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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磨刀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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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接着又是一声。惊雷把我一下拉回到现实中来。这时我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外面下起了雷阵雨。夏雨做好了饭,让我和教授用餐。尽管饭菜很可口,但是我的思想还没有从八百年前的西夏走出来。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要把自己的国家称为“白高大夏国”呢?我边吃着饭,边向教授请教。教授说,关于这个问题,长期以来,史学家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白高”来自党项先祖的生活地,即“白河上游”,也就是今川西北的“白水”,“白”指的是白水,“高”指的是上游。有人援引《西夏赋》中的诗句“黔首石城漠水边,赤面父冢白河上”,党项人建立自己的国家后,为了缅怀先祖,便叫自己的国家为“白高大夏国”。另一个说法是,党项人崇尚白色,开国皇帝李元昊登基时就身着白色帝袍,“白”就是白色,“高”就是崇尚的意思。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白”隐喻为母亲,指的是黄河;“高”为父亲,指西夏都城西边的贺兰山。但到底哪种说法更准确、更科学,现在还不好说。吃完晚饭,夏雨刷洗碗筷,我和教授继续整理书稿……尕娃的羊胛骨没有欺骗他,蒙古人真的又来了。不是大队骑兵,而是一个特使。蒙古特使傲慢地骑马走进了都城,直接闯进西夏皇宫。

要不是因为殿前有九十九级台阶,说不定他会一直骑马走进承天殿。他大摇大摆走到安全皇帝的御座前,手按刀柄,盛气凌人地说:“我是受大汗指派,来向你们索要供奉的。几年前,本来可以一举消灭你们,但我们大汗没有这么做,所以你们必须交纳供奉。从今往后,每年都要交纳。”坐在龙椅上的安全一拍扶手,呼地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哪来的野蛮鞑靼,给我轰出去!”站在一旁的统军德仁早已忍无可忍了,带着他的铁鹞军侍卫将蒙古特使驱赶出皇宫。蒙古使节临出城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德仁说:“你们会后悔的!”蒙古人走后,安全点集全国之兵,做好了一切应战的准备。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蒙古人没来。又一个月过去,蒙古人还是没有来。于是,安全轻蔑地说:“我就知道他们不敢再来!”但是统军德仁却忧心忡忡,他知道蒙古人迟早还会再来,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担心蒙古人真的来了自己的军队无法战胜他们,他对大夏的战争机制和一盘散沙似的军队十分担忧。早在蒙古人那次撤退后,他就开始研究乾顺贞观年间制定的军事法典《贞观玉镜统》,发现其中的许多地方已经过时,便向皇上提出了二十三条修改意见。皇上笑了笑,没有反对,也没有肯定。德仁碰了一个软钉子。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过了一些日子,又建议皇上裁减臃肿的常备军,扩编铁鹞军,并把健壮的战马和精良的兵器全部都配备给骑兵。皇上扫了一眼在场的大臣们,没有说话。有的大臣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马上站出来反对德仁。

削减常备军,等于削去了他们的心头肉。他们的许多兄弟和亲戚都在常备军的十二军司任职,都是一方诸侯,拥有数不清的良田和牛羊,削减了这些人,就等于断了这些大臣们的财路,他们当然会极力反对。皇上说:“十指连心,砍掉哪一根都会疼痛。”德仁说:“不是砍掉手指,而是割掉我们身上多余的赘肉。”扩编铁鹞军是甚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吗?作为国相的遵顼替儿子捏了一把汗。两年来,遵顼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时刻等待着皇上张开的弓里射出的利箭,但这支箭却迟迟不发。等待,比中箭还要让人难受。现在他必须站出来,阻止莽撞的儿子。也许儿子再多说一句,皇上手一松,那支利箭就会射出来,射中他,也射中儿子,就像上次捕鸟时皇上一箭射中的那两只黄鹃子。“不会拉弓就不要放箭,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他当众这样训斥儿子。接着,他用许多理由驳斥了自己的儿子,那些理由听上去都是那么合情合理,句句都在为国家社稷着想。皇上面无表情,而德仁却一脸怒气,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帮他,反而和别人一样公开反对他。但是,固执的德仁并不甘心。一天早朝,他又向皇上提出要在铁鹞军里建立一支“磨刀石”骑兵,也就是建立一支假想的蒙古骑兵,让他们穿上蒙古战袍,佩带蒙古兵器,挑选最能干的战将当他们的首领,用蒙古人的思维方式训练和战斗。皇上一听就明白了,德仁是想用这块“磨刀石”来磨砺自己的铁鹞军。这一次,皇上出人意料地采纳了德仁的建议,并且让德仁兼任“磨刀石”统军,让太子承祯担任党项统军,两军分头训练,三个月后在贺兰山狭长的谷地里进行一场演练。隐居了很久的麻骨茂德,又出现在了清水街的“芙蓉国”酒肆。他像一条蛰伏了很久的蛇,等寒冬一过,莺飞草长,又悄悄出洞了。自从安全当上皇帝后,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他们不会轻易见面。德旺知道麻骨茂德主动约他,一定有重要消息告诉他。但见面后,麻骨茂德只顾喝酒,说东道西,根本不谈正经事。德旺了解麻骨茂德,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从衣袍里掏出两件玉器,放在酒桌上说:

