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早起，三爷带我去Mr.Harper的诊所做检查。
＂胎位不正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说什么？＂三爷冷下脸，眼光锋利的直直盯着Mr.Harper。
＂就是说您夫人生产的时候也许会难产。＂Mr.Harper若无其事的嚼着口香糖，整理着桌子上的病例。
＂有危险么？＂三爷顿了顿，继续问。
＂这个不好说，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大人有危险，也许孩子有危险，也许一尸两命＂Mr.Harper耸耸肩膀，歪歪脑袋，继续嚼着他的口香糖。
我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猛然揪紧，眼泪涌上眼眶。
三爷回身望见我的样子，握紧拳头。＂老婆，出去等我！＂
静默了好一会儿，Mr.Harper的办公室里忽然传出一阵劈里啪啦的拳脚声。三爷愤怒的咆哮着＂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Mr.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哪..... 别打，别打了......！＂
半个钟头后，三爷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走出来。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Mr.Harper。
＂杜太太，从明天开始，您要坚持来做胎位操，一个月之后，小家伙就会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去。＂Mr.Harper擦着鼻血，带着哭腔对我说。
＂我一定坚持来！＂我擦擦眼泪，破涕为笑。
＂害怕了么？＂回去的路上，我握着三爷冰冷的手问！
＂很怕！＂他搂紧我，吻吻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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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总统府，□□私人办公室。
＂中，共，中央地下组织第九次大会就要召开了，据可靠线报，他们把会场定在了武汉。＂杨凯把昨晚卧底送来的情报汇报给□□。
＂你打算怎么办？＂□□立在窗边凝望不远处的紫金山。
＂卑职认为没有捷径可走，只能用些笨办法。而且逐一击破要比一网打尽现实的多。从明天开始至一月之内，派人沿长江河道一路清查，从武汉一直查到陕北，每个码头，每个渡口，都不放过，可疑人员一律逮捕，能审则审，不能审则......！＂
＂则杀！＂□□快步离开窗边，踱到办公桌前签署了总统令！
＂委座，卑职还有一事！＂杨凯接过手令，正色请示。
＂说哦！＂□□拿起烟斗，叼在嘴里。
＂卑职想借调十个参谋！＂
＂做什么？＂□□见杨凯没有为自己点烟斗，便自己点燃。
＂绘一张假的晋察冀布防图！＂
＂好，你直接去找李宗仁要就可以了！＂□□并没有问杨凯要做什么，便答应下来！
＂是！＂杨凯立正，敬礼，向后转。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规矩......没礼法......！＂杨凯前脚出门，老戴后脚从屏风后面举着打火机奔到□□面前。
＂诶，年轻人么，才干第一！＂□□摆摆手，示意老戴闭嘴！＂不用点啦，刚抽完.......！＂□□没注意，差点被老戴举在手里的打火机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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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雨花台公园。
＂干爹！＂陆京生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奔到三爷身后。
＂诶，堂堂中央办公厅秘书处的秘书，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三爷拿出手帕给陆京生擦汗。
＂嘿嘿，赶着来见您，所以......！＂陆京生的笑容此时还很单纯。
＂听说大公子过几天去英国考察带了你当翻译？＂
＂是呀，也不知大公子是从哪里得知我刚刚从英国回来，就一定要带了我去。＂
＂大公子是个新派人物，又跟你一样留过洋，你们在一起会有很多共同语言，要珍惜这次机会，争取留在大公子身边。＂
＂知道了，干爹！京生一定不让干爹失望！＂
＂这个你拿着。＂三爷再次递给陆京生一张支票。
＂不用了干爹，您上次给我的还没用完呢。＂
＂傻孩子，给你钱不止是让你一个人用的，也要去照应一下身边的同仁，你初来乍到，年纪又轻，有人在身边提点一下总是好的！不过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给大公子送礼花钱，一分都不要，听到了么？＂
＂为什么呀？＂陆京生一脸懵懂。
＂没有为什么！人家是龙，龙下面还有鲤鱼，而我们，只是淤泥里的泥鳅，我们要想生存就要如履薄冰做人，小心翼翼做事，不能有一丝懈怠！＂三爷沉下脸，神情严肃的望着陆京生！
＂请干爹放心，京生记住了！不止这件事，干爹说过的所有话，交待的所有事，京生都记在心里，一刻不敢忘记！＂陆京生跪下来，落了泪＂没有干爹，就没有京生，京生谨记干爹教诲，恒云社就是我们的根，我们的本，京生和干爹一样，生是恒云社的人，死是恒云社的鬼！＂
