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两个月后的星期天。
我躺在书房里，脸上盖着一本＜西方军事发展史＞，呼呼大睡。某人因为昨晚和今早我均义正言辞的拒绝做某件事，而沉着脸坐在桌前看文件。
＂九儿，九儿。＂迷迷糊糊的听见杨凯唤我。
＂干什么啊？＂我吧唧吧唧嘴，拿下书，昏昏噩噩的从榻上坐起来。
＂给我倒杯茶去。＂他没好气的找茬使唤我。
＂哦，你要茶干嘛？＂突然被人从梦中叫醒，我从身到心都有些不适应，魂不附体一般。
＂你说干嘛？浇花！＂我傻呼呼的反问让他更加生气。
＂哦，知道了啦。那么凶干什么？＂
我揉着眼睛起身，下楼倒了一杯茶 。浑浑噩噩的重新回到书房倒在他的盆景上。之后倒在榻上继续梦周公。
屋子里静了几分钟，之后传来一声咆哮＂穆雨，这是我最喜欢的盆景，已经养了两年了。你故意的是吧？＂
我惊的嚯的坐起来，醒了醒神儿，望着重影的他，也喊起来＂那又怎么样，不是给它喝茶了么？＂
＂你......！＂杨凯被我气的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无奈加无语的抱着他的盆景走出去。
我也懒得理他，继续躺着，半晌之后，清醒过来，立时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急急忙忙下了楼去找他。
花园里，他正在给盆景换土。我嬉皮笑脸的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讨好的帮他往花盆里加土。
他沉着脸，瞪我一眼。＂话都听不懂么？那么热的茶往花盆里浇？＂
＂睡迷糊了嘛。＂我一副罪该万死的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一向很沉。＂
＂哼，我可没觉得，昨天晚上踹我的那一脚动作利落的很呢。＂他小肚鸡肠的把昨晚的事又拿出来说。
我自知理亏，不再说话，接过他手里的喷壶，往花盆里浇水。
又是一夜之后，两个人早早起来，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一地落叶，盆景驾鹤西去。
＂那个，哥.......你节哀顺变。＂我搓着手，咧着嘴。一边缓慢的先后退，一边挤出一丝抱歉的笑。
他恶狠狠的瞪着我，一个箭步踱过来。我撒腿就跑。他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跑到二楼走廊，终于将我抓住。
＂放开我，大不了赔给你就是了。＂我张牙舞爪的凌空踢着腿。
＂你想的美。＂他从后面抱着我，折回房间。锁好门，按在床上。
＂那是我最喜欢的盆景，有我很多心血，你拿什么赔，嗯？＂进了房，他霸道的开始脱我的衣服。灼热的唇在我耳边不住的喘息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你是。＂他沉着气息，一只手牢牢控制，另一只手托起我的小腹，冲进来＂你就是。＂
＂我不是。＂我闭上眼睛，两手抓着床单，声音慢慢变小。
＂你是。＂他的声音也开始柔和。
＂哥........你轻一点儿＂有件事，我欲言又止。＂我可能......＂
＂别说话，放松......放轻松.......＂他大汗淋漓的吻吻我的脸颊，加快节奏＂九儿乖，马上就好了。＂
一个小时后，他起身去洗澡，我内心忐忑的坐在床上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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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我们安顿好老小，手牵着手去看电影。
＂哥，我们看什么片子？＂影院人很多，我踮起脚望着海报。
＂你想看什么，我陪你。＂他抱住我的膝盖位置，举起我。
＂嗯，看西厢记吧。＂我用手指点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做了决定。
＂好，那你等在这里，我去买票。＂他把我拉到影院内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就等在这里，不要乱跑，这里有很多虾头仔。他们偷不到东西，就会明抢。＂
＂知道了。＂我点点头。
他一边排队，一边不时的向我这边张望。我靠在柱子上，微笑的望着他。T恤，长裤，还有一双木屐。站在人群中，跟大家一样排队，一样等待买票。
半个钟头后，他走过来，用电影票打打我的头＂又偷看我。＂
＂什么叫偷看啊？那我以后不看了。＂我有些生气的转过脸。
＂和你开玩笑呢。＂见我生气了，他连忙搂过，深吻一下。
一时检票入场，落座不久，电影开场。
黑白色的大银幕不停的闪烁，画面和字幕来回穿插，银幕上，艳丽漂亮的周旋，一身古装扮相哭的梨花带雨，身旁性格爽利的红娘阮言俚语的劝着。坐在周围的几个女人被崔莺莺的爱情感动，也发出嘤嘤之声。我却只觉得好笑。
杨凯抱着双臂，不停的打着哈欠。＂人家都哭，就你笑。＂
我吐吐舌头，连忙闭嘴。
＂告诉我你笑什么？＂他伸过手臂搭在我后面的椅背上，凑到我耳旁。
＂这个张生马上就要去京城考试了，不复习功课，每天只知道谈恋爱，怎么能考得上？＂
＂爱情不只会让男人不顾一切，也会让男人更有动力。＂
＂你就是这样的吧？＂一阵温暖袭来，我俯进他怀里，贴紧他的心。
＂对啊。＂他掐掐我的下巴＂不然怎么会坐在这里。＂他指指周围，清一色的女观众。
＂那你喜欢莺莺，还是红娘？＂
他面向银幕，眼神飘远。似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转过头小声问我＂哪个是莺莺，哪个是红娘。＂
我垂首低头，耷下肩膀＂看电影吧。＂
看完电影，我们去西门町的田螺酒馆喝酒。
田螺端上来我一阵反胃恶心。放下酒杯，跑出去，呕吐。
杨凯追出来。＂怎么了？＂
＂不知道，忽然一阵恶心。＂我抚抚胸口。＂好几天了，吃什么都不舒服。＂
杨凯双眉紧锁＂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吐一吐就好了。＂我扶着他的手站起来。
＂那怎么行。＂他拽起我就走。
我用力拉住他，奔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哥，我们可能有孩子了。＂
