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来之不易的胜利（1 / 1）
手指残留的余温，是她最后一次感觉到爱狄俄斯的证明。但在那之后，黑暗吞噬了她，也夺走了她在精神世界的所有感官，一瞬间，她体会到孤独的恐惧，紧张得放声大喊：
“爱狄俄斯！你在哪？！”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她是怎么了？她在哪里？她还存在着吗？……如果她的意志在精神世界迷失了，她还能够醒过来吗？
“爱狄俄斯！”她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发疯一样大吼起来，“别丢下我啊，爱狄俄斯！快出来啊！”
某个地方，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烛光，在纯粹的黑暗中显得无比耀眼。栖春打了个哆嗦，慌忙连滚带爬地向那团光奔去。烛光慢慢扩大，由昏黄的光圈变成了纺锤形的细缝，犹如眼眶一样一开一合，但光里什么都没有。
栖春不安地将手伸进光源里，摸到了什么东西，她颤抖了一下，胸中似有什么正在酝酿：“爱狄俄斯……是你吗？”
“主人，别怕，鄙人一直都在您身边。”爱狄俄斯的声音响起，平日里一板一眼的淡漠嗓音，此刻听来竟温柔无比。
栖春眼眶一热，顿时掉下眼泪，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些什么，却泣不成声，只是抓着爱狄俄斯的手拼命问他怎么了。
“主人，请冷静地听鄙人说——刚才您的精神受到了重击，大脑缓存区的部分功能呈现瘫痪状态，鄙人尝试为您做了紧急修复，但效果并不理想。”
瘫痪？……栖春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就是刚才眼前画面扭曲的原因吗？
“那我的记忆呢？也受损了吗？”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瘫痪并非永久损坏，只要找对修复的方法，仍然可以恢复旧有的数据。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危急，鄙人实在分身乏术，无法立刻为您进行操作……”爱狄俄斯停顿了一下，不由加重了几分语气，“说到这个，鄙人想再确认一次，主人，您真的确定要继续强行突破吗？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前一秒还在抽噎的栖春顿时打住，使劲把眼泪吞了下去，带着鼻音低喃：“怎么能放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可我们不是达成了协议吗？一旦超出负荷的极限，就必须迅速脱离精神世界，正是因为有这项承诺，鄙人才答应协助您的呀！”虽看不见爱狄俄斯的形体，但光凭声音也能想象他皱着眉不赞同的样子。
“我还没到极限。”栖春咬牙说。
光源处传来爱狄俄斯无奈的叹息声：“这个任务的难度有多大，主人您真的了解吗？或许是鄙人当初说得不够清楚，致使您产生了说不定可以碰运气闯入敌方基地的错误想法，但事实上，就算您是天才，成功率也非常非常低，现在真的是放弃的时候了……”
“不行！”栖春硬撑着站起来，脸色铁青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次偷飞船计划失败，你一个月后就会死，而没有了你我也活不下去，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宁可选择赌一把！”
“即使希望只有百万分之一？”
“没错！”
“即使您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没错！”
“……好吧，鄙人明白了，这是鄙人最后一次确认您的心意，今后不论发生什么状况，鄙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您到底……但是同时，您也必须答应鄙人，无论鄙人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要害怕，好吗？”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栖春还是讷讷地答应了：“我尽量。”
“那么现在，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咦？……心脏砰砰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直都睁着眼吗？
犹如眼眶形状的光源闪了一下，随即突然放大了，强光从另一端照射进来，世界霎时又亮了。栖春瞪着爱狄俄斯所在的方向，心脏猛烈抽痛起来——他倒在血泊中，脸被削去了半个，手脚都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她也不想惊叫，可她控制不住。
“唉，就说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不要害怕的，您明明已经答应了，还真是说话不算话呢。”爱狄俄斯勾起嘴角，似乎想以轻松的玩笑安抚栖春，可惜不怎么管用，栖春兀自抖个不停。
