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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怅然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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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外的栈道一路冥纸飞洒,像漫天大雪,又如断翅白蝶。仪仗列队走过,纯黑棺木上铺陈着素色礼带,高高的白色伞盖上垂下涤带。雨后微风,鼻尖有泥土的咸味,片片白云遮阳,天地一片朦胧。

那些梨花随着冥纸簌簌的飘,窗边,他伸手拈住一片,指间细细的搓,终了放在鼻尖一嗅,眼底涤荡出迷离杀气。他转过头,看着重重屏风帘帐之后,那张宽大的龙床。

幕帘撩开,陆月城随着医女从屏风后走出,指指里面,“还有半刻活头。”见他走过来,撩帘要进去,陆月城倏然侧身,压低声音问,“真要让他这样舒服的死么?”

段麒麟眯眯眼,短促的轻笑一声,“舒服?”他摇头不答,径自进去了。

挥退内室宫娥,他负手走上前来,低眸瞟着那具逐渐腐败的身体。老皇帝看见他,混沌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气息一个不稳,喘得上下气不接。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杂音,枯朽的脸上竟泛起潮红。

“最后一点时辰了,还是安生点,”他坐下来,拉着他的手放进丝被里,“这副死相到了九泉之下,若吓到我母亲,鞭尸个百遍都不够的。”

老皇帝眼睛瞪得更大,嘴边的胡须随着气儿不停的颤,嘴里衔着口水。段麒麟嫌弃的皱了眉,“你这一辈子,活得糊涂。”

“我帮你把忠良一个个除了。你猜明日上绞刑台的都是谁?”他勾唇一笑,邪魔般的光蓄在眼底,“你叫我恨不起来,我只是厌恶你,可怜你。明明九五之尊,却总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怜悯的看着皇帝,“也怪不得你,于家将你保护得太好,叫你看不见身边的威胁。北镜周家是宁川余孽,你知道他们为何未曾落网,甚至活到现在?”他略顿了顿,悠然一笑,“若没有麒麟一部,他们根本成不了事。你病重时最信任的两个内臣,还记得么?一个从二品尚郡,一个一品司马。他们都是我的人。你看,我帮你四处树敌,再帮你铲除忠良,而你却浑然不觉。”

“惊讶么?”他淡淡的瞟着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你闻闻自己身上这股子臭味儿,是不是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火烧?嗓子似被烟熏,涩哑肿痛?那就对了,十二年前,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娘,也定是这种感觉。”他有些咬牙切齿,一字字道,“你的肮脏,玷污了她。”

皇帝的喉咙如破碎的风箱,嗓音刺耳骇人。他再次颤巍巍举起手,想要抓住段麒麟的袍角。

他轻轻一让,皇帝抓了个空。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有些疑问。”他从床上起身,淡淡睨着他,“不过你只需记住,这一月来所有的病痛折磨,都是为了还一人的债。那个人叫——月鹞竹。”

“而我,”他低下身子,附在他耳边,“叫聂羽。耳双聂,二习羽。”

“呃——嗬——”皇帝四肢开始颤动起来,眼珠子凸起,恨不得瞪出来一般,他伸手死死扣住床边铜扣,却无力再起身了。

享了一辈子的福,临死时才知道身边所有的真相。他养了一群蛇蝎在身边,还以为得到了瑞兽。

段麒麟嘴角浮出一丝讥讽的笑,转过身一步步离开龙床。身后,空气蓦地一静,枯朽的手从铜扣滑下,重重的打在床沿。

宫门大开,星点暖阳自雕花木栏里透进,风中有泥土香气,远处光晕萌动,像一人温柔的眼,宽慰的将他凝望。他负手望天,迷离的眼深邃漆黑,心下怅然若失。

和裕三十六年,内阁大臣段麒麟带兵造/反,攻入皇城,清党羽,剪反翼,天顺沦陷,自此,天顺朝变更为大燕帝国,段麒麟入主燕京,掌握燕川命脉,不称帝,只自封为燕王,改国号为,安宁。

安宁元年夏,一骑快马传信,风尘仆仆送到了海疆川泠皇宫之中。

灯下,海疆太后侯栖花静静盯着那一手邸报,眉目阴晴不定。良久,她啪的合上邸报,转头望着内殿。夜里四下寂静,烛火在灯罩里噼啪的烧。她起身走过去,把手中邸报递给坐在床边发愣的越峥。