“这两件玩意儿,你帮忙看看成色。”麻骨茂德喜欢玉,对玉颇有研究,只瞥了一眼,就喜上眉梢。这是两件名贵的唐代玉器:

一件是白玉卧鹿,短尾,侧头,耳朵竖立,花角上扬,神态安逸;另一件是玉驼童子,骆驼站立,臀尾后倾,不愿走的样子,双峰间搭挂兽面纹袋囊,一个童子曲膝下蹲,双手使劲拽拉骆驼缰绳,神态顽皮可掬。麻骨茂德连声说:“好玉!好玉!”德旺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把玩吧。”麻骨茂德嘴上说这怎么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将玉器揣进了怀里。然后,这才开口说正事:

“要出事啦!”德旺神态自若地问:“能出甚事?”“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不明白你说的话。”麻骨茂德小声说:“听说皇上要借演练之机,对你们国相府动手了。”德旺问:“你听谁说的?”“听太子说的。”“一个毛孩子的话你也信?”“太子对人说,这次他要跟国相府的人一比高低!”德旺松了口气,说:“这话没错呀,演练就是要一比高低嘛。”麻骨茂德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你阿哥德仁以前提过那么多的建议,皇上都不采纳,为甚这次却痛快地接受了?这其中必有阴谋!”“不会吧?”“这不明摆着吗?除了蒙古人,皇上如今最大的心腹之患就是你们国相府。你阿爸既是国相又兼任掌握军权的大都督,你阿哥是铁鹞军统军,如果你们想谋反,里应外合,易如反掌。”“可是既然如此,他当初干吗要让我阿爸当国相呢?”“当初他脚跟未稳,不想与你们父子反目,想先安抚住你们。现在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他已经控制了局势,完全有能力收拾你们了。听说皇上最近一直在给太子传授用兵之法,这次演练十有八九暗藏杀机……”“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依我看,你们还是早做准备,到时候先下手干掉安全父子!这样,大夏不就是你们父子的了吗?”德旺开玩笑说:“若真是这样,一定让你当国相!”“不过,我担心你阿哥德仁不会干。”德旺说:“先不告诉他,等到时候真干起来了也由不得他了,他总不可能去帮安全父子吧?”多日后,两军在贺兰山下摆开了战场。这里原来就是古战场,唐代诗人王维在这里曾留下过“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的诗句。父亲把我和阿朵带在身边。我一身戎装,激动不已。我骑着我的枣红马,身披瓦蓝锃亮的盔甲;阿朵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身披深红色的战袍,我们一左一右站在父亲身后,看上去十分威风。我要亲眼看着那个浑球承祯败在父亲手下。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这次对阵是父亲和太子,而不是我和太子。不过我想,总有一天,我要和他一比高低!真是事随人愿,演练还没有开始,承祯就露出了败相。演练开始前的头天夜里,父亲派出一队骑兵,全部夏军装扮,大摇大摆来到太子兵营前,哨兵一看是自己人,就让他们进了营地。父亲的骑兵一踏进营地,就迅速拉开散兵线,悄悄包围了他们所有的营帐。一声口哨之后,骑兵们同时冲进营帐,黑暗中一阵厮杀,太子在侍卫的保护下,才仓皇逃了出去。第二天一大早,承祯气哼哼地找父皇评理:“他们不讲规则,演练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动手了。”安全对儿子说:“战场上没有规则,规则在胜利者的马蹄之下。”太子憋了一肚子气,重新调兵布阵,准备给父亲一点颜色。可是这时,他突然接到了父皇的圣旨,说要将演练推迟三日。太子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心里很窝火,但也不得不服从。他让兵马解甲卸鞍,回帐睡觉,准备三日后再战。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在这天夜里却突然发起进攻,太子又一次失败了。原来并没有什么圣旨,太子又上了父亲的当。太子很生气,以假传圣旨为由,想让他的父皇治罪父亲。安全说兵不厌诈,演练时一切手段都可以使用,这不算欺君,不能治罪。太子吃了两次亏,后来就小心多了,演练一开始就赢回了两局。演练进入关键阶段时,爷爷遵顼和皇上安全按照演练前的约定,同时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阵营督战。也就是说,真正的演练才刚刚开始。起初,我们的“磨刀石”在谷地东坡布兵设阵,太子的夏军在西坡安营扎寨。演练规定:

