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星期天中午，我去杨凯家看奶奶和八八。之所以挑在这个时间，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在家。
＂妈妈，你胖了。＂八八吃着奶油蛋糕，一双小眼睛在我身上不住的打量。
＂你妈妈要给你生小弟弟了！＂奶奶抚抚他的头，为他到了一杯水。
＂生小弟弟干嘛呀？我不要小弟弟，你不用给我生！＂八八抬起头，满嘴的奶油。小孩子在某些问题上总是很敏感。
＂生个小弟弟陪你玩呀！＂我亲了他一下，为他擦净嘴角。
＂不用了啦，凯儿陪我玩就很好了！＂小胖子皱起眉头，义正言辞的拒绝！
＂凯儿是女孩儿，男孩子总要跟男孩子玩的！＂我笑笑。
＂那倒是，舅舅在家的时候，我就喜欢跟舅舅玩！＂小胖子点点头。
＂舅舅都跟你玩什么呀？有没有教你读书？＂
＂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舅舅说等我长大了教我打拳！＂说到打拳，小家伙来了精神，左右开弓挥舞起小拳头。
＂咱们不学那个，咱们呀，要好好读书，知不知道？＂我揽过他，狠狠亲亲。
＂妈妈，舅舅可厉害了......舅舅会......＂八八眨眨小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凑到我耳畔＂他会一柱擎天！＂
＂啊？那是什么？＂我诧异的望向他。
＂就是洗澡的时候，把小鸡鸡立起来，在水里晃来晃去！嘿嘿！＂八八坏笑。
＂呸，没羞！不许跟他学那些下流动作！＂我用力点了一下八八的胖脑袋！
＂哎呀，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杨凯说了男孩子就是要这样养的！＂一旁的奶奶带着老花镜一面做针线一面若无其事说着。
＂您总是偏向杨凯！＂
＂我哪有.....！＂奶奶拿过针线笸箩对着阳光费力的挑着丝线的颜色。
＂您做什么呢？给我瞧瞧？＂我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活计。
＂这不是你给他织的手套嘛，坏了，今早出门让我帮他补上。＂奶奶拿出一团黑线，准备开工。
＂等等，我来吧。＂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破处，从笸箩里挑出金色和白色的丝线，在上面绣了一朵栀子花。
＂哎哟，瞧瞧，我孙女就这么一个优点......！＂奶奶望着手套上栩栩如生的栀子花笑的合不拢嘴。
＂您这是夸我哪？＂
＂当然是夸你！杨凯回来看见一准高兴！＂奶奶美滋滋的把手套叠好，放在口袋里。
＂您现在心里就只有他，连我这个孙女都不记得了＂我没好气的嗔奶奶＂既是这样，等他回来，您就说是您给他补的！＂
＂好！＂奶奶因为料定杨凯会开心而开心不已。
晚上，杨凯回家。
饭还没吃，就端着热水进了奶奶地屋子。＂奶奶，洗脚！＂
＂好孙子，你的手套奶奶补好了，看看满意不？＂奶奶把手套递给他。
杨凯接过去，凝神抚摸那朵栀子花。＂很漂亮！＂
＂就知道你会喜欢玉兰花！＂奶奶孩子般的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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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家，三爷正在书房里招待来访的老戴。
书房内烟雾腾腾，三爷与老戴并子桥正在商议事情。希文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水果的进进出出忙碌。守在门口的王国海走到我身边，小声嘀咕＂六嫂，你说说我大哥，别让他抽那么多烟！＂
正要把两大包话梅糖送进书房的我停住脚步＂你怎么不亲自跟你大哥说？＂
王国海敦厚一笑＂我说是以下犯上，您说是夫妻恩爱，还是您说合适。”
＂哟，你还挺懂讲话艺术！是文静教的吧？＂我也笑了。
＂嘿嘿，对了，六嫂，文静说有时间让您去我家吃饭！＂王国海有些难为情，笑着挠挠脑袋。
＂好啊，正好去看看你的府宅什么样？＂
＂您看您，又逗我！＂
和王国海正说着话，书房的门开了＂大哥，慢走！＂是三爷出来送客。
＂月笙啊，这老戴现在是越来越趾高气扬了。＂目送老戴离开的背影，子桥有些担心。
＂哎！没办法，每日待在委座身边，难免心生傲气！＂三爷无奈叹气。
＂可是这枪打出头鸟呀，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子桥没有再说下去。
＂只要他不犯色戒，我会保他再活两年的！＂
三爷转身，正欲点燃一支雪茄，被站在身后的我，塞进嘴里一颗话梅糖。
＂好甜！＂他搂过我，狠狠的在面颊上亲了一口。又快步上了楼。
