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牙白 （3）（1 / 1）
叶琳琳将车顶打开，一阵阵凉风吹来，叶琳琳大声吼道：“怎么样？爽吧？”
看到叶琳琳笑开花的神情，秦雨虹突然也觉得好高兴好高兴。
“嗯，蛮爽的。”
叶琳琳买了两杯可乐，和秦雨虹一起走在彩虹桥上。
“这座桥真是奇怪，虽然名叫彩虹桥，其实它的桥身只是漆上了红色的颜料。”
“它的彩虹色只有在夜间才会显现，你看——”叶琳琳举着可乐瓶，笑呵呵地指着彩虹桥上各色的彩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来这个世间多走走，大概就能够想明白了吧。找不到的东西，走着走着，也总会找到的吧。”
叶琳琳牵着秦雨虹的手走回去取车，车门一打开，叶琳琳却被秦雨虹扑倒在地。
血滴从秦雨虹的肩上滴落到叶琳琳的唇边。
“雨虹，怎么了？”叶琳琳艰难地从地上起来，秦雨虹的肩上被划破一道血红的大口子，“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叶琳琳将自己的裙子撕破来给秦雨虹擦血迹。
“真是比我还笨。”秦雨虹痛得声音都有些抖，“你的包包里纸巾总有吧，用那个比你身上的布料要很多吧。”
“啊啊，对不起……”叶琳琳将染满血迹的碎布扔在一边，跌跌撞撞地去捡跌落在地上的包包。
在停车场的旁边正是新修的大楼，楼上才贴不久的瓷砖掉了下来，差点正中叶琳琳的脑门。
“豆腐渣工程。”秦雨虹心里咒骂着。转眼间叶琳琳的纸巾也用完了，周围扔了一堆沾了血的纸巾。叶琳琳手忙脚乱，脸上也擦着血，一直不停在那里哭。
“哭什么。”秦雨虹从自己的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叶琳琳，“把你的脸擦一下吧，然后送我去医院包扎一下。”
“对哦！医院！”叶琳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通，将秦雨虹移到副驾驶席上。
真不知道老爸当年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么呆的叶琳琳呢，怎么会让头脑这么简单的人替代了妈妈的位置呢？秦雨虹老是这样问自己，可是看到叶琳琳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她的心却觉得暖暖的。
喜欢上一个人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两情相悦呢？
叶琳琳发动车子，在秦雨虹的提醒下系好安全带，看着GPS，朝着最近的医院走去。
肩上的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强烈，秦雨虹不禁哼了两声，而叶琳琳素来四平八稳的开车技术在这时却完全派不上用场。秦雨虹只得忍着痛，叮嘱她好好开车。
然而一切都有点迟。车道行驶在山间，山里又下了雨，加上又是下坡路，叶琳琳这个紧张到崩溃的司机无法弥补这个恶劣的行车环境。秦雨虹眼睁睁地看着车头歪歪扭扭，渐渐脱离车道……
那个叫做黑夜深渊的猛兽，将她两人吞噬殆尽。
白晃晃的灯光打在秦雨虹的脸上。秦雨虹试着坐起来，可肩上的痛楚蔓延全身，让她无法动弹。
“该死！”秦雨虹懊恼地倒在病床上，惊醒了一旁的秦也周。
“虹虹！你醒了？”秦也周从塑料凳子上弹了起来，把被子重新给秦雨虹盖上。
“被子好重！”秦雨虹嘟囔了一句。
“空调开着，怕你着凉嘛。”秦也周笑了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整个脸也浮肿着，像一个怪蜀黎在那里站着傻笑。明明那么滑稽可笑的样子，秦雨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心里酸酸的，眼泪就要不争气地跑出来，秦雨虹只得闭上眼睛躺下。
脑袋刚落在枕头上，秦雨虹惊叫起来：“叶琳琳呢？叶琳琳跟我在一个车上的啊！”
秦雨虹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在她的脑海中，除了无边无尽的黑夜和叶琳琳那张担忧恐惧的脸，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秦雨虹像个发怒的狮子，三下五除二解除身上的管子和针剂，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跑。年过半百的秦也周哪里制得住她，只有拼命按铃，请求护士的帮助。然而此时秦雨虹已经跑得老远了。
秦雨虹的脚上还缠着绷带。大概是那些掉落的瓦砾还扎伤了她的腿，亦或是出车祸时受的伤。
把她当做亲人……
秦雨虹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个还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的叶琳琳跑来跟她一起上课的场景，那个踩着高跟鞋像平底鞋一样的叶琳琳带着她到老远的地方去兜风的场景，明明好像刚才才发生。
“虹虹……”秦也周和护士推着轮椅门追在后面，“别乱动，你的脚上还有伤呢……”
突然，拖着伤腿在走廊里疾驰的秦雨虹在“叶琳琳”的门牌前停了下来。
她的全身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窄窄的小床上，就像死了一样，了无生气。
秦雨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嘴啜泣，她小腿上的伤口被重新撕裂，雪白的绷带被血渍润湿。然而她却感觉不到全身的伤痛，只有心口这一块疼得厉害。秦也周将她轻轻抱起来，搁在轮椅上：“别吵着她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医生帮秦雨虹重新包扎完毕，安慰她：“我们会尽全力救你母亲的。”
听到“母亲”这两个字，秦雨虹愣了愣神。若是在以前，她定会生气地大吼：“说什么玩意！我的母亲只有一个！”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两个字异常亲切，她已经好久没有让这个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我……她的伤……”秦雨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对着医生小声地问，“我们坐的是同一辆车啊，我只是皮外伤……”
“在开车途中遇到紧急状况，驾驶者会习惯性地往左打方向盘，将危险置于自己的右侧，从而躲避危险，因而副驾驶席是具有一定潜在风险的。然而你母亲，她把方向盘往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