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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矗立一堵高大的广告墙,LED屏幕滚动播出电视上常见的国际大品牌广告,XX电器,XX包,XX服装...一根手指遥指着屏幕某一处,对身边的人说:“看到那位模特没有?金发碧眼,性感大嘴唇,没错是欧洲人。不用管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她以前名不经传,但是因为这一支广告,她从此进入全世界的眼球,让我们所有人记住她。”他望向身边人,如同膜拜一样的眼神,“美女,成名不是不可能,凡事还要看契机,你难道不心动?”
身边的女郎不为所动,抱着胳膊斜睨着男人,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这一支团队的目标不仅仅止于街头乱拍,你们还致力于培养新人然后将她推向舞台,甚至走出国门?那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男人被她一问顿时愣了一下,他歪着头状似思考了几秒时间,随之垂下眼来看自己脚边枯黄的草坪,笑得有些不自然:“那个,我们的目标也没这么远大...”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野心谁都能有。我们有专业的团队,别看我们人少,但个个都是拔尖的!我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室,唯一不足的就是一直没能找到有灵气的能持久合作的模特...”
他说完这一串话之后才敢偷瞄一眼身边的人,刚好人家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撞,男人好一阵尴尬,自己大笑开来:“美女,你犹豫是不是担心我们是骗子?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工作室就在这附近,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马上带你过去参观,之后你再做决定?”
这人笑容够足,诚意尚不明显,最主要的是,女郎完全不在状态。她朝他淡笑:“不好意思,我真没兴趣。”
男人笑容霎时间僵住,“没兴趣?那你还留在这里听我说了半天?!”
女郎笑容更胜,撩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声音却没她长相美:“抱歉,我也是闲得慌。”
闲得慌?也?男人僵住的笑容光速般龟裂,愣怔看着眼前的人,失了言语。
直到女郎转身走人:“拜拜。”
这不冷不热的闲人正是在广场瞎晃的闵佳。当时她刚和邹劲通完电话,满脑子都是他那些污言秽语,满心思都是在骂他,深思游走着,突然有人拍她肩膀。
旋身一看,是张陌生脸孔。男生女相,给闵佳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但是对方一直笑,对她也是礼貌。
“美女,我们刚才在外拍,结果一不小心你就走入我们摄像头里了。”
闵佳以为是自己挡了镜头,抬脚要走,那人却紧随:“美女,我们无意间捕捉到你,发现你的镜头感很强,我觉得你很有做平面穆特的潜质。”
那人表情看起来不像开玩笑,闵佳却忍不住轻嗤一声。镜头感强?他说的是她脸红难堪的时候,还是她憋着气骂邹劲神经病的时候?
闵佳不答话,那人再度开口:“美女,你跟我来。”
于是闵佳就跟他到了那面LED大屏幕前。于是就有了上面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男人被冷风吹醒之后马上追上来拦人,看到对方皱眉,他忙不迭地伸手入兜,之后将一张考究的名片递到她眼皮底下,形容恳切:“美女别走,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还有工作室的地址,你要是哪天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我是真的很想请你当模特,你是我见过最有感觉的一个,□□你懂么?非常的赞!”
闵佳迟缓地伸出手,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将名片塞她手里,冲她笑:“你好,我叫任朗。”
名片收了,对方还友善地伸出了手,闵佳只好虚握了一下,“闵佳。”
她其实不怎么情愿向陌生人透露过多的个人信息,只是任朗不纠缠也没强迫,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她就是摆脱不了。
“闵佳,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们过后会把洗好的照片寄给你,看过照片之后你再做考虑,如果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闵佳稍作犹豫。任朗眼睛非常亮,里面似乎隔着一层水,脸皮薄却细,越看越像个女人。
闵佳一时心软,“有笔么?”
看他忙不迭又从衣兜里掏出笔,摊着一只手掌说:“没带纸,写我手上吧。”
他那手生得非常漂亮,真是越看越像女人...尽管这样,闵佳还是不太能接受同他这样亲昵的接触。她指了指他衣兜:“那儿不是有纸么?”
他刚刚才从里面摸出名片给她,现在却睁眼说瞎话:“那不是纸。你签我衣服上吧!”
***
周五晚上闵佳独守空房,百无聊赖时听见门铃响,她磨磨蹭蹭到了门边,通过猫眼看向外面,却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认不清。她拉开那扇门,保险门外的地上赫然立着一大捧红玫瑰,当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谁的恶作剧。
她联想到上一次,同样的把戏,只是那时候多了个中间人赵之恒,那么浪漫的一刻顿时索然无味。而今又是玫瑰花,她在一秒钟的震撼之后,心里突地一下,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握着门把手,隔空轻声唤:“邹劲?”
