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他们的新房装修工程完工,已经陆续迎来定制的家具。旭天坚持多通风几个月,两人预计约莫夏秋交替时才能入住。方焱焱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两个人都喜欢简洁清新的田园和地中海风格,“因为田园风格很温馨”她这样对他说。
旭天欣然同意,只要求道:“别弄得花花绿绿的就行。”于是大部分家具都选用了白色,配饰上则多选取暖黄和浅绿色搭配。
清洁阿姨正在打扫,对方焱焱说:“姑娘抬抬脚,我擦地。”于是她便像头轻盈的小鹿一般跳到其他的地方。
旭天正下班开门进来,看见她跳来跳去的,笑道:“怎么不跳到我这里来?快去换件衣服,和我吃饭去。”
她笑着扬了扬手提袋:“衣服在这里呢,你还得帮我拿着,这里连张凳子也没有。”
只见旭天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像个管家一般走到她前面站定:“我的荣幸。”
他站在她身后帮她拉上拉链,又在她颈间落下一个滚烫的吻,称赞她:“这件衣服真适合你。”
她上身穿了件黑色蕾丝质地的服装,只从胸口开始有些遮掩,却映的她肌肤雪白无暇,下身配了一条同质地的白色蕾丝长裙,裙子贴服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身材美好。细细的手指带了一枚设计颇为夸张的紫色水晶戒指,又显得她妩媚妖娆。
吃完晚饭她又随他上楼到酒店的房间里,金碧辉煌的包间内一群人在打牌,梁希泽和方瑞竟然也在,见到旭方夫妇笑道:“正好咱们搭一台。”
方焱焱道:“我不会玩麻将。”
方瑞身边的漂亮少女这才娇滴滴道:“不会玩?那我替姐姐好不好?”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光嫩至极,十分面熟,竟是最近很火的偶像剧演员。连方焱焱都感叹方瑞艳福不浅,他身边的女子各有千秋,却都美如天仙且气质清纯。梁希泽笑道:“来者都是客,先坐。”
方焱焱坐在旭天旁边,瞪着他的牌看。金灿灿的牌底在麻将桌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晃眼,牌面则是玉质,温润凉感,竟是金镶玉麻将牌。她问了问旭天游戏规则,纳闷道:“那这张五万不就多余了?”。
旭天却道:“这张五万在我这里没用,若要打出去,被别人当宝贝一样吃了,在人家那里去却是捉五魁翻倍,我就该后悔了。”
方焱焱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一时弄不明白牌局中的各种关系,只得随他迷迷糊糊的笑了笑。旭天看了她一眼,只在打出一张牌后,在牌桌底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向来稳重,也很少在公共场合对她有什么肢体语言的表达。方焱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只听得梁希泽在旁闲聊:“对了,季涵结婚,我儿子借你们当花童,算是做哥哥的随礼了。”
“可真往自己脸上贴金,”旭天慢条斯理地摸了一张牌:“我家季涵请你了么?”
方瑞神色如常的打出一张牌,却被梁希泽碰上,长城轻轻推倒,“七小对儿,方瑞这牌打的真是深得我心。”
那漂亮女子对方瑞笑嗔道:“哥哥你怎么点炮?你输的我都买一个包包了。”
“给你买就是了,”方瑞笑道,随即弹了弹烟灰:“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玩点大的。”他们正胡乱洗牌,却听见敲门声。服务员推开门,随即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五旬左右的长者,后面陆续跟着一个玫粉色大衣美妇人和三个年轻男子。众人纷纷起身迎接。
为首男子朗声大笑,声如洪钟:“希泽、旭天,我今日路过,听说你们在这里。实在觉得闷,便过来瞧瞧你们年轻人。”他似乎在感叹:“有朝气啊,你们每日逍遥自在,也不知道多陪陪老同志。”他随后又将视线在屋里转了转,落在方瑞身上:“这位便是方海平家的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家父可好?请替我问候。过来一起凑个热闹吧。”
方焱焱定睛打量,只见这长者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话语温和亲切,但神情倨傲,眼神精亮。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依旧身材伟岸,西服笔挺。只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透露了年纪。整个人看起来虽历练,却邪气逼人。
她身边的美妇人大概与旭天年纪相仿,皮肤白皙,脸颊圆润,涂着与衣服同色系的口红。双目微睁间,显得娇媚万分,柔情似水。
梁希泽笑道:“赛总今日大驾光临,这小屋子都蓬荜生辉。咱们里面坐坐。”说罢迎着赛总朝屋内的一扇翠玉屏风后面走去。边走边道:“您什么时候从甘肃回来的?我还正想上门拜访您呢,我家老爷子一直惦记着您。”
旭天在方焱焱耳边轻声道:“你先回家吧,下楼等周晓去。”便也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那美妇人却将目光扫过来,笑吟吟的对赛总道:“赛哥,你看旭天身边藏了个小阿娇,不舍得带出来呢。”
赛总本来已经踏进屏风内,听闻此话却是回头望了望方焱焱,十分亲切的问道:“旭天,还带着谁过来了?”