“没关系的，主人。”爱狄俄斯柔声说，“鄙人只是一串数据而已，没有生命，也感觉不到疼痛，您不需要如此自责……真的，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只会让鄙人难过而已。”
一声低哑的哽咽从栖春口中滑出，她使劲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对不起，爱狄俄斯……都是我的错……”
“什么都不要说了。您已表达了您的愿望，而帮助您实现愿望，就是鄙人最大的愿望。所以请您冷静下来，继续向前突破吧，鄙人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栖春不住点头，擦干眼泪，用想象将爱狄俄斯失去的半张脸和四肢修复了。爱狄俄斯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冲栖春淡淡地笑道：“走吧。”
他变出了一辆双人摩托，将栖春放在副座上，替她戴上头盔，随后自己也蹬坐上去。
“主人，鄙人还有一件事想问您。”
“什么？”
“您想让世界重回2012年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能像以前那样和爸爸妈妈还有小夏一起生活，不知有多幸福。”
“这样啊，说的也是。”爱狄俄斯目不转睛地正视前方，静静说，“那么这个愿望，鄙人也会努力帮您实现的。只是您必须从现在起做好准备，一心一意向着您的目标前进，无论有多么痛苦，无论会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回头，就算鄙人不在您身边了，您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您能做到吗？”
栖春不确定该怎么回答，爱狄俄斯又问了一次，她才语带寂寞地说：“我会尽量学会坚强的。但是，爱狄俄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各种意义上而言，我都不能没有你。”
爱狄俄斯呆呆地看着前方，什么也没说，拉动了引擎。一旦下定决心继续前进，瞬间宛如又回到战场，四周的炮火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当爱狄俄斯准备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强行突破时，有个女人的声音划破天际：
“中央基地的领袖，请住手，俺有事相谈。”
————
“噗通！”
被留在海滩上的黑狼颓然倒地，四脚朝天打起滚来。
“有没有搞错！小春也是，海绵体也是，现在连修奇都这样！我们团队里的成员为什么每一个都这么任性妄为？魂淡，给我有点团队合作精神啊！团体赛中一人拿的分数再高也没用，最终都是看平均分的啦，所以一定要全员一起努力才行，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可恶，我再也不管你们了！”
或许因为过去是击剑教练的关系，他总是很强调团队意识，也常常以这一点严格要求自己，在和同伴相处过程中，他也总是以保护者自居，竭尽所能将大家凝聚在一起。可现在，眼看同伴们一个个离开，整个中央基地四分五裂，他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可恶……”在他骂骂咧咧时，栖夏始终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虽然罗切斯特的嘀咕他一句也没听懂，可一只黑狼边打滚边抱怨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他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罗切斯特察觉到他的视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叹道：“唉，无知的家伙真幸福啊……”
他舔了舔后背的毛，忽然想到什么，再次抬头盯住栖夏。
对了，这家伙不是杰欧瓦的宿主吗？如果这时候把杰欧瓦唤醒，岂不是能增添一个强大的战力？
这个念头刚冒起，就被他一爪子拍了回去：还是算了，想到杰欧瓦那拽得要命的臭屁模样他就心情不爽，他才没弱到需要仰赖一个吸血鬼过活呢。况且，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唤醒他。
所以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小鸡了……
说起来，小鸡呢？
正四处张望着寻找那头乱糟糟的红发，只听一声：“罗切斯特，接着！”他顿时条件反射地往高空一跃，张嘴咬住飞过来的东西，等落地后才发现，嘴里叼着的是一只肥美的沙鼠。
“看！我还找到了熊哦，这下足够你吃好几顿了吧？别客气，慢慢吃哦！”说话的正是樱树，他扛着一只体积比他大数倍的黑熊，笑容满面地向他走过来。
