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8(1 / 1)
古斯塔难以置信地大笑了起来:"那些枝条一般的东西把你大脑里的养分全部都吸-走了吗?你那看上去还算是大脑的东西,里面装的难道都是泥土么?不论是因为什么,帝国也不会把光脑交到你手里!"
"是吗?"西尔用奥兰多招牌的歪头动作把头侧到了一边,他的这个模仿动作真是令人产生了东施效颦般的怪异感觉,但却只能听他接道:"如果帝国广大的人民知道自己的信息都被恶意窃取并且传输到地狱里,他们的身份认证系统随时都可能被篡改,他们的存款可以在一息之间被透支的半个卡拉都不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牢牢地控制在几个人手中,即使他们莫名其妙地失踪,也不会有亲人去寻找他们--啊,还有记忆模糊装置会让他们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古斯塔毫无惧意地冷笑:"如果帝国的光脑真得做了这些事情,你也同样难逃其咎,作为委员会的三大元老之一,你以为,自己能从这种质疑的浪潮里全身而退吗?"
"我可以制造恐慌啊",西尔后仰着半躺在了自己的轮椅上,如果他的双脚没有被铸在一起,或许都会全部举在谈判桌上:"你身边的朋友发现自己被监听了,他惊慌失措地来向你寻求帮助,你表面上是在安抚他,实际上却在迫不及待地检查自己的通讯设备,以免自己也同样受到了监听。啊,你的通讯设备没有问题,那其他地方呢?你的身份认证系统呢?你的信用存款余额呢?你在网络上发表的任何一篇言论呢?啊,居然全部都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
西尔在古斯塔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中讥诮地接了下去:"从此之后,你开始疑神疑鬼,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受到了监视,然后你发现身边的朋友也在躲着你,网络和电视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种因为隐私受侵而发出控诉的声音。但如果不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这股浪潮很快就会过去。"
西尔似乎对古斯塔的反应很是满意,于是他把修的手掌拽到了自己怀里,开始在对方苍白到透明的掌心里划来划去:"可是,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无动于衷了,到时候科尔维亚分部的人突然站出来,听到了广大人民的声音,然后要求人民联合起来抵制帝国总部,无论如何也要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时候,你该怎么做呢?"
"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活着出去。"古斯塔后退了一步,背在-后-面-的掌心做了个瞄准的手势,某个在高处端枪戒备的机动队成员捏紧了枪管。
"你以为,我会这么毫无准备地前来么?"西尔向空张开了双臂,甚至将胸膛指向了那个端枪瞄准他的士兵:"来吧,从这里射进去,射穿我的心脏,看看我是不是和你们一样脆弱,是不是会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化为灰烬!"
他这种嚣张的姿态倒让古斯塔感到了一丝犹豫,只是他刚想下定决心,就有一声巨响从走廊深处传来。这种震荡让天花板上的吊灯都被甩得摇摇欲坠,散落的椅子翻倒了一地,针锋相对着的几人似乎也被惯性逼得踉跄了几步,扶住桌子才稳住了身体。
他们才刚刚直起腰来,就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连绵不断地传来,那个吊灯彻底地摔碎在了桌面上,崩开的碎片闪耀着刺眼的白光,将修的手臂划出了道道血痕。
"它来了!它来了!我就知道它一定会来!它终于出来了!"西尔的眼球因为兴奋而暴涨出了条条血丝,那些藤蔓的尾巴从他的眼球开始向外伸展,将本就皲裂的皮肤也破坏得血迹斑驳,他激动地挥舞着焦黑的手掌,拼命把自己移到了诺顿面前:"HODER,它离开主控光脑了!你可以不受他的控制了!现在开启你的系统程序吧,我们要制造出成千上万个像你一样智慧的战犯!像你一样优秀的人种!来吧!"
他拼命摇晃着诺顿的身体,诺顿却如同行尸走肉般一动不动,他琥珀色的瞳仁儿一片呆滞,如一潭死水般惊不起半点涟漪。
西尔目眦尽裂地大吼:"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离开了它的控制,你的程序怎么还是无法运行?!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将诺顿甩到一边,带着满脸的血污斑驳扑到了修的面前,焦黑的五指高高举在半空,然后就向着修的胸膛刺了过去:"一定是你!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你在我的珍宝上动了什么手脚?"
在那焦爪要碰到修的皮肉的时候,本就破碎的天花板被某人重脚一踹,一个人影就从上面跃到了修的身后,拽住他的身体就将他向后拖去!
也幸亏有他这么一拉,西尔的半个手臂都砸进了地板里,如果这样的重击捶进了修的心脏,那么他必死无疑!
西尔眼见一击不成,他赤红着眼,几步上前就要将修毙于爪下,维纳却突然抬头,对着他背后吼道:"基尔夫!就趁现在!"
西尔一惊,下意识地就向后望去,基尔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抱着诺顿僵硬的身体就向后跑去!
