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三节 悬疑（1 / 1）
一转眼，林雪在这家小小网络公司上班就快一个月了，接近月底的时候，宋碧玉在□□上突然给林雪发来一句话，这之前她一直装作不在线。
“拿到工资了吗？”宋碧玉问。
林雪回答没有，还没到月底，宋碧玉说她已经工作了四个月了，工资还是一分没见，今天下班前她要去经理办公室大闹，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网络维护的员工。
宋碧玉邀请林雪一起去，她月底的工资也许就不会泡汤了。
800元的对于曾经的林雪来说真的太少了，不够她一件衣服的钱，不够她一顿饭钱，可现在不同，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这是她走向新生活的第一个里程碑，她希望是圆满的，也希望这份工作是有希望有前途的，更希望所找的老板是靠谱的。
于是林雪答应了。
下班时间一到，宋碧玉就关了电脑走到林雪身边说：“走吧。”
林雪这才发现宋碧玉的发音有问题，非常含糊，像从喉咙底部发出来的。宋碧玉见林雪盯着她看像不明白似的，拿起笔写下“走吧”两字。
林雪和宋碧玉走进经理办公室时，已经有两个人在与经理争辩着什么，刘主任一眼不发拉长着瘦脸坐在那。
林雪再次大惊失色，争吵的两个网络维护的员工一个个子非常矮，一看就属于残疾行列，另一个走一步瘸一步，两人都不属于正常人。因此宋碧玉的声音就不奇怪了，她和他们一样。
“都别吵了，不就是工资吗？小朱，你现在就给他们发了。”刘主任突然开口了。宋碧玉他们立即停止了争辩，林雪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不给你们工资，是公司刚刚起步，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困难，正因为知道我才聘用你们，你们知道多少正规大学毕业的正常大学生我们都不要而要了你们？……”刘主任站起来在不大办公室踱着步拉长了声音说着。
林雪身边的宋碧玉轻声嘀咕了一句：“找我们还不是为了逃税。”这句话她依然说得很含糊，但林雪却清楚地听明白了。
这家公司肯定有古怪，四个员工的公司配有办公室主任，当主任的叫经理小朱，四个员工三个残疾人，这究竟是家什么公司，偶尔更新一下网站首页内容、零星的点击率、根本就没有的广告、萧条的论坛，这些能为公司带来盈利？没有盈利工资从何而来，别说一个月800，就是一个月80也多了。
“把小林的工资也结了。”刘主任又发话，宋碧玉冲林雪挤了一下眼睛，林雪才明白刘主任的小林是指她。
“还有两天才到一个月。”林雪说。
“不差这两天，正好一起结了。”刘主任踱步到林雪身边轻声说：“明天有个采访，你来一下，需要出镜的，所以你稍加打扮打扮。”
“采访？还出镜？”林雪满心狐疑却无法质问。
与宋碧玉他们一起拿了工资走出公司，林雪开了车来，车里只能坐宋碧玉一人，她决定送她回家，宋碧玉看看林雪的车刚才还可亲的笑容一下冷了下来说：“难怪他们对你这么好。”
“什么？什么意思？”林雪觉得自从进了这个公司，自己的脑子就不够用了。
宋碧玉一脸的不可一世掉头走了。
“她大概认为你是那个朱经理或者刘主任养的小蜜吧？要不800钱一个月的工资能买二奶车？”刘晓璐边说边哈哈大笑。
“去！人家心里才没你那么阴暗呢。”林雪瞪了刘晓璐一脸。
刘晓璐举起双手说：“好，好我错了，我心里阴暗好了吧。第一次领工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恩，不错。这八百块钱比李文涛给我八千、八万还值钱。”
刘晓璐刚想张嘴说：“那你还这么奢侈请我到这里吃饭。”见林雪一脸的开心就没好意思扫她的兴，心里却很为这顿饭可惜。
看来要林雪学会过工薪阶层的日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呀。
吃晚饭，林雪又提议去阳光百货逛逛，刘晓璐虽然年薪不少，但如阳光百货类的商场只是逛的多买的少。房贷、水电费、油钱，哪一样不要靠自己一分分挣下来呀，就算偶尔心血来潮也只会买点打折名牌穿穿。
不过正值三月，阳光百货全是春季新款，没有柜台摆有折扣的公告，林雪直奔她喜欢的柜台，挑了两条裤子一条裙子和一个包。
“怎么买这么多？”刘晓璐问。
“明天我要去采访，据说还要出镜，老板让我穿正式一点，你看看怎么样？”林雪在镜子前左顾右盼、骚首弄姿。
这一身至少要八千左右，她得干上十个月才能挣回来。
“你穿这么贵的衣服就不怕人家又误会你呀。”
林雪转身又在柜台里挑出几条牛仔裤和T恤说：“那穿牛仔裤和T恤怎么样？电视里的记者都那样穿，对，再弄个马甲。”她又伸手拿了一件马甲，然后飞快地钻进了试衣间。
最后结账的时候，除了牛仔裤、T恤和马甲，开始挑的那几件也没舍得淘汰，理由是可以上班的时候穿，现在她也是白领了。
拿八百一个月的白领？连蓝领都不够格!
