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少年与他寂寞难耐的剑(4)(1 / 1)
半夜简怀修脚痒,就时不时的在被窝里蹭蹭,现在天冷,他和宋远睡一个被窝,简怀修一动,冷气就往被子里钻,宋远被冷气一激就醒了。
“师兄,你是不是脚痒痒?”
“嗯” 简怀修闷声答,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宋远钻进被窝,掉了个头,睡在简怀修脚边,他把简怀修的脚抱在怀里。
“师兄这样好些没?”
许久没听到简怀修的声音,就在他以为简怀修已经睡着的时候,蓦地听见简怀修轻轻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于是宋远将他的脚搂的更紧些,然后他就这样抱着简怀修的脚睡着了。
宋远比简怀修的个子矮得多,他和简怀修睡在**两头,他的脚只到简怀修的腰那,简怀修迟疑一下,轻轻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
☆、废柴与人生赢家(5)
重新开始捕猎工作的宋远第二天早晨早早就出门去放了陷阱。前几天简怀修抓的鸟有些被宋远做了卤味,现在肉食短缺,正好可以拿来给简怀修磨牙。
简怀修脚冻了不能走路,他就用轻功在屋子里移动,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就见他一眨眼功夫从**边瞬间移动到了桌子边,他喝了杯茶,再一眨眼又重新回**上躺着了。
午饭时间一到,还没等宋远把饭拿到**边送给他,就见他悬浮在空中想鬼一样从卧房里飘了出来,他飘到桌边坐下,示意宋远上菜。
这轻功玩的真是叫宋远叹为观止!
吃过午饭,简怀修让宋远找来纸墨,他挥笔写了一副字,又让宋远拿来一根萝卜,他三刀两刀刻了一个萝卜印章,印上朱砂往那副字上一按,大功告成——新鲜出炉的状元郎墨宝。这副字在京城市价是五百两银子,并且是有价无市。
“拿去把这个裱了,拿到云城卖,怎么也能得十两银子吧。”简怀修对宋远道。
因为山上还有些积雪不易行走,简怀修就背着宋远用轻功飞下山,只是以他现在的内力,并不足以送宋远去云城,于是宋远坐了一辆牛车进城,简怀修则在李家庄的村长家蹭吃蹭喝,随便等宋远回来。
封存在山下看见宋远比上次见面长高很多,心里很高兴,一心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再加上他连看简怀修一眼都觉得膈应,更不要说和简怀修呆在一起,于是他跟着宋远一起进城了。
封存觉得宋远能长高长胖都是因为喝了羊奶,他这样想想对李老头也没那么讨厌了,他一心想要在宋远面前邀功,于是轻咳一声,开口问:“十七,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嗯,长了一寸。”
“呵呵,肯定是喝羊奶喝的吧,不然你怎么可能长这么快!”
“不是,那只羊已经被简师兄给吃了。”
封存:……
宋远走后不久,昨天来闹事的那个邋遢男人就带了几个聚贤帮的高手到了李家庄,李家庄的人看他们的人都会武功就请了吴大志来帮忙。
简怀修正坐在村长家的院子里晒太阳,外面一直吵吵闹闹的,吵得他心烦。他飘出去的时候,两边人正在对峙,吴家娘子和郑厨子被人围在中间,他们旁边放了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碗毒药。
聚贤帮的人要郑家娘子要么和邋遢男人回去,要么就当场自尽。青云宗的怎么可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把人逼死,更何况郑厨子和他们都还有些交情。所以这件事也就从两家人的事发展成了两个门派的斗争。
