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杨凯觉得此次闪击延安的行动,前期备战很关键。隔着千山万水指挥他总是不放心。就向□□请命亲赴第一线。
□□自是应允,更赞赏有加!
杨凯说走就走,从总统府出来,他就去了茶园安排一些事情。
"放心吧,杨大哥。"李卫群拍着胸脯,向杨凯下了保证。"我父亲他们找不到我的。就是找到我。我也不会去。一定等你回来。"
"真够义气!"杨凯竖起大拇指"不过这次你要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么??"李卫群惊喜。义气是义气,待在茶园里几个月他实在憋的不行。"太好了。"
"别废话了,快去准备吧。"杨凯看出他的心思,笑笑。
"好嘞。"李卫群应着。人早已跑了出去。
交待完李卫群。杨凯奔了西南小楼。
"坐。尝尝我泡的。"蒋经国藏身在这里,也很无聊,跟着杨凯研习上了茶道。"杨凯啊,就要动手了,心情怎么样啊?
杨凯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其实,实话实说我并不同意现在动手。"
"哦?为什么?"蒋经国没想到杨凯会这么说,他在心里是很赞同这次行动的。
"八年抗战,元气大伤,人心涣散,这是其一。"杨凯放下茶盅,忧心忡忡"其二,我们是开放的,他们是封闭的。他们了解我们,我们不了解他们。"
"可是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不得不发啊。"蒋经国品出些道理,开始有些挠头。"而且只要一开战,那就将是全面战争,不拼出个你死我活是不能罢休的。"
"是呀,委座主意已定,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杨凯叹了一口气。
"即使没有全胜的把握,也还是要有信心!"蒋经国鼓励他。"对了,听说杜月笙已经悄悄去了武汉。"蒋经国喝着茶,似是不经意地问。
"好像是吧,听说一点儿,眼下大战在即,没功夫注意这个。"杨凯佯作漠不关心。"不过这种不忠不义之人走了也好,留下早晚也是个祸根。"
"是啊,真是忘恩负义,罔顾党国多年的栽培。"提到三爷,蒋经国嗤之以鼻"父亲若知道,必定痛心疾首啊。"
"委座不会为这种人挂怀的,公子不用担心。"杨凯茶盅挡住脸,冷笑。
"听说你跟他的太太颇有渊缘,此次他太太离开南京你甚是失意,不能自拔?"蒋经国向后一倒,歪在沙发上,谈话转向男人间的调侃。
"别听他们胡说,都是谣传。"杨凯眨眨薄薄的单眼皮,有点不自在。
"不对吧?我可是看到过你烟盒里的相片哦?"蒋经国饶有趣味的一笑"是心有不甘还是旧情难忘?"
被蒋经国揭穿,杨凯扑哧笑出来。"公子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心如止水。只想把这次任务做好,不让委座和您失望。"
"恩,我知道你是个干事的人。你的才干,在党内是有目共睹的。为人虽然桀骜不驯,但是绝对是一片赤胆忠心。"蒋经国客观的给杨凯做了评价。"你是知道的,我和父亲还是信任你们这些亲学出来的将领的。至于那些外臣,什么阎锡山,傅作义,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杨凯笑笑,没有应声。
辞别大公子,杨凯急忙赶回家,收拾行装。
"亲爱的,路上要小心啊。"玉晓依依惜别。
"放心吧。"杨凯语气温柔起来"照顾好奶奶,没事多陪她说说话。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和九儿都不在身边,她会伤感。"
"知道了。"玉晓俯进杨凯的胸膛"还有呢?"
