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丧礼还未结束，正和毛人凤寒暄的三爷眼角余光扫到杨凯和胡宗南提前离开。

二人出门坐进同一辆汽车，杨凯依然陷在回忆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想查清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却不敢，也不忍。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猎豹也有这般难解的心事？＂胡宗南别有意味的一笑。

＂军座说笑了，在下只是为戴公惋惜而已。＂杨凯嘴角一撇，冷冷回应。

＂哦，是惺惺相惜还是兔死狐悲？＂胡宗南说话一惯尖酸刻薄。

＂是哀毁骨立，怅然若失。＂杨凯不屑望向车窗外。

胡宗南咂巴咂巴嘴，品出杨凯的言外之意，不再做声。

汽车一路开进南京总统府。□□正在私人会议室等待他们二人。

＂委座！＂＂委座！＂二人进屋立正敬了军礼。均神情严肃，冷着脸。

＂坐吧。＂□□以为他们是因为重视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所以心下甚慰。

＂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是我亲自审定的《对陕北奸区作战计划》，作战日期暂定在中秋之后，重阳之前。也就是九月至十一月之间。由宗南指挥第三十七集团军，以及第三十四集团军下辖第一军和第九十军，闪电式打击延安！＂□□把两本军事计划书扔给杨凯和胡宗南。

＂两党对峙冷战期间，我们先动手，国际舆论会怎样看待此事？＂杨凯心内一惊，话到嘴边未出口。

“正因为当前国际舆论对我们有利，校长才拍板此事。几个月前共产国际的解散，是最大的利好消息，是对共，党合法性的沉重打击。为此，我方有意不在公开报刊上渲染此事，目地就是要造成此次闪击延安的军事上地突然性。所有的情报部门都要配合此事，要保证一举铲除未来党国的最大隐患，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胡宗南看出了杨凯的心思，目光灼灼，盛气凌人。看来他对此事早已知晓。

＂杨凯，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心里是很赏识你的，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站起身，拄着拐杖，来到杨凯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杨凯立即站起，立正敬礼＂属下不才，承蒙委座厚爱，定当为党国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恩，有你们俩我很安心。＂□□微笑＂宗南啊，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要办大事，你要把心放宽，和同僚们搞好关系。＂

胡宗南知道□□是在暗指他和三爷。要打仗了，他需要杜月笙的钱。不服气却也毫无办法＂校长放心，咱们是亲兄弟，孰轻孰重，宗南心中有数。＂

＂那我就放心啦。＂□□对部下的驾驭之术一直是先礼后兵。

一旁的杨凯暗自冷笑，都是棋子，装他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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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看看表，礼貌的和毛人凤打招呼告辞，又向孔祥熙使了个眼色，他们俩也提前离开。

＂管咱们要钱，还不告诉咱们干什么，明摆着即拿咱们当傻瓜又拿咱们当印钞机。＂坐进汽车，孔祥熙抱怨。

＂呵呵，你们不是一家人么？怎么还这么多牢骚？＂三爷打趣他。

＂什么他妈一家人，谁跟他是一家人。＂孔祥熙越说火越大＂就是他妈的强买强卖，想当年，我本来是有一个恋人的，我们青梅竹马.......！＂孔祥熙说着说着，抹上了眼泪，不知是为往事委屈还是为又要掏腰包憋屈。

三爷望着手里香烟的花火，憋笑不语。

汽车回到总统府，与正要离开的杨凯和胡宗南不期而遇。

四人略微互视，彼此不屑，分道扬镳。

＂你们俩个今天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心情不错，见他们进来，直接留了饭。

＂谢委座。＂三爷笑笑。＂有什么好吃的呀？＂孔祥熙听到，自然反应的流了口水。

□□瞪他，没理会。＂月笙呀，离开饭还早，咱俩先下一盘吧。＂他笑着招呼三爷，一旁的秘书拿过棋盘。

三爷脱下西装在□□面前坐下。

三盘棋，□□第一盘输，第二盘赢，第三盘轻松赢。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呀。＂他摸摸光头，笑得很开怀。

＂是。＂三爷微笑。＂和委座下棋，胜读十年书。＂

＂月笙的棋艺那可是出了名的呀，委座赢了他，就等于赢了很多人呢＂孔祥熙为□□递上茶。

□□接过，呷了一口，心中暗美：这两个中国最有钱的人，一个陪他下棋，一个为他端茶，老戴生前的职责被他们一分为二，分而治之，互有制衡，比起从前，反倒好控制。所以老戴嘛，死就死了吧。