＂这色如何能戒呀？＂子桥摇摇头，无奈的从我身边走过去。
＂别忘了我是开医院的！＂三爷奔到楼梯拐角，还是吹出一口烟雾！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开医院的，连吸烟有害健康都不知道！＂我气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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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在一家俄国人开的私人俱乐部内，长条桌上摆满了外国名酒和各种各样的水果。桌前坐着三个男人，看见杨凯，都站了起来。
＂是参谋总部的杨将军吗？＂其中一个男人问。
＂正是。＂杨凯答。
“我就是李利生。 符参谋长告诉我，你是南京参谋总部的杨文焕将军。 ”李利生递上了名帖。另两个人也递上。谈话中，李利生有些迫不及待。开门见山的对杨凯说＂杨将军，你就开个价吧。你要多少？＂
＂符春江可没有具体地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杨凯点了一支烟，老辣的望着他们。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那还用说吗，目前，对我们最有用的，当然是你们在晋察冀地区三十个
师的防守分布图了，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二百五十万，先付一百二十五万。 ＂杨凯一边说，眼睛一边扫向桌下。除了李利生，另外两个男人的手里均握着开了保险的□□。
三个男人又互相看了看。 “我们只是普通的特科人员，假如你给我们的情报是假的，这么多钱付出去，我们是要受处分的！＂李利生说。
“你们是怕处分，还是想要情报？我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卖给你，我的一家老小也担着杀头之罪。 ”杨凯说罢，用眼角留意着李利生的反应。
李利生同另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块儿，用俄语叽里呱啦地小声商量。商量过后，李利生同杨凯玩起了缓兵之计，想欲擒故纵。＂这样吧，杨将军，我们今天就是见见面，有关防御分布图一事，我们下一次可再具体详谈，你看可好？＂
杨凯猜出了李利生玩的鬼把戏＂好吧，那我们就改日再谈！＂说罢缓缓起身，扬长而去。
走在俱乐部的走廊里，杨凯低头看了看手表＂你那点城府，最多五分钟！＂
果然，杨凯刚坐进汽车，屋内其中一人追了上来，从车窗递入了一只用蝴蝶红绳扎着的纸包＂杨将军，这是李科长送您的见面礼！＂杨凯刚要说话，那人就把纸包丢在了车座上，匆忙离去。
汽车疾驰而去。纸包里，是一沓沓捆扎齐整的钞票。杨凯看了看，嘴角挤出一丝不屑的微笑。＂蒋萧，不跟你打交道，我真是太寂寞了！＂
＂把这钱给那个女演员送去，再大的范儿，也应该够了！＂杨凯把那包钱扔给化装成司机的许副官。
＂演戏的女人确实漂亮，气质也好，难怪老戴只喜欢电影明星！＂许副官笑笑，把钱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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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每周都有人办舞会呀？这家办完，那家办，真是烦死了！＂我穿着新做好的宽松连衣裙对着镜子抱怨。
＂没办法，场面总是要撑下去的！何况今晚是老戴请客。＂三爷在背后为我拉着拉链。
＂总是用这句话搪塞我，今晚什么事呀？＂
＂老戴新纳了一房姨太太！＂
＂他都多大岁数了？？＂
＂呵呵，老戴保养得好，身体还是不错的！＂三爷憋着笑，蹲在地上帮我穿鞋。
＂月笙，准备好了么？＂性急的子桥在楼下喊。
＂好了，宝宝，我们走了！＂三爷起身拍拍我的肚子。
汽车上，子桥的大喇叭再次开始广播。
＂那女人演的电影我看过，演得不错哦，听说以前还得过奖，当过影后呢？＂
＂是么？得的什么奖呀？＂希文对时尚的一些东西，总是很感兴趣。
＂好像是樱花奖！＂子桥想了想，说出奖项的名字。
＂樱花奖？那不是日本人占领上海时设的奖么？＂希文诧异！
＂哦，是吧。＂
＂那她演的电影叫什么名字？＂希文追问。
＂叫什么来着.......？＂子桥开始装糊涂。
＂快说！＂希文不依不饶。
＂好.......好像是.......＜大东亚的幸福生活＞！诶，月笙，你昨天说的那家饭馆在哪里？＂子桥说完装做无事的样子和三爷攀谈！
＂宋子桥你有没有原则？汉奸电影你也看！＂希文探起身狠狠捶向子桥。
