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要么忍要么残忍(1 / 1)
打颜尚的电话打不通,我就去找童子然,童子然这几年又出了两本书,最近在忙活着新书的签售会,而恰好今天就有一场是在摩登百货广场举行。
我隔着重重人海跟他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谁知道那家伙笑眯眯地朝我点了点头之后,继续签他的书。
我泄气地望瞭望拥挤的人群,又不能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当红建筑文学作家拐走,只能在广场内的一家店坐下,然后给童子然发短信让他快点过来。
一个小时后,童子然终于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面前,抓起我刚点喝的时发觉第二杯半价就多点了一杯的柠檬茶灌了一大口。
我说:“你签个书怎么像人家在工地搬了一百斤的砖头上十楼的模样?”
他喘了一口气说:“没办法,我的读者粉丝太热情了,签名还要合照留念什么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我啧啧了一声:“感情你的粉丝看你都不是看内在文化,脸长得还可以就行了,真是肤浅。”
他委屈地说:“我这么多年被叶葵姐和阳哥压榨也就算了,现在连小惟妹妹你也这样对我,我真是悲痛不已。”
我看着他夸张的演技笑了一下:“别玩了,我和你说正事呢。”
他一下子端正了态度,像小学生听课一样正襟危坐,问我:“小惟妹妹有什么需要哥哥代劳的,尽管说。”
我问他:“听说你们容姐在英国有另一家建筑事务所,你知道这件事吗?”
他的眼珠故意转了转,说:“不知道。”
我:“………”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他:“那你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吗?”
他脱口而出:“知道,叫Amy。”
我皱眉:“你确定?”
他想了一下说:“好像不是,Amy是叶葵姐的英文名,难道是Angela?Baby?”
我:“………”
好吧,我确定我找错人了,这件事教会我一个道理,即使你努力去做一件事,也未必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这让我想起了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剧中女主角为了写好一份策划交给公司而很努力地把八个版本的《山海经》都研究了一遍,突然接到通知说老总的女儿觉得《山海经》太土了,需要创新一下,策划的主题变成了穿越,也就是说女主角之前所做的准备都打水漂了,老板女儿只要一句话就让她的拼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如果这是人生必经的苦逼阶段,我想我们应该接受,但也总会让人心存不甘。
心存不甘的我在坑了童子然一个两磅的起司蛋糕打包带走后,就直接去了井小檬的家,我想井小檬总能帮我找到颜尚吧。
不过,我好像来得正是时候,当电梯在井小檬住的楼层停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眼前的场面是如此香艳。
井小檬被颜尚压在她家的门板上,两人正在激烈上演着儿童不宜的画面,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很腼腆很实诚的颜尚同学有这么奔放的一面,真是大饱我的眼福。
屋内,颜尚驾轻就熟地走进井小檬的厨房帮我们倒水,井小檬动作扭捏地坐在我隔壁的沙发上,几秒后,终于按耐不住朝我恼羞成怒地吼道:“施小惟,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挖掉你的双眼!”
我收回暧昧的目光,继而语气暧昧地说:“小檬,你的手脚挺利索的嘛。”
井小檬本来就和富士苹果一样粉红粉红的脸蛋更加红了,辩解说:“我那是被强吻了,是被迫的。”
我拉长音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人等不及了,你配合得也蛮好的。”
井小檬瞪了我一眼,顶着一副娇嗔的模样,就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自己老妈发现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这样的事实一样。
颜尚拿了两杯白开水出来,像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招待我说:“小惟,家里没有其它喝的了,你不介意就喝杯白开水吧,其实白开水挺好的,它对于促进细胞新陈代谢,能量转换、血液循环和维持电解质平衡都大有益处。”
我听着他头头是道地说服我认可白开水这东西真的很不错,连连摆手说:“不介意不介意,我挺爱喝的,就是你们家小檬不怎么爱喝。”踩在地板上的右脚被井小檬狠狠踢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问颜尚,就说:“颜尚,你之前说容姐在英国还有建筑事务所,你知道多少?”
他说:“我不是很清楚,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事,不过我听说这家事务所好像是叫BLL,工作室在英国的伦敦。”
我愣了愣,果然真是这样,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开始有联系了,原来我忽略掉容霈这条线索才是最不应该的。
我继续问:“容姐的英文名是不是叫Darcy?她是英国籍吗?”
他说:“她的英文名的确是Darcy,不过她不是英国籍的,是中国人。”
我追问:“那你对她的家庭背景有了解吗?”
他摇了摇头:“容姐一直都是我们工作上的伙伴,对她个人的私事,我们从来不主动过问,而且她也不会想讲给我们听。”
我低头沉思着,在脑海里将所有的信息链接起来,容霈就是约克公爵同母异父的妹妹Darcy,五年前容霈有意发展范禹的建筑潜能,可是范禹拒绝了她,她不甘心,所以在婚礼的前夕将范禹绑走藏起来,并找来Joyce这个催眠师对范禹进行催眠,使范禹的性情大变,之后她给了范禹一个新的身份,并且帮助他成为建筑界知名的建筑师。
一条条线索连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故事有多狗血,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容霈会选上范禹,她这样做又为了什么,捧红一个建筑师难道比捧红自己还要来得容易,而且当年她是怎么做到让范禹跟着她走并且他在出名之前又是在哪里生活着的?还有很多疑点尚未解开。
颜尚目光奇怪地看着我说:“小惟,你问这么多关于容姐的事,是想做什么?”