“唉，无知的家伙这里还有一个啊……”看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罗切斯特就忍不住想吐槽，不过看在这只沙鼠的份上，他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樱树将昏迷的黑熊随地一丢，沙子上霎时扬起一层尘土。罗切斯特及时闭上眼，可飞沙还是进了他嘴里，把他呛得直咳嗽，想起自昨天开始就没再喝过水了，顿时觉得喉咙有如火烧。
“咳！水……我要水！”
樱树摸了摸头，懵懂地看着他：“罗切斯特，你面前就是海哦，只要再往前爬十公分就能喝到水了。”
“笨蛋，海水怎么能喝啊！没常识的家伙真讨厌。”
“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这个仆人也太没用了，对主人的命令不是应该绝对服从的吗？主人说要喝水，就算牺牲生命也要把水端到主人面前啊！”
“咦？是这样吗？”樱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因长期相处已完全进入仆人的角色模式了，连提出质疑的念头都消失了。
“那，你要不要喝我的血？”
“…………”
见他真的打算割开手腕放血给他喝，罗切斯特反倒愣住了。真糟糕，他这么听话，叫他怎么欺负得下去？而且，为什么他那比肥皂泡还光滑的脑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林子里盛泉水，而是割腕给他喝血？
啊，对了……因为他是碧骸，在他的概念里，饮料只可能是血。虽然一直不愿相信，但这家伙——真的是一个碧骸啊！！！
“不、不用了。”深刻意识到这个事实，让他更消沉了，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啃起沙鼠来。
樱树却歪着头凝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切斯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地说：“喂，你在看什么？没见过狼人吃饭吗？”
“不……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
“什么声音？”罗切斯特刚开口，自己也听到了。那是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蜂鸣声，由远及近连绵不绝，犹如一支全副武装的急行军绝尘而来，大有排山倒海的架势。
“不会吧？那群‘蝗虫’又来了！”罗切斯特惊得目瞪口呆，“还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回头看了眼手无缚鸡之力、仍然一脸状况外的栖夏，和躺在他身边昏迷不醒的栖春，又看向虽说是碧骸、但战斗力很不可靠的小鸡，心脏顿时沉到谷底。
上次是依靠修奇变身才勉强应付过去的，这次该怎么办？他可没有一口气吞噬所有能量的超能力啊！
情急之下，他冲樱树大喊：“小鸡！我守在这里，你去把小夏揍昏！”
“蛤？为什么？你被吓到神经错乱了吗？”
“少废话，快照我说的做！狠狠地揍，一直揍到杰欧瓦出现为止……但是别打脸，以防杰欧瓦醒过来时报复你。”
樱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事到如今，这确实是最快唤醒杰欧瓦的方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栖夏跟前，涨红脸，用抱歉的口吻嘀咕：“那、那个，对不起了，请咬紧牙。”
“嗯？”栖夏没听懂，迷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话还没完，脸颊就吃了一拳，他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在空中停了四、五秒才重重坠地，脖子和四肢摆出了奇怪的扭曲姿势。
“呜啊，笨蛋，都说了不要打脸啊！”罗切斯特将一只爪子塞在嘴里，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我错了，不该让你这个蛮力碧骸去执行这项任务的，这下岂止是揍昏，根本就是杀人了啊！”
“杀人？我杀人了？”樱树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手，急得团团转，“我明明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啊！怎么会这样？小夏死了，杰欧瓦又没有醒来，这下该怎么办啊，罗切斯特！”
“不要紧……应该吧。”罗切斯特看着扭曲的栖夏，心虚地抽了抽嘴角，“虽然杰欧瓦没醒来，但小夏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何况就算真的死了，我也算是共犯，你不会孤单的。”
听他这么说，樱树稍稍安心了一点。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哪是安心的时候？头顶黑压压一片全是黑银虫，犹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上方，真正的黑暗时刻来临了，而己方的战力只有他们两个，若说是有史以来最令人绝望的场面也不为过。
