27 第六章直属关系（1 / 1）
02：05
医院
到处都是白白的颜色，浓浓地福尔马林味儿。
凌晨的医院里很多人在道上，大厅里拥挤极了。
他拉着她的手，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好意思，让一让”，就这样躲过了拥挤的人群队伍。
她的脸苍白，气息有点凌乱而虚，或许是因为流血太多的关系。
*
手术室上方的灯亮着，红红的，有些绝望的颜色。
他拉着她小跑，“怎么样了？！”
林爸爸安抚着全身有很多血的林妈妈，“刚进去。”
林妈妈用她那红肿地眼睛看娉夏，满脸沉痛，手抚上她的脸，“孩子，都苍白成这样儿还来，冠任你也真是的……”
她扯开那苍白脸上的微笑，“不关他的事儿，是我有点担心。”
担心她有没有死了。
她吓到了，被她自己恶毒地想法吓到了，原来女人仇视时会很恶毒很恶毒。
恶毒到让别人让自己害怕。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
为什么会抢救呢，这件事要回到三个小时前。
——
——
23：34
林妈妈刚和林爸爸散步回来。林妈妈刚去倒了杯水，经过林冉的房间。
脚步停了下来，她的房门紧闭着，她想起刚才饭桌时，她说过胃不舒服的。
她想了想，去药箱里拿了药，仔细看了看说明书，然后去敲她的房间门。
叩叩叩——
一直敲着。
她有种心慌，莫名地心慌，鼻子里突然地闻到一股很浓地血腥味儿，心更慌了。
马上丢掉手中的药，跑去找她的房间门钥匙，手忙脚乱，钥匙在手中挣扎了好多次，始终没有把钥匙放进孔里。
深呼吸了很多次才稍微冷静地打开房间门。
一打开，就看到床边那一摊刺眼刺眼的红色血液，很多很多。
眼瞳焦距不断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她的手腕还在滴血，此刻，她安静地像小时候买的精致而漂亮没有任何生命地洋娃娃一样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苍白透了。手像没了生命似的垂在床外。
“小……小冉！！！”林妈妈吓得哭了出来，声音喊得撕心裂肺。
她跪在血里，使劲儿摁住那被划得很深地手腕，她像拼了命般握着她的手，现在她的手是她的全世界。
已经睡下的林爸爸被尖叫声吓醒，寻着声音跑来林冉的房间。
也是被那一滩血给吓到了，才后知后觉地去打120抢救。
那个夜晚，月亮圆圆的，对了那天是农历十五，还很亮。
她的房间里全是耀眼地红色血迹，重重地压在心头上，喘不过气来。
*
一回来她就二话不说地自己回房间睡觉，他也没有说什么。
房间里，黑黑暗暗的，没开任何灯，只有夜晚街头的那微弱地路灯照射进来。
她睡得很远，已经靠在了床的边缘了，他看在眼里，他上了床，把她拉过来，面对自己。
谁知她转过来是闭着眼睛，总之她是不想看到他的。
他握着她的肩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她挣脱开他的手，他也没有再去握住。她沉默地侧着躺下，手抓紧被子放在胸前，她的眼睛没有闭上，是睁开的，眼眶在外面的月光照射下闪动着。
眼泪一滴两滴地滑向一边，掉进头发里，她一直用被子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连哭时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但是肩膀忍不住一抖一抖的出卖了她，他看到了，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拦腰抱住她。
她的眼泪流的更多，心里也越发的酸楚，抖得更加厉害了，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抱着她，不论她多么隐忍地哭，他也一样地感觉得到她的颤抖，手，环得越紧。
从隐忍地哭泣变得放大声音地哭，再也忍不住了。
另一只手撑起身子，月光下，他的眼睛红了，脸上有很多看不懂的痛，不了解地酸。
靠的很近，心却很远。
那么近，那么远。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抱着她的姿势，只是她不再流泪，安静地照着刚才的姿势躺着，不与他对面。
bi——bi——bi——
他的手机响了，他手伸到床头，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着。
他看了眼她的背影，压低声音，完全用气在说话，“喂，爸。”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大了，被他的环着的身子一抖，“sorry……”
“爸，林冉现在怎么样？”
……
“抢救吗？好，我现在过去。”
她坐起身子，终于用正眼看他了。
他抱歉地看着她“sorry，林冉自杀在医院，我必须得过去。”
她没说话，只是淡漠地看着。
他上前亲吻她的额头，“你先睡，一会儿我就回来。”
“我也去。”
她说话了。
她终于舍得说话了，他舒了一口气，没多想答应了。
至少她肯说话不再把他当成陌生人就好。
*
他开着车，双手抓着方向盘，手指泛白，脸上有着她看到他不知道的表情。
车开的很快，她也一直侧着头看他，但他始终没有侧头看她，一直注视着前方。
你很紧张她吗？紧张到连自己都可以折磨了吗？
一滴泪从左侧脸颊滑落，她撇过头不再看他，看着车外迅速消失的景色。
——
——
医院手术室前
他们都紧张地，心紧揪着，不断忐忑地等待出来的医生。
除了她，坐的直直的，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关心或者不在意。
手术室打开了门，出来了一名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很抱歉，库存里的血液不足，病人是B型血，请问这里有家属吗？”
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供血不足，需要献血，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犹豫了。
她看在眼里，有些疑惑。
“这……”林爸爸迟疑。
林妈妈轻轻地有些没有底气地说：“我们都是A型血。”
虽然很轻，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家都是A型血，只有林冉是B型血，也就是说林冉跟他们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是O型血。”她说。
医生看向她，脸色苍白，嘴巴毫无颜色，“你确定？”
“确定。”
冠任拉住她，“你疯了！你刚刚流了很多血！”
“我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我就要救她，即使我死了，我也要你一辈子愧疚。”
说着，站起来，甩掉他的手。
医生认为现在唯一她能来得及救她，也只有她了。
她抽完了血，相当艰难地扶着墙出来，脚步虚，随时都会摔倒。
他跑过去扶住她，她拼了全力甩掉他，但是是真的没力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完了。
“你可以恨我讨厌我，但是现在你需要我！你可以暂时不记得那些，像以前一样依靠我，OK？”
她再也没有推开他，像脱了线地娃娃倒在他的怀里，语气虚无缥缈，“我要让你永远愧疚……永远永远……”
他只是沉痛而沉默地承受她的所有讽刺。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像在笑他又像自己。
“傻子，只有我是傻子，你们不是兄妹……不是……”
用尽力气去笑着那个可笑又愚蠢地的自己。
他还是沉默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