第一回合,两军看到烽火燃起时,同时向南面的山岗进攻,谁先攻占山头,谁就是胜利者。

安全早早上了山顶,端坐在黄色的华盖下准备观战。爷爷在中军里安排好弓箭手,暗中交代他们,只要一冲上山头,就干掉华盖下的那个人。但是父亲并不知道爷爷的计划。在父亲看来,这个回合毫无悬念,他的“磨刀石”稳操胜券。他轻蔑地看着山顶,等待烽火燃起。这时,我的羊胛骨响了。我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耳朵直打战。山上的烽火燃了起来,父亲一挥他的龙雀剑,率领他的“磨刀石”旋风一样刮出阵地,眨眼工夫就冲到了半山腰。

我顾不了羊胛骨在鸣叫,一抖缰绳,跟着父亲冲了上去。阿朵也紧随其后。可是快要接近山顶时,跑在我们前面的骑兵却突然消失了,像是被魔鬼一口吞掉了。正在另一侧冲锋的太子的骑兵忽然调转马头,向我们掩杀过来。我们的骑兵一下子乱了阵脚,像无头的苍蝇在山坡上左冲右突。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被骑兵挟裹着在山坡上来回奔跑。他看见父亲从前面又冒了出来,接着许多骑兵跟着父亲从地里冒出来,继续往山顶上冲。后来我才知道,太子让人夜里悄悄在我们必经的半山腰挖了壕沟,上面掩盖上蒿草,父亲的前锋刚才全部掉进了壕沟,许多马都摔断了腿。幸亏我和阿朵跑在后面,要不然我们也非得人仰马翻不可。我们跟随父亲冲上山顶,但我惊奇地发现,华盖下面根本不是皇上安全,而是一个身着皇袍的稻草人。我回头去看山下,只见太子的夏军并没有冲上来,而是调转马头,潮水般朝山坡下涌去,与另外斜冲上来的两队骑兵很快形成包围圈,把我们后面的骑兵强行压缩进一片谷地。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宣战就开始了第二个回合。父亲吹响了撤退的鹿角号,让我们山下的兵马迅速后撤三里,在较为平坦的地方摆开了六角连环阵,等待太子兵马的到来。太子求胜心切,根本没有看明白父亲的阵法,只管领兵往里冲,结果他的骑兵陷进了父亲的兵阵,迷失了方向。我们一路呐喊,冲将下去。我在混战的兵马中看见了皇上的身影,兴奋得两手直发颤,心里说:“这下太好了,可以一锅煮了!”就在这时,兵阵哗地裂开了一道缝,我看见阿朵骑马从缝隙中钻出来,向西狂奔。两匹战马随即冲出兵阵,朝阿朵追去。让我震惊的是,阿朵的马背上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另一个是身穿红色战袍的太子承祯。不是太子捉住了阿朵,而是阿朵将承祯按倒在马背上。

后面追赶的是太子承祯的两个侍卫,他们挥舞着马刀,眼看就要追上阿朵了。不好,阿朵要吃亏!我双脚用力一磕马肚子,枣红马一弓脖子,箭一样射了出去。为了让马跑得更快,我不停地用鞭子抽打马的耳朵。就在我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草丛里突然蹿出一只野兔,我的枣红马一惊,前蹄腾空,长嘶一声,把我掀下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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