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色惑(1 / 1)
祝偲敏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她素来考虑问题最为周全,不会厚此薄彼,偏偏对于臻明,少了一些公允,该有的坦白没有坦白,该有的交待没有交待。
是的,她怕过界,时至今日,她仍旧不能准确地定位她跟于臻明的关系。
车子开到岔路口,祝偲敏说:“去江边坐坐吧!”
夜已深,两人再次来到江边,看着夜景,听着涛声,却都没有说话。
这是情侣之间最为微妙的阶段,不同于最开始的若即若离,算得上是已经承认了对方,却没有最终认定对方。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是彼此少了必要的分享,两人的关系才会一直停滞不前。
那么何时应该保持隐私?何时又该互相分享?何时必需关心?何时又是过界?这方寸之间,你很难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然,若是你问祝嘉煊,他会告诉你,任何时候都是需要隐私的。
若是问之前的于臻明,他也会告诉你同样的答案。
因为这两人都是玩家,一个是害怕承担责任,巴不得把自己隐藏得越深越好,恨不得连真实姓名也不告诉对方,一个则是高高在上的惯了,不曾有这个意识平等的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想法。
在祝偲敏看来,有的人,你很容易能够定义两人的关系,很容易就能规划出两人的未来,比如那个人。而有的人,你甚至很难计划两人的明天,比如于臻明。
她并不怀疑于臻明的真心,她也并不怀疑自己的心意,实在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落在两人身上的条条框框太多,不安定因素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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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连着抽完了两根烟,仍旧没有压制住内心的狂躁,对祝偲敏的眷恋好比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吞噬他正常思考的能力。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主导,习惯了迅速出击,讨厌左右顾忌,讨厌停滞不前,他不像祝偲敏那么隐忍,多少的故事都能憋在心里。
他想起第一次跟祝偲敏来这里的情景,半年过去,同样的景色没有改变多少,两人的心境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他对这人感兴趣是真,但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一场露水情缘,所以他逢场作戏编了那个半真半假的谎话,倒是被对方认真的表情逗乐,当时只觉得这人懦弱可笑,强撑的倔强衬得她有些可怜,如今才体会这“可笑”“可怜”之中暗含的可爱与珍贵。
如今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谁也料不到,两人的关系会发展至今天这番局面?
于臻明掰过沉思中的另一人的头,印着对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既然过去已经无法改变,那么就随它过去吧,再去追问也没有什么意义,谁让自己没有先别人一步认识她?
舌头伸进对方口中,挑逗着对方的唇舌。
谁没有一个过去?对方不愿意分享,或许正是因为对方已经放下,自己本就不该如此纠结,反显得自己小气,不够豁达。
嘴唇滑过对方下巴,锁骨,轻允着对方的耳垂,一边动手去褪对方的衣物。
不管她的过去属于谁,至少此时此刻她只属于自己。
手到之处,是顺滑细腻的肌肤,似是有魔力一般,叫人留恋。他没有睁眼去看对方,他怕隔得这样近,也仍旧看不清对方。
不必去烦恼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未来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供自己争取,只要自己认定,就没有攻克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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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闷闷不乐的表情,突如其来的激情,有些不可理喻,越发叫祝偲敏无法拒绝。
当然,祝偲敏之所以没有拒绝,有一部分原因牵涉到乔煜。
不过,如果说祝偲敏仅仅是因为对方解决了乔煜的问题,感恩于对方,而接受了对方的求爱未免又有失公允。
她或许曾经一次次拒绝过于臻明,但最终选择跟对方在一起,并不是一种感恩或是施舍。
虽然那个时候,她确实是抱著尝试一段感情的态度而选择了这段关系,但同时不可否认,她也被对方所吸引。
那样高高在上、随时随地自信满满、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人物,自有一股天生的优雅与从容,祝偲敏承认自己很难不被对方吸引。
祝偲敏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对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眼睑,流露出的竟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脆弱。
祝偲敏脱口而出: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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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说:“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于臻明听了这话,猛然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祝偲敏,他正试图从对方眼中捕捉一点什么。
很不幸,他很轻易就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种怀念与伤感,甚至是一种说不清的迷恋,这种复杂感情的对象只可能是恋人。
两人此刻肌肤相亲,赤身相对,这种怀念与伤感不会是因为自己,因而于臻明无需仔细考究也知道对方口中的‘一个人’是什么身份。
祝偲敏将他与她的前任做对比,作为现任的于臻明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于臻明若是大度一点,就该一笑置之,他若是理智一点,就该置若罔闻,可他偏偏没能抑制住自己,问了一句:
“哪里像?”
