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瑞特.巴特勒的名声越来越坏了。他好像不仅很乐意跟亚特兰大人的诚恳而炽热的忠诚作对,而且高兴让自己以尽可能糟糕的形象出现。当人们善意地称赞他闯封锁线的勇敢行为时,他却漠然地回答说他每次遇到危险都像前线的士兵那样给吓坏了。可是人人都知道南部联盟军队中是没有胆小鬼的,因此觉得这种说法尤其可恶。他经常把士兵称作“我们勇敢的小伙子“或“我们那些穿灰军服的英雄“,可说话时用的那种口气却流露出最大的侮辱。有时,那些很想跟他调调情的年轻姑娘们向他表示感谢,说他是为她们而战的一位英雄,他便躬身回答说事情并非如此,只要能赚到同样多的钱他也愿意为北方佬妇女办事。
他与亚特兰大人作对时,不仅暗示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贪污受贿,在前方的人也胆小厌战,而且幸灾乐祸地施展手段,叫一般体面的市民也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他禁不住要狠狠刺一下周围那些人的自负。伪善和神气十足的爱国心,就像一个孩子忍不住手痒要刺破一个气球似的。他巧妙地叫那些洋洋得意的人泄气,叫那些愚昧无知和满怀偏见的人出丑,而采用的手法又十分高明,仿佛十分客气而有趣的把这些人请了出来,叫他们一时还莫名其妙,直到给吹得高高而有点可笑的迎风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艾尔辛太太为康复的伤病举行的银元演唱会上，瑞特完成了与亚特兰大绝交的过程。斯佳丽表演完活人画，就看到一群人将瑞特围在中间，看周围人的表情，他明显说了什么让他们生气的话。
米德大夫的眉头皱得要发火了。
“年轻人,对你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神圣的,“他以平常演讲时用的那种声调说。“不过,有许多事物对于南方爱国的先生太太们是神圣的呢。譬如,我们的土地不受篡权者统治的自由,便是一种,还有一种是州权,以及……”
瑞特好像懒得答理似的,声音中也带有一点腻味乃至厌烦的感觉。
“一切战争都是神圣的,”他说。“对于那些硬要打仗的人来说就是这样。如果发动战争的人不把战争奉为神圣,那谁还那么愚蠢要去打仗呢但是,无论演说家们对那些打仗的白痴喊出什么样的口号,无论他们给战争订出什么样的崇高的目的,战争从来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钱。一切战争实际上都是关于钱的争吵。可是很少有人明白这一点。人们的耳朵被军号声和战声以及呆在这的演说家们的漂亮言辞塞得太满了。有时喊的口号是‘把基督的坟墓从异教徒手中夺回来!’有时是‘打倒教皇制度!’，有的是‘棉花,奴隶制和州权!’，有时是‘自由’。”
斯佳丽转身出了门，她站在门外，不知道自己到底那根弦搭错了居然在这等他。
她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走出门外，又变成嘲讽似的表情。他没有注意到她。
“瑞特！”斯佳丽喊住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要那么说而已。”瑞特看到她似乎很惊讶，又似乎很开心，伸出胳膊让她挽住，“你是来找我的？”
“是呀。”
瑞特把她拉到马车上坐下：“为什么？”
“……不知道。”
“哈哈哈……”瑞特突然大笑起来，他看着她，眼中似乎含着一种奇怪的光芒，“你不怕不会连累你那好名声了吗？要知道，现在亚特兰大所有的人家都不欢迎我了。”
“不……玫兰妮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那你呢？”
“我也不会。”斯佳丽立刻说。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就为了那点事我就把你拒之门外我还是人吗我。“你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我送你回去吧。”
“好的，先生。”斯佳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总觉得瑞特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斯佳丽回到桃树街的分隔线==================
彼得大叔扶着贝蒂姑妈进了屋子，而玫兰妮哭着跟在他们身后。彼得大叔责备的说：“你应该感到羞耻，你看你都把贝蒂小姐气成这样啦！”
斯佳丽下了一跳，赶紧去扶贝蒂姑妈，却被老小姐挣开了，“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她惊讶的叫道，“事实上，我很高兴有人能压一压多丽（梅里韦瑟太太的名字）的气焰，你知道，她太霸道了。可你觉得你应当说那些关于阿希礼的话吗？”
