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长空栈道上的我们(1 / 1)
过完年,一切都会有重新开始的感觉。
因为最近BM建筑事务所在加班赶一个大的项目,范禹也参与进去学习了,所以我们的旅行延迟了一些时间。
我跟Machida女士的合作也进行了一半,翻译稿在过年前就翻译了一半,过完年也要继续完成,因此,我也没闲着。
只是在大伙都还很忙的时候,有一个人不期然地找上了我。
我就算可以想象得到几十亿年后宇宙大爆炸的画面,也不会想象得到容霈会找上我的这个事实。
她订的这个包厢是回音阁里最有特色的一间。回音阁,本地最舒适最有品味的酒家,来这里的人非富则贵,而在我看来,容霈只是就近而已,因为他们事务所附近也就只有这一家算是可以聊天的幽雅场所。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冷冷地问我:“你不喝?”
我瞥了一眼茶座上那冒着热气的浓郁苦丁茶,摇了摇说:“不喝,谢谢。”
苦丁茶,世上最苦的茶之一,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喝了一口之后一整个星期口里都是苦的痛苦感觉。
可想而知,容霈是一个让人想不透的人。
她冷然的目光罩到我身上,问:“施小姐,你认为感情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被她的问题吓到了,没想过她会跟我探讨这样的问题,我思考了几秒,说:“容小姐,感情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没有标准的答案。”
她继续逼问:“那你的答案呢?”
我说:“我觉得感情是生命中最不可缺的东西,有了它,我的生活才会有笑有泪,才是有血有肉的。”
她喝完最后一口苦丁茶,起身说:“可是在我的认知里,感情是一种愚蠢的东西,它不能给人带来注视和臣服,我希望施小姐有所觉悟,不要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然后我望着她走出去的背影,一阵茫然。
这样就结束了?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真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或许范禹说对了,我不懂建筑设计,所以我不懂她。
三月初的时候,范禹和我终于腾出了时间去华山旅行。
去之前,临近预产期的井小檬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我:“施小惟,你有看过《步步惊心》吗?”
“啊?”我有些懵了。
她说:“听说走长空栈道的时候是步步惊心的,我就想那个作者是不是去过华山。”
我:“………”
孕妇的心思你也永远不要猜,因为即使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我和范禹搭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西安咸阳机场,然后到西安市区坐大巴到华山。
这是我第二次到西安,这座有着六千多年历史的古城,给我的感觉还是和最初一样震撼,我们到达华山已经是傍晚时分,订的宾馆是在东峰山上,这样就可以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壮丽的山顶日出了。
到酒店的时候,范禹去前台登记入住,回来时只拿了一张房卡。
我心里的警戒线瞬间拉起,瞪着他手里的房卡说:“这样不好吧?”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房卡,又看了一眼我脸上惊悚的表情,挑眉一笑:“怎么?你怕?”
我力持淡定:“人家只是害羞而已。”
他说:“可是我怕。”
我:“怕你妹……”
范禹没有管我,自顾自地拖着两人的行李爬上木质楼梯,我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后问:“你定的是双人床吧?”
他立刻破灭我的幻想:“大床。”
我说:“你想图谋不轨吗?”
他将行李在二楼放下说:“我能图你什么?”
我愤懑地说:“纯洁。”
他凉凉地说:“这种东西你有过吗?”
我说:“我觉得你今天特欠抽。”
他腾出一只手,哄小朋友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乖,要图什么我早就图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我立马后退了三步,用手捂着双颊作惧怕状说:“原来你早就图谋不轨了。”
他扶额:“……别玩了………”
不得不承认,范禹订的这个山景房很不错,一室一厅,还附带独立洗手间和小阳台。
从阳台望出去是一片雄伟壮观的山景,临近夜幕时分可以隐约看到山雾飘在半山腰上甚是缥缈,凉凉的山风拂面而来的感觉也棒极了。
只是回过头看看主卧里的那张大床,这货始终是我的心头之患,这让从三岁起就习惯一个人睡的我情何以堪啊。
范禹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米黄色羊毛衫和白色休闲裤,他绕过竹制藤椅,径直走到我身前,双手撑到我身后的栏杆上,强势地将我困在他怀里。
我有些傻愣地仰着头:“你……你想干嘛?”