江湖人的争斗,只有手中的剑才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法。
此刻聚贤帮来的高手正和青云宗的人斗作一团,刀光剑影闪成一片,不会武功的李家庄人都避在一旁。
简怀修站在一旁看了会,青云南宗弟子武功虽然比不上北宗,但底子还是有的,至少弟子们的武功基础都很扎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至于聚贤帮所谓的那几个高手,武功都肤浅的很,只有一个灰衣少年还有些实力,除了他,其他人和青云宗一比明显就落了下风。
简怀修饶有兴趣的看向那个灰衣青年,这个人有点意思。
他明显没有出全力,他的武功看似与其他几人同路,但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门派剑法中夹杂着一套更加高深古朴的剑法,只是以少年的修为他并不能很好的领会那套剑法,要不然他也不会以没有一点深度的门派剑法为主,而那套高深的剑法为辅,真是主次颠倒。
简怀修仔细盯着灰衣少年瞧,他从少年的零散的招数中抽丝剥茧剥离出那套剑法,再以自己的阅历猜想在脑海中加以还原,很快一套成熟完整的新剑谱在他脑中形成了。
他一个漂移隔在灰衣少年和一个青云弟子中间,抬手以真气为剑向灰衣少年攻去,他一出手,隋墨便知道此人是个高手,也不在一味闪避守拙,赶紧收敛心神全力应对。
简怀修用的招式都是刚刚从隋墨那偷师学来的,隋墨开始并没有发现,数十招过后才发现简怀修用的招式他有些眼熟,再过几十招,他终于看出来简怀修用的招式竟然是他无意中得到的那套七煞剑,只是简怀修用的比他更加灵活更加纯熟。
这招竟可以这么用!这招原来是这样的!这招竟然是先敛再发!……
他越看越惊讶,越看越痴迷,渐渐的他不由自主的跟在简怀修后面学着简怀修使用起了七煞剑,他越用越体会到这套剑法的精妙,也越用越顺手。
这下一场比武倒成了一次教学示范。
等到简怀修把一套剑法都耍完停下来,隋墨也随之停下,他朝着简怀修深深一鞠:“隋墨多谢兄台指点。”
简怀修一挑眉,暗想,又是一个老实的好少年。
简怀修十指连射出几道真气,周围打斗的人都被他给同时点了穴,除了他旁边的隋墨连青云宗的人也被他点了穴。
隋墨吃惊道:“你怎么连自己人都点。”
简怀修不耐烦的挥挥手:“他们吵得我心烦。”
隋墨一愣,这句话让他的世界观都为之一颤,高手不可怕,最怕高手耍**。
简怀修脚不沾地的飘到桌子旁,端起那碗被遗忘的毒药,咕咚咕咚两口给喝完了,完事他把碗朝桌子上一扔,“啪”的一声脆响。
然后他指指郑家娘子:“这药我替她喝了,你们从哪来的赶紧滚回去。噢对了,你们不能动,这样,你们谁要是答应滚了呢,就翻个白眼,我来给你们解穴。我告诉你们要翻得赶紧翻,大爷我脚痒着呢!没时间在这等你们。”
邋遢男人立刻朝天翻了个白眼,简怀修帮他解了穴,满意的道:“你很乖,走吧。”
谁知邋遢男人非但不走,还不怕死的说:“那药肯定是假的!不算!再说你又不是我老婆,我要我老婆喝关你什么事!”
他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机会开口说话了,他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简怀修冷笑一声。
邋遢男人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简怀修,然后拼命张开嘴,用手抠自己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直在一边想帮同门解穴道的隋墨研究了半天也没解开一个人的穴道,此刻他见邋遢男人在一旁无声哭喊,心中不忍于是上前道:“兄台为何要伤及无辜?”
“你觉得他无辜,我不觉得。”简怀修一边无聊的转着碗,一边道。
“那也不能出手伤人,练武之人当胸怀仁义。”
“仁义?你逼一个弱女子喝毒难道就是所谓的仁义?”
