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1 / 1)
纪卓珩45岁的时候,温西月40岁,这一年,温灿22岁。
也是这一年的夏天,纪卓珩和温西月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一个给起名叫纪西的小朋友。
这对人到中年的纪卓珩夫妻来说,虽然来之不易,却也不至欣喜若狂,他们把这个小家伙的到来,当做是晚来的馈赠。
孩子落地的时候,纪卓珩还在手术台上,温西月进手术室时关照不要通知纪卓珩,等他手术结束再告诉他。
纪卓珩下了手术的第一件事就去病房看温西月,他记得,她今天做手术。虽然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可不能陪着她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病房里温西月安静地睡着,刚做完手术脸色还很苍白,可她躺在普通病房里,纪卓珩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以温西月怀孕时的年龄,名副其实的高龄产妇,本身又是贫血体质,最怕的就是并发症。
现在,他终于能放心了。
盯班的护士进来查看术后反应,见着纪卓珩,高兴地恭喜道:“恭喜副院长,母子平安,您现在也是儿女双全了。”
纪卓珩心里高兴,脸上难得笑的开阔,承着护士的道谢,望着温西月,脸上都是欣慰。
“您不去看看孩子,我们都说像您呢。”
“一会儿去。”纪卓珩说话的时候笑着看了护士一眼,眼中的谦和还带着对温西月的眷恋和不舍。
护士看了,抿唇一笑,都说他们是院里的模范夫妻,果然恩爱的让人羡慕。换了别的家属,这会儿早跟着孩子跑了。可纪卓珩,却稳稳当当地守着温西月,连眼神都不舍得挪开一下。那眼神中的柔亮,都让人觉得他看到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护士离开后,纪卓珩握住温西月的一只手,小心地包在了手心里,望着她静白的面庞,柔声说了声辛苦。
跟她结婚十几年,每一天都是最普通的一天,上班,忙碌,在医院里偶尔碰上几次面,说上几句话,有时候只是远远的打个照面,彼此点个头,却能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安心。
跟她一起的这些年,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有一个温灿对他来说早已足够,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就是想更多的感受她当时独自带孩子的辛苦,想更多的去爱她。
所以,他才更感激她这么多年来的一直坚持,尤其是后来怀孕时为他所承担的风险。
温灿急急忙忙地从学校跑到医院,纪卓珩还留在温西月的病房里。温灿一进门,着急地扑到纪卓珩身边,“我妈怎么样了?”
纪卓珩笑了笑,“没事,过会儿就醒了。”
温灿明显松一口气,望着父母,眼中竟蓄了亮光光的水花,搂着纪卓珩,淌下眼泪,“你们也太不容易了,那小家伙在哪?”
温灿口中带些恶狠狠的宠溺,擦了眼泪想着要去看看那个让人揪心挂肚十个月的小东西。
“在婴儿室,去看看吧。”纪卓珩柔声细语,用满眼的慈爱安抚自己已长大成人的女儿。他心里更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温灿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抱了抱温西月,红着眼睛出了病房。
门外,司晨安静地等着,看见温灿,问她,“师母没事吧?”
温灿摇摇头,“没事。”又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妈今天手术?”
司晨也不是当年那个受不了委屈,跟着温灿身后要交朋友的粘糯小男孩了,如今,司晨往温灿面前一站,比她要高出一头还多,挺直地站着,身高腿长,还是那么白净,清秀的长相,温和耐心的性格,阳光又健康。
优秀的成绩,比任何一个学生都更要勤奋好学,都说他是继徐艾城之后,纪卓珩又一得意门生。
司晨学医,家里既不反对也不赞成,毕竟家里条件不差又有些事业要继承,可司晨早就打定主意了,这辈子,对温灿不离不弃。
所以,尽管温灿对他还是若即若离,可他却从没想过放弃,就算温灿不理他,也没关系,他正好可以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学业当中去。
纪卓珩跟他们说过,学医的不下点很功夫,就都白学了,这是一个必须活到老学到老的学科。
所以,到后来,慢慢的,他连性格都变了,变得沉静。内心有力的人,才能更稳的一路走下去。
所以在温灿这句稍显意外的问话后,司晨并无太多失落式的反应,只是直接坦陈,“你一下课就跑了,我猜的。”
温灿直直地看着司晨,她从司晨的眼中能看到他的心,因为司晨从太早的时候在她面前就把情绪展露的一览无遗了。
以前,温西月总说温灿太不会处理感情,说话硬邦邦爱答不理,其实不是,温灿不是不喜欢司晨,只是不喜欢太早被束缚,现在的她心里永远装着别的事,恋爱这回事,她得往后放。
至于司晨,她心情比较复杂。既不忍心推得太远,又不忍心靠的太近。远了,怕他伤心,近了,怕自己现在承受不起。
司晨也不回避温灿眼中略显复杂地情绪,望着她就只是安静地等着,直到温灿不能再直视他。
温灿漫不经心地笑着收回自己的眼神,在心里轻微尴尬地咳了一声,换了兴奋的语气跟司晨说:“我有弟弟了,跟我去看看他?”