他勾起嘴角:“你觉得呢?”
我反应过来他想调戏我,立刻做出悔不当初的表情:“范禹,你变了。”
他好奇道:“哦?怎么变了?”
我说:“变黑了。”
他立刻抬起右手摸了摸脸,疑惑地问:“哪里黑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时机,身子向右边一窜逃开他的禁锢,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笑得奸诈地说:“腹黑。”
他望着我挑了挑眉,然后动作迅速地跑过来抓我,我闪进卧室,踩过白色的大床躲避他的抓捕,一番纠缠之后,我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箍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甩我下来。
他呼吸困难地咳了一下,投降说:“你下来,我不罚你了。”
我松了松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下来的意思,耍赖说:“我饿了,你背我去吃饭。”
他无奈,只能边用手向上托了托我的身子,边走向房门口问:“你要吃什么?
我思考了两秒说:“香椿辣子、荞面饸饹、凉皮、锅盔、牛羊肉泡馍………”
他打断我说:“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义愤填膺地说:“我吃不完就你吃,说,刚刚你是不是趁机摸我屁股了?”
他说:“……惟惟,你变了……”
我挑眉:“哪里变了?”小样,还学我。
他说:“那里变大了……”
我:“………”咱能纯洁点么?
他补充说:“胃口变大了。”
我:“………”
晚餐我们吃了两份荞面饸饹,然后手牵手去附近的小道逛了逛,但由于山上温差比较大,外面晚上的温度有点过低,我们只好早早回到宾馆休息。
抢在范禹前面洗完澡后,我就盖着被子缩在大床的一侧假装入睡,范禹没有理会我,洗完澡后就直接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他没有睡,偶尔会听到翻页的声音,应该是在看杂志。
我假装着睡着就真的慢慢睡着了,似乎睡了很久后,意识恍惚间被轻柔地带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我舒服地往靠近它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沉沉地坠入甜美的梦乡中。
第二天凌晨五点,范禹就叫醒了我,我们要爬上东峰观日台去看日出,所以早早洗漱完就出门了。
到观日台之前有一段路程是接近九十度的天梯,从前我也在其他地方爬过这种天梯,不畏高的话其实也不难挑战。
我们来到观日台上,见到不少游客早已等候在此,我们找了一块空地肩并肩地坐了下来。
慢慢地,旭日露出圆圆的一角,橘红色的光芒在连绵不绝的高耸山峰背后铺洒开来,似初生的希望,也似晚霞的余晖。
我把脑袋靠在范禹的肩上,轻声问他:“以后的每个早晨你都会陪我看日出吗?”
他转头吻了吻我的发心,柔声说:“会。”
我说:“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
他的动作僵了僵,问:“为什么?”