隋墨面上一红,急道:“那毒并不能使人致死,不过是,不过是昏迷几天。”他不忍心伤人,所以给的只是假死药。
那药一下肚,简怀修便知道药是假的,对于毒药他是最有体会的,什么毒药厉害,他一看便知。
“你们给的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他一眼看见那里一个人翻眼翻的快抽筋了,便给那人解了穴。
那人先是对简怀修一拜:“王兄弟出言冒犯,兄台出手伤他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只是隋墨兄弟给的是假药。王兄弟的妻子这事也不能就这样完了,总得给王兄弟一个公道。”
“那你想怎么?”简怀修好整以暇的瞧着他。
“我这里有一种毒药,名叫西域七毒,兄台要是敢喝下这瓶药,我们保证从今以后聚贤帮再也不会管此事。”其实聚贤帮本来也没想多管,邋遢男人不过只是个挂名弟子而已,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探探简怀修的深浅。
“师兄不可!”隋墨想阻止。
只是等他话落,简怀修就已经将那瓶所谓的西域七毒喝下去了。
内力深厚的人可以用内力逼出体内的毒素,可是西域七毒是一种顶级毒药,能喝了它还没事的人内力一定是深不可测,那人看简怀修喝的毫无压力,不禁问:“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青云宗简怀修。”
那人呆愣片刻,随即便是自嘲一笑,难怪人家完全没把西域七毒当回事,是他自取其辱了。他请简怀修把大家的穴道都解了,然后便带着聚贤帮的人一起离开了,再也不肯搭理邋遢男人。
事后,郑厨子对简怀修十分感激,非要报答他,简怀修便乘机好好宰了他一顿,把郑厨子家里十几坛上好的梨花白都给搬空了。
等简怀修把十几坛梨花白都运上山,宋远才带着一堆东西匆匆赶回来,今天他卖字碰到了一个识货的人,那人花了一百两银子把简怀修的字给买走了。宋远高兴极了,他雇了辆牛车,买了许多吃的用的回来,简怀修看着一车的肉食,再看看那十几坛好酒,也高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囧事(1)
简怀修不知道宋远吃错了什么药,这几天,夜里他睡着了,宋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爬起来摸摸他的脉搏,探探他的呼吸,看看他死没死。白天他稍稍打个盹,宋远马上就会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嘀咕:“师兄,别睡,师兄,你醒醒!”
简怀修很烦躁,夜里不让睡,白天你还不让睡,你丫到底想干啥?
今天他蹲坑蹲得久了点,就听宋远急促地敲着茅房的门:“师兄师兄你在吗?师兄你还好吗师兄你回答我呀!”
简怀修再也忍不住了:“老子好着呢!你走开!”
“喔,那就好,师兄我就在这等你,你放心,我不进去。”
简怀修:……
自从知道了简怀修喝了西域七毒,宋远就一直担心简怀修会毒发身亡,虽然说高手都是能用内力排毒,可是总有一些厉害的毒没办法排出吧,你看像简怀修这样的高手不还是一样中毒了,何况简怀修现在内力一会有一会没有,要是他喝毒药的时侯正好赶上内力消失那会,可不就遭了!
他这样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简怀修身边观察了两天后,确定他没事后才放下心。
这天晚上他一边帮简怀修涂药,一边问:“师兄你内力这么厉害,怎么还会中毒?”
简怀修躺在**上,懒洋洋道:“就是因为我内力太高了才会中毒?”
宋远一惊:“还有这样的毒药?”
“没有,不过就是有这样作死的人你也没办法。”简怀修无奈的摊摊手。
“是谁?”
简怀修闭上眼,没皮没脸的说:“我。”
“师兄你给自己下毒!”
简怀修将涂好药的脚放进被窝,头枕着手,充满回忆的开始给宋远讲诉自己中毒的经过。
那是一个腊梅嫌热,蔷薇嫌冷,狗尾巴草都不长一根的深秋,闲的蛋疼的简怀修先是去少林寺找老和尚打了一架,打完架后,神清气爽的简怀修又跑到阳澄湖去吃大闸蟹,结果在路上他碰到了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西域九剑和南疆毒王。
西域九剑说是九剑,其实是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使得是双剑,即使这样,加起来也只有八剑,据说他们一直在寻找第九剑,只可惜找了这么多年第九剑还是连影子都没有。
简怀修遇到他们时,他们正在和南疆毒王禹自芳比毒,他们先是用鸽子做对象,看谁的毒效果更快更残忍,结果鸽子抗毒性太低,所有的鸽子都是立即逼命,死相惊悚,根本分不出高低。
后来他们就让对方吃自己的毒,看谁先被毒死,没被毒死就看逼出毒素的时间长短,结果禹自芳发现自己吃亏了,西域九剑有六个人,一轮下来,他们一人只喝一种毒,而自己却得喝六种。
这不公平!
就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刻,简怀修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简怀修简直就是为比毒而存在的最好范本!他内力够高,不会被轻易毒死,万一他被毒死了,那正好,这样就能分出胜负了,能毒死简怀修的毒必定是毒中至尊!