司晨时刻乐意陪着温灿看她的好心情,跟她一起去了新生儿监护室。
温西月醒来,看见纪卓珩,柔柔地笑了,“去看过孩子了吗?”
纪卓珩没先回答,而是先吻了她,感觉到她唇上温热的气息,纪卓珩有些激动地抱住了她,说了声谢谢。
温西月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抚上纪卓珩的头,心底是跟他一样的激动跟满足,“我很好,卓珩,也谢谢你。”
纪卓珩眼角有些湿润,可他并不介意让温西月看见,这不是脆弱,他只是太爱她。
小家伙的到来让原本就热闹的纪家更热闹起来,纪家的几位老人都爱不释手,就连来学习的学生都放了手头的资料围着逗个不停,小家伙也识逗,谁抱都行,不哭不闹滴溜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你瞧,你逗他一下,他就笑个不停。乐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了更爱不释手。
进进出出的人都把小家伙当成了开心果,也愿意宠着他,时间一长,纪卓珩觉得这样不好,怕养大的孩子太娇惯,委婉地让大家不要再过分宠爱他。
温西月完全赞同纪卓珩的看法,虽然现在条件比温灿小时候好了太多,可她也不想过分溺爱他,希望他跟温灿一样,坚强乐观。
倒是温灿,不理会这些,在家的时候,都是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不撒手,就连看书都是把他抱在怀里,一边看一边读给他听。时间一长,只要温灿给他读书,不管读的什么,就连是艰涩难懂的专业词汇他都听得聚精会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盯着根本看不懂的书本,眼睛都不会眨。
温灿说,又成功的培养出一个小医生。
纪卓珩和温西月回医院上班,温灿暑假,正好在家里复习兼带孩子,司晨更是把纪卓珩家的书房当成自己的资料室,没事的时候都会在里面看书,偶尔休息的时候就逗逗孩子,当调剂心情。
俩人一块带孩子,经常出去散步,好几次都被错当成是小家伙的父母,司晨都是笑笑不解释,温灿也懒得解释,从开始俩人相视的错愕慢慢变得习以为常,到后来再有人问这孩子是不是他们的,温灿就大方地说一句,对,就是我们的。
通常这个时候,司晨的笑容总是腼腆又高兴,而温灿看到司晨的这个笑容总是一副无奈地加上个白眼。
总的来说,温灿照顾小家伙的时间最多,拿换尿片来说,虽然温西月已经养育过温灿,可换起尿片,温灿更熟练,也更有耐心。纪卓珩总打趣她们母女,说温灿更像妈妈。这个时候温西月总是叹着气,说温灿小时候都是父母给一手带大的,所以对温灿,她心里总有愧疚。
温灿却不以为然,回纪卓珩,“长姐如母,我比他足足大了二十多岁,我妈生我的时候才十八。”
纪卓珩眼中透出怜惜,揽着温西月,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有你们在真好。”
温灿对父母时时流露出的真情实感早习以为常,这会儿故意嫌他们碍眼似的,抱起床上扑腾的小家伙,冲他们说:“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走咯。”
等温灿把小家伙抱出卧室,温西月才结结实实地倚进纪卓珩怀里,抬起头细细地柔柔地望着他,奇怪着说道:“我怎么总觉得你不见老似的,我早上看见自己眼角边上都有皱纹了。”
纪卓珩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笑道:“那一定是你最近笑太多。”
温西月听得笑了,点着头附和他,“是,开心事太多,忍不住会笑。”
“还有一件开心事。”
“什么?”
“下午的时候,温灿抱着西西去看冯善尧,她把西西的手放进冯善尧的手里,冯善尧握住了。”
“真的?”温西月惊讶,早几年的时候冯善尧只对她有反应,过去这么多年都没变化,今天竟然能握住西西的手,她觉得不可思议。
纪卓珩紧了紧手臂的力量,把温西月更紧地抱进怀里,欣慰道:“也许,他就快醒了。”
温西月欣喜地要落泪,连纪卓珩的眼中都充满了希望的亮光,多年前的黑夜,雨水冲散了他们的是非纠葛,却也带走了冯善尧的意识,也真的是时候还他一个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