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这是一处位于麦田中的农家小院，只有一栋砖头屋子，院子外边是一大片晒谷场。
院子里刚点过爆竹，红色的碎屑铺了一地。
四处都张贴这大红色的双喜字，屋子里的人都穿着新衣服，好像过年一样。
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不稍一会，便见一名老者领着一名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她就是田思思？”
岳环山和陈兮坐在屋顶上，巧妙地揭开了一片瓦留意屋中的情形，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轻功，只要不动手，下面的人也不会发现。
陈兮闻言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你没见过田思思？”
岳环山轻笑道：“田二爷把人护得那么好，只怕没几个人见过吧。”
下方一阵吵嚷，却见是新郎官出来了。
这人冷着一张脸，两眼无神，纵使大红色的喜服也不能掩盖他阴森的气息。
“假脸。”陈兮说，“这就是杨凡说的葛先生？林取葛头，果然是做不得见人的事，连脸都要遮起来。他要娶田思思，杨凡到底有什么打算？”
岳环山说道：“多半是英雄救美吧。”
女人总是容易依赖在她绝望时伸出援手的人。
那个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正说着，杨凡用酒杯挡下了葛先生的暗器，杯子没有一点被击打的痕迹，葛先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屋顶上的岳环山见状却笑了，指着杨凡问道：“陈兮，你说这是他放水还是杨凡是本事？”
陈兮知道他在说那个酒杯，想了想回道：“放不放水我不清楚，就算真放水，杨凡也不会毫无防备。毕竟对方与他不仅是夺妻之恨，还有跟山流的那理不清的旧账。”
杨凡除非傻了才不防备他。
不知杨凡与葛先生说了什么，葛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了出去。
一屋子的寂静。
就连脱险的田思思也瞪圆了眼说不出话来。
葛先生走了，剩下的就是田思思和杨凡两个人的问题。
陈兮和岳环山自然没有闲情逸致看小两口互动，早在葛先生爬出去的时候，他们也离开了这座小院。
为了配合杨凡的布局，他们没有跟着葛先生，再厉害的武功，跟踪的时间长了，被跟的人多少都会有察觉。
“戏也看了，人也走了，我们也该收拾东西去下一个地方了。”陈兮半作感慨半是玩笑地说道，“葛先生若非心术不正，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岳环山来了兴致，“你从哪里看出他是个人物？”
陈兮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杨凡要他爬出去，他真的爬了出去，这不是低得了头么？
岳环山闻言却是一笑，轻蔑的笑。
“你为什么笑？”陈兮看他，目光满是不解。
岳环山说：“我笑他并不是识时务，而是在做戏。”
既然是做戏，那就算不得真。那么既然是假的，低不低头讲不讲身份自然也不重要，他只要达到目的，让观众相信就行。
至于那个观众，就是田思思。
葛先生既然把杨凡当作自己人，配合自己人骗一下小姑娘算不得丢脸，至少锦绣山庄的万贯家财比他自降身份临时当个戏子要重得多。
陈兮慢慢地眨眼，说道：“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了。大山你知道吗，这次我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说出来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岳环山笑看着她，问道：“什么意外收获？”
陈兮做贼似的瞅了瞅左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王大娘其实是个男人。”
她说完，却见岳环山脸上还是挂着笑，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听他说道：“我早就知道了，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
“这么说，杨凡一定也知道了？”陈兮皱眉，“当时在锦绣山庄，我和王大娘交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岳环山说，“不过王大娘的伪装足以以假乱真，你当时没看出来也不奇怪。”
见陈兮还在纠结，岳环山只好开口转移话题：“既然已经确认了王大娘的身份，我们赶紧去见另一人吧。”
陈兮点头，“嗯。”
在锦绣山庄企图刺杀田二爷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王大娘已经找到，还有另一个，也是暗器的使用者，灭口朱富贵的那个女人。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他们并没有跟杨凡一路，而是等杨凡和田思思离开后才动身。