于是大家就这样愉快的决定邀请简怀修做他们下毒的对象,简怀修一想,咦!这还挺有意思哈。于是也愉快的答应了。
于是,你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西域九剑和毒王在没有任何顾忌的情况下都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毒物,蛊虫都不要命的往简怀修身上下,几十种奇毒过后,简怀修还没死,西域九剑和毒王都黔驴技穷了,于是就根据简怀修逼毒时间的长短判定了毒王的毒更甚一筹。
本来这事到这就算完了,简怀修也这样认为,结果两天过后,简怀修发现自己内力运行变慢了。
原来那些毒虽然都被逼出了体外,但是他们流过筋脉时都给筋脉造成了一点伤害,本来这些细微的伤害,休息一晚就会自行恢复,但是这次简怀修一次中的毒太多,又太杂,这些毒互相作用,变化,再渐渐积少成多,最后竟将他的筋脉给阻塞了,他用内力强行打通了筋脉,但筋脉内还是有毒素堆积,关键是这些毒素还没办法逼出来。
宋远听完简怀修的话,半响不能言语,他是真的无语了。
半天过后,他抱着简怀修的脚无力的安慰他:“师兄,等师傅回来一定会治好你的。”
简怀修无所谓的应了声,然后便闭上眼睡去,他睡着没多久,忽然感觉到内力比平时充沛了很多,他立刻醒来,从**上坐起来,叫醒宋远。
“小子起来练功了。”
宋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师兄,现在练什么功啊?”
“我教你一个偷懒的练功法子,这是师兄我自己创造的,保证你练一天比别人练一个月都强!”
“偷懒?不行,师傅说练功没有捷径,日积月累才是长久之道,持之以恒,方能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简怀修一拍他的脑袋:“怎么这么迂!水滴石穿?你还想再劈三年柴吗?你师傅水滴石穿了一辈子有师兄厉害吗?笨啊!”
“不准说师傅坏话!”
简怀修又拍他脑袋一下:“敢和师兄顶嘴!”
宋远撅着嘴不说话。
简怀修看他别扭的样子,哼一声:“快把手拿过来,我可没耐心哄小屁孩。”
“我不是小孩。”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简怀修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他把自己的真气从体内导出,流向宋远体内,他控制着真气在宋远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然后汇入他的穴海,然后小心的让自己的内力和宋远体内细小的一团真气融合,再将融合的真气在体内的筋脉中运行一遍,直到这些真气完全融入宋远体内。之后他再从自己体内导出真气把它们转换成宋远的。
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一整夜,直到天亮简怀修感到自己的内力开始减弱,他立刻将真气从宋远体内撤回。
宋远一整夜什么也没做,,每次当他以为结束的时候,简怀修就又会转一批内力进来,现在他感觉到了体内从未有过的充沛内力,这股强大的内力让他喜不自禁,他开心的说:“师兄,这些内力都是我的了吗?”
“嗯。”简怀修疲惫的应道。
宋远现在才发现简怀修脸上发白,额头上都是虚汗,紧张的问:“师兄,你怎么了?师兄是不是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我了,这怎么可以!”
