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两个女人？”杨凡顿了顿，蹙起眉道，“一男一女说得通，但两个女人……”
陈兮接着往下说：“其中一个女人的暗器，跟之前大山在朱富贵那里截下的一模一样，连上面的毒都分毫不差。”
见血封喉，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她把凤凰蛊下给田二爷，只怕他已经是死人了。
杨凡从不过问陈兮的驭蛊之术，但她知道陈兮的蛊术甚至比苗疆长老的蛊术要高明得多，所以陈兮告诉他，田二爷诈死离开锦绣山庄，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事实证明，陈兮没有让他失望。
杨凡思索片刻，对陈兮说：“你已经与她们交过手，不便再介入此事，调查的事情我会让和尚去做，你……”
陈兮连忙抬手抢着开口：“先说好我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杨凡闷闷地笑了两声，陈兮避之不及的慌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好吧，这几个地方是我前不久才查到的，你小心一些，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羊皮卷，上面用特殊颜料画了一张图。
陈兮接过来，羊皮卷的质感非常好，一般的富贵人家也不一定会用，而上面的图更是令她忍不住吃惊。
“这是……”上面不仅是地图那么简单，它更有错综复杂的通道与机关的安放地点，一个十分巨大的地下密室。
杨凡在她研究那上面的图时，解说道：“不瞒你说，这张图是我偷出来的，那上面的机关十分详细，唯一的不足，就是我无法通过上面的暗道判断出密室的上方、它的入口在何处。”
陈兮笑着问：“连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到，我又怎么能找到它呢？”
杨凡说：“个人所长不同，我不会的你未必就不擅长。”
陈兮点点头，“好吧，我试试。”
“对了，还有一事。”杨凡观察着她的神色，说道，“秦歌如今风头正盛，决不可泄露出他是‘同伴’的身份。”
陈兮一愣，应道：“我明白了。”
一年后——
在一个说不上繁华的小镇的客栈里，汇集了江湖上各种人物，其中就有一男一女格外引人注目，只是没有人敢上前打他们的注意，因为第一个找麻烦的人已经从这个镇上消失。
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大伙都心知肚明，那个人消失前，唯一得罪的就算这两位——灰袍男人和紫衣女人。
这天，男人和女人照例点了一壶茶，在客栈的角落里说话。
不知说到了什么，女人掩着嘴笑，眼睛好看地弯起来，如果凑近一些，还能听到她似嗔非嗔的声音：“他呀，一得到未婚妻离家出走的消息，就急急忙忙找人去了。”
男人喝着茶，说道：“两个没出过门的女孩能走多远？怕是担心人被拐走了吧。”
“可不是？”女人附和道，“之前我在她家的时候，就见过她几面，虽然谈不上大小姐脾气，却也是非常天真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都这样？”
这后一句，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灰袍男人一眼。
男人微微蹙眉，放下茶杯，“秋娘就不是这样，你可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
这男人就是岳环山，女人自然就是陈兮了。
陈兮得意地说：“我们秋娘当然不是一般千金小姐比得上的。”
岳秋娘可不像田思思那样，被自己的爹捧在手心宠爱，岳环山是真的把这个女儿当继承人来培养，除却不可改变的性别，她哪一点都不比那些被人恭敬称为少主的人差。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岳秋娘的城府比陈兮深得多，只不过她从不把城府用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可并不代表陈兮自己不知道。
能跟三教九流打成一片，主持观澜山庄大小事务，庄主岳环山本人常年不回家，观澜山庄也稳妥地运行，岳秋娘绝不简单。
提到自己女儿，岳环山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自豪感，他微微一笑，问道：“既然他不放心，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送回锦绣山庄？”
陈兮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岳环山问：“他在用她当诱饵吗？”
陈兮颔首笑道：“放长线钓大鱼，要是人送回了锦绣山庄还有什么意思。”
岳环山晃着手中的茶杯，万般感慨，“你知道我至今最庆幸的是什么事情吗？幸好我没有站在他的对面。”
陈兮挑眉，没说话。
确实，跟杨凡那样的人作对一点都不明智，因为就连她和岳环山都不知道杨凡的底到底有多深。
给自己找一个看不透的对手，就跟把脖子凑到刀子边上，找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田思思去哪里了？”岳环山问。
