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石宣急忙找来东宫高手，让他们悄悄将郑靖捉来，又派出许多家人，要他们四处打听城中虎贲军的动静。东宫那些高手，既知郑靖所在，不过片刻便将他擒来了。起先郑靖还抵死不说，耐不住石宣府地牢中的种种酷刑，便将石韬怎样设宴暗害，怎样调动军马，和盘托出了。石韬与郑靖他们商议时，赵轻梅躲在屏风之后，郑靖不曾看见，所以倒是丝毫没有提起赵轻梅。
石宣派出去察看军情的那些亲信，不久也陆续回来，果然城内虎贲军大动，平日执勤禁军、门军均已被虎贲军所替换。石宣听罢是又惊又怕，急忙和杨丕、轻梅两人商议。杨丕道：“虎贲军权自冉太保手中下来后，分为上下两军。石韬这獠统带下军驻守邺城，城外上军都归殿下统领，只要我们出得城去，石韬便再也奈何不得我们了。”
石宣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就怕我们一动，石韬即便发难。我们连城门都出不去。”石宣看见轻梅樱唇微动，似是有话要说，忙道：“赵姑娘，今日得蒙姑娘冒死送信，我石宣才有一线生机。今日若能脱险，我愿与姑娘结为兄妹，共享天下，妹妹如果有话想说，但讲无妨？”
轻梅急忙站起身，跪道：“小女子怎敢与殿下称兄道妹。奴婢乃女流之辈，见识浅薄，有个主意，说出来还请大家不要讥笑。”
石宣一把将她扶起，请她快言。轻梅说道：“正如杨公所言，只要我们能出得城去，便如蛟龙入海。殿下不妨找个身量和殿下差不多的下人，扮作殿下前去赴宴，先稳住他们，我们乔装改扮，乘着天黑，混出城去。”
石韬皱眉道：“这假扮之人如何能够瞒过，石韬的手下家将那还罢了，石韬与我从小长大，怎会错认与我？”
“殿下放心，石韬也不在城内。这獠胆小如鼠，早躲到城外东明观去了，害怕事情不成，好方便逃之夭夭。”
石宣听罢哈哈大笑，道：“他如此鲁莽行事，无异自取灭亡。贤妹之计甚妙，大家这就依计行事，今夜誓诛此獠。”
石宣连同杨丕，牟成，赵轻梅等十几人乔装成胡商模样，混出了邺城。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邺城东北四十里外广平镇。这里是虎贲军上军的驻所。此时天已擦黑，石宣传令尽起虎贲军上军十万之众，将邺城围了个风雨不透。随后，给杨丕、牟成和轻梅三千铁骑，直奔东明观。
三人带着铁骑兵一路飞奔，转眼便到观前，不一刻便把东明观围得铁桶一般。石韬这时在观内如坐针毡一般，等着城内消息。邺城已被石宣大军围住，消息如何还能传出？正着急间，忽听观外人马喧哗，小厮跑进来说观外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已将道观团团围了。石韬大惊，急忙出观一看，果然前后左右灯火通明，不知有多少人马，为首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白衣少女，姿色俏丽，体态婀娜，手提长剑，却是赵轻梅。石韬见轻梅突然带着这许多兵马过来，不知了发生何事，正要迎上前去询问。
赵轻梅策马冲向石韬，转眼到了眼前，长剑一挥，把石韬劈成两段。后面杨丕，牟成见状，把剑一举，左右军马冲入东明观，无论观内道士还是石韬随从，全都斩为肉泥。牟成割了石韬首级，三人一同策马回邺城章武门外，来见石宣。
石宣一见石韬人头，仰天大笑。身旁杨丕说道：“城中下军尚有五、六万人，逆贼余党，不可不除。”石宣道声“有理”，当即传令下去，让赵揽提着石韬首级，指挥大军攻城。
城中石韬的那些亲信部下，在秦府里杀了个假石宣，过了好久，才发觉上当，当即领兵去攻东宫。攻入东宫才知里面空无一人。这下众人才慌了神，却又找不到赵轻梅，只得派人去禀报石韬，刚一出城，却见邺城已被大军围住，飞鸟难度，众人便乱作了一团。尹武等人提兵还想出城一战，突见赵揽的长矛上挑着石韬首级，身后的官兵更是如潮水般涌来，直吓得魂飞魄散，拨马便跑。众军兵见了石韬人头，哪里还有半分斗志，当即一哄而散。