“你想的美!我不过是控制着你的身体在练功罢了,我现在内力不够只能先练到这里了,小子你没赶上好时候,那时候我帮一只鸡练内力都比你的多!我困死了,你别吵,我先睡会。”
他话说完就倒头睡着了,宋远小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控制着别人的身体来帮人练功,这就像是一个极品作弊器,只要有个高手帮着练内力,本人几乎不用幸苦就能修出深厚的内力,但是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学武也未免太简单了点吧。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首先,真气在自己的体内很好控制,但是到了别人体内就像是没有线的风筝一样,根本无法控制,因为即使再厉害的高手也不知道别人的筋脉位置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样。当然填鸭似的把内力传给对方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样只需要把内力一股脑儿灌进对方体内,至于融合吸收的事都是对方自己来完成的。而这却不一样,不但得有强大的内气做支撑还得有丰富的经验,能够凭着感觉在别人的筋脉中运行真气,每次控制真气的量也要随情况改变。要是一点没做好就有可能被反噬。所以简怀修只能挑内力最充足的时候帮宋远练功。
其次,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想法是谁想到的呢?谁会有功夫去想这么异想天开的法子还把他给实验出来了?当然只能是简怀修。
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是他家里的一只公鸡,后来那只公鸡因为体内有简怀修练成的一点真气,可以飞得极高,也因此它好几次都从厨子的刀下成功逃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囧事(2)
有简怀修这个作弊器帮着练功,再加上宋远自己的努力,不过几日功夫,宋远就将流云诀练到了第二层。
流云诀到第二层,便能冬不俱严寒,夏不惧寒暑。等到了第六层便是来去无影,天地任君遨游。
自此告别寒冷的喜悦让宋远热情高涨,现在他几乎练功练入了魔,一天中除去睡觉和做饭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有一半时间在练流云诀,另一半时间则是在练天断行云剑。流云诀到第二层后,宋远就不愿再让简怀修帮他练功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成功让他觉得不踏实,虽然他这样做被简怀修说成了迂腐,但他更喜欢自己努力来获得的成功。
宋远练功之后就发现,简怀修就像是帮他打开了一直阻碍着他的屏障,现在他练功进步极快,和以前的蜗牛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司马承儒的药很好用,简怀修的脚已经消了肿,每天宋远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他就在屋檐下放上一张摇椅(摇椅是他让吴大志做的),坐在摇椅上拿着小锤子敲核桃吃,然后时不时射出一两个核桃壳指点宋远练剑,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此时,在距离云城千里外的一个小镇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只留给人们一道残影。
这个正在狂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远的六师兄齐思敬。
齐思敬抱着一堆药材灰头土脸的往客栈赶,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北宗参加祭剑祀的,但是吴大志来信让司马承儒回去给简怀修解毒,司马承儒别的都好就是轻功太差,大师兄怕他路上耽误了行程就让齐思敬送他回青云山。
但是今天他们到了这个镇上,司马承儒非要停下来去挖什么宝贝药材,本来司马承儒是要自己去的,结果他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人当街晕倒,作为一个大夫,司马承儒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只好麻烦齐思敬去挖药了。
齐思敬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有拒绝,跑去挖了两个时辰的药材。
齐思敬从小就和司马承儒不对头,在别人眼里司马承儒慈悲善良的跟个菩萨一样,但是,只有他知道那个臭病秧子其实一肚子坏水。
他,五师兄钱望还有司马承儒本来都是一个城里的小乞丐,他们年纪小讨东西比其他乞丐容易得多,所以老是被其他乞丐欺负,而司马承儒从小就是瘦瘦弱弱的一副活不长的样子,脸上常年带着一种病态的白。每次在他和钱望被别的乞丐揍得满地找牙的时候,司马承儒就开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翻白眼,别的乞丐看他一副生不如死的倒霉样子就不会再揍他。等人一走,司马承儒就会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帮齐思敬和钱望清理伤口。
齐思敬从小就很看不惯他,明明是个乞丐,还非要整天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那衣服都不知道破了多少个洞了,洗那么干净有个屁用!还有,头发一丝不乱还用树枝簪起来,这还能叫乞丐吗?
司马承儒长得好看,人又乖,城里的老人妇女都喜欢他,她们每天都会给他送点吃的,司马承儒从不吃独食,所以连带着齐思敬和钱望也都很少挨饿。还有几次有富人家的夫人喜欢他乖巧伶俐,想领他回去做伴读的,却都被司马承儒给拒绝了。
能去大富人家做伴读这是多大的福气?跟掉进金窝似的,他还不愿意,齐思敬觉得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不愿意去享福,而甘愿做个乞丐!
司马承儒做过的让齐思敬最怨念的一件事就是他明明比齐思敬小却成了齐思敬的师兄,从此处处压他一头!
他们是被青云子一起带回青云宗的,所以辈分是按照年纪排的,师傅问他们的年纪的时候,他和钱望都说是七岁,就司马承儒鬼精鬼精地说自己八岁,还说是腊月生的所以虚了两岁。
信他才有鬼!他那个小个头像是八岁的人吗!还腊月生的,哼!每年端午吃长寿面的那个人不是他是谁?!
齐思敬后来想想就觉得可恨,师傅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当时就被一个小萝卜头给骗了呢?
