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壮胆膏（1 / 1）
叶贝贝仍然处于昏迷之中，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睡美人，静静地躺在楚奇的床上，呼吸均匀，鼻翼偶尔扇动，煞是可爱。
周彤记恨于楚奇反剪她的双手，弄得她肩膀隐隐作痛，咬牙切齿地不停咒骂，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他表哥，而是她死仇一般。
楚奇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做出满脸委屈的样子，企图博得周彤的原谅。不过他心里可没想这如何讨好表妹，而是在想关于幻术的事情。
刚刚幻觉的第三次出现，证实了他的猜想，无论他破解幻术多少次，都不能阻止下次幻术的施展。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担忧，担忧叶贝贝一旦醒来，产生幻觉，进而被伤害。
叶贝贝是他的软肋。
他想不通为什么只有叶贝贝和他会受到幻觉的困扰，周彤反而不受影响。他没有办法找到施展幻术的人，无法从根本上破解幻觉。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事情的他，第一次一筹莫展，力不从心。
他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叶贝贝安全。既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能不能找出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暂时让叶贝贝不惧怕幻觉呢？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跳了起来，哈哈大笑：“有了，我有办法了！”
正在数落他的周彤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怒不可遏：“你发什么疯？”
“小彤，我找到解决贝贝不惧怕幻觉的办法了。”楚奇搓着手，兴奋不已，“我真是古术界的奇才，这种办法也想得到，哎呀，这让我的信心很膨胀呀，怎么办，我骄傲得要死，真是受不了自己的这种才华了。我怎么这么有才？别人要是知道了我的才华，会不会嫉妒死？这很有可能，哈哈……”
听到他无比自恋的话，周彤几乎要吐出来，干呕了几声，才不满道：“你自恋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污染我的耳朵，我都要吐了。”
“想不到你也嫉妒了。”楚奇一脸的得意洋洋。
“我嫉妒你？”周彤不屑，“你哪里值得我嫉妒？”
“我的才华。”楚奇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仰着头，恨不能将下巴翻到天上去。
“既然你才华横溢，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答上来了，我就承认嫉妒你。”周彤阴险地笑。
骄傲的楚奇哪会察觉她的圈套，自满的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说：“尽管出，这世界上，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周彤诡异地笑：“听好了，三千六百五十八加上八千七百六十六等于多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回答。”
楚奇愣了愣，这是道数学题，很明显是非常简单的加法，只是数值大了一些。为了证明自己才华出众，他急忙掰起手指头，皱着眉头算了起来。二十秒钟后，他发现手指头根本不够用，低头的他恰好看到光着的叫板，蹲下来用上了脚趾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口算。没过多长时间，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看他如此狼狈的样，周彤冷笑，狠狠地出了心中一口闷气。
她知道叶贝贝是他的软肋，却还知道他的另一个软肋，那便是数学。楚奇从小学时候，数学就不好，有时候他连六和九都分不清楚。若说数学方面他最擅长的，是十以内的加减法，而且算出来的得数不能超过十。只要是超过十的算术，他立刻抓瞎。
诚如她所料，五分钟过去了，楚奇还在掰着脚趾头，看他不停抖动的小腿以及痛苦的表情，她一眼就看了出来，掰脚趾的时候不小心，他的一条小腿抽筋了。
十分钟过去了，楚奇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周彤：“得多少？”
“你不是很有才华吗？”周彤嘲讽地笑，“怎么会算不出来？这样吧，只要你今天能算出来，我也承认嫉妒你的才华。”
“你是故意的。”楚奇这才反应过来，着了她的道，“你知道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故意为难我。”
周彤得意地笑，非常得意地笑。
楚奇脑子也灵活，眼珠一转，急忙站起身，说：“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要熬制一种药物，帮助贝贝挺过幻觉这道难关。”
周彤知道他在想办法岔开话题，也不在意，毕竟现在帮助叶贝贝是最要紧的事，玩弄楚奇，以后有得是时间。她点了点头，说：“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楚奇道：“我怕贝贝陷入幻觉中受到伤害，是因为她胆子小，如果让她的胆子变得出奇的大，在幻觉中就不会受到伤害了。我要为她熬制一种药物，名叫壮胆膏，增加她的胆量。”
“咦，你之前也知道贝贝的胆子小啊，为什么不早点给她熬制壮胆膏，让她胆子变得大一些？”周彤好奇地问。
“壮胆膏的药效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还有副作用。”出奇尴尬地说。
“胆量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周彤问。
“一个星期。”楚奇说。
“副作用是什么？”周彤又问。
楚奇的脸微微发红，眼神躲闪，刚刚洗过的鼻子里慢慢流出一行笔直的血，他讪讪地笑了笑，小声说：“月经不调。”