“上月,于远之被燕国王上处以极刑。”她看着一脸疲惫的儿子,淡淡的说。

越峥一回神,接过邸报细细的看。

“该怎么处理皇后那里,你要拿定注意。”侯栖花拍拍越峥的肩,“于石章对外称病死,可外头小道消息都在传,他是被燕长宁手刃了。纵然不太可信,可谣言有谣言的力度,这些话若是被皇后听了去,又看到你把她的杀父仇人接进宫来养着,我们海疆又要不太平了。”

“母后是想让我对长宁置之不理?”越峥抬头皱眉。

侯栖花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她略显担忧,“你不觉得你对这个妻子之外的女人关心过头了么?谛冉宫那位皇后再忍气吞声,可好歹也只是个女人。峥儿,别把她当傻子,也别把她当圣母。”

“我知道……”越峥疲惫的闭了眼,“自从她父亲死后,她整日一身素缟跪在佛堂,儿子每每去瞧她也瞧不到个好脸子。”说着,他顿了顿,脸上有了些无奈,“她是在怪我没能出力么?到底也只是个女人!那是天顺国事,我再干涉,也只能递过去一纸文书,况且段麒麟称霸是迟早的事,于家倾覆是大势所趋,我又如何能改变?”

侯栖花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也罢,如今她忧心着母家,趁她对你不冷不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希望这位祖宗可以快点儿活过来,燕京那位主儿也不是个善茬子,燕长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不得真刀真枪跟咱们拼命?如今你才登基,政权刚稳,可不宜大动干戈。”

“也真是奇怪了……”侯栖花咂咂嘴,“他这么心肝宝贝儿似的疼着这位祖宗,可人都病入膏肓了,他连句差遣质问都没有,真是想甩脱手不管了么?”

越峥缓缓吸一口气,垂眸道,“母后……我封锁了长宁受伤的消息,他什么都不知道。”

侯栖花眼角一垂,颇不是滋味儿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越峥被她盯得不自在,不由得别过脸,“老妈你别这么瞧着我……”

“我怎么瞧着你了?”侯栖花挑眉问,“人要是治得好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你打算怎么跟他交待?”

“怎么会治不好……”越峥支吾。

侯栖花嗤了一声,看到他眼底乌青,心也软了下来。她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人。长得是鼻子是眼的大姑娘,现在虚弱得几乎听不到呼吸。脸色白得好似腊月里的雪,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好像没伤,实际上,被子底下那副身体,经历了一次次针灸和药敷,折腾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心一软,给她拈了拈被角,“那个蜀王虽瘸了,下手也真是够狠。其他地方也就罢了,都是些皮外伤,现如今也差不多好了。可他撞她后脑勺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要是给撞傻了可怎么好……”

越峥扶额,“娘,天晚了,歇着去吧……”

侯栖花剜他一眼,“是是是,嫌我说话不好听。我是在给你打预防针,谁知道她这么昏睡下去是什么后果,你也做好万全准备。”说罢,越峥点头如捣蒜,侯栖花伸手狠狠戳了他脑门,转身离开了。

烛火温柔,他载满星辰的眸子里,只剩她。伸进被子包住她柔若无骨的手,他轻轻捏了捏,声音很有些苦味,“大夫说你后脑受到重创,不知醒来会是怎样的光景。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只希望你睁眼。你知道么,段麒麟没有称帝,但改了国号,叫安宁,还把天顺更名为燕京……”

他声音越来越低,“你瞧瞧,他的心思全暴露了。不知道他何时会派人来要回你。他现在不闻不问,是想着你们之间还有芥蒂,也许是希望你冷静冷静,他哪知道,你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整天只顾着睡了,还有心思想你们之间的事?”他疲惫的笑了笑,手背轻轻蹭了她的脸,“你每次死里逃生都叫我遇见,我的皇宫也变成你的医馆儿了!”

