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窥（1）（1 / 1）
N市公安分局内
“钟女士，案发当日下午，也就是9月4号的下午14点。你在配合我们做笔录的时候曾反复强调声称你自己不认识死者蒋志雄！如果是因为你当时受到惊吓我们可以谅解，今天我们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也就是死者蒋志雄？”许闫取出一张照片放在钟碧霞的面前，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蒋志雄，这张照片是他60大寿的时候拍的，老人笑着看着镜头，虽然有一定年纪，但还是显得非常有精神。
钟碧霞望了一眼照片，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她连忙把照片放回许闫面前。
“不....不认识......”
“你撒谎！你的邻居方兰，她丈夫向我们反应。他下晚班回家时亲眼目睹这个老人敲了你家的门！你根本就认识他！对不对？”
“不....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他..是他看错了。”
楚樊见钟碧霞很激动，就吩咐站在一旁的孟言再给她倒了杯水。
“钟女士，请你再仔细想想。给假口供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请一定告诉我们，我们会帮助你的！”此刻的楚樊真的很希望她能够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说服所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现在有人指证她与死者认识，她之前给出的所有口供都是假的，这样就更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相信你是无辜的！说出来！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儿子！”
钟碧霞听到这话看了看楚樊，又看了看门外...龙龙现在正在休息室等她录完口供回家。
“对不起.....没错，我认识这个人.....”钟碧霞的这句话让楚樊如释重负。
“那请你把你和死者认识的经过告诉我们。”许闫说。
“4年前，我决定和我儿子搬到现在居住的小区，蒋志雄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房东。但是后来，他同情我和我和我儿子的遭遇就决定将他的那套房子便宜租给我们.....我和我儿子刚搬进去不到几天，他又告诉我们他决定不租了。就给我们找了另一个房东，也就是我现在住的这间屋子的主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口又不租了呢？”楚樊问。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嫌我们给的房租太少所以反悔了吧。”
“那之后呢？你搬出去以后，你们应该还有过来往吧？”许闫问道。
“有，但是很少。他觉得我们母子无依无靠很可怜。所以会偶尔买些水果来看我们母子俩。”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就在8月底，不久前。他晚上来找过我。”
“他找你干什么？”
“他....找我借钱......”
“根据我们对死者家庭情况和背景的了解，死者有个弟弟有个女儿，死者的弟弟早年前已经和死者翻脸并且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虽然女儿已经退休。但是还有一笔储蓄，死者的孙子做化工品生意，日子过得不错。他为什么要向一个一贫如洗的女人借钱？”许闫质疑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他最近手头很紧...所以向我借钱，但是我没有钱借给他....然后就打发他走了。”钟碧霞低下头，楚樊和许闫都能看出来，她对事情的经过仍然有所隐瞒。
“钟女士，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们真相......”楚樊问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他确实向我借钱........”
许闫的表情轻蔑，追问她：“好，你说你和死者曾经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然后慢慢变成了朋友对吗？”
钟碧霞点了点头。
“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关系？”听完许闫的这段话，楚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也许是他自己没有看出来许闫打得是哪门子的心理战术。
许闫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听下去。
“没有....只是普通朋友.....”
