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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黔州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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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州临着白依山,与钦州一江之隔,风物却与钦州大相径庭。岚府的琼莹别苑白墙灰瓦,廊下一个小丫鬟正解下系在窗框边的洗净的丝绢,丝绢一角,用蓝线绣着一朵兰花和一个“岚”,但手法生疏,一看便知是初学。

惜言挺直了腰身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写字。挽竹推门进来,帮她整理好胡乱铺放在桌面上的纸张。每张纸上的字都一样,她不怎么识字,但看得多了就记住了样子。

“小姐,你为什么只写这三个字?”她点着第一个,犹豫着念出来,“白……”

惜言头也不抬,径自教她:“依,山。”

挽竹连着念了几遍,笑道:“小姐这大半个月就是在白依山了吗?”

惜言拎起新写好的一张,吹干了墨迹,皱眉道:“还不如上一张好看。”她随手丢在一旁,挽竹又替她收起来。惜言看到身边有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挽竹揉着太阳穴,小姐回来之后经常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她已经习惯了。她也不去回答,只把小几上的点心端到了主子面前。惜言咬一口,边咽边问:“你从前堂过来的?有没有看见我爹?”

挽竹给她倒水:“奴婢打后厨过来的,但听厨房的张大妈说,夫人没有吩咐准备晚饭,怕是老爷还没有回府。”

惜言淡淡恩了一声,又拿起一块点心,一口就塞进嘴里。挽竹像是在想事情,然后低身在主子耳边说道:“但是奴婢来的时候转了一个弯,从夫人院里过来,见月姨进夫人房里说话,就留意听了几句。”

惜言镇定地就水把口中的点心咽完,眼神闪亮,拉住挽竹低身问:“听见她们说什么了吗?”月姨是管家岚其的内人,也是岚风的娘,府里上下都遵称她一声“月姨”。一家子来黔州后她就负责照料府上的女眷。挽竹也压低了声音道:“月姨说,您那夫家也是黔州人,和老爷有生意来往,还说明天就要正式把和您的婚事给定下来,这不正和夫人商量明天的宴席要怎么安排。”

惜言听完,嗔着推挽竹一把:“多嘴,我何时应过他是我夫君了。”

挽竹嬉笑的打趣主子:“小姐,您盼了那么久的夫君终于出现了,还是一个老爷特别中意的,您还会驳回去不成?”

惜言一声不吭,面上的笑只有薄薄一层,清冷淡漠。她端着盘子给丫鬟:“张妈的手艺越发好了。”挽竹笑着接过来:“那我再给小姐要几块来。”

惜言笑了笑,起身想去披件外袍,路过妆镜,停下来照了照。哪想挽竹没有走远,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小姐的一举一动,笑道:“小姐出去一趟,好像变了。”

“变了吗?”惜言摸着脸盘。“不是变丑了吧。”

挽竹返进屋子,站在惜言便仔细打量她的脸。她说不好,小姐确实变了,她一直服侍的小姐,小姐有变化,她一准感觉的出来。

她思考着说:“是更好看了,让人看着就觉得……”

惜言望向她,清秀的双眼中丝毫瞧不出情绪。挽竹怔怔说道:“小姐好生高贵。”

惜言笑了笑:“我又不是公主,高贵什么。”

挽竹吐吐舌头,悄悄推了出来,又带上了门。惜言临窗倚着,她掀开衣袖看着自己的手臂,肌肤无暇。前天被岚风压着回来,爹没打没骂,只嘱咐了她好好歇着,娘也只是笑眯眯地说她福气到了,旁的一概不提,弄得她混混沌沌。她是盼着嫁人,可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她觉得自己着了道。

黔州人不是只知岚惜玉?那个稀罕她岚惜言的男人,她觉得他的眼光很好,但也够奇特的。

惜言揉揉困倦的双眼,想去床上睡一会儿,又觉得连睡觉都提不起精神。回家后的两个晚上她睡得甚是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总想着陆远。就因为没有给他留口信,她这样不辞而别,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嫌在杕丘无聊了,不想做熔金的弟子,所以溜走了?他该对她多失望啊。