＂我只看电影，我又没娶汉奸！＂子桥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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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同喜，同喜！＂老戴一脸春风，站在府门口迎接宾客。
＂宋部长，杜部长，二位夫人里面请！＂走进二道门，戴府的管家迎过来。
三爷牵着我的手，点头致谢。神不知，鬼不觉的顺手把一个小药瓶交给戴府管家。
客厅中，达官显贵，社会名流，济济一堂。服务生端着托盘穿梭其中。
＂九儿，过那边去坐。这里空气不好＂玉晓牵了我的手走到角落，杨凯也在。
＂不妨事，稍坐一下，我们就回去了。＂我笑笑。
此时婚礼进行曲响起。西装革履的老戴牵着电影明星的手走下楼梯。电影明星有些眼熟，很像某次酒会跟子桥去包间的两只蝴蝶中的一只。
＂新娘子真漂亮！＂玉晓站起身。
＂婚纱好美！＂我亦一脸羡慕！
＂我结婚时的婚纱比这还美。＂玉晓握握杨凯的手，微笑。
杨凯喝酒，笑而不语。
＂九儿，你的婚纱也很漂亮吧？＂人群越聚越密，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玉晓干脆站到了杨凯的腿上。
＂没穿过诶，我那时穿的是喜服，盖的红盖头。＂我也站到了凳子上。
＂扑哧.......！＂杨凯一口酒喷到了玉晓的裙子上。
＂亲爱的，你干嘛呀？＂玉晓有些恼。
＂没事！＂杨凯憋着笑，为玉晓擦着裙子上的污渍。
我撅起嘴，悻悻地站在凳子上望着他们。＂老婆，小心！＂忽然被人抱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看到三爷，我笑逐颜开。
＂站的那么高，满屋子的人都看到你啦！＂他亲亲我的额头，依然没有放我下来。＂我们走吧＂三爷抱着我向外走去。
＂典礼还没结束呢？去哪儿呀？＂
＂去买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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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
我在卧室里打理着我一万美金买来的镶钻婚纱。三爷嚼着话梅糖，坐在阳台上看早报，小金鱼在铺满雨花石的鱼缸里游来游去。
＂大哥......！＂王国海满头大汗，破门而入。
＂什么事？＂三爷轻声问。
＂戴主任家出事了！＂王国海气喘吁吁＂昨天夜里，他开枪打死了新娶的姨太太！＂
＂哦？这么严重？＂三爷略微凝神，继而若无其事的翻着报纸。
王国海愣愣的与愣愣的我对视。＂三爷，国海说老戴昨晚杀人了！＂我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
＂没事，他杀的人多了！＂三爷扔下报纸，站起身。＂不是要去看奶奶和儿子么？还不抓紧收拾？＂
＂哦！＂我愣愣的点头。王国海愣愣的追出去。
＂妈的，自己不行，拿女人撒气！那个女演员很漂亮的！＂一起去蹭饭的子桥坐在车里义愤填膺。
＂宋子桥，你想死啊！＂最后上车的希文拿着手袋照着子桥的头重重一击！
＂打得好！＂三爷叼着雪茄，煽风点火。
＂你怎么又抽上烟了？＂我悄声问。
＂没事！＂三爷叹口气，把雪茄放回烟盒。
＂哼！他这是良心发现！＂子桥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三爷一眼！
我和希文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
到了杨凯家，大家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唯独不见男主人。
＂他在书房接电话，别管他！＂玉晓端来一盘苹果，热情的招呼我们。
半个钟头后，杨凯沉着脸走下楼梯。
＂我说杨部长，大星期天的你干嘛沉个脸啊？＂子桥笑嘻嘻的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是在想吃苹果和种苹果哪个更容易些？＂杨凯也冷笑着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吃比种容易，但我只见过整天种苹果的，没见过整天吃苹果的！＂三爷拿起两个苹果，递给我一个，自己吃一个。
＂你们几个大男人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累不累啊？＂希文瞪他们，伸手也要去拿苹果。
不想那盘苹果已被一旁早已急得两眼冒光的八八整盘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