陈兮想了想，“好像……被赵老大带去找王大娘了。”
岳环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狠狠一跳，“王大娘那里不是……妓院吗？赵老大这是把人给卖了？”
陈兮干咳两声，“算是吧。不过杨凡都没说什么，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岳环山好笑，“陈兮，看得出来，你这一年来被杨凡使唤得惨了吧。”
陈兮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换来他意味不明的笑容。
岳环山适时开口止住陈兮就要扬起的手：“不过我倒是对田思思离家出走的原因知道一部分，你要不要听？”
陈兮刚要拍上他肩膀的手收了回来，“说来听听。”
“据锦绣山庄的人说，田思思离家出走是因为不想嫁给杨凡。”简而言之就是逃婚。
一想到杨凡被逃婚，陈兮做梦都能笑出来。
总算有这么个人能给杨凡难堪了。
“不想嫁给杨凡，那她想嫁给谁？”就算田二爷再怎么宠爱这个女儿，也由不得她自己决定婚事吧。
岳环山嘿嘿一笑，“你说还能有谁？”
万千少女的偶像，只有一个人，秦歌。
岳环山没说出来，不代表陈兮想不到，她耸耸肩，低头喝茶。
岳环山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不对啊，秦歌可是我告诉我，你很喜欢他做的菜，怎么就突然把他当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呢？”
陈兮有些出神，目光定定打在茶杯上，可岳环山知道，她并没有在看茶杯。
每一次，陈兮露出这个表情，她一定在想她的过去。
无论是她那位神秘的师父，还是她说此生再也容不下她的苗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没有在躲他，只是……”她皱了皱眉，“只是觉得不必这样。”
她救人从来就不图回报，更何况，死在她手上的人，比被她救活的人要多太多，不知何时起，救人已经不再是为了自我救赎。
也许这就是师父说的，一切跟着心走吧。
岳环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陈兮一旦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
倒是陈兮自己先出声了：“大山，还记得我们怎么成为朋友的吗？”
“记得。”岳环山看了一眼陈兮身后的蝎心忘情，“因为你的笛声。”
“是。”陈兮点点头，“我与你之间有忘情之音，我与杨凡之间有共同的理想，可是我与秦歌……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也不需要他对我感恩戴德。”
这个世上，没有谁的生命因为谁而有意义，因为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纵然她给了别人第二次活命的机会，她也没有权力去规划这个人的未来。
“尊重生命，是我救人的初衷。”陈兮说。
这也是她师父交给她最重要的道理。
“你对自己要求太严厉了。”岳环山得出结论，“我一直以为你过得洒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活得比我还累。你师父教给你那些道理，不是让你约束自己，而是希望你能活得更好。”
陈兮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我不懂。”
就像她从来都不认为遇到师父之前，她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如今这样只能说是一种习惯。
岳环山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陈兮的发顶，眼神中有些无可奈何。
他说：“慢慢的你就会懂了。”
就算武艺再高强，脑子再好使，陈兮也不过才满二十岁，她自小跟在她师父身边，没有人会教给她如何应对世俗的种种。
就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在嫁人之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两人抬头，便对上一张圆圆的脸。
“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杨凡显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该走了。”
陈兮疑惑道：“你不用守着田思思了吗？”
杨凡说：“思思已经被人带走了，我是来叫你们去喝不是喜酒的喜酒的。”
“什么意思？”陈兮问完，顿悟道，“那个人出现了？”
“是。”杨凡说，“快走吧，好不容易排了一出戏，千万别错过了。”
陈兮笑问：“你主演吗？”
杨凡笑了笑，细细的眼眯成一条缝，并没有作答。
岳环山把账结好后，三人一同前往杨凡所说的，喝“喜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