吃过饭，三爷匆匆离开总统府，回家看了女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三爷打来热水，给九儿洗澡。每一寸肌肤，都擦的仔细。

＂老婆，医生说你好多了＂三爷一边擦一边跟九儿说话＂雨儿又长大了，已经会认人了.......＂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王国海叩门提醒三爷。

＂知道了。＂三爷为九儿穿好衣服，弯身吻了她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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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总统府，杨凯去了茶园别墅。

茶园西南角一处独立的小楼中。

蒋经国撕去日历，新的一页显示七月四日。＂这么说，距离胡宗南闪击延安行动的日子，只剩下最多三个月了！＂

＂参与闪击行动的少量先遣人员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大部队会在一个月后开拔。＂杨凯站在蒋经国身后望着日历出神，某人已经昏迷十一天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周，恩，来又该题写＂千古奇冤＂，＂相煎何急＂了……！＂蒋经国笑笑，觉得父亲这个决断还是很正确的。＂盟邦对我军期望很高，可惜我们与共，党进入对峙以来未打过一次像样的胜仗，此次如果胡宗南进攻陕北，得以全胜，英美势必会全力支持咱们。＂蒋经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怕有人会议论父亲出尔反尔，背弃信义呀。＂

＂公子多虑了，自古君主王侯成事者哪个不是这样，委座不需要任何理由，更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杨凯知道，蒋经国其实很爱他的父亲。

＂说得好。＂蒋经国转回身，拍拍杨凯的肩膀＂为了党国利益，调查胡宗南的事可以先停一停。＂

＂不可。＂但对于胡宗南，杨凯则果断的提出不同意见。＂属下认为不但不应停，我们还要加快速度，这件事成功之后，他的兵权会更大，到时不但不会为您所用，还会威胁您的利益，所以此人必须除掉。＂

蒋经国抿抿嘴唇，支着下颚思忖了片刻＂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

＂是。＂杨凯颔首。

＂报告！＂外面卫兵声音洪亮。沉思中的二人，微微一惊。

＂什么事？＂蒋经国声音轻轻，语气略带责备。

＂章小姐到了。＂

＂请章小姐到楼上等我。＂蒋经国眼里闪过欣喜。

＂大公子若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辞了。＂杨凯识趣的道别。

＂好。＂蒋经国略带歉意，亲自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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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僻静的小巷，一间不起眼的小茶馆中，三爷和毛人凤促膝对坐。

＂三爷，请。＂毛人凤为三爷敬上亲手烹的茶。

三爷接过，放在鼻下嗅香。＂好茶，毛参谋好技艺。＂三爷捧起茶碗，浅尝一口，露出沉重之色＂我的挚友宋部长，也是最喜欢这些雅致的东西，只可惜前些日子去澳门办事，被白崇禧的人扣留在了韶关。不然你们倒是可以切磋一番。＂

＂哦？有这等事？＂毛人凤诧异白崇禧居然敢扣留宋家的人。＂委座可知情？＂

＂唉，我近日也正为此事烦忧，子桥是委座的内弟，白将军也是党国的肱骨，我怕委座为难，不知该如何向他老人家说起呀＂

＂哦，如果三爷不好做，在下或可帮忙。＂毛人凤因着就职保密局长一事迟迟未果，主动请缨。

＂诶，这等烦心之事，怎可麻烦你。＂三爷欲擒故纵。

＂三爷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毛人凤谦和笑笑＂您有所不知，韶关的守军司令是在下家兄。＂

＂哦？？＂三爷佯作意外之色。

＂在下马上给兄长发电报，家兄一向仰慕三爷，知之此事，定会相助。＂毛人凤打了保票。

＂既是这样，倒是真要麻烦毛参谋了。＂三爷暗笑，自己从来不知毛人凤的家兄是何许人也。

＂不麻烦，三爷放心，宋部长一定会平安无事。＂

＂好！＂三爷以茶代酒敬向毛人凤＂到时杜某一定好好谢谢你们兄弟。＂

＂呵呵，三爷.....您.....不....不用这样客气的。＂毛人凤有些受宠若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到干部处报道！＂三爷穿好西装，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是.......是......！＂毛人凤激动的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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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回到家，奶奶和孩子们已经休息。