她烦躁地把桌上的笔架推翻,昂贵的紫毫摔在地上,笔尖的余墨扑到了地上,笔尖也沾了灰,十分可惜的模样。

她终于要嫁人了,终于得了爹娘的重视,终于梦想成真了,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夜来的很快。惜言坐在床上,挑帘看着雕花窗,琢磨半天,下去提着一盏小灯笼打开了房门站到院里。她的别院干干净净没有特殊的装点,被月色照着,比白日显得更宽敞。她把灯笼提着,想找一个平衡的位子挂在栏杆上。幽黄的光照过穿院流走的水槽,流水潺潺,映出院墙上一个突兀的影子。

“谁!”惜言举起灯笼,低喝。但见墙上影子动作更快,在她作势要去喊人之前突然翻下,飞速捂上她的嘴。掌风挥过,熄了灯笼。

惜言瞠大双目,看清来人后心里一喜,却又绷直了心思,哆哆嗦嗦丢开灯笼去掰开脸上的手。她抓着他的手指,想松又不敢松:“师、师兄……”

陆远看着自己的手,猛地抽出,旋身撂衣倚着窗台,把脸转向一边。

惜言看他这副模样,顿觉好笑。她是有错在先不告而别,但他既然都寻到了她家里,不兴师问罪,反而摆着“我很生气,你必须先道歉”的清高架势,当她真怕了他,吓唬谁呢!

惜言恭恭敬敬地走过去,站在他正前面:“师兄,我错了。”

陆远淡漠地瞥她一眼。惜言一个机灵,原来他真是一个冷漠的人,她之前不这样认为,只是他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已。她摸摸耳朵,想说话,嗓子酸涩,却说不出。她只好走到走廊边去看月亮,约莫过了一刻钟,身后多了一个人的直觉。惜言本挨着柱子,便朝右移一步,腾出一个人的空位,陆远站到她的身边。她侧首,他又是一身黑衣,身形挺拔,夹杂了些书生气质,文武兼修,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她忽然觉得陆远美好的不真实,再抬头望月,想着,陆远会不会像杕丘那样,等她心眼清明后再看,不过是普通的地方普通的人。

自己右手边空的很,他偏要挤着柱子,她轻轻动一动,都能碰到他负在身后的胳膊。惜言不着痕迹地又朝旁边站了站,陆远凝眉看过来,眼中情绪似酒,浓得醉人,可说出却不怎么动听:“岚家长女怎失败到这种境地,我打听了那么久,没几人知道你,更别说知道你要嫁人了。”

“是、是吗……”惜言干巴巴地笑两声,“我一直都是这么糟,师兄莫不是后悔了吧。”她尽量表现的善解人意,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有料到。不过我还没见过师傅,师兄这时候后悔挺及时的,你还有时间去找其他的女弟子,即便黔州没有,王朝这么大,一定有更合适的。”

陆远看着她:“你当真要嫁人?”

惜言扣着十指,自觉可笑,道:“是啊。”她拜师就是为了嫁个不错的夫君,这一目的从来没有变过。

陆远忽然喃道:“你不想学习师傅的本领了?”

惜言垂下眼,声音笑着,语调却很无奈。“想,可是师兄,我最终还是要嫁的。难得那人不嫌弃我,我若不嫁,以后怕再也遇不上这么合适的了。”

陆远冷冷睇她一眼:“我很早就想说了,你这样的想法很糟糕。”他皱着眉,惜言觉得气氛太不正常,稳定了心神,乐呵呵地恢复往常的笑脸,岔开话题,道:“师兄,那天我早起没有找见你,误打误撞的跑出来,就被岚风哥给带了回来。我什么消息都没来得及留给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陆远从袖袋里掏出一条手绢丢给她。手绢一角绣着一朵兰花和一个尚称的上规矩的“岚”字。

“这不是我在杕丘绣得那一条吗。”惜言翻看手绢。

“岚惜言……”陆远冷冷地一字一顿的叫她。惜言吞一口口水,把手绢塞进袖筒,“师兄以后还是少喊我的名字吧,每回喊我的名字我就没有好事。一回是被赶到杕丘,一回让山贼把眼睛弄伤了,这回……怕是做不成师傅的弟子了。”