“嗯？”周彤眼睛一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楚奇急了，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壮胆膏的副作用针对男女不同，女的用了会月经不调一个月，几乎这一个月都要流血。男的用了……唉，男的用了会频繁遗精，一个月内……几乎每晚都要遗一次……”
周彤的脸顿时大红，“呸”了一声：“是谁这么龌龊，研究出这种恶心的东西。”
“这个……”楚奇尴尬不已，不知该不该说。
“你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周彤问，“告诉我，要是被我碰见这个人，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竟然研究出这种龌龊的药物。”
楚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勉强开口：“是你舅舅，我老爹。”
“啊？不是吧！”周彤大为震惊，“舅舅怎么会弄出这种奇怪的玩意，哎呀，他可是我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啊。”
楚奇撇了撇嘴，说：“什么正人君子，你看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和君子根本不搭边。”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从小被父亲折磨得死去活来，怨恨倒说不上，毕竟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学到了真本领。不过父亲教他奇术的时候，偶尔会露出猥琐的表情，以至于小时候还很单纯、正直的他，对父亲心存鄙视。这种鄙视的萌芽在他幼小的心里茁壮成长，直到现在，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了。
周彤愣了愣，忽然觉得表哥说的没错，舅舅在外人的眼中，绝对是正人君子，不抽烟不喝酒，能干活还有一手奇怪的本事。只是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爆出一些让人尴尬的话，也许是大人们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风格”，毫不在意，但从小就崇拜舅舅的周彤还是感到心里怪怪的。不过，在她心里，舅舅永远都是那么伟岸，为人极为正直。今天楚奇用名字贬低了一下她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她自然有些发呆，想着舅舅的名字。
楚风月，一个大男人，名字竟然叫楚风月，风月风月，风花雪月。以前她还没有什么感觉，这时候仔细品味一下这个名字，忽然感觉舅舅的大号散发出无法掩饰的猥琐。
“感觉到了吧。”楚奇用力撇着嘴，充分将内心的不屑展露出来。
周彤沉默一会，摆了下手臂，说：“好啦，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壮胆膏只有这些副作用吗？你保证贝贝吃下之后，没有其他的坏处了？”
楚奇想了想，说：“嗯，胆子变大，必然会引起性格的微小改变，不过药效一过，性格也会改变回来的。”
“就这些？”周彤问。
“就这些，没了。”楚奇老实回答。
“好，那你快点去熬制壮胆膏吧，我想马上和贝贝说话，控诉你对她的恶行。”周彤恶狠狠地说。
楚奇面作为难之色，吞吞吐吐道：“可我还缺一份药材，希望……希望小彤你给我提供。”
“我能给你提供什么药材？”周彤诧异道。
“嗯……我说了，你不要打我。”楚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不打你就是了，说。”周彤不耐烦地说。
“你保证？”楚奇问。
“保证保证，别婆婆妈妈的，要什么快点说，只要我有的。”周彤几乎要暴走了。
“那好吧。”楚奇耸了耸肩，“我要经血。”
“精血？”周彤误会了，“你身上不是有精血吗，咬破舌头，一吐就吐一升。再说了，我怎么会有精血？”
“不是啦，是经血，‘经书’的‘经’。”楚奇解释道。
“‘经书’的‘经’？经血？经血！”周彤终于反应过来，二话没说，冲上前去对准楚奇的眼睛就是一记天马流星拳，大喊道，“流氓啊你，这是药材吗？看我不痛扁你，打死你，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哥哥啊！”
楚奇早有准备，晃身闪过她的拳头，却躲不开她雨点般的拳脚攻击，他急忙蹲下身体双臂护头，大叫道：“经血是最重要的药材之一啊，没有它，壮胆膏根本熬制不出来。哎呀，还打……打吧打吧，打死我看你怎么帮助贝贝脱离幻觉。”
叶贝贝是周彤最要好的闺蜜，现在又升级为她的准表嫂，两人关系自然非同小可。听楚奇的喊叫，她便停住了手，脸上红红的：“你说的是真的？”
“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楚奇虽然对头部防护及时，脸上还是遭受了她拳头的攻击，眼睛下面请了一块，鼻子、嘴角流出鲜血。
周彤看了看他，马上指着他的鼻子喊道：“还说不是骗我，你都流鼻血了！”
“是你打的好不好！”楚奇悲愤地喊了回去。
周彤气势输了一截，哼了一声，说：“我最近那个还没来，没有你要的什么血。要不用你的鼻血吧，我想也会管用。”
“壮胆膏因为是给人吃的，所以需要从人的身上获取阴气。但人天生带有阳气，怎么会带有阴气？男性的血充满了阳气，根本无法炼制壮胆膏。女性身上的血也都是带有阳气的，同样无法入药。只有经血中会带有极少量的阴气，所以才必须要经血入药啊。”楚奇解释道。
“你不是能抓鬼吗，随便抓个鬼，有得是阴气。”周彤不服地说。
“我不是说了嘛，要是给人吃的，鬼魂身上的阴气进了人体，服下药物的人还能好得了吗？”楚奇郁闷道。
“唔——我不管，反正我没有。”周彤脸色通红，胡搅蛮缠道。
“怎么会没有？”楚奇怪叫，“我看你来的时候脸色发白，几乎没有血色，走路虚浮，脾气暴躁，这都是每个月那几天的征兆啊，难道我会看错？不要不好意思，我是你哥，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当务之急，是让贝贝壮胆，不让幻觉侵扰，你就大方一点，不行吗？”楚奇急声道。
看出楚奇不是在开玩笑，周彤乱跳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害羞的眼神马上变得阴冷，沉声道：“滚出去。”