＂好孩子！＂三爷扶起他，父子抱头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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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总舵内，姜云飞躺在虎皮椅上，打着哈欠，哼着小曲儿。
＂大哥！＂马三儿快步进来，拱手行礼。
＂怎么了，三儿？＂
＂刚才有兄弟打探到竹联帮今晚有批货到。＂
＂到就到嘛，难道你还要帮他搬货？＂
＂哎呀，大哥，你知道那批货是什么？＂马三儿焦急的凑上前去。
＂是什么？＂姜云飞来了兴致。
＂清一色的重武器，全是美货......！＂马三儿故作神秘的俯在姜云飞耳畔低语。
＂他奶奶的，一定是杨部长给他配的，这孙子刚刚当上南京立委，又换了家伙，更不能把我放在眼里了。＂
＂就是说呀，大哥要不咱们干他一票？＂马三儿装出忿忿不平，手痒的样子。
＂可是，杨凯那小子最讨厌人家内讧，上次的事已经把他得罪了，这次再......我怕到时圆不了场呀！＂
＂大哥，明的不行，咱可以来暗的呀......！＂
＂你他娘的别跟老子绕弯子，快说！＂
＂前几日咱们不是截了一批汉阳造么？再弄几身粗布衣裳，他们上那儿查去？＂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可是死无对证呀！＂说到这儿，姜云飞兴奋的拍起了手＂去，叫兄弟们过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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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溯江码头的暗处停了杨凯的轿车，杨凯和许副官警觉地伫立在车前，看着腕上的手表。 对面楼的窗口、街角处、轿车内，都埋伏着军统的枪手。 “注意，就要到时间了！”是杨凯的声音。原来这是杨凯安排的一次突袭逮捕行动。中，共，中，央副书记李富春今晚要在这里上岸。
远远射来两道车灯，喇叭声隐隐而来。杨凯靠着车门，挺直了身体，理了理风衣，迎着车灯，一脸狐疑的向汽车驶来的方向望去。是二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许副官速度极快的掏出□□，屏住呼吸，开始举枪射击。
枪声大作，不多时，已有死伤。
＂等等！我们是军统部的！＂杨凯觉出不对。抬手示意。许副官将两指伸在嘴里，打出唿哨。隐蔽在各处就要击发的枪手都停下了动作，朝对面来车看。
对面的枪声立刻停止，车门开了，跳下来浑身颤抖的姜云飞。
杨凯的眼睛盯向远方，片刻之后抹了一把脸，＂猪圈的门又坏了。＂
＂部长，怎么办？＂许副官问。
＂他们穿着粗布衣裳，拿着汉阳造，深夜袭击党国军统部职员，你说怎么办？＂杨凯忿忿转身走向汽车。
＂来呀，都带走，送六里桥关押！＂许副官大声下命令。
＂大哥，饶命啊，大哥！＂姜云飞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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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三爷正在喂小金鱼。我在做胎位操。
＂大哥！＂王国海敲门进来。
＂怎么样？＂
＂已经由孔部长说情放出来了。＂
＂马三儿没有受连累吧！＂
＂没有，老吴安排一个家里急需用钱的小弟顶了包。＂
＂恩，风头过了，也要想办法救出来，都是恒云社的人。＂
＂是！＂王国海抱拳出去。
＂月笙！＂希文走进来＂李富春先生要见你！＂
＂就来！＂三爷放下鱼食拿着话梅糖出了房间。＂老婆，不许偷懒，我会让希文看着你的！＂
＂哼！＂我掐腰，做鬼脸。
＂杜先生！＂书房内，等候多时的李富春站起身，与三爷握手。
＂李先生请坐！＂
＂这次之事多亏了杜先生帮忙！＂李富春由衷感激。
＂诶，哪里，李先生说笑了，要是没有李先生在苏联的关系，没有中，央，政，府做担保，我们恒云社的资产怎么能那么顺利的转移出去！＂
＂应该的，杜先生一向开明民主，这点我们是知道的！＂
＂你们两个在那假惺惺的客气什么呀，赶紧吃饭，我都饿了！＂子桥推开门，探进脑袋抱怨。
＂我这个老同学呀，还像个孩子一样！＂李富春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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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家的酒会？＂我问蹲在地上为我穿鞋的三爷。
＂白崇禧嫁闺女，李宗仁娶儿媳！＂三爷拿起我的鞋左右上下的翻看。
＂不能不去么？＂我问。
三爷抬头正要答话＂场面总是要撑下去的！＂我抢在他前面说。
＂总是这样明知故问！＂三爷笑嗔。＂老婆，你等一下！＂他拿起鞋子，出了屋子。
不多时回来，里面加了一双软垫。
＂好舒服啊！＂我把鞋穿在脚上，开心大笑。抱着三爷，狠狠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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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美和李卫群的婚礼就在他们的婚房紫金山的一所别院中举行。
＂倒是般配！＂玉晓踮起脚点评着一对新人。
＂那个白尚美怎么闷闷不乐的！＂希文嚼着一块喜糖，饶有兴趣的附和。
＂你们两个让一让，也让我看一下嘛！＂我行动不便，只能站在人群后面。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里面传来司仪的喊声！
＂哟，那个白小姐怎么哭了？＂玉晓惊讶。
＂高兴的呗。＂我站在她们后面悻悻的接着话茬。
＂高兴怎么还跑啦？＂玉晓接着说！
＂害羞！＂我干脆坐到了椅子上。
＂她怎么晕倒了，我去看看。＂希文放下手里的糖果，钻进人群。