刘晓璐心里暗暗想着。
趁林雪去付款，她仔细看着这些衣服。自从电影《穿PRADA的女王》在中国上映后，很多人才知道了PRADA这个品牌，而之前林雪就经常托朋友从国外帮她买，后来本地也有专柜了，林雪就很快成了这里的金卡会员。
随便一件衣服都在几百上千块钱以上，真正靠自己挣钱的女人有几个舍得买？
刘晓璐看一件咋舌一次再看一件再咋舌，突然林雪慌慌张张跑过来，把刘晓璐拉到一边轻声说：“我的信用卡停了。”
“李文涛给你的？”刘晓璐问。
林雪点头。
这男人看来发狠心了。
“没想到他这么狠。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以为还和以前一样，我……”林雪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这时营业员走过来问林雪：“太太，衣服您付款了吗？”
林雪结结巴巴说：“没，没付，我的信用卡，我的……”
“那您还买不买？衣服呢？”营业员的脸立即从四饼翻成了白板。
“衣服在收银台。”林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全然没有了平时的趾高气扬。钱在某个时候就像人的脊梁。
现在林雪没有了脊梁。
“您怎么能把衣服放在收银台呢，万一不见了呢？您知道这一件衣服多少钱吗？您以为是地摊上的货呢？”营业员一口一个您，却句句像针直刺林雪。
刘晓璐不乐意了，冲着营业员说：“你什么态度？她可是你们店的金卡会员，在这里花的钱够你挣上十年了。”
“是吗？那怎么没钱付款？”营业员斜着眼睛一脸不屑，“我看你们是故意在这里试衣服，然后去网上买对不对？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刘晓璐还要说，林雪拦住她：“好了，别说了，我们走吧。”
林雪拉着刘晓璐要走，营业员拉住她，非要她跟她去收银台把衣服拿过来，幸好店长来了。
店长认识林雪跟她很熟，把营业员训了一顿后又送了林雪一张打折卡：“你一个多月没来，这里换了新人，多有得罪不要见怪，以后你还要多多支持我们店。”
店长很谦卑，一直半哈着身子，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活的女人，不像那个年轻的营业员两眼的空洞。
走出阳光百货，林雪情绪一直不高，刘晓璐不放心开车跟在林雪车后，看着她进了小区才掉头走了。刚到家，林雪就发来短信说：“谢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依靠。”
刘晓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时候的林雪太脆弱了，她也许必须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心里才会踏实。
睡前，刘晓璐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万京。
万京向她打听林雪的情况，并告诉刘晓璐，李文涛去北京了，据说要去三到五个月左右。
“昨天他交代我去给林雪的网站顶贴，还让我拉别的朋友去，你说这个林雪怎么这个时候还让李文涛操心呢。这女人是不是嫁人了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万京唠唠叨叨。
对于李文涛去北京的事刘晓璐不知道，相信林雪也并不知情，否则她早说了。
“你又没结过婚，有什么权利评价？”刘晓璐反驳道。
“你也没结婚，凭什么认为我的评价不对？我至少交过女朋友，和女人同居过很长时间，我猜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吧，说不定是灭绝师太。”万京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
刘晓璐等他笑饱了再开腔说：“灭绝师太总比花花太岁要好，夜路走多了，当心被阉了。”
说完刘晓璐挂上了电话。
万京觉得刘晓璐是个挺有意思的女人，又继续给她发短信，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刀锋剑影地聊到了半夜，却没人来口道晚安。
感觉总是在你认为对任何人都没感觉的时候悄悄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