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来打我啊(1 / 1)
“Excuse me ,can you help me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一个长得非常外国小正太的男人一脸着急地问我。
我一边心里赞叹他白嫩白嫩的皮肤,一边很友好地说:“Yes ,my pleasure!(我的荣幸)”
他用美式英文解释说他叫Joyce,是美国人,不会说法文,他想买一些奥泽面包店里的面包回去,但他刚从美国过来,忘了兑换欧元,付不了钱,问是否我可以借他一些欧元,以后会转账还给我的。
为了展示我们中国的大国风范,我很慷慨地帮他买了两袋面包,并表示是我请他的,钱不用还了。
Joyce坚持要和我一起游玩普罗旺斯的美景,他或许觉得我法语说得很不错,英语也说得很纯正,并且方向感也不错,带在身边就好像带着一部随身GPS一样好用,省得他还要花钱找一个翻译或一个当地导游。
我也很愉快地交了他这个朋友,随时多一个国际朋友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我目前认识的国际友人中还没有哪个是催眠师,等哪天我想催眠范禹给我钱花了,我就跟Joyce讨教一下,如此甚好。
之后我们一起游览了古犹太教堂,这座巴罗克装饰风格的建筑,由玫瑰红与蓝色和金色交相辉映,堪称杰作。
到了晚餐时间,我们在一家餐厅品尝了法国最受欢迎的开胃酒之一“茴香酒”,之后的主食基本上是普罗旺斯特有的三种食材:橄榄油、大蒜和西红柿烹饪的。
吃饱喝足后就要付钱,鉴于之前的经历,我很自觉地掏出钱包准备请客,但Joyce阻止了我的动作。
他告诉我在这里他可以刷卡付账,所以不用我出钱了,为了让他显示一次绅士风范,我心安理得地收回了自己的钱包。
只是眼尖的我还是瞅见了猫腻,就在Joyce掏出他那黑色的男士皮夹准备拿信用卡给waiter时,我看到了里层有一小叠崭新的欧元。
因为两人在一天的相处之中,已经可以很随意地开玩笑了,所以我挑眉,很不客气地指着他皮夹里的欧元说:“What’s the matter You are kidding me! (怎么回事?你骗我)”
他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地说:“Sorry! I just want to meet you .I thought you are lovely when I saw you the first time. (对不起,我只是想认识你,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可爱)”
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NO! NO! NO! You are wrong. I am not lovely but stronger.(你错了,我不可爱,但我很汉子)”
他听完,立刻没了谎言被拆穿的窘迫之色,而是大笑着说:“I like you, a humorous Chinese girl .(我喜欢你这个幽默的中国女孩)”
我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茴香酒,跟他表示虽然我不介意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异国恋,但很可惜的是我已经有了一个中国boyfriend。
Joyce对这段无疾而终的艳遇表示很遗憾,但也表示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我以后去美国也可以去找他当GPS之类的客套话。
人们总是习惯用客套来掩饰内心的失落,唉,没办法。
井小檬说:“要我是你,我就甩了范禹,直接跟美国小正太私奔,说不定以后能给我生一个帅帅的混血儿小小正太当干儿子。”
我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但很明显她和我永远无法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继续发表言论说:“施小惟,你居然放过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范禹的基因再怎么好,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可能是小正太,顶多又是一个小腹黑,你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是吗?”范禹凉凉的声音在井小檬背后响起。
从一进门,井小檬就误会了,误会范禹不在家,虽然我说过范禹今天会去BM建筑事务所,但没说他是哪个点去,而井小檬来的这个点,范禹刚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读《项目管理》,那是他明年参加一级注册建造师资格证考试的必考科目。
井小檬回头瞧见穿着一身居家服从书房里出来倒水喝的范禹,傻了一阵子,回过头来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我已经给你使过眼色了,是你无视我的暗示而已。
果然,范禹开口对井小檬说:“这么说来,你觉得你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
井小檬默默地打了一个寒颤,讪讪说:“哪里哪里……”
我:“……”
我敢打赌井小檬已经分不清范禹这么问是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客气些什么,恩,就赌一包M&M’S花生巧克力吧。
范禹扶了扶鼻梁上低度数的黑框眼镜,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井小檬的肚子,说:“你老公给你肚子塞的这西瓜也挺大的,生出来该不会是一个西瓜太郎吧。”
井小檬:“你妹的西瓜太郎!”
范禹:“不好意思,我没有妹妹。”
井小檬:“………”
我:“………”
我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井小檬真的说对了,范禹真的是一个大腹黑,之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还是说世界变得太快了?