斯佳丽看着一向脆弱的姑妈兴奋的样子，无语的转向了玫兰妮，“玫荔，你怎么了？”斯佳丽搂着她的肩膀问。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个这么反常？
“可那是真的,”玫兰妮回答,同时又开始轻轻地哭泣起来。“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他那样想有什么可耻。他认为战争完全错了,可是他仍然愿意去打,去牺牲,这就比你认为正当而去打时需要更大的勇气。”
斯佳丽大概能猜到阿希礼的想法是什么了——很显然，他和瑞特看到了同一件事，只不过他仍愿为此牺牲。她握紧了玫兰妮的手，安慰道：“亲爱的，坚强点。巴特勒先生是对的，阿希礼也是对的，他们会知道的。”
=================我是亚特兰大开始驱逐瑞特的分隔线===================
到了1863年，在1862年秋天接待过瑞特的人家里，只有贝蒂姑妈家还容许他拜访。而且,如果没有玫兰妮和斯佳丽,他很可能在那里也无人接待。只要他在城里,贝蒂姑妈就有晕倒的危险,如果她允许他来拜访,她很清楚,她的那些朋友会说出些什么话来。可是她没有勇气声明他在这里不受欢迎,每次他一到亚特兰大,她便下决心并对两位姑娘说,她在门外迎着他并禁止他进屋里来。可是每次他来时,手里总拿着小包,嘴里是一片称赞她又美丽又迷人的恭维话,她也就畏缩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她诉苦说。“只消他看着我,我就……我就吓得没命了,不知我一说了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他的名声已坏到了这个地步。你看,他会不会打我……或者……或者……啊,要是查理还活着就好了。斯佳丽,好声好气地告诉他,但一定得告诉他不要再来了。啊,我看你是在鼓励他,所以全城都在议论呢,而且要是你母亲发现了,她对我会怎么说呀玫兰妮,你不要对他那么好了。要冷淡疏远一些,那样他就会明白的。哦,玫兰妮,你是不是觉得我最好给亨利写个条子去,让他跟巴特勒船长谈谈”
“不,我不觉得,“玫兰妮说。“而且我也决不会对他无礼。我想人们对于巴特勒船长都像一群失了魂的小鸡似的瞎嚷嚷。他不会囤积粮食让人们挨饿,噢,我相信他不象米德大夫和梅里韦瑟太太说的那么坏。他还给了我一百美元的孤儿救济金呢。我相信他跟我们每个人一样是忠诚和爱国的,只不过他过于骄傲不屑出来为自己辩护罢了。你知道男人们一旦激怒了会变得多么固执的。”
贝蒂姑妈对于男人啥也不懂,无论他们是发怒了还是怎么的,她只能摇着那双小小的胖手表示奈何不得。至于斯佳丽,她很久以来就对玫兰妮那种专门从好的方面看人的习惯不存希望了。玫兰妮是个傻瓜,在这一点上谁都对她没有办法。
“姑妈，巴特勒船长并不是坏人，”斯佳丽跟着开口，“尽管他说了那些话，但我想他并是鄙视我们的事业，他只是痛恨那些用战争达成自己私欲的人罢了。”
“是啊，阿希礼也说我们是受到了那些政治家的蛊惑和欺骗。”玫兰妮立刻投赞成票。
事实上，贝蒂姑妈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比她强势的人，两个姑娘都站在瑞特那边，她也只好继续接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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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星期后,一个晴朗的夏日早晨,他拿着一只装满漂亮的帽匣子来了,这时他发现斯佳丽一个人在屋里,便把匣子打开。里面用一层薄绢包着一顶非常精致的帽子,斯佳丽一见眼睛便亮了：“好漂亮！”最近物价越涨越厉害，她已经好一阵没有见过新衣服了，更何况，这可真是一定漂亮的帽子。这是用暗绿色塔夫绸做成的,里面衬着淡绿色水纹绸。而且,这件绝妙精制品的帽檐周围还装饰着洋洋得意似的舵鸟毛呢。
“把它戴上,”瑞特微笑着说。
她飞也似的跑到镜子跟前,把帽子噗的一下戴到头上,把头发往后推推,露出那对耳坠子来,然后系好带子。
“好看吗”她笑吟吟的问他,同时晃着脑袋叫那些羽毛跳个不停。不过,她用不着看他那赞赏的眼光就知道自己显得有多美了。她的确显得又妩媚又俏皮,而那淡绿色衬里更把她的眼睛辉映成深悲翠一般闪闪发亮了。
“这顶帽子多少钱？我想买。”
“这就是给你的。除了你，还有谁配着绿色呢？你看盒子上还有‘和平路’几个法文字呢。”
“法文……这小东西值多少钱？”斯佳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南部联盟的钱算，大概值两千美元。”
果然，斯佳丽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然后飞快的解下了帽子放进盒子里并果断的盖上了盖子。“哦，我买不起。”两千美元啊，她默默的泪，她有那钱买顶没用的帽子，还不如多买点粮食呢！可是，斯佳丽不舍得瞥一眼，再瞥一眼，555，好舍不得……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啊，见鬼的瑞特.巴特勒，没事来诱惑她干什么……
