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三爷抱着雨儿负气的坐在客厅里。正在隔壁院子乘凉的希文听见三爷的吵喊声，不放心的过来了解情况。
＂干嘛跟九儿发那么大的脾气？＂希文从三爷手中抱过孩子交给奶妈。
＂没事。＂三爷深锁双眉，点了一支雪茄。
＂没事干嘛吼人？＂希文抢过三爷的雪茄掐灭，递给他一杯茶。＂当年不是你让杨凯暗中保护她的么？＂希文在三爷对面坐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们俩有了感情，你也有责任。＂
＂我不是因为这个。＂三爷呷了一口茶。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想着老郑托人捎给他的那封信。＂九儿她总是太单纯。＂
＂怎么了？＂希文望着三爷的表情，揣摩着他的话。＂难道真像子桥说的，九儿这几次出事都是有人预谋要害她？＂
三爷一阵默然，不知从何说起。＂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最难对付，一种是目中无人，不自量力的男人，一种就是心胸狭窄，毫无善念的女人。＂
＂真的会是她么？＂凭着相交多年的了解，希文知道三爷话里暗指的是谁。＂天啊，如果真的是她，那可太可怕了，我们这样要好。＂希文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是谁都不要紧，是谁也翻不了天。＂三爷望着雪茄的花火，神色狠绝起来。＂既然有人能帮他老婆遮丑，我就能保护我老婆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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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陆军监狱，杨凯一身戎装，昂首阔步走进提审室。许副官端着茶具跟在他身后。
＂大名鼎鼎的猎豹果真是气宇不凡。＂川岛芳子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金女士好悠闲，怎么样？这里还住得惯么？＂杨凯绅士一笑，在她对面坐下，摆手示意许副官摆好茶具。
＂哼，你们陆军监狱的饭真是太难吃了，有好多沙子，洗漱也没有热水。毫无国际主义仁道精神。＂川岛嗲声嗲气的抱怨起来。
＂都是小事情。女士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我让人为你解决。＂杨凯含笑摘下白手套，为她泡起茶来＂这是日本的山花茶，你喜欢的。＂
＂谢谢。＂川岛习惯性的媚眼一抛，端起一盅，一饮而尽。
＂你为什么非要见我，是想告诉我那批黄金的下落么？＂杨凯面带微笑，盯着川岛。
＂哼，我那天是想见您，可您没来，现在是十几天之后了，我不想说了。＂川岛把脸扭向一边，貌似撒娇。
杨凯微笑不语。此时隔壁刑室传来一声声女人的惨叫。
＂在搞什么？＂杨凯不耐烦的问卫兵。
＂哦，是从武汉陆军监狱转来的女共，党。听说是个游击队长，骨头硬的很。＂卫兵详细回答。
＂哦？＂杨凯迟疑一下。收回神思。＂十几天之后，和那天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您怠慢我。从没有男人敢怠慢我。＂川岛表面神色未变，桌下却用脚趾摩挲起杨凯的裤管。
杨凯笑笑。＂你想要什么？＂
＂放了我，送我出国。给我钱。给我一个新身份，我就告诉你那批黄金藏在哪里。＂川岛眉目含情，似是志在必得。
杨凯把最后一泡茶喝下。猛然站起，一把拽过川岛的头发。脸上挂着笑，近距离的与川岛对视＂我能给你的只是让你死的更惨。＂
＂那你就永远别想知道黄金藏在哪儿。＂川岛也依然微笑。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像你这种人注定会一败涂地。＂杨凯在抓着川岛头发的手上加了力。川岛不屑一顾的表情有了变化＂知道么？我根本不想知道那批黄金藏在哪儿，所以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川岛的五官开始抽搐＂你........！＂
＂知道陆军监狱的狗舍么？＂杨凯转过川岛的脸，用望着情人一样的眼神望着川岛。＂从今天开始，你会搬去那里住，狗食里没有沙子，狗槽里有你永远用不完的热水。＂说完，狠狠将川岛甩到地上。
＂你......你.......。＂川岛因为恐惧和羞辱，声音颤抖起来。
一旁的守卫惊诧的面面相觑，这个傲慢的女人自从关进来，不曾有过一丝畏惧，反而那些审讯他的官员个个都被气的暴跳如雷。