玉晓坐在沙发上打着毛线，似是在等他。

＂做什么呢？＂杨凯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轻轻一吻。

＂给你织手套啊。＂玉晓笑笑，继续飞针走线＂怎么，你不喜欢？＂见杨凯没有反应，她抬起头问。

＂当然喜欢。＂杨凯望着玉晓手里的绒线，忽然觉得很别扭＂我去洗澡。＂

杨凯走进浴室，正脱衣服，如九站在门外轻轻唤他。

＂爷.......！＂

＂有事么？＂杨凯围上浴巾，探身打开门。

＂用不用我伺候？＂如九羞涩的问。

杨凯扑哧一笑＂等我一下。＂他退回浴室，又加了一件睡袍，开了门，走出去。

＂爷。＂如九继续红着脸，柔声唤他。

＂如九。＂杨凯面带微笑，尽量把声音放软。＂以后不要再叫我＂爷＂，这个称呼只适合在外面欢场上叫，不适合在家里。显得不尊重你，孩子们听了也不好。而且，我洗澡这类事，我自己做就好，你不用费心的，太太听见了，也会误会的。＂

＂可是在茶园都是我伺候您洗澡的。＂如九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嘘！＂杨凯笑笑，举起手指示意她小声一点＂这是在家里，在家里洗澡和在茶园洗温泉是不一样的。而且，你现在做了我妹妹，我们就不可以再.........＂杨凯既怕伤害她的自尊心，又觉得这种事实在烦。

＂怎么不一样了？＂如九抹抹眼泪，杨凯一天早出晚归，她很想他。可是又不知该怎样表达。＂妹妹就不能伺候你洗澡么？我以前还伺候我干爹洗澡呢？＂

＂如九，你听我说，当你在从事一些事的时候，那是你的工作，现在你不做这个工作了，离开那个环境，就应该......＂杨凯单手拄在墙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跟如九说明白＂就比如我们男人在应酬的时候，需要......需要一些....一些.....＂杨凯抿抿嘴唇，还是无法继续。

＂女人。＂如九接了他的话。

＂对，需要一些女人，当然也可以做一些事，但是出了那个环境就不可以了。就像在游泳池我们可以穿游泳衣，那很正常，但是在马路上，我们就不可以穿，穿了就是耍流氓。＂

如九愣愣的望着他。杨凯咧咧嘴，试探着问＂你听懂了？＂如九咯咯的笑起来＂没有。＂

＂咳.....咳......＂楼梯拐角传来玉晓的咳嗽声。

＂爷，我先回去了。＂如九立刻现出惊恐之色。

＂没关系，是太太。＂杨凯示意如九不用怕，他没往别处想，以为如九在青楼久了，性情怯懦。

＂你怎么咳嗽了？＂杨凯走过去，关切的问玉晓。

＂可能有点着凉了吧。＂玉晓神色冷冷，语气冷冷。＂不是说要洗澡么？＂

＂哦，这就去洗。＂杨凯笑笑。

＂去吧宝贝，等会儿我给你擦背。＂玉晓哄着杨凯先进了浴室，转身拉着脸，狠狠瞪向如九。如九连忙低下头退到一边。＂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这里想干什么？＂玉晓没好气的嗔向她。

＂是。＂如九转身，吐吐舌头，连忙回房。

浴室里，暧昧的水雾慢慢升起。两个火热的身体如胶似漆地贴在了一起。

＂老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把她当妹妹，你千万别多心。＂杨凯用温柔的抚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讨厌，在外面惹的风流债，还要领回家里来气我。＂玉晓搂过杨凯的脖子，单腿攀上他的腰间。

＂也是没办法的事，应酬的时候，别人都找，你不找，显得假惺惺不说，也会扫了别人的兴，让人家放不开。＂杨凯被她弄得有些迷离，搂过她，深深的吻下去。

＂玩就玩嘛，谁也没像你把人带回家。还是个被别人糟踏过的。＂玉晓的吻慢慢向下＂逢场作戏你还负上责了。＂

＂唉，我就看不得女人被人欺负。＂

＂你就心疼被人□□过的女人。＂玉晓醋劲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过分。

杨凯蓦的冷下来，一动不动。

玉晓察觉，连忙站起来，陪笑＂亲爱的，我开玩笑呢。＂

良久，杨凯长长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忍下来。

之后，无论玉晓再说什么，杨凯都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衣，闪过有些惶恐的玉晓，走到房间拿了枕头，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