“罗切斯特，你带着小春和小夏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樱树思忖后说，他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让我来阻挡这些虫子。”
“说什么蠢话！”
“反正我拥有不死之身，我不会有事的。但你却不一样，就算狼人的自愈能力再强，超过某个极限你还是会死的吧？”
“所以我才说你这是蠢话。这些虫子以水为能源，这里恰好就是海边，正是他们绝佳的战斗场地，光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阻挡不了的。就算你能暂时充当肉盾又怎样？也只不过是无谓地拖延时间罢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你受尽折磨却怎么也死不掉，你不觉得很蠢吗？”
樱树没辙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没有。”罗切斯特看着天空，乌黑的眼睛空洞而迷蒙，“没有方法，没有援兵，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
“祈祷什么？”
“祈祷奇迹发生。”
“喂！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总比让你当肉盾好……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堂堂一个狼人才不会躲在一只小鸡背后苟且偷生呢。”罗切斯特气恼地嘟哝道，但这句话被大量黑银虫发出的噪声淹没了，并没传进樱树的耳朵里。
在被黑银虫团团包围之前，两人很有默契地分别扑向栖春和栖夏，罗切斯特叼起栖春，樱树背起栖夏，然后又重新聚集到一起，背靠着背严阵以待。战斗比想象得还要严酷，没有武器的他们只能利用身体的一部分，结果罗切斯特折断了利爪，樱树被削去了手指。两人发疯一样挥舞手脚、没命地砍杀，仿佛杀红了眼的野兽，脚下遍布死去黑银虫的废铜烂铁，可每当消灭一批，总有更大一批等在后方，没完没了的战斗比想象中更快地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与斗志。
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好不容易击退了一批虫子，筋疲力尽的一人一狼呈大字型瘫倒在地上，同时望着天空：
奇迹真的会发生吗……
视野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扁圆形的金属物体，看上去就像一只玩具陀螺。樱树和罗切斯特半睁着眼，都以为自己疲劳过度而产生了幻觉。
“不好，我的眼睛开始花了，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樱树喃喃说。
“我也花了，我看到了一个UFO。”罗切斯特噗嗤一声，自己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是不是顶上有一根避雷针，下边密密麻麻都是星星，中间还有一圈发光的灯泡？”
“是啊，就是那个怪东西，你也看到了？”
“嗯，看得很清楚，它好像正在向我们靠近呢。”
“哼，连幻觉都这么真实啊……”罗切斯特干笑了两声，突然从地上翻起身，惊讶地大叫，“你也看得见说明这不是幻觉吧！怎么回事？外星人来拯救我们了吗？”
“真的？”樱树不明所以，也呆呆地从地上爬起看着天空，“我们会被带到外星球去吗？”
“……你也不要这么轻易就相信好吧。”罗切斯特抽了抽嘴角，随即严肃道，“保持警惕，这也有可能是拉恰那混蛋派来的飞船，来给我们最后一击，顺便把小春夺走。所以接下来要做好战斗比之前更惨烈的准备，你负责看好小夏，我来保护小春，没问题吧？”
樱树张开双手十指，被削断的手指已恢复了原样。他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在你倒下之前，我是绝不会倒下的。”
“哼，第一次听你说出这么嚣张的话。”罗切斯特使劲按了按他红色的脑袋，勾起嘴角笑道，“一直以来都叫你小鸡对不起了，如果这是最后一场战斗的话，能和你并肩作战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樱树。”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出现强光，刺得两人睁不开眼。片刻之后，陀螺形飞船的一排炮口齐刷刷地向地面开火。
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之后，四周陷入诡异的沉寂，呼啸的风声、海浪悄然退潮的沙沙声，和彼此粗重的呼吸，更加凸显了这份寂静。
当罗切斯特和樱树睁开眼睛时，周围的黑银虫尸体已堆积如山，他们本身和小春姐弟却安然无恙……正疑惑是不是真的被外星人出手相救时，那个陀螺状的庞然大物降落在了他们面前。飞船比想象中还要大，站在中央几乎无法望到两侧的顶端，可落地时却非常轻盈，还不及之前樱树将黑熊丢在地上时的动静大。
“咕嘟。”一人一狼同时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退后两步，紧盯着中间圆形的金属门。
