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直都在的你(1 / 1)
在征得二老的同意之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印旭,告诉他我们合作了。
印旭很是激动地告诉我之后的安排,他说一周后我们就飞洛杉矶街拍,要我准备好出发。
这就是我给的时间,给我和范禹的时间,现在的他不能抛下章婕瑛不管,我也无法就这样看着他日夜守在她身边,所以就让我飞跃这片大洋,让我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理顺这条感情线。
临行前的那天,我去了一趟中心医院,没有再去找章婕瑛,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范禹。
说起来,这半年他变了许多。从前亚麻色的头发染回了黑色,也剪短了一些,本来就不怎么有肉的脸也更加消瘦了,棱角更加分明,倒显得成熟了许多。
很想再抱他一次,却只能忍住,我知道,这还不是时候。
走出住院部的时候,我见到了白芨,他正在花园里的一条长廊上,身边站了一个女孩,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
由于距离有些远,我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能远远地看见女孩抓住白芨的手,却被他甩开了,女孩还是坚持不懈地抓住,甩开,抓住……我揣测这也许就是花心的报应吧。
无心被卷进这报应,我就没有和白芨打招呼,直接走出了医院。
不过,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白芨打来的电话。
他说:“单单,单单…….”
我感到莫名其妙,难道他午夜惊魂就是来叫魂的吗?
他又说:“单单,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嗝……”
这下我总明白了,他喝醉了。
从一个酒鬼嘴里问到有用的信息是一件极为有挑战性的事情,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了位于西郊的一家酒吧,拜托酒保小弟帮我把昏昏沉沉的白芨拖上出租车,我就送他回到了公寓。
白芨躺在公寓的沙发上,我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给他醒酒,出来时却见到他很清醒地坐在那。
我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酒量不行,学人家喝什么酒,喝出胃穿孔你要自己给自己缝吗?白医生。”
他却一把握住我敲他的手,拉进我跟他的距离,让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口处,他看着我说:“感受到了吗?它在跳动。”
我好笑地说:“它如果不跳动,我就是摸着一具尸体了。”
“嗝。”他打了一个酒嗝,说:“没错,我会变成一具尸体,因为你快让它不能跳动了。”
闻言,我僵住了笑容,说:“你别发酒疯了,我又没说要谋杀你,乱说什么。”
他神志不清地一头栽在我的肩膀上,嘴里还喃喃说:“你没有谋杀我,可是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为你跳动,它不听话……”
我怔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谁能想到你一直站在我身后等待着我回头?谁能想到每一份爱的存在都那么悄然无声?
我想了十九年,都没有想到,只是我依旧不能回头,因为已经回不了头了,抱歉。
出发去洛杉矶的那天,因为热带风暴的原因,飞机延误了。
我和印旭、Charlotte在D市机场中一家餐厅里玩了一局飞行棋后,产生了游戏仇恨,所以各自玩手机去了。
我打电话给井小檬,问候她家小胚胎还好不,同时也问候她家保姆是否回来伺候她了。
井小檬在手机那头啃着陈睿给她做的红烧猪蹄说:“你就放心地去吧,没有你在这给我碍眼,我的日子活得不知道有多滋润,你最好给我在那边泡一个金发碧眼的handsome man,这样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笑着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带一个handsome man回来给你当情夫可好?”
井小檬哼哼地说:“施小惟,你太坏了,也太懂我了。”
然后我听到了她家睿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说:“孩子他妈,我都听到了,你这是要出轨吗?”