杨凯张着两只手,没有抱她"还有孩子们。他们要升高小了,课业要帮他们抓一抓,尤其是八八,那孩子不像凯儿聪明,他的算术一塌糊涂,你要帮他多辅导辅导。"
"恩,还有呢?"玉晓摆弄着杨凯衬衫的扣子,撒着娇气。
"还要.......还要照顾好自己。"杨凯勉为其难的挤出玉晓想听的话,又抬起她的脸,吻了一下。
玉晓终这才笑了,去帮他收拾行装。
辞别老小,杨凯拎着行李出门。
"爷。"如九躲在门口,含着眼泪唤他。
杨凯回身。"哦,你在这儿,我说怎么没见到你呢。"杨凯顿顿,那晚的事让他心里有点别扭"你上学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学费也付了,开了学,许副官会来接你的。"
"爷,你是不是在怪我?"如九哭泣"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你千万别不理我。"
杨凯叹口气"不会的,你是我的亲人"他拍拍如九的肩膀"听我的,好好读书,去寻找你自己的生活。"杨凯低头看看手表"就这样吧,我来不及了,先走了,有事去找许副官。"杨凯说完,大步流星的上了汽车,汽车疾驰而去。
"爷.......!"还在梦里的如九忽然想起什么,一路小跑追着汽车,手里挥动着护身符。
"部长,真的不用我跟您去么?"汽车上,许副官有些不放心。
"不用。这边也需要人,没有可靠的人我也不放心。"杨凯心事重重"对了,那个.....那个谁......你得看好,出了事,我可管不了。"杨凯暗指木兰。那天之后,他耐不过木兰的纠缠,把她甩给了许副官。许副官呲牙咧嘴的把木兰藏在了自己的三姨家。
"是。"许副官憨憨的嗓音带着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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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总统府,□□拍着桌子,大发雷霆,恼羞成怒的咆哮。
"这个,这个杜月笙竟敢在我眼皮子低下越境私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一脚踹翻了桌子"娘希屁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他轮起拐杖打向毛人凤,陈立夫。
"卑职该死!"两个人吓得七魂出窍。
"还有你这个废物,整天跟他待在一起,难道就一点苗头没看出来?"□□又打向孔祥熙。
"您.......您不也成天跟他在一起么?"之前就已挨了一顿打,满脸血迹的孔祥熙,有了经验,绕着桌子跑起圈来。
"唉!"□□气的一声长叹"来人!"
秘书应声进来。
"给我在各大报纸上刊登声讨文,谴责这个大奸臣,大忤逆!谴责英国政府接受他和他的不合法组织!"□□咬紧牙根,咯嘣作响,身体随着喊叫用力摆动,拐杖也咚咚的敲着地"再从警卫团抽出两个营,全力追捕!务必把他给我缉拿归案。
"是!"秘书应声下去。
"等等!"□□叫住秘书,眼里现出杀气"不用归案了,直接击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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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漕帮聚义堂。
姜云飞躺在虎皮椅上,拿着一份报纸,留下两行清泪,唉声叹气,"唉!悲哀呀!"
马三儿凑过去"大哥,您这是怎么了?他们都走了,这以后就咱们漕帮一家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呀。"
"高他妈什么兴,我高兴得起来么?他们.......他们抛弃我了。"姜云飞一边抠着胖乎乎的臭脚丫子,一边委屈的抽泣着。"你.....你没.....没听说过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走了,我......我不就成另类啦?"说完,他咧开大嘴,嚎啕起来。
马三儿憋着笑,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他。
姜云飞越哭越伤心,趴在椅子上捶胸。
一个钟头后,马三儿确定了他是真心诚意。便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轻声说"大哥,三爷没有抛弃您,三爷让我告诉您,如果您还想跟着他,就让你带着几个老把头一个月后在镇江码头等他。"
"啊???"姜云飞擦擦大鼻涕"真的?"
"当然是真的。"马三儿为姜云飞拿来面巾"三爷没带您一起走,是因为咱们帮会里,探子太多。"
"探子?"姜云飞诧异。"谁是探子?老子崩了他。"
"除了您和我还有几个老把头,都是。"
"啊???我怎么不知道哪?"姜云飞拿起面巾清鼻涕,发出一声巨响。
"唉。"马三儿叹了一口气,没有往下说"那您去不去呀?"
"去呀,当然去。"姜云飞跳起来"现在就走。"
"不行,这样走,会有人盯上咱们的。"马三儿拽着姜云飞进了内堂"您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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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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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风平浪静。
三爷坐在船舱里看着一份报纸。子桥义愤填膺的来回踱着步子"这□□真是翻脸不认人,这么多年,你给了他多少钱,帮他们办了多少事,就算再恨你,也不该拿这样的话来诬蔑你呀,怪不得别人都说他没肚量。"
"写得不错!"三爷笑笑,放下报纸。
"你不生气?"子桥惊讶。
"我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是他。"三爷起身拽过子桥"走,去看看兄弟们。"
甲板上,青帮的兄弟们正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
见三爷来了都拱手行礼。
三爷微笑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到了船头,又望向后面的几艘大船。
临近的一艘船上,有人看见了三爷也在摆手。
"到了镇江就安全了,英国的三艘军舰在那里等我们。"三爷双手扶着桅杆,望向湛蓝的天空,"这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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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高原。一派空旷辽阔,茫茫大地间到处都是苍黄。西风吹过,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不均匀的下落在凹陷的大地上隆起一丘又一丘。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随着敞亮的民歌号子,几个黑点由远及近,向着延安根据地方向走去。
两头垂头丧气的毛驴上,坐着口干舌燥的杨凯和李卫群。两个人均包着头巾,冷眼望去,像两个卖鸡蛋的村妇。
他们是从军统山西站出发,来到这里见一个重要人物的。那人级别很高,保险起见,杨凯决定亲自前来。
"还有多远?"杨凯叼着一根草棍,双手抄在宽大的棉袄袖子里。
"不远了,说话就到了。"向导一口浓重的陕西话。"前面有井嘞。"
"啊,真的啊!"两个人高兴的叫起来。
"是喽,是喽。"向导心疼的摸摸毛驴"是饮驴用的嘞,俺这两头牲口渴的不行嘞。"
"哦。"李卫群吧唧吧唧嘴,可怜兮兮的望向杨凯。
杨凯抿抿嘴,想了想"那你喝什么?"