“我再问你一遍！是什么朋友？普通朋友？”
“是！只是普通朋友！”钟碧霞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你说谎！你们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对不对！”楚樊连忙阻止许闫的继续审问。把他拉到一边，责备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上次的事情你忘了吗？张队骂你骂得还不够啊？你这调查越扯越远！你赶快给我打住！”
“楚樊，别拿张队来压我！是他让我这么做的。”许闫凑到楚樊耳朵边低语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许闫说的这句话，调查线索现在变成了审问犯人甚至已经到了逼问的程度！跟了张队这么久，这从来不像是事事谨慎的张队办案的风格。
许闫走到钟碧霞的面亲继续问：“我希望你老实交待一切！你和死者蒋志雄到底是什么关系？”
“够了！别再问了！你给我出来！”说罢楚樊愤怒的扯着许闫的衣领离开了问讯室。
“刘楚樊你想干嘛？”许闫挣开他的手。
“我绝对不相信张队会允许你这样办事！你现在是审问一个无知妇孺！不是犯人！”楚樊气愤地朝他吼道。
“怎么了？”张队朝审讯室门口的二人走了过来。
“张队！“楚樊刚想向张队描述刚才在问讯室里许闫所作所为却被张队一个手势止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让许闫这么做的。”楚樊或许根本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们了。一个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一个是自己跟随了这么久如此尊敬的上司。他真的不认识他们了。
“可是里面那个！”楚樊的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张队打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警方办案永远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永远只能遵循规则遵循证据办事！如果没有证据和把握我不会让许闫这么做！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干到了副队的位置！你应该很清楚！作为警察即便你对里面那个妇孺有多少的同情！到了警局！你就应该按照警队的精神和法则办事！行了！回去工作吧。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许闫进行审讯！”张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楚樊看了许闫一眼，许闫没有回应他，冷冷的笑了笑，走进问讯室。
楚樊刚坐回位置上，许闫便把他正在记录的本子和笔递到我面前......
“钟碧霞女士，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考虑，你应该肯告诉我们了吧！你和死者蒋志雄到底什么关系。”许闫已经把审问的主动权全全握在手中，而楚樊除了在一旁做着记录也只能看着她，希望她能把实情说出来。
“普通朋友的关系！”钟碧霞冷眼看着许闫。
许闫抿了抿嘴唇，点着头：“你还不承认是吧？好！我告诉你，我们不仅仅是通过方兰丈夫的指证才确定你和死者关系的！之前，我们前往死者蒋志雄在市中心的房屋里搜集线索！从他床上和厕所甚至阳台都找到了一些女人的长发！但是我的同事走访她女儿的时候得知她女儿已经近两个月没去死者家打扫了，我们把死者女儿的头发样本，包括之前你在问讯时脱落的头发收集起来送去与死者房屋内发现的头发样本进行比对！我们发现，我们在死者房屋内搜集到的头发纤维密度和你头发的一模一样！不管你看得懂看不懂！这就是对比报告。”许闫将一份报告丢到了钟碧霞面前，一副得意的模样。
“如果你们是普通朋友，你的头发出现在死者的厕所，客厅，阳台我都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你的头发会出现在死者的床上呢？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明白了吧？”许闫冷笑道。
过了半晌，钟碧霞抬起了头，与许闫对视着。
“没错，一切都是你想得那样！我是他的情人。他家里出现的头发确实也是我的......你满意了吧？”钟碧霞说。
听到这里楚樊完全懵了，眼前这个年近40的女人，她坚强和蔼善良的慈母形象正在自己眼前慢慢崩塌，楚樊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看着她坐在那里与许闫对视的模样，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样子像极了坐在按摩院里招待客人的小姐..........
“如果你肯早点说出来，我们大家就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了。既然你是她的情人，你应该对他这个人的为人很了解。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把你们之间的事说出来吧！我想这会是破案的关键。”许闫见钟碧霞坦白了她和蒋志雄的关系不禁更得意起来。
“年轻人，你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吗？你那么想了解具体的过程？好！过程非常简单。你和你女朋友每晚怎么样，我和他每晚就怎么样，如果你真那么好学想知道更详细的，我建议你租些带子看看！”钟碧霞冷笑道。
钟碧霞慢慢悠悠说的这番话更是将在此之前楚樊对她的印象完全推翻，现在的她像是如释重负，用嘲笑的口气与许闫对峙着。或许吧，女人永远都是男人捉摸不透的一道题。如果她是个母亲，楚樊将会同情她，佩服她。但是，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楚樊思考着。再伟大的母亲也只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她们始终都需要得到男人的体贴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