转眼,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这种节日里最苦恼的不是满大街的车水马龙,是三姑六婆的劝嫁劝娶势头。
每年见一次的四姑婆来我家做客,顺便带上她的一堂子孙。
十几口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年夜这样和乐融融的场面几乎是一年一次,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纯粹当做传统来过,当然传统之一就是劝婚。
据我的记忆,去年这时因为我的年龄前面还有三个表哥表姐,所以劝婚的对象一个接一个,轮到我的时候刚好春晚开始了,我才暂时幸免于难。
但今年的形势对我来说甚为严峻,因为去年第一个被劝婚的表哥不堪压力今年就直接留在了巴西啃雪茄没回来过年,第二个表姐去年新年一过完就直接闪婚了,第三个表哥今年也很直接地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过年,只不过是被四姑婆拿扫帚赶出了家门口。
因此,作为目前同辈里未婚且年纪最大的我此时的处境非常不利。
果然,四姑婆开口说:“小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打算结婚吗?”
我还没回应她,她二媳妇我二婶婶就开始和她一唱一和地说:“妈,您别操心了,小惟有男朋友的,就是之前那个在国家队当运动员的小伙子,不过你们不是处了四五年了吗?怎么还没打算结婚吗?”二婶婶转头问我。
我摸了摸鼻子,如实说:“我们还没这个打算。”
四姑婆反应很大地说:“你们都能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了,还没打算结婚?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没定性,才会出这样那样的状况,要不是我们家里人都清楚状况,照前阵子报纸新闻说的那些小三什么的话,外人哪个看了不相信啊?雪兰你们两口子也不着急闺女的婚姻大事吗?”
雪兰是我老妈的大名。
我家老头对我和范禹的事一般持不乐观态度,所以他闷哼地说了一句我哪管得了她就和二叔一起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这样的饮食习惯对一个老中医来说真是既不健康也不专业。
我妈倒是开口发言说:“四姑,现在时代变了,这孩子们的事,他们自有主张,也轮不到我们来管了。”很明显,老妈是偏袒她闺女我的。
四姑婆对后辈的表现很是恨铁不成钢,又开始拿他们过去六十年代的光辉岁月说事:“雪兰,你们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想当年我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于天,一桩桩婚事也是听从长辈安排,现在还不是照样过着好日子……”
日复一年地听着四姑婆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已经听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一年一次的春晚之于我来说就是四姑婆故事的终结者,对此,我对中央电视台的各位工作人员除夕夜依旧守在岗位这件事感到非常感动,顺便也想提一个建议,是否能把春晚的开播时间再提前那么一点点,最好是从六点就开始,那是我们吃年夜饭的时间。
其实我和范禹在一起五年了,从没有提起过婚姻,是因为我们都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婚姻只是一种形式,而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感情,是因为信任,也是因为包容。
如果一定要有婚姻来证明这段感情的话,我想那一天会在未来的某天到来的,我不强求。
大年三十晚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同样回家过年了的范禹打了一个电话给我。
他低沉深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惟惟,新年快乐!”
我说:“还有十分钟才到新年呢,现在还是旧年。”
他笑了笑:“你不给我提前说啊。”
我说:“不给,你来打我啊!”
他停了半秒,神秘地说:“你转身,我来打你了。”
我疑惑地转身,脑海里想象中的画面和电影里是一样,男主角在某个浪漫感人的时刻突然出现在女主角的身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事实是,什么也没有。
他在那边很欠揍地大笑说:“骗你的。”
我恼羞成怒,对他撂下狠话:“你等着,我过完年就来打你。”
他说:“好啊,顺便带瓶三九牌皮炎平过来,我最近皮痒了。”
我:“………”
零点的钟声终于响起了,阳台外的夜空绽放开来满天的绚烂烟花,听说这是今年新入住我们小区的一个暴发户出资赞助的,目的是建立睦邻友好的邻里关系,但我想七天后法定假期结束了他就会收到公安局和环保部门的罚单,因为他这一行为属于在禁烟区燃放烟花爆竹,严重威胁着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和大气环境的纯净。
手机那头的范禹在一个大大的笑脸在空中绽放的背景下说:“惟惟,过年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我很是满足地回应他:“好啊,去哪?”我想,在这么美的时刻就算是要我跟他结婚,我也会答应的。
他说:“去华山。”
我懵了一会,有些惊讶地说:“你还记得?”
那次洪涝灾害中受伤的我曾经和他抱怨过的一句话,他居然还记得,这让我心中也绽放开了一朵很美的烟花。
他说:“记得,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走走华山的长空栈道吗?我陪你去走。”
我笑容满面地说:“好。”
我觉得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一个除夕夜,就算他没有在身边,但我们的心一直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