向导拍拍挂在身上的水囊"俺喝这个。"
"老哥行个方便,给我喝一口。"杨凯抖抖身上的黄土,很正常的说话。
"巴(不)给,介是俺的。"向导转过头上的白羊肚手巾,取下水囊美滋滋的喝起来。
杨凯跃下毛驴"给你两个馍,换一口水喝。"
"巴换。"向导盖好水囊盖子。藏在羊皮坎肩里。
"这样,你看见他了么?"杨凯指指李卫群。
"早看到嘞,俺又不瞎。"向导不屑一顾。
"你要是把水给我们喝,我就让他陪你睡一晚。"
"你胡说个甚,那不是个后生么?"
"你看你,没看出来吧,他其实是个婆姨,出门好行路,打扮成了个后生。"
"还有这么壮实的婆姨哦?"
"恩。"杨凯看到向导开始犹豫,心里有了胜算。
"那......!"向导上下打量着勉裆裤,二棉袄的李卫群。
李卫群一阵恶心,转过头去。
"好嘞,好嘞,你们喝吧。"向导起了贼心,递上水囊。
杨凯一面喝上了水,一面有了说服自己杀了向导的理由。
两人喝完水,埋好向导。李卫群仍然心有余悸。
"非得杀人么?"
"恩,这个人从西安一直带咱们到这儿,早该灭口了。"杨凯别好匕首。牵着毛驴上路。
天色将黑,两个人远远的望见了革命圣地。
"他们这里宵禁,我们今晚进不去了。就在这儿歇一夜吧。"杨凯带着李卫群拐到不远处一个僻静的山坡上落脚。
此时正值黄昏,一轮落日温暖的打在黄土高原上,泛起金黄色的光。
李立群站在山坡上,冲着太阳大喊"希文,我爱你!"
杨凯开始撇撇嘴,后来也走过去,扔掉嘴里的草棍儿,抬起手做成喇叭"慕雨,你个傻.......!"喊了一半,他忽然停下,缓了一缓之后又喊"我爱你!走到天边也爱你!"
李卫群拍拍杨凯的肩膀"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和自己一样心境的朋友真不错!"
"是么?"杨凯用反问肯定他的话。两人继而相视大笑。脸颊上各有两道泪水划过土尘的痕迹。直笑的倒在地上。
"真是痛快!"李卫群连喊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否则她走了,我在南京会憋死的。"
杨凯望着天空没说话。
"你怎么样?还过不去么?"几个月的相交,李卫群已经有些了解杨凯了。
"挺好啊,一样吃一样睡。"杨凯漫不经心地说。
"真的?"李卫群不信。
杨凯自嘲的笑笑"不然还能怎么样,别人的老婆。"杨凯抹了一把脸,哽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像他妈的丢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这就是爱情!"李卫群笑笑"不过,我跟你不同,我只要远远望着就好!"
"那是你爱的不够深,你们有什么呀,就只是想像,我们那是过过日子的,她就像我的老婆一样你知道么?"杨凯委屈起来。
"是么?"李卫群感起兴趣,一骨碌坐起身。"快给我讲讲。"
"唉!一言难尽啊!"杨凯叹了一口气,打开话匣子"当时杜月笙娶了一个七姨太,又放不下九儿,正好我负了伤在重庆治疗,他可能觉得九儿最恨我,不可能爱上我,于是就找老戴让我去保护她,我也没想那么多,谁知世事难料.........
"你知道么?我还把她送进军统训练班了呢?那时一是可怜她,二是因为蒋萧拐跑了玉晓,而我知道蒋萧喜欢她,我就想一报还一报,谁知道,她那个笨啊,我中间去过好几次培训基地,那教官,就是现在投了共的武德,每次都哭丧着脸求我把她带走啊........唉呦,好悬没毕业啊,我暗中搭了好多人情的........!"杨凯边笑边回忆。
"哈哈哈........哈哈哈!"李卫群笑的直打滚........
高原的星空下,两个男人的背影寂寥,落寞,又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