＂带下去。＂杨凯整整军装，带好手套，吩咐守卫＂记得为川岛女士的笼子里多铺些稻草，多挂几面太阳旗。＂
＂是。＂守卫应着，架起川岛离去。
＂杨凯，你不得好死.......！＂走廊里传来川岛惨绝人寰的哭泣声。
＂部长.......这.......＂许副官有些糊涂，向杨凯求解。
＂这个女人当年是松藤梅介手下的王牌间谍，当年松沪会战，就是她色，诱张熙亭，偷走了我们的布防图，导致我们六个师的弟兄枉死沙场。此人老奸巨猾，阴险狡诈，普通的审讯对她毫无意义，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她的弱点就是自尊。＂杨凯眯起眼望着川岛的背影＂不击溃她的自尊和她的信仰，什么都别想问出来。＂杨凯一边说一边走出审讯室。
＂可您怎么知道她的弱点的？＂许副官追在身后。
＂你没见到她喝茶的样子么？她根本是以日本为荣，这种人死有余辜。＂杨凯一边说一边在刑室门口停下来。＂是她？＂
绞架上绑着的木兰，鲜血淋漓，昏迷不醒。
＂部长。＂行刑的特务光着膀子，拎着皮鞭跑过来拍马屁。
＂你们陆军监狱就他妈会搞这套。＂杨凯忿忿的骂了一句，快步离开
出了陆军监狱，杨凯坐进汽车吩咐许副官。＂找几个能干的人，把那个女人救出来。＂
＂啊？？劫狱？？＂许副官惊讶。
＂什么他妈劫狱，就说她涉及咱们的一个要案，要转监。＂
＂是！＂许副官吐吐舌头。＂然后呢？给您送到茶园么？＂许副官以为杨凯在西山时看上了木兰。
＂送到茶园干什么，送杜月笙家去，怎么说木兰也救过他老婆，该他管。＂杨凯瞪许副官一眼，望向车窗外，忍耐到了极限。
＂是。＂许副官带着哭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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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四海死后，姜云飞趁人之危连连吞并竹联帮的地盘和生意。
开始蒋洪生敢怒不敢言，以为姜云飞占点便宜，过段时间就会收手。哪知这姜云飞自从名义上缴了长江水患后，更加嚣张。连竹联帮的主码头都想要。蒋洪生无法，便向三爷递了帖子，希望三爷主持公道。
＂云飞啊，这大暑的天，你不热么？＂三爷坐在漕帮的虎皮椅上，摸着虎皮。
＂不......不热。＂姜云飞擦擦脸上不断滴落的汗珠，恭敬的回着话。看见三爷就流汗，是他早年做的病根。
＂哦。＂三爷不再说话，抖抖长衫，站起身。＂你为什么要抢人家地盘啊？＂
＂回......回三爷的话，小的认为，能......能者应该多劳。＂
＂有道理。＂三爷依然不动声色。＂我在长江西岸，有一处码头，刚刚开张，交给你怎么样？＂
＂啊？？？＂姜云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想要？＂三爷微笑。
＂要，怎么不要！三爷赏的当然要。＂姜云飞用力的点着肥脑袋。汗珠噼啪掉落在地上。
＂那洪生的码头你是不是要还给人家呀？＂三爷慈眉善目的拍拍他的肩膀。
＂是。这个自然。我这就把人撤回来。不仅还他码头，连昨晚占的那两家赌坊也还给他。＂
＂好！＂三爷爽朗地笑起来。
姜云飞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大哥，长江有西岸么？＂姜云飞出去后，王国海挠着脑袋，悄声问三爷。
＂当然没有。＂三爷冷笑，眼神深邃。＂不过我说有，他敢说没有么？＂
＂洪生多谢三爷！＂蒋洪生跪到地上，给三爷磕头。
＂诶，快起来。你是我的门生，帮你是应该的。＂三爷扶起他。
蒋洪生自从接手竹联帮以来，举步维艰，听到三爷如此暖心的话，不禁泪流满面。
＂洪生呀，出来混要想出人头地，你要记住三点，第一，要有勇。凡事要有胆子，不要怕。＂三爷看看王国海。王国海憨厚地笑笑。＂第二，要有谋。＂三爷又望望南京把头老吴。老吴谦虚的拱手。＂第三，就是有勇又有谋。就像你以前的干爹洪四海。＂三爷拿出手帕递给蒋洪生。＂当然我说的只是主流，偶尔也会有例外。＂三爷望望虎皮椅。＂回去之后，你封锁主码头，让漕帮的船都靠不了岸，姜云飞自然会去找你，到时一仗，必是难免，不过不要担心，你只要不怕，赢得人一定是你。＂
＂是！＂有了三爷的支持，蒋洪生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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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一艘轮渡上，子桥一身名牌，姿态潇洒的站在甲板上。
＂宋爷，你是做服装生意的吧？＂游轮上的服务员，递给子桥一杯香槟，接过高额的小费，满脸堆笑。
＂你什么意思，看我像卖衣服的么？那是女人干的活儿。＂子桥抖抖衣襟，掏出一支雪茄，彰显身份。