我裂开嘴笑得没心没肺说:“因为我懒啊,懒得起床。”
他趁我不注意用力捏了捏我的鼻子,咬牙说:“你敢赖床,我就打你屁股。”
我不好意思地说:“你都摸过了,居然还想摸。”
他挣扎着:“……我没摸……”
看完日出,我们今天的行程都安排在东峰,东峰上环境清幽,到处长满巨桧乔松,白天的时候山上也很凉快,除了去看日出的观日台,这边的景点还有青龙潭、甘露池、三芧洞、清虚洞、八景宫、太极东元门等,我和范禹挑着去了几个地方游玩。
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南峰,来到了我向往已久的长空栈道,传说这是华山派第一宗师为远离尘世修炼成仙而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筑成的。
不过从我们国家旅游业发展起来后,为了确保游客的安全,各方面保险措施也做得很足,但买保险是要钱的。
我和范禹花了六十块大洋租了两条保险带套在身上,然后先后走上栈道。
栈道上下都是万丈悬崖绝壁,范禹沿着横悬的铁索贴着峭壁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挪步,虽然我不畏高,但低头望见自己与地面犹如万尺的距离,还是让我望而生畏。
栈道有百米长,我和范禹走到一半,额头上已满是虚汗,阳光照在身上完全没有温暖的感觉,倒是一阵阵山风吹来,更加添增了寒意。
走在前头的范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摘下自己的墨镜,挂到上衣领口上,然后伸手摘下我的墨镜,同样挂到他的上衣领口上。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他就看过来,和我的目光相交。
那一瞬间,万里晴空在他头顶,锦绣山河在他身后,衬着绝壁上挺拔的松树,在我眼中成了世上最美的景色。
等我回过神时,他手上多了一枚戒指,一枚样式简单的白金戒指。
他那双闪着璀璨星光的眼睛正凝望着我,低厚的声音随着轻柔的山风传到耳边:“惟惟,嫁给我好吗?”
我承认我彻底傻掉了,傻了很久,如果不是保险带够质量,我想我将成为第一个在长空栈道上被求婚吓到之后掉进万丈悬崖的人。
有时候太美好的事情会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像这一刻,我越来越觉得范禹在我眼中的影子变得无比虚幻,好像下一秒梦就会醒来一样。
“怎么又哭了?”他无奈地问。
然后脸上传来一阵温热,他拿着戒指的手握成拳状,在我的眼角边轻轻擦拭着。
我哽咽着说:“都怪你。”
都怪你,一下子给我太多美好,太多幸福,让我有点应接不暇,以后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他哄着我说:“是,都怪我,那你要嫁给我吗?”
我努力吸了吸鼻子,左手攀着铁索,右手抬起来擦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立刻笑开了颜,笑得很好看,示意我将右手递过去,我刚想递过去,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
他不解地看向我,我傻笑了两声,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把刚刚的泪水都擦掉才递过去。
他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地垂目,将戒指缓缓推进我右手的中指,像在套住一生的幸福一样小心翼翼。
我举起五指,迎着和暖的阳光,看见了映在绝壁上幸福的影子。
他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唇靠过来,吻在我的额头上,他说:“我陪你走过了世上最险恶的地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能逃离我身边了。”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不逃了,永远都不逃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兴奋的口哨声,我和范禹一同望过去,身后十米远的地方站了几个年轻的男女,他们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们,朝我们大喊道:“恭喜你们!一定要白头到老哦!”
我转回头,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范禹倒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向那群人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又得寸进尺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才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用力地掐了掐他的手掌,却换来他脸上更深的笑意。
这一刻我真的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深刻最美好的回忆,而以后也会继续美好下去。
可能是因为关系变得更加确定了,回到宾馆后,范禹显得有些急切,有些兽性。
他重重地将我压倒在那张白得一尘不染的大床上,修长的手指快速在我身上摸索着,不一会儿就将我的外衣,上衣,裙子一件件褪掉了。
温热的唇落在我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一路沿着脖子的曲线下来,炙热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烧得我很是难耐。
我不服气地伸手胡乱扯开他身上依旧完好无损的衣服,他有些好笑地抓住我作乱的手:“你怎么比我还急?”
我红着脸说:“是你太卑鄙了。”凭什么我脱光光了你却还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他笑了笑,放开抓着我的手,然后站在床边迅速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重新覆到我身上,一阵唇舌纠缠后,他停住了动作,在我的上方支起健壮的身躯,那双深邃的眼睛正深深地看着我,黑水晶般的瞳孔里藏着暴风雨般猛烈的欲望。
他用压抑着的沙哑声宣示:“惟惟,你是我的。”
我闭上双眼,迎上他的吻,那一刻有痛楚,有眼泪,更多的是幸福。
让幸福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承受得住,因为你会给我无限的力量。
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让我拥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