好一会儿，门打开了，升降梯垂落下来，门的两侧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两个女孩都是10岁左右的样子，皮肤呈小麦色，穿着红色的短裙，留着乌黑的长发。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披肩，一个扎成马尾。看见黑狼形态的罗切斯特，两人顿时欢快地从扶梯上跑下来，边跑边喊：
“哥哥！罗切斯特哥哥！”
跑到罗切斯特面前时，已然化成了两只小黑狼。
“……诶？”突然被叫哥哥，罗切斯特僵硬地蹲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瞪大眼。
一旁的樱树呆呆地笑说：“罗切斯特，外星人好聪明，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会模仿你的造型耶。”
“你还在那边耍什么白痴啊？一看就知道她们是狼人好不好，她们两个出生时你明明也在场。”
樱树想了片刻，才恍然明白过来：“咦？！原来这就是那两个跟你相差一千年的双胞胎妹妹？怎么才几天就长这么大了？”
两只黑狼又恢复成小女孩的模样，穿上衣服，好奇地将樱树包围起来，盯着他一阵猛看。樱树被看得颇不好意思，紧张得涨红脸。
长直发女孩嗅了嗅樱树的手和脚，又转身嗅了嗅他的屁股，突然高兴地说：“我记得他的气味，他在我们小的时候抱过我们哦！”
“真的，我也记得。”马尾女孩显得较沉稳，仔细打量樱树的脸后，笑着问他，“红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诶，我、我叫樱树。”虽然本名是切瑞-布罗斯姆斯-卢涅卡，但被大家叫“樱树”叫了这么久，他想也不想便说了出来，差点连“昵称小鸡”这种话也脱口而出。
“我叫香蒂。”马尾女孩笑眯眯地说，“樱树哥哥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长直发女孩不甘示弱地喊：“我也喜欢！我叫普拉蒂，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樱树哥哥！”
“不行，是我先看上他的，先到先得！”
两人一左一右勾起樱树的手臂，吵吵嚷嚷地争夺起樱树夫人的宝座，让樱树受宠若惊。突然莫名其妙地受到女性欢迎，他是很高兴没错啦，可“先到先得”什么的，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这、这不行啦，你们还是小孩子哦，说什么嫁给我……啊哈，啊哈哈哈，真是伤脑筋……”
“你那张花痴脸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伤脑筋的样子啊。”罗切斯特没好气地瞪他。
普拉蒂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樱树：“我们不是小孩子，下个月就会成年了哦，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香蒂指了指胸口，向他抛媚眼：“这里也会马上就变丰满哦，身材会变得很有女人味，樱树哥哥抱起来会很开心的哦。”
樱树呆住了，红着脸幻想了好一会儿，随后心动地看向罗切斯特，眼中闪烁星星般的光芒：
“哥哥……”
“谁是你哥哥！！”罗切斯特瞬间眼中喷火三尺。
“我可以两个都要吗？”
“我宰了你！敢打她们的主意，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分别丢进不同的海里！”
樱树不好意思地摸头：“我开玩笑的啦，不要当真。”
罗切斯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瞪向妹妹们：“香蒂，普拉蒂，你们也给我收敛一点，到我这边来。”
两个小女孩的变身状态似乎还不稳定，这时又变成小黑狼，听话地向罗切斯特跑了过去，一左一右依偎在他的爪子边，肥短的身体有如小狗。罗切斯特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她们的头，轻咳一声问：“我问你们，刚才，是你们操纵飞船杀了这些黑银虫吗？”
“不是哦。”普拉蒂摇头，“我们只是被母亲大人叫到了这艘飞船上，在我和香蒂玩躲猫猫的时候，飞船就不知不觉飞到这里来了。”
香蒂也证实道：“母亲大人跟父亲大人吵架之后，就把我们送到飞船上来了，她大概是想把我们送到哥哥身边来吧。”
“吵架了？”罗切斯特晃晃头忽略这个问题，重新看向陀螺飞船，“不是你们操纵飞船，那会是谁？飞船里还有人吗？”
“没有吧？”两只小黑狼互相看了一眼，均摇摇头。
这时眼尖的樱树看到了飞船侧面漆的一行字，突然叫了出来：“喂，罗切斯特……”
“干嘛？”
“小春之前说她要夺取的飞船，叫什么名字？”
顿时，罗切斯特也醒悟过来，那硕大的几个字母“PIRATE（海盗）”，正是之前栖春提到过的海盗号。这极具讽刺意味的飞船名，还真是名符其实啊，当时他还这么想过，没想到现在却亲眼见到了它。
这么说来……
他回头看向栖春躺着的地方。
果然，她的手脚痉挛了一下，随后慢慢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