齐思敬的思绪飘远,脚下却并不减慢,不一会就到了他们正住的客栈,司马承儒就在客栈门前当街支了个小摊子,给没钱看病的人免费义诊。
拥挤的人群将那个简陋的小摊子挤得摇摇晃晃,齐思敬从人群中挤到司马承儒面前,然后把怀里的药一股脑倒在小摊子上。
司马承儒穿着件雪白的广袖长袍,袍子的边沿用天青色丝线绣着简单的竹枝,他身形瘦削,几可见骨,但是却不像别人那样瘦的难看,他宛若一竿青竹,清瘦却不虚弱,出尘绰约又暗含着凌厉风骨,可亲而不可欺。
他的头发一半散落在肩头,这使他本就温柔和煦的的脸庞愈加柔和,头发另一半用一段枯树枝簪起,这截枯树枝从他还是乞丐时就一直簪在他的头发上了。
“幸苦了,师弟。”他看着齐思敬温和的笑了,“这几味药只有这里有,路过这里我就不忍心错过,有劳师弟了。等我看完这一位,咱们就启程吧。”
“别!”齐思敬急急阻止,他看了眼身后拥挤的人群,“好事做到底,你就把他们都给看看吧,多可怜啊,咱们当初不也是这样没钱看病。唉,你就多帮帮他们吧,咱们在这多住几天也不碍事。”
司马承儒先是诧异的看了齐思敬一眼,然后犹豫道:“可是简师兄那边怎么办?”
“他来找师傅治病就得做好等个十七、八年的准备,现在就让他多等几天,肯定没事,人家说什么也是第一高手。这点小病不会怎么样的。”
司马承儒微笑着点点头,开始继续给人看病。
齐思敬暗暗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累了一天的司马承儒早早睡去,齐思敬等在司马承儒门外,看见他屋里的灯灭了,又过了一刻钟,确定司马承儒睡着以后,立刻化作黑影飞出客栈。
黑暗中,本该睡着的司马承儒却猛然睁开眼,看着窗外掠过的黑影,无奈的一笑:一刻钟,真是一点没变,从小到大都只有这么一点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囧事(3)
夜幕降临后,原本喧闹的街道安静下来,烛火的微光和食物的香气从每家每户的窗户里透出来,而此刻整个镇上最灯火辉煌的地方,自然要属**楚馆。
飘香院楼前,香风阵阵,吴侬软语。即使在最严寒的腊月依然穿着清凉的年轻姑娘们,挥着手中的小手绢和来往的客人们放肆地调笑着。
飘香院最出名的不是妓子而是她的**——曾经名动天下的一代名妓,柳飘飘。
把时间往前头倒回个二十年,你在街上随便抓一个人一问,谁是这天下第一美人?那人肯定会对你鄙视至极,然后以极其的鄙夷的语气回答:“柳飘飘你都不知道?皇帝和王爷都为了她打起架来嘞!”
当年不知道有多少**才子,纨绔少年排着队想为她倾家荡产!人家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当年的皇帝,现在的先皇微服私访时不小心瞧见了柳飘飘,这下好了,从此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就想纳柳飘飘为妃,他的弟弟宁王好巧不巧同时看上了柳飘飘,也想娶柳飘飘为妃。两兄弟一时没谈拢,宁王起兵就造了反!
老皇帝也怒了,他想,老子还打不过你,于是御驾亲征,非要亲自教训教训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当然,同时也想在柳飘飘面前耍耍威风。
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此君王不早朝——他死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一个不下心把皇帝给射死了。
新皇帝登基后,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把宁王给“咔嚓”了。柳飘飘这个红颜祸水水当然也不能放过,皇帝也不见她——他怕见了,自己跟他爸,他叔一样把持不住,也为这个女人挂了——当场就下令赐了白绫。
消息一传出去,女人们欢呼雀跃!男人们当场就痛哭流涕!文人墨客也纷纷作诗作赋,什么红颜薄命啦,什么女子何辜啦?文学界立时就掀起了一场新文学、运动。
这边天下男子皆为美人流泪,那边奉旨的太监却没有找到柳飘飘,原来早在老皇帝和宁王打架那会,柳飘飘就跟着一位据说是白衣飘飘,武功盖世的江湖少侠浪迹天涯去了。从此,江湖上多了一对神仙眷侣。
皇帝傻眼,搞了半天,大家都是白忙活一场。
二十年后,柳飘飘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镇上开了一家**。
二十年过去,曾经的少年已成了大腹便便的大叔,曾经的稚子已经长大成年,一代人的交替之后,柳飘飘的大名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了。
皇帝因为当年没能瞧见柳飘飘一面懊悔了许久,听说柳飘飘又出现了,于是派了六扇门最能干,最全能的温雀到飘香院绘了一副柳飘飘的画像送到宫中,皇帝看到画中女子,只是低叹一声,美人迟暮还能美成这样,当年不知道该美成什么样,还好自己当年把持住了没去偷看!