赵揽指挥大军，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便攻入了邺城。大军进城之后，不管军民工商，逢人便杀，见人就砍，更有入室行凶，劫掠钱财，□□民女，顿时邺城火光冲天，砍杀哀号之声震动天地。轻梅见邺城已破，转身对石宣言道：“殿下，那赵青与奴婢有血海深仇，若不能手刃此贼，奴婢死不瞑目。”
石宣现在对赵轻梅是百依百顺。从怀中取出上军令旗和东宫腰牌，递与赵轻梅，道：“贤妹小心，进得城内，一切兵马，贤妹尽可节度。”让牟成带了五百精兵，随同赵轻梅进城。赵轻梅辞别石宣，把令旗腰牌往衣内掖好，快马一鞭，便由东明门进了城。进城一看，已是乱作一团了，到处是火，到处是乱兵，也分不清那些是石宣的人，那些是石韬余党了。
轻梅带着马拐弯抹角，连转了好几条大街，回头一看，五百精兵，已跟丢了四百多人，只剩牟成和几十个亲随在后拼命跟随。轻梅心中暗暗一笑，又胡乱转了半个时辰，回头再看时，已只剩了牟成和三四个亲随。赵轻梅找了一个僻静所在，把马勒住，牟成等人这才气喘吁吁的催马赶了上来。牟成走到轻梅近前，喘着粗气道：“这城里乱成这样，想必要找到那赵青，已甚是不易，赵姑娘，不如我们出城，请太子殿下传令严加搜查，不愁那厮不束手就擒。”
“也好。”轻梅嫣然一笑。牟成累得满头大汗，一听赵轻梅同意出城，喜出望外，转马头就要往回返。就在这一刹那，赵轻梅猛地提起剑把向他天突穴砸去。牟成眼瞅着赵轻梅，哼都没哼一声，便从马上瘫软在地。左右亲兵，瞪大着眼望着赵轻梅，都还没明白怎么会事，赵轻梅长剑挥洒，三四个亲兵，全都被斩成几段。
轻梅伸手把牟成提起，横放在自己马前，催马向城西北奔去。赵轻梅一边策马，一边手挥长剑，一路上见兵就杀，遇兵就斩，也不管是石宣还是石韬的人。转过几条街市，赵轻梅已是溅得满身是鲜血，血人一个了。往前又走了片刻，见街角拐出几匹马来，马上之人一个个全都满身血汗，盔歪甲斜，狼狈不堪。见了赵轻梅单骑匹马，这些人不由分说，挥兵器便砍。赵轻梅长剑架住，仔细一看，原来是郝稚，刘霸。二人这时也已认出赵轻梅，各自撤了兵器。
轻梅见二人如此狼狈，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二人见状，也是痛哭流涕，一齐翻身下马，道：“娘娘，您到哪里去了？主公，主公他已经……”
轻梅咬牙忍泪道：“我早已知道了，不知怎得走漏了消息，我正和主公在东明观静候诸公佳音，谁知石宣铁骑忽至，害了主公。我拼死杀出重围，寻思此等大仇，焉能不报？便随着乱军进了城，寻找诸公以商大计。”
这两个人早被乱军杀得晕头转向了，听得赵轻梅一席话，感动得涕泪横流，跪俯在地，哭道：“石宣大军攻入秦公府，赵青赵侍中，段侠士和尹将军他们都被乱军斩为了肉泥。我等见大事不妙，只好换了衣服，混在乱军，希望能够杀出城去。谁知，哎呀，直到现在，我们几个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连北都找不到了。幸遇姑娘，难得姑娘有此大义，我等为姑娘马首是瞻，求姑娘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说罢，几个人哭成一片。
哭过片刻，赵轻梅拭去眼角泪水，说道：“诸位将军请起，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我们先脱险地，在做计较。你们看。”说罢指了指马上横卧昏迷的牟成，“这家伙害了主公，又在城里耀武扬威，他的部下忙着烧杀劫掠，我便趁他不备，点了他穴道，把他擒了。”郝稚，刘霸等人都认得牟成，见赵轻梅擒得此人，都是精神大振。本来这些人对于能否逃得活命，都不抱什么指望，却见赵轻梅居然能够捉得石宣手下心腹爱将，顿时把赵轻梅敬如神明一般。