接下来时间仿佛静止。我俯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受到他不停起伏的心跳和落在我脸颊上的水滴。
＂走，老婆，我们回家。＂他像往常一样背起我，只是动作轻了很多。
回了家，我自然成了保护动物，一切所有，全被禁止。
＂你干什么啊？躺着别动。＂杨凯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吼我。
＂给你找睡衣。＂
＂在哪里，我自己拿就好了。＂他打开衣柜，蹲下。
＂在你的维生素旁边的那个抽屉里。＂我故意糗他。
＂嘿嘿，你知道啦？＂他皮厚肉厚的凑过来，陪笑脸。＂怎么知道的啊？＂
＂这几天觉得不对劲，就去找了李护士。李护士的同学在荣总医院检验科，没废什么劲儿揭穿了你的阴谋。＂我故意做出冷淡的样子。
＂怪不得......＂听我说完，杨凯也明白了这几天我总是拒绝他的原因，心内释然。＂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多危险。＂
＂你要听才行啊。＂我瞪他，又握起他的手安慰。＂不过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他还很小。＂
＂我听听......＂他孩子一样侧着耳朵贴过来。
此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是章秘书。
＂主席，先生的秘书来电话，要我们准备一下，十天之后，赴美。＂
＂你不用准备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一会儿亲自给蒋先生去电话，一年之内我不会出差，而且我还要请假。＂
章秘书微微一愣＂是。＂职业操守让他不能过问太多。
但是杨凯却自说自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假么？＂章秘书不敢接茬。
＂我有儿子啦！＂他大笑起来。
章秘书也笑＂恭喜，恭喜，恭喜主席。＂
挂了电话，杨凯又打给蒋经国。＂我不能陪你去美国了，我有儿子了。＂
正在按摩的蒋经国云里雾里＂你是杨凯么？＂
杨凯动动嘴唇，意识到自己的事态，立即恢复＂先生，是我。＂
蒋经国大笑起来＂他妈的，你有儿子了，这是咱们俩的喜事，快过来，我请你喝酒。＂
杨凯声音变小＂去不了啊，厨房熬着汤哪。＂
＂熬完汤过来，我等你！＂说完，蒋经国不待杨凯同意就挂了电话。
杨凯没办法，陪我洗完澡，喝了汤，又等我睡着。
＂老婆，我爱你。＂出门前他俯在我耳畔低语＂真舍不得走啊。＂
＂这是你臭显摆的报应。＂我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不知怎么鼻子一酸，哭起来＂你早点回来。＂
他笑笑＂给我半个小时把他喝倒，好不好？＂
＂好。＂我笑起来。
＂乖。＂他亲亲我，依依不舍的开门离去。
七海官邸内，杨凯和蒋经国对月小酌。
＂什么时候生的啊，我记得你结婚没多久呀？＂蒋经国逗杨凯。
＂还没生呢，刚怀上。＂杨凯端着酒杯，美滋滋的。
＂你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蒋经国欣慰的望着他。
＂是么？＂杨凯腼腆地笑笑，望向夜空＂先生，我到现在才知道，只有找到对的人，才能改掉错的自己。＂
蒋经国笑而不语，用力拍拍杨凯的肩膀，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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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假期结束。杨凯恢复忙碌。
行政院大堂，他一身黑色中山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健步如飞的走着。后面跟着一片黑漆漆的保镖。
上班第一天的早上没见到章秘书，他心里有些奇怪。脸上却未动声色。
＂主席。＂接近晌午，章秘书捂着一只眼睛，开了一个门缝闪进杨凯诺大的办公室。
杨凯抬起头，诧异地望着有些不对劲儿的章秘书。待他走近，方看清鼻青脸肿，脑袋变形的他。
＂怎么弄的？＂杨凯咳嗽一声，掩饰窃笑。章秘书一向惧内，所以即使不问，杨凯也知道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唉。＂章秘书叹口气，眼含泪水，怅然的望向天花板。＂这都是我的命。＂
杨凯看看桌上的台历，发现章秘书距上次挨揍不到一个月。＂这次怎么提前了？＂
章秘书哭出来＂这回可惨了，她怀孕了，以后连周期都没有了。＂
杨凯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那我该恭喜你，还是同情你？＂
＂彼此，彼此吧。主席，我听说您的日子也不好过。＂章秘书忧心忡忡的望着杨凯。
杨凯停下手里的笔，想起自己的这一个月。
九儿其实很乖，只是她那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实在让人不省心。
＂你怎么又下床了？回去！＂从前的老戴说过，杨凯天生就是干军统的料，沉下脸，不怒自威。
＂你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回去！＂
＂你怎么喝冷水？＂＂你怎么没喝汤？＂＂你怎么没听音乐？＂
终于在某个早晨，九儿拎着箱子离家出走，杨凯顺着整个阳明山家属区又跑又喊的找了整整一圈，才在山脚下把她抓回来。之后，再也不敢惹她。
想到这些，杨凯撇撇嘴＂咱们不一样，我是欺人太甚，咎由自取。你是河东狮吼，绣花枕头。＂
章秘书不敢辩驳，轻声应承＂是。＂
心里却不服气＂哼，那是你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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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去上班，我躺在奶奶的摇椅上悠哉悠哉。
＂九儿，那天，你是真的打算要走么？＂奶奶一面做针线一面问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我大笑起来。奶奶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