此刻飘香院最豪华的包厢里,柳飘飘挽着一头乌黑长发,坐在榻上慵懒道:“这么说,你的意中人是个男子?”
“嗯。”齐思敬点头,他今天在镇上听说了柳飘飘的事,特意避过司马承儒,偷偷过来请教柳飘飘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
“那你该去小倌馆啊,怎么来这?”柳飘飘温声一笑。
“不是说最了解男人的就是女人吗?而你又是女人中的女人。”
“可我了解的都是喜欢女人的男人,这喜欢男人的男人我可不知道。”柳飘飘捧着一个暖手炉笑眯眯的说道,齐思敬那句“女人中的女人”让她心情愉悦。
齐思敬皱眉:“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你说我怎么才能试出来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柳飘飘看他皱眉苦思的样子乐了一下,缓缓道“这还不简单,就看你是想釜底抽薪还是想曲线救国了?”
“这釜底抽薪怎么说?曲线救国又怎么说?”
“这釜底抽薪啊,你一包媚药下去,能把事给办了,不但能说明他是喜欢男人的,你们两也算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不行,我打不过他。而且男人哪来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又不是女人,上次**就要怀孕。”
“那你就曲线救国,迂回着试探呗,你去找个女人来诱诱他,看他动不动心不就是了。”
“这个好!”齐思敬把桌子一拍。然后转头盯着柳飘飘看,他眼睛一转,柳飘飘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客气的说:“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儿子都和你一样大了。”
“那你把楼下的姑娘借一个给我。”
柳飘飘把手一伸:“银子拿来。”
“没有!”齐思敬不客气道。为了让柳飘飘能坐下来和他谈谈,他已经花完了所有积蓄,现在路边的一个乞丐都比他有钱。
“那就不行了,我开**可是用来赚钱的,没钱我可不能把姑娘给你。”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虽然是拒绝也不会让人不舒服。
柳飘飘看齐思敬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不由扑哧一笑,温柔的说:“你和我儿子真像。这样吧,以后你再来找我,我不收你的钱,直到帮你搞定你那个大师兄为止。再说,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找个机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何必急在一时。”
齐思敬好奇的问:“你儿子叫什么?”
柳飘飘笑而不语。
深夜,齐思敬回到客栈,路过司马承儒房间的时候,偷偷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往里一看,司马承儒果然还在熟睡,他得意一笑,转身回房睡下了。
第二天,司马承儒继续当街帮人治病,齐思敬在街上晃悠,想买些东西送给徐远行,他昨天从柳飘飘那里学了几个讨心上人喜欢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不时送他礼物。
他仔细想想徐远行的喜好,却只能记起来徐远行喜欢枸杞,他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因为老是看见司马承儒在晒枸杞,后来又看见他把枸杞送给了徐远行。他在心里骂了司马承儒一声马屁精。
想到司马承儒,齐思敬又想起了柳飘飘告诉他的话,对付情敌必须提高自身素质,要比他更帅,更有钱,更体贴,更有内涵,更……总之,要处处压他一头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齐思敬忽然觉得危机感很重,因为司马承儒比他更帅,比他更有钱,比他更体贴,比他更有内涵,不,司马承儒那才不叫内涵。
他正暗暗盘算自己和司马承儒谁更胜一筹,忽然肚子咕噜咕噜一阵乱响,一股对于厕所的渴望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囧事(4)
齐思敬跑了一个上午的茅房,拉的两条腿都软了,后来司马承儒看他脸色惨白,熬了碗药给他喝下后,他才好了些。
齐思敬有气无力的摊在客栈的桌子上,随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喝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司马承儒夺去了杯子。
“这茶凉了,不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