可等真正见到那个女人，岳环山感到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那是一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人称江湖第一女人，张好儿。
张好儿不仅人长得美，而且还很爱钱。
江湖上，有点来头的人都知道，张好儿是个生意人。
专做男人的生意。
更有好事者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侠妓”。
外号这东西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它，外号就是一个人的门面，尤其是旁人给你起的外号。
一旦有了外号，在江湖上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好儿的外号虽然不好听，但却不能否认她的影响力。
光看岳环山听到她名字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陈兮不会刻意打听一个人，可有时候救的人多了，知道的讯息也不少。
比如说之前葛先生使用的暗器的制造者，天下暗器第一行家的宋十娘；再比如现在这个侠妓张好儿。
她虽然没见过这些人，并不妨碍她了解她们是做什么的。
所以她看到岳环山的反应，便笑得意味深长，“大山，你莫不会也和张好儿谈过生意吧？”
岳环山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长得很好看啊。”至少是她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看的，哪怕张好儿的神态举止处处流表现得做作，也不妨碍她的美貌与姣好的身姿。
岳环山轻笑道：“照你这么说，这个世上我岂非只能喜欢自己了？”
陈兮噎住了，确实，张好儿再好看，也比不过面前这个男人。
一个长得比张好儿还美上十倍的男人。
哪怕他穿着最不起眼的麻布灰袍，也掩藏不住天生的好相貌。
陈兮越看越觉得岳环山不顺眼，哼了一声，说：“难怪杨凡要我们偷偷摸摸，原来是托你貌美如花的福。”
他们入住的客栈到杨凡和田思思落脚的客栈有一段路程。
结果大半夜两人被屋顶上的响动惊醒，等他们飞上来，却发现动静是杨凡搞出来的。
陈兮掩口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开口：“大半夜不陪你未婚妻，跑到这里扰人清梦，小心我放蛇咬你哦。”
“思思跟张好儿霸着我的房间，我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杨凡浑不在意地在屋顶坐下来。
陈兮眼珠子一转，笑问：“你不怕田思思被张好儿拐跑？”
杨凡说：“我就怕她不拐。”
张好儿不动，怎么知道葛先生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势力。
岳环山走过来，站在杨凡旁边，饶有兴趣地说道：“话又说回来，这个葛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能找人不知不觉潜入锦绣山庄取代田二爷，还能让张好儿为他办事。”
杨凡笑了，“这样的人，江湖上也数不出几个。”
岳环山颔首，一一数道：“你，我，还有江南第一名侠，柳风骨。”
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岳环山猛地顿住，瞳孔一缩。
柳风骨！
陈兮笑了，杨凡和岳环山都从她的笑声里听出淡淡的讽刺。
等她笑完，才含笑解释道：“凭他的名声和长相，要田思思心甘情愿嫁给他还不容易？何必想现在这样大费周章，反而令田思思对他如此惧怕。”
陈兮这话说得不错，杨凡的相貌在田大小姐看来一点也不讨好，随便抓个有名的大侠只怕都要比杨凡好看一些。
杨凡没生气，只是淡淡地睨她一眼，说道：“只可惜思思现在想嫁的人是秦歌。”
又是秦歌。
陈兮好笑，“难不成她想嫁，你就会带她去找秦歌？”
“是。”杨凡点点头，在陈兮讶然的目光下坦然道，“我就是要带思思去找秦歌。”
没等陈兮回过神，杨凡站起来走了。
“你去哪？”陈兮问。
杨凡头也不回地答道：“去看柳风骨和张好儿演戏。”
演什么戏？自然是千方百计让田思思出嫁的戏。
陈兮目光一转，发现岳环山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面上不禁一热，嗔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岳环山正了正脸色，轻咳一声，“跟上去？”
杨凡离开客栈没多久，田思思果然被张好儿骗走了。
陈兮他们现在所在正是张好儿的宅子。
这个宅子很像官宦人家的屋子，它具备了四方的院子，高耸的围墙，朱红色的大门，还有大门上的金色的铜环。
转了一圈，陈兮把玩着笛子，摇头笑道：“这地方好归好，可我觉得，秦歌不像是会来找张好儿的人。”
杨凡挑眉，“别告诉我是你的直觉。”
陈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故作认真地说：“还真是直觉。”
不管是不是陈兮的直觉，晚上来的那个人却不是真的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