＂那您是帮朋友带的货？＂服务员仍然不解。子桥包了正艘渡轮的货舱，运回来三大集装箱的衣服，鞋子，帽子，围巾，四个季节，一应俱全。
＂你宋爷我没别的爱好，就是爱打扮。＂子桥又掏出古龙水，喷了几下＂这次在香港正好遇见服装展，就多买了几件。＂
＂可您也不用买这么多吧，够穿好几辈子了。＂服务员很多嘴。
＂我还有一个一样爱打扮的朋友。＂子桥开始厌烦，转过脸去看岸上的景色。
＂就算您和您朋友一起穿，穿到死也穿不完呀。＂服务员摇摇头，离开。
＂你......你回来!＂子桥生气了。＂你们是哪个公司？我要投诉你！＂
＂镇江公司。＂服务员因为自己的多嘴懊恼不已。
＂隶属恒云社的么？＂子桥见他害怕，觉得很解气，想再吓吓他。
＂不是。我们是漕帮的公司。＂
＂难怪。＂子桥想到姜云飞理解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服务员。于是不再生气。回船舱去睡觉。
傍晚，子桥起身准备下船，却发现船在向另一个方向行驶。
＂怎么回事？这是去哪儿？＂子桥跳起来。
＂宋爷，南京码头不让咱们靠岸，咱们只好去武汉。＂
＂你们他妈的........！＂子桥正要骂娘，忽然远远望到岸上似是站着一队宪兵。连忙说＂好，好，去武汉下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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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星期天，我已经可以下地活动，想着三爷最近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便早早让司机载着我去了山下的集市。
＂太太，鱼买好了，还要些什么？＂司机打开车门，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递到我面前。
＂真不错，好新鲜。再买些青笋和香菇，三爷最喜欢这两种蔬菜包的饺子。＂
＂知道了。＂司机应声去买。我拎着鱼，望向市集看热闹。
远远的看见八八一蹦一跳的拽着一只鸭子。
＂八八，儿子。＂我连忙摇下车窗。
八八听到有人喊他，愣愣的四下张望。＂儿子，妈妈在这儿呢。＂我一急，打开车门，跳下车。
＂妈妈。＂八八见到我，快速跑过来。
我蹲下身，一把搂过他亲吻。＂儿子，妈妈想死你了。你跟谁来的？＂
＂舅舅啊。＂八八指指身后。杨凯正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我牵起八八的手走过去＂也来买菜？＂
＂恩，难得休息。带着八八逛逛。＂他笑笑。
＂买了什么？＂我望着他手里的大包小包。
＂青笋和鲈鱼。＂他抬起让我看。
＂我.......也买了。＂我也抬起手里的鱼。
＂这里的鲈鱼不比重庆的，蒸的时候别忘了要多放姜丝。＂他声音很轻的提醒我。
＂是，我记得的。＂我始终低头，不知道他什么表情。＂我们家今天还会包青笋香菇水饺。＂
＂哦，那个.......我记得你包的很好吃。＂
＂以前你说不好吃的........如果你想吃......＂
话未说完，身后就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太太.......东西买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司机大声叫我。
＂我先走了。＂我跟杨凯点头告别。又俯下身问八八＂儿子，要不要跟妈妈回家吃饺子。＂
＂不要，舅舅说一会儿要带我去骑马。＂八八牵着鸭子，搂住杨凯的大腿。
＂哦，那好吧。注意安全。＂我亲亲他，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
＂妈妈。＂八八忽然叫住我。
＂什么事？＂我微笑。
＂妈妈，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更想去骑马。＂八八撅起嘴，有些小抱歉和小内疚＂我也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更愿意跟舅舅在一起。＂
＂妈妈知道。妈妈也爱你。＂我亲亲他。觉得他突然之间变懂事了。＂是妈妈做得不好，经常吼你，还打你。＂
＂其实也不怪你，舅舅说，你从小没有妈妈，所以不懂的和小孩子相处。＂八八现出既往不咎的神情。
＂呵呵，也许吧。妈妈要回去了。下个星期天妈妈去看你好不好。＂
＂好！＂他开心的拍起手，转身跑开。＂舅舅，我把妈妈哄开心了，我可以去骑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