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陈兮是被痛苦的□□吵醒的。
扰人清梦与夺人口粮是两件天理不容的大事，至少陈兮自己是这么认为。
半夜被吵醒，陈兮的脸臭臭的，玉蟾呱太不安地转着眼珠子，生怕被殃及。
好在陈兮及时反应过来屋里有个伤患。
还是个霸占了她的床的伤患。
她上去查看了秦歌的情况，伤口并没有开裂或者恶化的征兆，多半是伤口本身的疼痛。
那就没办法，谁让她从不给病人用止痛药呢。
最后陈兮在“将其打昏”和“丢他出去”两个选择中谁也没选，丢了个眠蛊让秦歌陷入深度睡眠。
重新靠在呱太软绵绵的身躯上，陈兮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睡前她十分无奈地想，自己这个医者当得真是太善良了。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好天气下，一般人的心情也会很好。
托陈兮心情好的福，秦歌在昏睡中不知道自己一身沾满血迹污泥的衣服被人帮忙洗干净了。
墨色的外衣，鲜红的丝巾，晾晒在药庐前的竹竿上，随风飞舞，充满活力。
“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这么贤惠的一面。”圆圆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少年双手抱臂倚在一旁的木桩上，“可以说是此行的意外收获吧。你说对吗，陈兮？”
有那张圆脸这么大的标志，陈兮就算没睡醒也能认出少年的身份来。
她细眉一挑，冲着少年扬起下巴，“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杨凡？”
来人正是杨凡，杨凡的相貌并不出众，但他圆圆的脸也能让人过目不忘，而且因为他的长相，容易给人留下憨厚的印象。
但是陈兮却知道，憨厚是假，杨凡比谁都聪明，难听点还可以说是狡猾。
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岳环山给陈兮引见的杨凡。
杨凡的父亲杨三爷在杨凡还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到庙里给和尚养着，陈兮听岳环山讲到这一茬的时候，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提出要请杨凡喝酒，结果收到岳环山别有深意的眼神。
“杨凡有未婚妻，你没机会了。”岳环山凉凉的语气，登时给陈兮浇了一盆冷水。
然后杨凡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调侃，“不愧是一人独闯巴山剑派示威，声名大噪的陈兮。就连方式都如此直接，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哪知陈兮的重点跟他们两人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那什么，你不是和尚吗？怎么会有未婚妻？”
这下杨凡呆住了，岳环山也呆住了。
看到他们反应的陈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师父说过和尚都不能娶妻啊，刚才应该没说错吧……
岳环山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名为尴尬的红晕，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兮，杨凡他，不是和尚。”
陈兮瞠目，好像师父还说过有俗家弟子，“啊，我给忘了。”
等她想清楚，杨凡已经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不行了。
杨凡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请我喝酒。”
陈兮说：“我以为你是和尚，我师父说大师是最值得被欣赏的人。”
其实她师父的原话是：每一个大师都是一个阵眼，高手好找，阵眼难寻，如果有缘认识，不妨请大师喝酒。
当然这话她没告诉岳环山和杨凡，否则还不知会被嘲笑成什么样。
杨凡歪了歪他圆圆的脑袋，一脸促狭，“你不知道和尚都不能饮酒的吗？”
“啊……”陈兮算是栽了，再怎么避免，还是被杨凡的一句话秒杀。
无论隔了多久再想起来，第一印象还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陈兮在杨凡面前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形象问题。
随意把木盆往旁边一搭，陈兮说：“大山昨天刚走，你今天就来了。”
杨凡说：“那是因为你们闯祸了，作为朋友，我在事发前特地来同你说一声。”
陈兮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心念一转，问道：“大金蚕？”
杨凡点头，“还不笨。岳环山带给你的金蚕，是被人从苗疆盗出的圣物，你毁了上面的蛊，可以算是帮凶。我得到消息，苗疆那边已经派人追查，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中原。在他们抵达之前，我专程来通知你。”
杨凡的一番话倒是让陈兮更加疑惑了，她问道：“大山说金蚕是他朋友的东西，难道他朋友是窃贼？”