井小檬马上狗腿地否认:“哪有?我最爱老公你了,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圣母玛利亚,阿门……”
我抑不住地大笑起来,引来了印旭和Charlotte的异样目光,我朝他们挑了挑眉,继续嘲笑井小檬的没出息,最后井小檬送了我一个“滚”字便挂机了。
望了一眼窗外的暴风雨,觉得阳光被闺蜜这个词注入了心中,一片灿烂。
一个小时后,我登上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客机,关掉手机之前,我给范禹发了一条短信:“等我,我爱你。”
这是最后一次不告而别了,等我回来,我会专心爱你,不再任性。
洛杉矶是一座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城市,这里有一览无垠的沙滩和明媚的阳光,也有全球著名的好莱坞电影王国,更有充满梦幻与童话的迪士尼乐园。
这里的街道更是有着这种城市独有的味道,在这里工作是一件很享受的感觉。
到今天为止,拍摄工作已经进行到第五天了,还有一天就结束了。
回到奥兰多酒店,我泡了个牛奶浴,就打开手提电脑上网,查看邮箱时发现了一封未读来信,来信人是周文钧。
我带着疑惑地戳开阅读,信里写着的内容是:
小惟:
你好!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发邮件给你,我也想了很久才决定写这样的一封信,因为在我心中,阿禹不仅是我以前的队友,还像是我的亲弟弟一样,你和他都喊我一声文钧哥,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接下来我就把我看到的告诉你,希望你能看到这样的他,了解他,珍惜他。
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我们的训练馆,那个提问古怪的小记者,还有从不喜欢接受采访的阿禹却回答了你的问题,我想这大概就是你们缘分的开始吧。
阿禹第二次见你是在善美滑冰场对吧?如果你问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我告诉你阿禹开始注视你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因为那天遇到你回来后,他就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说你明明滑冰动作僵硬摔了很多次却依旧逞强地站起来继续滑,说他扶了一把要再次摔倒的你之后你居然厚着脸皮要他教你滑冰,说你已经摔得两膝盖青肿了却还能笑着说滑冰真好玩只可惜你再也不会玩了因为再玩下去你下半辈子就得靠轮椅走路了。
他说了很多,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你的时候脸上始终是笑着的,甚至有了宠溺。
之后每一次和你出去回来,他的心情都能很久保持愉悦状态,他说他第一次觉得快乐是这么简单,只要看着你就会有的快乐。
但后来他开始有了担忧,因为你的冲劲,你的梦想,你每一次的决定都让他变得胆战心惊,我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去相信你,去支持你,因此他从来没有去阻挠你要做的事,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你。
就像那一次你去了卢旺达,我们在美国训练,每天晚上他都会仔细查看手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发给他的信息,但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他释然的表情,直到有一天训练中途,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地跑去了机场,教练很生气,但是阿禹一直都是队里很重要的主力之一,所以他只是给了阿禹一个警告,但阿禹并不在意,因为他回来后的心情比之前明显好了很多,后来我才知道你在卢旺达受伤了,阿禹赶过去后,你们就正式在一起了,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很开心,也真心祝福你们。
但是在你们交往的这四年里,阿禹承受了很多压力,很多你或许不知道的压力
还记得你毕业后当外景记者离开的那三个月吗?你或许不知道,每一次拨不通你的电话他的焦躁就多一分,但是他自己训练的苦却从来不跟你说,就像那次世界杯比赛住院的事,他也没打算跟你说,他醒来后跟我说时才知道你已经打过电话来了。
我知道小惟你也很忙,你也为阿禹努力做了很多事,你们住在一起,阿禹说着你为他学煮菜学养鱼学做建筑模型的表情都很开心,你每一次有空来训练馆给他送饭他都能保持很好的状态训练,所以我不能说你不爱他,但是你提出分手,我就真的不能理解了。
是从一年前开始吧,阿禹开始为你们之间的不愉快烦恼,但我认为情侣之间的吵闹很正常,所以我也经常劝他,不要太在意。
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从不会把你们生活中的情绪放到训练中,特别是不好的情绪,去参加冬奥会之前你们似乎吵得很严重,阿禹第一次在我们国家队的聚餐中喝到烂醉,他坚持没回去你们住的地方,而是留在队里的休息室住了一晚。
年初冬奥会的时候,他也尽量保持最好的状态,我知道他还是有些急,好像比完赛后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你没给他机会,你在赛后的一条短信,让他再次脱队而去,他是私自飞回国去找你的,在知道你还是去了中东之后,他很快就飞回了冬奥会的比赛场,没有参加颁奖仪式,也没有解释什么,变得沉默了许多。
那之后,阿禹就很少出现在国家队的训练中,前一个月他就宣布了退役,也许他觉得该是结束的时候,就像你们的关系,但我想他结束不了。
说了这么多,是希望小惟你能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也希望你们能跨越所有的障碍,幸福地在一起,这是我这个作为阿禹的兄弟,作为你们哥哥的一个小小心愿。
听说你现在去了洛杉矶,我想你大概不知道阿禹现在很需要你,你快点回来吧,我未来的弟妹!
周文钧
这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需要我用很长很长的反射弧来读懂它,来读透它,一个月不够,一年不够,一辈子也不够。
我感谢那些为我们这一段感情努力的人,旁观者告诉我们故事的另一面,让我更庆幸地懂得那个人的好,正是因为他们,我们的故事才能完整,才能没有遗憾,我想我会更坚定地去守护这样的一份感情。
来美国后,我总喜欢呆呆地盯着手机看,心里有种强烈的期许,但始终没有拨出他的电话,说好的给彼此的时间,不能这么不理智。
信的最后提到范禹现在的境况可能很不好,我并不知道这五天里他发生了什么,我想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章婕瑛的病情恶化了,但我始终希望不是这一种,生命太脆弱了,但它不能这么残忍,毕竟这个女孩是善良的。
但是,没有人能跟生活讨价还价,当不幸来临时,它往往会演变成祸不单行。
我打了一个越洋电话给白芨,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也印证了周文钧的话,范禹现在的状况的确很不好,料想之外的不好,我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印旭,告诉他我要飞回国,立刻,马上。
一个人去机场的路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从前没有过的焦躁,也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急如焚的感觉,这样的心情不知道范禹从前经历了多少次,但我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没有察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