旭天只好拉过她,恭敬道:“赛总,这是我太太,方焱焱。”
赛总朝她伸出手招呼道:“过来。”虽然在谈笑间叫她过来,可语气却让人不敢抗拒,她只好绕过牌桌,感觉旭天也跟着自己一起走过来。
众人踏入屏风后面,方焱焱才发现小小屏风后面竟别有洞天。大概六十平米的一个房间,在东南角方位有座小假山和潺潺的流水。水流在房间内沿着一条蜿蜒的水槽流动,水槽上方则用钢化玻璃覆盖,将水流踩在脚下时,竟有红外感应的灯光闪亮,映的整条水流光彩夺目,似是水晶般耀眼。水流蜿蜒进西北角方位,将一个圆形的中式榻榻米环绕起来。屋子则被水流分为喝茶区和娱乐区。
赛总坐在牌桌前,指了梁、旭、方三人来打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那妇人则携了方焱焱的手坐在榻榻米上,方瑞身边漂亮的演员妹妹也只好讪讪的退了出去。琴姐不予理会,仿佛这个人未存在一般,只隔着蜿蜒的溪流对旭天似笑非笑道:“听说我家那大外甥被你整惨了,连董事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旭天却笑道:“琴姐,公司收购公司,再正常不过了。”
“那你怎么不叫别人收了你的公司?”她语气婉转,口气更像是同旭天打情骂俏一般,“不过我不偏不坦,潘宇这人,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他担这个董事长,也真是浪费。”
方焱焱听了只觉得吃惊,如果这琴姐口中的“潘宇”是指高潘宇的话。因为高潘宇、旭天、琴姐三人年纪相差无几,琴姐如何也不应该有这把年纪的外甥。
那琴姐竟像心里长了眼睛般,转头对方焱焱笑道:“我大姐长我二十一岁,高潘宇和我同岁,你说可不是我大外甥么?只是他见了我,是从来不肯叫小姨的。”她说着便掩面而笑,唇边溢出银铃般的笑声。方焱焱只觉得这女子笑起来时的模样十分的熟悉,却如何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赛总自摸了张牌,却扣在手里不打,他唤方焱焱:“小姑娘过来给我看看这是什么牌,你说打我就打出去。”语气温和,像是长辈逗弄小孩。
方焱焱诚实道:“我不会打麻将。”
她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失言,因为赛总的眼神中闪过一阵精光,连琴姐也抬了眼,颇为玩味的看着她。旭天道:“赛总,她从国外回来的,不会玩。”
梁希泽也在旁解释道:“赛总,您以为现在的姑娘都和我家那位似的这么爱玩?人家小姑娘从国外回来的,不会玩正常。”
赛总点点头,随即看了看牌道:“你家那个小丫头我也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鬼精灵的很。我一直想认做干闺女,又怕委屈了人家。看来我面子还是不够大。”他自嘲的大笑了两声,随即问道:“听说是回来了,今天怎么不见她来?”
方焱焱心下觉得这赛总虽以老同志自居,颇有“一心不闻天下事”的豁达,但实则是事事精明清楚,连梁家这点私事都瞒不过他。梁希泽道:“带孩子回娘家了,不然我哪儿能出来透透气。”
“你们年纪轻轻的,都有了孩子,都是福气啊。”赛总似乎感叹,又像是嘱托,表情认真道:“要珍惜人家。”随即招呼方焱焱到身边来,问:“这么俊的姑娘,初次见面,送你点什么?”
他的话语虽然和蔼可亲,但方焱焱离得近,只见他眉上似乎存了道淡淡的疤痕,将眉头和整条眉毛断开,略显凶狠,多看两眼都让人心生敬畏。她未回答,却又见赛总对着旭天道:“这姑娘天性纯真,可别亏待了人家。”
“是。”旭天神情恭敬。
方焱焱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周遭都是有求于他的人,还从没见他对别人收敛如此。她闪电般的动了心思,对赛总道:“赛总,初次见面,冒昧失礼了,您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个小不点儿?”