杨凡摇头，答道：“不是，另有其人。”
陈兮惊讶地眨眨眼，“有人想要陷害我和大山？”
杨凡纠正她的用词：“准确地说，那个人的目标是我。”
“是你？”陈兮了然，“又是一个被你挡了财路的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上你？”
杨凡说：“因为那个人知道你们是我的朋友，他暂时不想与我正面为敌，找上你们只是想警告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还有一点，那个人想用南疆绊住我。”
陈兮问：“你是说那人很快就会有行动？”
“最迟不超过两个月。”杨凡下定论。
陈兮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杨凡想了想，说道：“岳环山已经去保护他朋友，提防那人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我希望你能回苗疆调查，我怀疑苗疆有内鬼。”
陈兮说：“苗疆内部也分派别，我不能保证多久能查到，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杨凡点头，“好。”
药庐里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陈兮第一个反应就是秦歌醒了。
杨凡“咦”了一声，探头探脑地道：“男人？你的相好还是你的病人？你可别做对不起岳环山的事哟。”
说完正事，气氛缓和了不少，杨凡喜欢在言语上捉弄人的毛病又出来了。
陈兮赏他一记大白眼，“别老败坏我和大山的关系，纯洁的友情被你说得好像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杨凡眼睛都笑弯了，“陈兮，你到底救了谁啊？”
陈兮回道：“秦歌。”
“哦。”
陈兮问他：“哦是什么意思？”
杨凡说：“虎丘一战，他成名了，名气大的人，往往是非也多。你还是喜欢捡麻烦。”
“习惯了，改不了。”陈兮拿起木盆就要往屋里走，“要进来坐坐吗？”
杨凡笑道：“不必了，我还有事，你忙吧。”
“好，慢走不送。”陈兮对他挥挥手，推门走进药庐，留下玉蟾和杨凡大眼瞪小眼。
玉蟾眼珠咕噜噜地转，眨巴眨巴眼皮，“呱？”
陈兮进屋把木盆放好，来到床前，果然看到秦歌已经睁开眼睛，只是碍于身上的刀伤，才没有妄动。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陈兮说着就走上前，一把扒开秦歌的里衣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
秦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浑身僵硬，陈兮对此浑然不觉。
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她才直起身子，满意地点点头，“愈合得不错，过两天就能走动了。”
秦歌略一打量床边的女子，她身着奇异的紫色服饰，身上佩戴了不少银饰，尤其是头上那顶银晃晃的帽子，无一不彰显着她苗女的身份。
他开口：“是你救了我？”
“嗯，是。”陈兮点头，学着方才从杨凡那里见到的模样，双手抱臂，顽劣一笑，“算你命大，让我把你捡回来，如果不想以身相许的话，就大恩不言谢吧。”
秦歌问：“姑娘怕惹上麻烦？”
陈兮答道：“那是当然，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喜欢麻烦的。”
秦歌默了一瞬，又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陈兮，耳东陈，大风起兮的兮。”陈兮说。
“就是那个一人示威巴山剑派的陈兮陈姑娘？”
陈兮点点头，“除了我还能有谁？真没想到我这么有名。”
想想巴山剑派掌门猪肝般的脸色，就算真是巴山剑派的错，可陈兮那种完全不给别人留面子的做法，想不出名都难。
秦歌郑重地说：“多谢陈姑娘救命之恩，若秦歌大仇得报不死，日后定向姑娘报此恩情。”
陈兮摆手道：“不必了，我救了那么多人，要是每个人都找我报恩，光挨个见一面，我岂不是都要麻烦死？”
秦歌皱了皱眉，“姑娘既然怕麻烦，为何还肯救我？”
陈兮说：“救命本来就迫在眉睫，当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没办法，谁让她医德太好了。
“你在这里养伤，药庐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动，伤好了自行离开。”陈兮一边交代一边整理包裹，把用得上的东西打成小包。
秦歌问道：“姑娘要出远门？”
陈兮把包往肩上一挎，一本正经地叮嘱：“嗯，所以，你别把我家弄乱了，当心我回来找你麻烦。”
秦歌道：“不敢。”
“对了，你的衣服我晾在外面，傍晚记得收进来。好好养伤，我走了。”陈兮说完，轻点足尖向外跃去。
只见紫云腾空，仙蝶飞舞，妖娆的身段轻盈地飞离几丈之外。
秦歌微微一愣，陈兮的轻功好像跟平常人的不大一样，还有他身上的伤……尽管他对药理没有研究，但陈兮的医术明显跟其他大夫不同——一个晚上伤口就已经基本愈合。
他环顾四周，屋里的摆设十分简洁，可以简单明了地看出药品和用品的摆放，只是……摆满了药瓶的桌子旁那口鼎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