“嗖”地一下,眼前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姿。当发现俩人之间隔着那道防盗门时邹劲懊恼自己太过冲动漏了陷,讪讪然抱起那束花,站在门边愣头愣脑:“是我。”
不是不惊喜,只是被他拙劣的故弄玄虚之后她心里的波动得到了缓冲,她为他拉开了门,俩人之间是芬芳的玫瑰花香。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后天的航班?”她当时已经计划好去机场迎接的准备,现在他却站在了她眼前,倒是省事。
邹劲将花塞进她怀里,鼻音有些重:“提前赶回来了。这个你拿着。”
“为什么要送花?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闵佳随手拨弄着怀里的花瓣,这样的角度刚好掩盖住她脸上稍显的雀跃。
“佳佳,今天是咱们相识一百天的日子...”
闵佳倏然望向他。这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意外到闵佳脑子发懵也无从计较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邹劲有些不大自然,他们第一次的见面虽然印象深刻,却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夜晚。他在闵佳太过直白的眼神下有些难以适从。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毕竟不甚娴熟,他垂眸看她:“吃饭了么?”
闵佳为他拉开门,他一身的疲惫,脸色憔悴。“还没。慧姨他们不在家,我没什么胃口。”
邹劲悠悠转身的动作一顿,见她关好门走了过来,视线直达他眼底,突然皱眉:“你下了飞机就赶过来的?是不是感冒了?”
大冷的天他衣着单薄,如果不是声音和气色异样,她甚至瞧不出来。他一身的寒气让她畏惧,拉着他冰凉的手到沙发上坐好,“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玫瑰花被她摆在客厅醒目的位置,看得邹劲心里一动。他不安分地随她走去,管不住眼睛四处打量:“家里就你一人?”
他的呼吸近在耳旁,他身上的寒气侵蚀着她,闵佳抖了抖,温水洒在了手背上,通体舒畅。
她做深呼吸:“慧姨今天回娘家,我爸陪她一起去了。”她转身将水放他手里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晶亮。
“我也刚好没吃晚饭,要不咱们叫外卖吧。也不整那些虚的了,简单庆祝一下,填饱肚子要紧。”
他美滋滋计划着,心想着房子里就他俩人,这是那么难得的夜晚,他嘴上随便,操办起来却不敢马虎。背对着闵佳去阳台外面打电话。
等他订好蜡烛,红酒还有餐点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闵佳的身影。
厨房里传来“哐当”的响声,他狐疑地靠近。
暖光笼罩着她这个身体,背影柔和,脖颈的弧度让他爱极了。她围着围裙在那儿摆弄什么,模样认真甚至连有人靠近也不自知。
看着砧板上或大或小一堆生姜,邹劲拿起一片凑到鼻尖,味道太辣他不是很能接受。
“这是做什么?”
闵佳拿过他手里那片生姜,脸上一阵火热,“给你熬姜汤,我感冒的时候慧姨经常这么做。”
邹劲蹭过来紧挨着她,心里涌出丝丝的甜蜜:“这么关心我?看来我这次冒死赶回来值了。”
他挨得太近,闵佳第一次亲自“下厨”难免紧张,正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偏偏还得寸进尺。手下不稳,那一堆生姜就这么一股脑地倒进了冷水中。
她的腰被他勒得难受,耳边是他越来越重的呼吸:“佳佳,我觉得好幸福。”
闵佳一回头,嘴唇就被他准确地封住,她手里拿着刀生怕一时手抖弄伤双方,她死咬着牙关,艰难地抽离,“别,你想传染给我啊。”
邹劲一听这才觉醒自己还感冒着,依依不舍放开她的唇瓣,嘴唇却游移到别处。她细白的颈项,触感美好得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尖细细的舔舐,闵佳却被他弄得手下无力,整个身体都想罢工。她有些气恼,冲他扬了扬手:“出去好好呆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邹劲忌惮她手里的菜刀,身体往后退,嘟囔着:“你快点儿,我一个人无聊。”
“无聊就去外面看电视。”
“砰”地一声厨房门被她合上,挡住了某人欲求不满的目光。
当闵佳怀着忐忑的心情端着那碗颜色古怪味道奇异的东西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那人已经歪倒在沙发上。呼吸绵长,睡着的时候眉头轻蹙,周身说不出的疲惫。
她小心翼翼搁下碗,靠近他轻轻地唤:“邹劲,醒醒。”
那人更深的皱眉,将她的手打落,声音不满:“玲珑,别闹。”
闵佳身子顿时一僵,伸出的手硬生生在半空折了回来,冷眼看着沙发上酣睡的人,表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