“不要钱，这是礼物。”瑞特看着小姑娘用一种让人惊叹的速度把帽子放回了盒子里，硬是忍着笑说。他知道，如果笑出来，斯佳丽可就要恼羞成怒啦！
( ⊙ o ⊙)！斯佳丽微微张开了嘴呆住的表情明显娱乐了瑞特，他重复了一遍，“这是给你的礼物，不要钱。”
“糖果和鲜花,亲爱的,”爱伦曾经屡次说,“也许一本诗集,或者一个像片本,一小瓶香水,只有这些,男人送给你时可以接受。凡是贵重礼物,哪怕是你的未婚夫送的,都千万不能接受。千万不要接受首饰和穿戴的东西,连手套和手绢也不能要。你如果收了这样的礼物,男人们就会认为你不是个上等女人,就会对你放肆了。”
斯佳丽一本正经的说：“妈妈说不能接受贵重礼物，否则男人们就会认为我不是个上等女人对我放肆了。”她收起了严肃的表情，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还有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干嘛？”
“我这是在讨好你呀，亲爱的。”
斯佳丽脸上写满了不信。
“好吧，我在引诱你。我要送给你很多东西——只要我认为它们能增加你的魅力。不过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我总是要取到报酬的。”瑞特边说边用那双黑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嗷！她这是被调戏了咩？淡定淡定，斯佳丽努力抑制往脸上冲的血气，“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瑞特低下头漫不经心的在她脸上蹭了一下，斯佳丽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向后蹦了开来。这男人气场太强大了，她还是躲开点的好。
“亲爱的小姐，请放心，我暂时没打算吻你。”瑞特的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我以后会告诉你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的。至于这顶帽子，你可以当成是一个商人给他的美丽的女顾客的一点优惠。”
===================我是斯佳丽脸红了的分隔线======================
第二天，斯佳丽正在看《荷马史诗》，玫兰妮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地跑上楼来,便不禁拿着发夹愣住了,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因为玫兰妮像个贵夫人那样一贯是从容缓步的。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玫兰妮随即跑进来,满脸的兴奋和惊慌,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
她帽子挂在头顶上,脸上满是泪珠,裙圈急急地摆荡着。她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周围散发着一股廉价香水的强烈香味。
“啊,斯佳丽!”她边喊边把门关好,随即在床上坐下。“姑妈回来了吗还没有啊,谢天谢地!斯佳丽,我差点给羞死了!我都快要晕过去了,你看,彼得大叔正在那里威胁说要告诉姑妈呢!”
“告诉她什么呀“
“说我跟那个……跟那位小姐还是太太说话了……”玫兰妮用手绢使劲扇着自己那张火烫的脸。“那个红头发的叫贝尔.沃特琳的女人呀!”
“怎么,玫兰妮!”斯佳丽嚷着,眼睛都吓得发直了。
贝尔.沃特琳现在可能是城里名声最臭的女人了,有许多□□跟随着大兵涌进了亚特兰大,而贝尔凭着她那火红的头发和俗丽而过分时髦的衣着成了她们中的佼佼者。人们在桃树街大街上和附近的体面人家很少看到她,但只要她一出现,有身份的妇女便急忙走开,避免同她接近。可是玫兰妮跟她说话了。难怪彼得大叔大发脾气呢。
“要是贝蒂姑妈发现,我就活不成了!你知道她会到处嚷嚷告诉城里每个人的,这样我就没脸见人了,“玫兰妮抽泣着说。“可这不是我的过错。我……我不能硬从她面前跑开呀,那样太不礼貌了。斯佳丽,我……我很替她感到难过,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想太不应该了呢”
“玫兰妮，你只是太善良了。别怕，亲爱的。”斯佳丽安慰她，“那位……呃，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她说‘我知道,我是不应当跟你说话的,不过当我跑去对那只年老的母孔雀艾尔辛太太说时,她竟把我从医院里撵出来了!’”