“好好好，我滚，我滚。”楚奇知道说服了她，很是高兴，为了让她放下心理包袱，当真躺在地上，滚出去门外。
周彤又好气又好笑，骂道：“没原则的家伙，你能不能有点尊严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楚奇滚到门外，方才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裤衩上的尘土，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习惯了。”
周彤无奈，气道：“把门关上！”
“是！”楚奇急忙把身手，将门关上。
在他关门的瞬间，眼神犀利的周彤还是看到了，他的鼻子正在狂喷鲜血，都流到嘴巴里了。对此，她也是无可奈何，叹息了一声。
刚关上门，楚奇便觉得嘴巴里咸咸的，吐出来一看，是血，这才发现又流鼻血了。急忙疯狂擦拭，心里害怕，若是一会让周彤看见了，岂不是又要挨一顿毒打？
五分钟后，周彤从里面把门打开，一个带血的东西甩在了他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快去熬药，如果你失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奇点头哈腰地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转身就跑，到西厢房找药材去了。
壮胆膏的熬制并不复杂，只要架起药罐，将水煮沸，在将找齐的药材按照一定的顺序放入其中，小心熬制即可。不过这毕竟是壮胆的奇怪药物，比一般的中药熬制的时间要长很多，一熬就是一小天。去了药罐下面的火，再看要药罐里的东西，黑乎乎呈膏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楚奇皱着眉头端着药罐，进了房间，周彤还守在叶贝贝的身边。
见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罐，急忙问：“完成了？”
“当然。”楚奇得意道。
周彤闻了闻，眉头大皱：“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股味，比硫磺还要刺鼻子。”
“良好苦口，好药刺鼻，就是这个味。”楚奇将药罐放在桌子上，找来小勺，舀了一勺，说，“把贝贝扶起来，她该吃药了。”
“这是给人吃的吗？”周彤脸上作恶心状，干呕了几声。
“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错。”楚奇说，“快点，这药膏现在是温的，药效是最好的时候，如果凉了，几乎没有任何药效了。”
周彤无奈，只要扶起昏迷的叶贝贝，捏开她的嘴巴，问：“她现在昏迷，怎么服下去啊？”
“这也是壮胆膏神奇的地方，入口即化城水，会顺着她的食道流进胃里的。”楚奇走了过去，将小勺对准叶贝贝的嘴，心说贝贝对不起了，让你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也是没办法，希望你醒来之后会原谅我。默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他一狠心，将药勺塞进了叶贝贝的嘴里。
半分钟后，将药勺拿出来，里面装的药膏已经消失不见，想来是化成了药水进了叶贝贝的胃里。
兄妹二人紧张地看着叶贝贝的反应，只见她眉头微微蹙起，应该是觉得嘴里的味道不怎么好。紧接着，她猛烈地咳嗽两声，身体巨颤，终于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你醒啦！”周彤脸上是欣喜的表情，心里则在想，这种味道的药膏死人吃了都能复活，叶贝贝被那种味道刺激得醒来，并不奇怪。
叶贝贝惊奇道：“周彤？你怎么回来这里？”
“是我叫她来的。”楚奇说。
“哦，我这是怎么了？似乎晕倒了啊，早上来的时候，我还好好的呢。”叶贝贝继续茫然。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楚奇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贝贝皱着眉头咂了咂嘴，猛地从周彤怀里跳起来，稳稳落地，然后骂道：“靠，我嘴里什么味，我吃了什么？”
靠？楚奇、周彤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向乖巧可人的叶贝贝，竟然说“靠”？这是多么疯狂的一件事情啊！
她的变化让周彤心惊肉跳，回想起楚奇说吃下药膏之后，不但胆子会变大，性格也会有所变化，想不到竟是这种变化，太出人意料了。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贝贝，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叶贝贝刷了刷头，晃了晃胳膊，踢了踢腿，然后用拳头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空空”作响，诧异道：“你怎么这么问啊，我很好啊，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
周彤汗颜，叶贝贝胆子有没有变大她不知道，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她的性格真的变了，变得比楚奇都像男人。
楚奇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叶贝贝的性格变化竟然如此之大，这哪还是原来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子，分明变成了要保护他的纯爷们！吃惊之余，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在叶贝贝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二重怨气的气息，和昨天铁子带来的庄禾身上的气息一般无二。
心中又是一惊，疑惑再上心头：贝贝的身上怎么会出现二重怨气？庄禾说做了一夜的噩梦，甚至产生幻觉，难道施展幻术的罪魁祸首，是二重怨气？叶贝贝和自己都被二重怨气缠身了？可是，他们二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招惹上二重怨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