一时别院内乱作一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你知道什么呀，这位白小姐早就是二公子的人啦＂
＂听说他们每晚都在这里约会呢！＂
＂这种话不要乱说了！＂
＂没有乱说，有人看到过的！＂
谣言满天飞的同时，一个黑衣人也飞上了假山。一张张照片雪花一样飘洒下来。
＂哎哟，羞死人喽。＂女人们红着脸扔在地上。
＂嘿嘿，哇喔.......！＂男人们两眼发直，坏笑不止。
＂砰......砰.......！＂两声枪响，别院内总算安静了下来。
＂你他妈的死洋鬼子胡说什么？老子他妈毙了你！＂白崇禧暴跳如雷的举着□□对准Mr.Harper。
＂我没有胡说，白小姐真的是怀孕了！而且胎位不正，需要做操。＂Mr.Harper一脸委屈的说着。本来就不太溜道的中文此时听起来更加滑稽。
＂宋夫人您说，我听您的！＂一旁的李卫群脸色铁青。
＂这个，这个.......！＂希文拿着听诊器为难的站在那里。
＂贱内医术不精，医术不精哈。＂子桥走过去搂着希文就跑。
三爷也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快步离开。
＂诶，你们怎么都走了呀？等等我呀，杨凯......杨凯......！＂玉晓见我们走了，也转身去寻杨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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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闻白家小姐自小娇生惯养，为人蛮横，可是这次闹的也太离谱了吧？＂回去的路上希文一阵嗟舌。
＂女儿是爹的小棉袄呀！当爹的利欲熏心却害了女儿！＂三爷摸摸我的肚子。
＂那个二公子也真是，弄大了人家的肚子，连面也不敢露！＂我气不公。
一人一句的说了许久，才发现大喇叭今天出奇的安静。
＂宋子桥，你想死啊！＂希文探过身，发现子桥正在看刚才在别院里捡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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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啊？凭什么占最好的位置？＂三天后，在Mr.Harper诊所的妇科保健室内，我见到了声名远播的白尚美小姐。
＂哦，这位是杜部长的六姨太！＂护士介绍。
＂六姨太？小老婆也来看这么高级的妇科！＂她横了我一眼，昂着头走到我后面坐下。＂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坐吧！＂跟在她身后的李卫群没好气的嗔道。
＂李卫群一定很爱那个白小姐！＂回去的路上我对来接我的三爷说。
＂怎么说？＂
＂他能忍受自己的老婆怀别人的孩子！＂
＂确实需要一番胸襟！＂他揽过我，笑笑。似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不过你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你不爱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只是我连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什么？＂
＂不敢想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的！傻瓜！＂
＂你才是傻瓜，问自己男人这种问题！＂
＂怎么了，随便问问嘛！＂
＂心里很不舒服的！＂三爷搂过我，咬了一口。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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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凯家的院子里，夫妻两个坐在台阶上看星星。
＂杨凯＂玉晓俯在杨凯腿上问。
＂什么？＂杨凯喝了一口威士忌，轻声回应。
＂要是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会爱我么？还会娶我么？＂
＂会！＂
＂真的？＂
＂当然，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就是我的！＂
＂春天来了，我们种些什么花呢？＂
＂栀子花吧！＂
＂可奶奶说你喜欢玉兰花！＂
＂那是她不了解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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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桥，要是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会娶我么？＂晚上，希文洗完澡揽着子桥的肩膀撒娇。
＂不会！＂子桥想都没想。
＂你不够爱我！＂希文撅起嘴有些失落。
＂你们这些女人真无聊，总是问一些没有可能性的问题？＂
＂怎么这样说？＂希文觉得子桥对自己信任，一时又恢复了笑颜。
＂我身体这么健康，精力这么充沛，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都没怀孕，跟别人又怎么会怀孕！＂子桥翻着报纸，无奈地摇着头。
＂宋子桥，你想死啊？＂希文抓起枕头，追着子桥打。
一直追到客厅里，希文忽然发现沙发不对劲＂子桥，这个垫子上的海绵怎么少了一块儿？＂
深夜，夫妻俩站在客厅里，拿着那个被人剪去一大块海绵的沙发垫子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