斯佳丽一下子笑出了声：“她真的管艾尔辛太太叫母孔雀吗？”
“斯佳丽！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别笑啊。”玫兰妮叫道，“接着她说,‘我也想作点事情呢。难道我不也像你们那样是个拥护南部联盟的人吗’斯佳丽,我真的给她那要求帮助的模样感动了。你知道,她要是想为主义效劳,就不能说全是个坏人了,你觉得我这样也很坏吗”玫兰妮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又要哭了。
“不，你当然不坏。”斯佳丽立刻安抚受到了惊吓的玫荔宝贝儿，“我想她应该是看你很和善，所以才找你的。亲爱的，这充分说明了你是个善良的人。”
玫兰妮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说：“那时我感到很不好办,急于要离开她,只得随口应着'唔,是的,当真,你多好,,或者旁的傻话,可她却微笑着说:‘你才真是个基督徒呢。’并把这条脏手帕塞到我手里。喏,你闻闻这香味!”
玫兰妮拿出一条男人用的手帕来,又脏又带着强烈香味,里面包着一些硬币。
“她正在说'谢谢你,,并表示以后每星期都给我带点钱的时候,得,彼得大叔赶着车迎面跑来看见我了!”说到这里,玫兰妮又泪流满面,把头倒在枕头上哭了起来。“当他看清楚是谁跟我在一起时,他……斯佳丽你看,他竟对我吆喝起来了!我这一辈子还从没见人吆喝过我呢。他还说,'你就在这里赶快给俺上车吧!,当我上了车,他便一路上没完没了地骂我,也不让我解释一句,还说他要去告诉皮蒂姑妈。斯佳丽,请下去求求他不要去告我了,好吗说不定他会听你的。你知道,姑妈只要听我曾经面对面见过那女人,她也会给活活吓死的呀!斯佳丽,你愿意去跟彼得大叔说说吗”
“好,我去,不过,让我们先瞧瞧这里有多少钱。还沉着呢。“
她解开手帕,一大把金币滚了出来,撒落在床上。
“有五十美元呢!还有金币!斯佳丽!“玫兰妮惊叫着,数了数那些亮晶晶的硬币,显然给吓住了。“你说,你觉得在小伙子们身上使用这种……噢,这种钱……这样赚来的钱,恰当吗你不觉得或许上帝会理解她是想帮助,所以就不管钱是否肮脏了呢我一想到医院需要那么多的东西时……”
斯佳丽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拎起了那条手帕，“玫荔，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至少它可以帮助到医院，不是吗？亲爱的，别怕，我陪着你呐。”斯佳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我先去找彼得大叔。”
“R.K.B”吗？斯佳丽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是瑞特来吃晚饭却发现美人儿嫌弃他的分隔线==============
瑞特觉得，女人的心真是不可捉摸。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他绿眼睛的美人儿就给他脸色看呢？他吃晚饭告辞的时候，终于知道原因了。
“巴特勒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斯佳丽带着温柔羞涩的笑容将他送到门口，“你知道贝尔.沃林特太太吧？”
瑞特一愣，她怎么知道他认识贝尔？“是的，我知道。”
“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我是说我和玫兰妮，表示一下对她的慷慨的感谢呢？”斯佳丽把两块他很熟悉的手帕放到了他的手里，“你知道，好人家的姑娘们不能去那种地方。”
瑞特看着斯佳丽冷淡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他将手帕收起来，“我会转达的。斯佳丽，”他仔细的看她的表情，“你在吃醋吗？”
斯佳丽温柔的微笑一僵，她吃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这种花心的无赖，她怎么可能喜欢！斯佳丽垂下眸子，“你想太多了。慢走不送。”斯佳丽说着关上了门。
瑞特看着关上的门，捏了捏口袋里的手帕，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他的斯佳丽刚刚可真是慌了呢，连她的淑女礼仪都忘记保持了。他的，斯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