赵轻梅带着这一帮残兵败将顺着朱雀街杀出一条血路，跑到邺城西北角陵霄宫。邺城如此大乱，宫中却尚不知道发生何事。三万御林军紧紧守住皇宫，石宣倒也不敢近前。一行人冲到宫前，宫墙上御林军大喝一声“什么人？此乃宫禁，再要近前，小心箭失无情。”赵轻梅从怀中取出东宫腰牌，叫道：“城内大乱，轻梅有要事求见徐昭仪娘娘千岁，十万火急。”
城上御林军总管张豺认得赵轻梅，又见她手持东宫腰牌，急忙令左右开了陵霄宫角门，放了众人进去。轻梅从袖中掏出一节迷香，在牟成的鼻子底下晃了晃，然后将他从马上扔下，低声吩咐张豺将牟成连同郝稚刘霸等人一同好生看管。郝稚刘霸等人死里逃生，进得宫来，早都瘫软在地。牟成郝稚等人既是石宣石韬亲信，在朝中官高爵显。张豺不过一个禁军总管，比这些人官职小得多，见这些人狼狈不堪，他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问。
轻梅不理他们，也不更衣，跟着个宫女进了陵霄宫。邺城如此大乱，徐昭仪自然一刻也不曾合眼，数次派人打听，却只要一出陵霄宫，即被卷到乱军之中，有去无回。忽听轻梅来了，急忙迎了出来。见她满身血污，一脸大汗，吓了一大跳，忙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轻梅喘了口气，只说是太子石宣杀了石韬。
徐昭仪大惊，把赵轻梅扶进屋里，忙问详情。赵轻梅正寻思该从何说起，忽见内屋跑出一个两三岁的小孩，看见轻梅一身血汗的样子，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望着她吃吃的笑。
徐昭仪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笑着对轻梅道：“看看，这是我的宝贝。”
轻梅起身道：“姐姐的儿子？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我在这里伺候天王，整天熬药，怕把儿子熏坏了，便一直把他放在长寿宫，由老太妃看着，这半年老太妃身子不好，我才把他接了回来。所以你一直没有见过。” 轻梅见这小孩一张小脸粉扑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瞅着自己，模样儿长得甚是可爱。赵轻梅大喜，对徐昭仪说道：“姐姐真是有福，有这么个可爱的宝宝。”
她见徐昭仪看着自己儿子，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顿了顿接着道：“姐姐有没有想过，让这孩子将来接替大宝？”
徐昭仪把儿子交给奶娘，苦笑一声，道：“我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其中尔虞我诈，明里一盆火，暗地里一把刀的，我见得太多，早已没了这份心思。况且废长立幼，也非国家之福，我不想跟他们争，我只求将来我们娘儿俩能安安稳稳得过日子，那也心满意足了。”
“姐姐，‘天赐不予，反受其咎’，如今有千载难逢的良机，姐姐切莫错过。”接着便把石韬如何想杀石宣，反被石宣所杀的经过从头至尾详说了一遍，当然，她自己在其中所扮的角色只字未提。
“姐姐，只要你帮我今夜见上天王一面，其他事都不用姐姐挂心，不出一月，我担保姐姐的宝宝做上太子。”徐昭仪开始还有些犹豫，却禁不住轻梅的一番苦口婆心，便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