她伤感的把话音越降越低。陆远心口一滞,凝眉看着她自觉地把手绢拿回,平复了气息后才又道:“还提什么以后?你尊父母之命嫁人,我不会阻拦你。我还当你是我师妹,日后你若还惦记着门派就回来看看。师傅那边我会如实相告,师傅既然决定收个女弟子,定会顾虑到姑娘家要嫁人这一事,你不必担心。”

惜言闻言,难以相信地看着他,怔了半晌,才想起说道:“师兄体谅。”

陆远忽然弯了点腰,身子与姑娘离的更近,看着她的吃惊的眼睛,又道:“但是你嫁人后,你的夫家一定不会再允许你抛头露面的出来学艺,即便师傅有心留你,你们的师徒之缘也是名存实亡了。”他手一翻,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指尖一捻,檀香扇骨好看的打开。他摇了摇扇子,扇出的凉风打在姑娘脸面,惜言觉得自己被扇了一个耳光。

陆远轻描淡写地似在自我感慨:“师傅说过他的师徒缘分太薄,所以这么大的岁数只有我这一个徒弟。他古稀之年难得想通再肯多收一个弟子,却连新弟子的面都没见上。早知你走得这么急,我就不应该留下你。”

惜言心里头像被鸡鸭猫狗猪羊轮番上阵的抓挠,又疼又乱。她背过身,神色在月色下不甚明朗。她紧了紧衣领,朝自己房里伸着手:“怎能让你一直在外面站着,师兄请里面说话。”

陆远站直了身子,收起折扇,冷冷淡淡道:“不必了。”

惜言心里一抽:“师兄在怨我?”

“怨吗?”陆远踱到廊下,“我有什么可怨的。不过是添了一个师妹还没几天,就又没了。”他拿折扇撑着下巴,“对了,还辜负了师傅的心意。但也该怨我自己,不干你的事。”

惜言几乎要哭了。她小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师兄……”

陆远淡淡地拉出自己袖子,指指墙头,却道:“恭喜师妹得偿所愿。”

惜言又一把抓住他。陆远低头看看,神色莫测。惜言急道:“你要走了吗?”

陆远缓缓点头。

“你要去哪儿?杕丘吗?”

他微微笑着,手臂用力,从姑娘手中挣脱开来。他看着月色掩映下的一双盈盈泪目,被她抓过的右手抬起来,手指拳动,还是放了下来。

“郢州,来悦客栈,天字二号房。”他道,“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陆远说罢,眨眼便在院子消失。惜言追到墙边,踮脚去够那墙头,却还差一大截。明天她的终身就定下了,如陆远所说,她得偿所愿的嫁一个好丈夫,让爹娘脸上有光。

她丢开披风,运气跃了上去。四周屋顶连绵,惜言伸展双臂,尽情让风吹起裙摆袖管。她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的家。院落相连,没有入睡的人的房间亮光零星。她找到爹娘主屋的方向,却看不到他们的房间。她知道她爹才回的家,这时也应该睡了……

…………

翌日一早,岚贺精气焕发的领着岚其来到正厅。正厅次位早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面如冠玉,正慢条斯理的品一杯茶。

岚其先朝男子行礼,便退到岚贺身后。岚贺声音洪亮,道:“沈老板初来寒舍,未曾远迎,失礼了。”

年轻男子搁下杯盏,起身微微点头,虽在长辈面前,却是不卑不亢。“沈某就要改称岚老板一声岳丈,岚老板客气了。”

岚贺笑得真心开怀,和身后好兄弟对视一眼,道:“沈老板,你与小女的婚事——”忽见岚其紧盯着门外,他随着看去,只见绿衫飘飘的长女飞奔而来。

“爹!”

岚贺只想抓住茶杯丢到长女脸上。他紧张地看一眼坐下男子,但见后者平心静气地端杯饮茶,遂忍住火气,问道:“何事?”

惜言目标明确得很,跑进厅后拎起裙子什么也不看,砰地就跪下,字字出口清晰:“女儿求爹退了女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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