维纳趁此机会抢上前来,飞脚就向西尔后背踢去!
"维纳!回来!"
修的尖吼忽然炸响在耳边,维纳反射性地就要收脚,但是西尔的脑后就如同张了一双眼睛,伸展的触角已经勾住了他的脚踝,居然在半空中就将他抡了起来,狠狠向墙壁上甩了过去!
维纳只觉得后脑一痛,自己的脊椎如同断掉了一般碎成了几块,后脑中流出的血液浸染了诱人的甜香,虽然因为已被标记过而不太明显,但他情绪起伏太大,信息素在体内如同海浪般波涛翻涌,这无力的虚弱感让他站立着都摇摇欲坠,腥甜的血味已经抿到了唇间,却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
"维纳!你先去奥兰多那边!"基尔夫一边通知机动队的人来到这里,一边对维纳吼道:"说不定奥兰多还能抢回他的大脑!别让噩灵控制了一切!"
"基尔夫,你······"
"别他妈婆婆妈妈的!奥兰多把你的脑袋也-操-傻了吗?"
基尔夫怒火冲天,连平时从来不说的脏话也吐了出来:"还不快去!"
维纳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飞奔着离开了。
"妈的!老子小时候最喜欢拆蜘蛛腿了!我今儿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只脚!"
基尔夫吐掉嘴里的血,将修掩在了他的背后,他左手拿着通讯设备狂吼"怎么还不过来",右手就从背后把微型枪牢牢握住掌心里,对着西尔就发射出了一连串的光弹:"老子今天就要做一顿蛛腿盛宴!"
那些光弹在靠近西尔的时候就自动扭曲了方向--基尔夫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们从半空彻底调转了半圈,然后向着自己反弹了回来!
他压着修的脑袋向后弯腰躲过了这些散弹,那些光弹威力很大,在后面的墙壁中也击出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孔洞,幸而此时,那些后知后觉的机动队成员们也端着枪从外面飞奔而来,严密的光网向西尔兜头罩来,只是他并不躲避,只是冷笑着挪动轮椅后退了几步,那些触角挥舞得更加快速,而光网居然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就彻底消失,半点都没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科尔维亚分部的反叛者们也从楼下赶来支援,一时间尖叫和轰鸣在这里交相辉映着奏出了一首圆舞曲,漫天的子弹光网齐飞,受伤后的惨叫和怒骂挤满了这方寸之地,断裂的桌椅和碎片散的遍地都是,有人还没有探头出去,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轰碎了头颅!
西尔依旧桀桀笑着向修和基尔夫那里挪去,他们两人本来就因为要躲避攻击而移动的不快,而那轮椅在西尔用来更是驾轻就熟,不多时他就来到了两人附近,而头顶的两支枝条更是翻卷着缠了过去,勒住基尔夫的脖颈就将他吊在了半空!
余下的机动队队员们不敢再继续攻击,而基尔夫在窒息的痛楚里难耐地踢动着手脚,好在西尔似乎觉得杀了他没有意义,于是他也同样被狠狠甩了出去,在那一地玻璃碎片中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基尔夫试图重新爬起,但是扎在膝盖和掌心里的碎渣让他刚一挪动就痛彻心扉,在他缓解疼痛的当口,西尔已经来到了修的附近,他连话都不想多说,那些飞腾在半空中的触角分别扎进了修的头皮和脊椎,随着鲜血狂-涌而出,修也痛得尖叫了一声,用力蜷缩了身体。
他原本就长得瘦削而苍白,那双瞪圆了的眼珠被疼痛和惊骇所占领了的时候,眼白似乎都被挤了出去。
基尔夫从来没听过修这样的惨叫,就好像有人从他的头上划开了十字,然后将滚烫的盐水浇入了他的脑髓里。
而修在这一声痛呼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略微抽-搐了几下身体,然后血液就如同全被抽干了般从身体里流失了,他的身体立刻就雪白了下去,那颜色浅淡地要和地板融为一体。
"还是不说,是不是?"西尔被血藤覆盖住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了:"你是不是还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基尔夫不顾膝盖的疼痛站直了身体,他全身多处受伤,鲜血汇成小溪积到了他的脚边,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一切······
不能让修出事!
不能让修出事!
不能让修······
然后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他试图挪动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大脑和身体连接的导线如同被切断了般悬浮在半空,他的意识高高漂浮在了云海里,他能感觉到自己依旧半跪在原地,但急速跳跃着的脑电波让他的心跳也开始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他马上就感到呼吸困难,手脚都充盈着剧烈运动后才会导致的酸麻无力。
西尔正在兴致盎然地观察着修的惨状,他刚想将那钢铁枝条探入得更深,就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这实在太诡异了,在这种嘈杂而混乱的环境里,他居然能察觉到有人来到了身边,并以如此轻柔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