我说:“你偶像的失踪和她有关,所以我要掌握敌人的信息,一举击破。”
颜尚和井小檬都吃惊地看向我,同声说:“范禹找到了?”
我笑了笑:“嗯,每个人都是这种表情,我都看腻了。”
井小檬依旧是被震惊到的表情说:“因为这消息实在太难以置信了,比明天我家会下陨石还让人难以置信。”
颜尚看着她说:“明天你家下陨石?那你和翘儿要不要过来我家躲一躲?”
井小檬转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颜尚:“你给我一边去,别插话。”
颜尚无辜地瞅着她:“你不可以这样,我们都亲过了,小檬你要负责任。”
井小檬顿时怒火中烧:“是你强吻我的好不好?凭什么我要负责??”
颜尚想了想,点头说:“那我对你负责好了,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吧。”
井小檬彻底暴走了,拽起颜尚,边把他推出门口,边吼道:“你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混蛋!”然后砰一声大力关上了门。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缓不过神来,这是我的错吗?
看着井小檬快被气绿的脸色,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我便没有开口调侃她,而是给她递了一杯水,哄着说:“小檬,别气了,气多了老得快,我们也不年轻了,老得快不是亏大了。”
井小檬睁大双眼看了我一会,一下子扑倒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有些傻愣,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情绪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她觉得颜尚这样求婚太突然太简陋了?
她抽泣着说:“小惟……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放不下睿子,可是我发现我好像已经喜欢上颜尚了,他跟我说他要娶我,我心里很开心,但更多是羞愧,对睿子的羞愧,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我拍着她的肩膀,答非所问地说:“小檬,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最爱的作者明晓溪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她写的一本小说《会有天使替我爱你》,那时候你不是跟我说如果你是女主角小米,你也会爱上男主角尹堂曜,虽然说得好听点,这个男人是死去的爱人派来守护自己的天使,但他始终是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另一个男人,如果你也爱他,就不应该彼此折磨,生活又不是小说,何必要折腾出那么多曲折的过程来累垮自己。所以小檬,不要觉得喜欢上颜尚是可耻的,你并不需要羞愧,这是你该得的,我相信陈睿也愿意看到你拥有更多的幸福。”
井小檬擦了擦泪水,说:“想不到我跟你讲的小说你都记得,我一直以为你都不喜欢看这些小说,我以前给你讲的时候,你总是低头在做自己的事,虽然也有响应我一两句,但我总觉得你不怎么在意,所以就锲而不舍地在你耳边说,想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被逼得发狂,现在看来,我没把你逼发狂,你倒记得比我还多。”
我扬起嘴角说:“那是我记忆力好,过目不忘,哪像某人一个单词背了一个星期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真是比逗逼还逗逼。”
井小檬双手圈住我的脖子使劲摇了摇,配合着她挂着泪痕的狰狞表情说:“施小惟,我要掐死你!”
我伸手撩高井小檬的小短裙,井小檬马上放开我脖子上的手,按住裙角一脸惊恐地指控我:“施小惟,你真是越来越猥琐了。”
我坦然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被猥琐的资格。”
井小檬:“…………”
古人总说,忍一忍风平浪静,让一让海阔天空。我觉着我忍了很久,也还是没忍住,主要是这一忍之前酝酿得太久了,有五年之久,又想到我很敬重的一位大叔周立波说过,人要么忍,要么残忍,我觉着如果我再忍下去就真的会变成忍者神龟了,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所以最终我选择了对容霈残忍。
今天是周六,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惊觉八月的阳光真是嫩白肌肤的一大天敌,折回家里找出了一把折骨伞,站在门口打开来时却发现伞骨是断的,于是我又折回去翻出来一顶米白色的遮阳帽来戴上。
在我推开容霈的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果然看到范禹在这里,但不巧的是容霈正坐在范禹的大腿上,曾经那个专属于我的位置上时,我很从容地配合该有的文艺电影画面愣了两秒,然后从容地将那顶戴在头上一直散发出淡淡霉味的遮阳帽随手扔到一旁,从容地踏着我那双坡跟单鞋向前走了几步,从容地伸出双手一使劲将容霈从范禹的腿上拉起,在她刚站稳那双穿着十五厘米高细跟鞋的芊芊细腿时,我扬起手从容地给她的脸招呼了一巴掌。
一道清脆的啪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范禹仍保持淡然坐着的姿势,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便浑浊起来,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定定望着我。
因为我直接闯进来,在容霈的事务所引起了不少好奇心,所以在我给容霈这一耳光的时刻,事务所的观众都挤在门口围观到了,他们明显也被震惊到了,傻傻愣在那里,表达出会继续围观下去的意愿。
容霈踉跄了几下才站直了身躯,白皙的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红红的五指,甚有美感,她一双似六月冰霜的美瞳正凌厉地瞪着我,试图想用冻得能结冰的目光刺穿我的心脏。
我后退了两步,从而更能直接地平视这个女人的双眼,这种不允许我懦弱的时刻,我不能惧怕这双眼睛。
从前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一个小女孩能跟着同伴一起穿越丛林荒漠,怎么说也陷入过一些别人没法想象的险境,就连在深夜的大草原里遇到出来觅食的狼群,对视到它们那一双双发出冷意绿光的眸子,我也未曾退缩过,因为一退缩,我就会无法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