他缓慢而沉重的吸了口气,收回手,望向一旁的天窗,那外面星辰疏朗,一闪闪的,像极了她的眼睛。

榻上的燕长宁睫毛颤了颤,越峥只望着天边,未曾注意。

海疆下了好几场暴雨,接连几天,澜江的水位蹭蹭涨了许多。某日告晴,天气骤然热了起来,御花园里的美人蕉开了花,荷塘的睡莲也慢慢□□,各个宫殿送进了最新样式的折扇和团扇,这样子,才真真算是盛夏的光景。

越峥本来在殿里看折子,看得心烦就挥退了打扇子的宫娥,径自郁闷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下传来通报声,“皇上!皇上!”门里冲进一太监,急急忙忙进了门,一跪地就喘着气儿说,“皇上!南承殿那位醒了!”

越峥猛地从座上起身,来不及问就一个箭步冲出了殿门。

燕长宁虽是醒了,眼皮却还是轻轻合着,嘴下的颜色竟比头上纱布还要白些的。她有气无力的靠在宫女怀里一口口喝水,太医跪地把脉,表情亦喜亦忧。

越峥从屏风后冲进内殿,看到这情形立马奔过来坐在床边,打量着燕长宁苍白的脸,试探的轻声开口,“长宁……长宁?”

燕长宁缓缓吸了口气,睫毛颤抖着睁开眼睛,轻轻的在他脸上扫了扫,竟是半天也不说话。

越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喉咙干涩发紧,他极细声的唤她,好像怕吓着她似的。

“越……峥。”她苍白的嘴终于吐出两字。

越峥倏然大喜,嘴角几乎开到了耳边,扬声说道,“脑子没坏……脑子没坏!”

一旁把脉的太医露出纳闷的神色,却也还是不敢怠慢,他起身退到一边,道,“皇上,姑娘卧榻许久,醒了就得马上活动筋骨,疏通四肢,可又不能颠抻大了。依臣看,不如让宫娥替姑娘按按身子吧。”

越峥横过去一眼,“既然要活动筋骨,光按身子怎么成?”他转身,二话不说捞过燕长宁的手臂围在脖子上,身体一起就把她背到了背上。众人大惊,可又不敢置喙,只面面相觑。

越峥背着燕长宁,转头对她笑道,“长宁,宫里好些花都开了,我背你出去看看,让你活动活动。”

燕长宁没有说话,只是柔软的靠在他身上,似是默许。越峥背稳她,就大步出了殿门。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一群宫娥太监和大夫。

一国之尊背着一个女子在日头底下晃荡,这这……成何体统!

空气里有紫茉莉的香气,他背着她走到花园,上午的日头最盛,大半个时辰过去,他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可心里却是充盈的满足感。

长宁醒了,而且脑子没坏,她好好的在他的背上。

微弱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喷在他耳廓,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围着他的脖子,到了此刻他才真的感觉到,她活过来了。

走着走着,她渐渐清醒,突然微弱的吐出几个字,“越峥……我重不重?”

他眼底一热,心里是无限酸楚。他笑道,“傻长宁。你可知道你只剩一把骨头了,硬硬的咯得我背都疼!”

耳后气息微颤,她好像微微的笑了出来。

越峥顿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腔子里还有口气,还能笑,还能说话,一切就都够了。

背着她走到荷塘,一双素白的手突然伸到额前,轻轻拭去了他脑门的薄汗。他顿了顿脚步,鼻尖萦绕她手指的药香,漫天的茉莉花,飘到那云卷云舒的天边去了。

“长宁,我不累。”他说。

走到亭子里,他将她放在凭栏的木椅上,然后坐在她对面。燕长宁静静看着他,好半天才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成器的样子,让你操心了。”

“是啊。”越峥皱着眉,“你不仅不成器,还很傻。”

燕长宁垂了眸,“蜀王……你怎么处置他的?”

“还能怎么处置?”越峥斜眼瞟她,“他既然那么牵挂亡妻,生无可恋到如此地步,我也只能一刀成全他。”

燕长宁垂眸不语,越峥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慢声劝道,“你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也算对得起蜀王妃了。他下手那么狠,一刀砍死算轻的。”

燕长宁抬眼看他,抿着唇欲言又止,“……越峥,我好像有些奇怪。我只是想知道蜀王怎么样了,可却不知我为何想知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打了我,还打得很痛。”

越峥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不成这就是后脑勺被撞的后遗症么?那该不该同她说起段麒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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