她离得近,赛总虽然脸上维持着笑,眼底却一阵寒冰,瞳孔一收一缩间,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护身符,却转身塞进那琴姐的手里道:“想必是位公主了,这是给孩子的小小见面礼,还请笑纳。”
琴姐和赛总交换了个眼神,略有踌躇道:“这怎么行……”
方焱焱只淡淡道:“缘分吧。”
琴姐眼中片刻充满泪水,只轻轻一眨便成串的落下来,那举止仿佛水做的少女一般惹人怜惜。她抽出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更显得娇弱万分。她问:“妹妹今年多大了?”
“27了。”
琴姐算了算:“年纪也合适。若不嫌弃,日后等孩子出生,还请你给孩子赐个名字,再认个干闺女。”
方焱焱连声道:“赐名我只怕还不够资格,但是干闺女,还是要抱一抱的。”
琴姐听闻,只微笑的眨了眨眼睛,神情竟似少女般天真娇憨。赛总笑吟吟对着旭天道:“你这个小媳妇儿可真有意思。”
大家纷纷向赛总道喜,他大手一挥:“心意领了,你们等着喝满月酒吧。”随即正色道:“今日诸位都在,我就论资排辈。我和旭天认识在前,以兄弟相称,宝琴年纪小也要叫她大嫂,你太太随着叫便是了。”
旭天也正色道:“是,哥。”
席散时他们一起站在酒店门口等待车子开上来,梁希泽边点烟边嘲笑道:“全乱!认你媳妇儿做弟妹,认我媳妇儿做干闺女。他是和我老爷子称兄道弟的啊,我打小儿他就猴儿落着我(注释1),我应该叫他一声叔才对。”又心有戚戚道:“幸亏陆小美脑子机灵,当时给糊弄过去了,要不然我岂不是比旭天还低一辈?”
旭天笑的爽朗:“来,大侄子,叫叔。”
“你大爷,”梁希泽笑着回敬他一句,却看见方焱焱站在旁边,便收了收笑容,恢复了一贯随性的模样道:“我车来了,我先走了。”
方瑞整晚都不言不语,此刻也熄了烟上了自己的车,道:“我也撤了。”
方焱焱问旭天:“为什么希泽看见我在身边就不说不笑了?”
旭天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替她打开车门。车内空间狭小,他不停地抽烟,烟雾围绕着他们俩个,即使坐的这么近她也看不清他。她从他手里接过烟灭掉。旭天只按下车窗,烟雾顿散。
半晌他才问她:“你怎么知道琴姐怀孕了?”
她淡淡的笑,“都说了缘分了。”转头却见到旭天表情严肃,她才认真道:“我和陆静去上香的时候碰见过他们,当时他们正在因为怀孕得子而还愿。”
她看着旭天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继而又眯起双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孩?那个护身符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她皮肤好的几乎吹弹可破,整个人美艳的光彩照人,猜想应该是女孩吧,结果猜对了。那护身符却真是我自己以前求来的,我送给他们的小孩也是真心的。我说缘分,也是因为我听见寺里的师傅和他们说了什么,大意就是孩子的到来是父母的缘分,要好好珍惜之类的话。”
旭天只是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头:“以后可别这么冒险了。”
方焱焱这才意识到旭天的紧张,她惴惴不安:“怎么了?”
“赛哥这个人在水里趟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即使是个正经生意人,处理问题却还是江湖规矩那老一套,有时候难免不好把握。”
方焱焱心有戚戚:“难怪我觉得他笑起来邪里邪气的,但那琴姐看起来倒是亲切大方。”
旭天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却没解释什么。只又点了一支烟才道:“她比赛哥小二十岁,也跟了他二十年了,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她最近吃斋念佛,谁都知道她想要孩子。今天也真是你命好,这种事情都能歪打正着。”
他似乎一整个晚上都处于紧张防备的状态,此刻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方才放心的喘息起来。她被他按在怀里闭目养神。不一时又听到旭天在她头顶上方传来的叹息声:“以后可别玩悬的了,吓死我了。”
她听他语气严重:“我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儿了?”
“那倒不是,” 他语气柔和:“我就是怕你出什么差错,我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