祝偲敏回过神来,自知失言,握拳掩面轻吭一声,明显有了防备。
她侧过身,一边理着衣服,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另一人,顿了顿,回了一句:“乍一看眼睛有点像,不过细看也不是特别像。”
于臻明跟着祝偲敏的动作坐起来,拉上裤子,调整好座椅,光着上半身,拿出一根烟来抽。
祝偲敏这话明显是在敷衍,于臻明只觉得自己有些窝囊,有着丝丝的心寒,不过他也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
祝偲敏自然不会错过对方轻扯的嘴角时所泄露出的那一点的轻蔑,她自知理亏,没有立场与对方叫嚣。
祝偲敏再次忆起那个人,于臻明跟他不管是在相貌、家世还是性格作风上都有着天壤之别,没有丁点的相同之处,自己刚刚怎么就觉得这两人有点像呢?
她知道于臻明为什么不悦,刚刚瞬间的反应,使得她越发清晰,她还没有做好同旁人分享有关那个人的记忆的心理准备。
那是祝偲敏藏了多少年的秘密,从来酸甜苦辣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品尝独自承受,早已成为习惯。
本身就不是可以拿来四处诉说的感情,她从未打算它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她并不愿意同他人分享这段经历,特别是于臻明。
于臻明跟那个人的生活观还有价值观相差太远,她不认为于臻明能够理解自己与那个人的人生抉择。
“我送你回去。”于臻明说道,一边掐了烟头一边扭头倒车,没有给身边的人一个交流询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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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你没得选择的,你不能像向上天要公平。
当那个人离开时,祝偲敏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像那个人那样与世无争的人,也仍旧没能挡住命运的召唤,彻底离祝偲敏而去,从此再没有什么事能让祝偲敏纠结不解,她已经学会了笑对一切的悲欢离合,学会心平气和地看待命运的不公。
但是于臻明不同,他同样也不是好抱怨的人,是因为他从小求仁得仁求志得志无需抱怨,因而祝偲敏对他的漫不经心看起来无伤大雅,实则堪称残忍。
于臻明都已经调好了车头,正欲回程,又被祝偲敏拦住了。
于臻明转头看了一眼拉住自己胳膊的人,又很快地转过脸去,无意间扯了扯嘴角,以为他是不耐烦,其实他是不甘心。
只听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祝偲敏被对方的这番表情逗乐了,不由得好笑:这样身份的人,从来是以睿智成熟、大方得体著称,竟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于臻明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他自然不会料到对方是在笑他。
祝偲敏的这一笑,透着几分的打趣,又透着几分的“嫌弃”与无奈,更透着几分亲昵与亲近,于臻明本以为对方有意拉远两人的距离,这会见了对方的这多情的一笑,显然有些无措。
祝偲敏知道,要留住于臻明并不难,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是性。
祝偲敏渐渐敛住笑容,闭上眼睛,吻向对方迷惑时微微皱起的眉间,吻向对方不情愿时微微下撇的嘴角,一手圈住对方的颈项,将对方拥向自己。
这一连串的亲吻,起先是轻柔缠绵,继而是蛮不讲理,似是透着浓浓的渴望,寻求突破。
祝偲敏主动求欢,于臻明虽然困惑,却又舍不得推拒,谁叫他也是下半身动物。
比起自己主动时不同,对方主动,总是让人分外的满足愉悦,于臻明似乎又恢复他一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显得有些飘飘然,哪还会刻意去追究对方此等动作的动机。
等到于臻明身上舒服了,心里自然也就舒服了,原本的那些纠结渐渐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