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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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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怨气得让人放。你是领导,不冲你放冲谁放?下边干部战士不也一样冲

他们放吗?放怨气是信得过你,也是逼你、将你。

我先把前一阶段收到一些电报的有关段落念一遍,那意思是很明白的。然

后说,大家东跑西颠很辛苦。7月天还穿着大棉袄,捂得要生蛆。现在是最困

难的时候,我们要挺住,要把部队带出去,一个人也不能丢!大家从苏北千辛

万苦到东北,都是“老骨头”,是党的宝贝。现在不知道上级意图,上级也不

知道我们在哪里。怎么办?请大家拿主张。如果商什么高招,那还得听我的。

老人们都说,四平那一仗,若是把这些“老骨头”折腾光了,东北会怎样

就不好说了。

石瑛率队北上。到梅河口南山城镇找到个区政府,有日本人留下的旧电池。

张口要几个,人家狮子大开口,让拿100支枪换。眼下是金子不如窝头的当

口,100支就100支。

电台“活了”,“东总”命令先拉到柳河。从柳河又横着向西插、晚上睡,

白天走。一路走走打打,过了沈吉路、中长路,又过辽河和内蒙没有人烟的沙

坨子,快到通辽时,遇上来接应他们的旅独立营。

那可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他们哭,独立营的也哭,战士

哭,干部哭,首长哭,抱着哭。

黄达宣老人说,到通辽时,棉裤成了棉裤衩子了,膝盖下边都挂飞了。

郑绍华老人说,他的屁股露了出来。

屁股露出来不要紧,因为大都都是夜间行军。主要是没鞋穿。在苏北不愁

这个,这双刚上脚那双就来“慰问”了。闯关东到山东、河北境内,老乡也慰

问了些。到东北可就苦了这双脚板了。3师来晚了,独立旅又在最后边,“日

本财”一点没发到,老百姓又根本没有“慰问”的习惯。如今坐办公室,一双

布鞋3年还好好的。那年月,两天急行军,大脚趾就出来“卖呆”了。

穿戴还算好对付,最主要的是吃。

吃粮给钱。钱是东北局印的票子。国民党没来时,老百姓就不大认这种票

子。国民党来了,一看人家那穿戴和手里的家伙,土八路的钱就不叫钱了,更

不用说现在打了败仗,让人家撵成这副模样了。物以人贵,钱也一样,后来连

这样的“票子”也没有了,就写条子。没有纸,就从破窗纸和糊墙的报纸上撕

一条。这件事没忘过,这是当年当八路的基本功。可这条子能不能用?什么时

候能有用?别说老百姓,连写条子的人都不知道。

以班为单位,自己解决肚子问题。弄到什么吃什么,弄不到就饿着。

虱子可是一顿不落,一个个吃喝得膘肥体壮,光天化日之下在身上遨游。

解开扣子,里面白花花一层,也分不清是棉花,还是虱子。虱子盼打仗,一打

仗就没功夫抓它们了。抓不过来,就脱光膀子抖落。这样搞得差不多了,再抓,

或是用牙咬,用石头砸,棉衣里子弄得血渍渍的。砸破肚皮也不死,一张嘴拱

进肉里还是喝。有人就说虱子是新6军,真顽强。有人说不对,虱子是“革命

虫”,干革命的人才有资格生虱子,地主老财资本家有吗?

走着走着,有人“扑通”就倒了。一动不动,摸摸鼻子还有气儿。赶紧到

河里或路边洼坑里掬捧水,最好是到附近人家去找碗米汤,灌下去就活了。

不少人开了小差。1团2连连长和指导员,一块儿跑了。黄达宣那个连少,

就跑个副连长。

老人说,当时没少开会,团里开,连里开。讲红军长征多么艰难,讲要看

到光明,革命到底。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一听就明白。团长余和坦,政委李

少元,都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团长讲着讲着就哭了,政委讲着讲着就哭了,

大家听着也哭了。

老人说,他那时就记着一个理儿:咱是穷人,共产党是为穷人打天下的。

还记着毛主席的一句话:四四年打倒希特勒,四五年打倒小日本(51)。毛主席

1943年就能看到抗战胜利,今天跟着毛主席和共产党,也一定能胜利。

就是凭着这种朴素的信念,黄达宣和他的战友们,用刺刀,用双手,掩埋

了一个个倒下去的烈士,抬着不断增加的伤病员,走出了黑土地的那个夏天里

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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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凡尔登是法国东北默兹省的城市和铁路枢纽。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法

两国在这里进行了著名的凡尔登战役,德军伤亡近60万人,法军伤亡35

万人,故有“凡尔登绞肉机”之称。

(46) 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国人民解放军档案馆编:《阵中日记》,

14页。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

(47) 有的资料说王继芳是作战科副科长,有的老人说他在山东时当科长,到东

北后是作战科参谋。

(48) 《沈阳军区历史资料选编》,35页。

(49) 即东满军区司令员周保中,政委林枫,副司令员兼参谋长陈光。“曹”

好像是曹里怀,为长春卫戍区司令员。

(50) 即饶漱石、伍修权、叶剑英和周恩来,当时都在北平军调部。

(51) 采访中,有几位老人谈到毛泽东这句话,都记不住出处。

四、且战且退

第八章:“独霸东北”

第九章:“最后一战”

第十章:四平不平

第十一章:春之冬

第十二章:又一声“撤”之后

在秀水河子缴获的那辆美式吉普,从梨树驶出来,刚拐上通往公主岭的“电

道”(公路),就开不动了。大车,驮马,向北拥退的队伍,把道路堵塞了。

秘书和警卫员上前道:能不能让开点,后面是首长的车,首长有急事。

林彪要尽快赶到公主岭去。毛泽东让他坚守公主岭和长春。

黑暗中,七嘴八舌响起斥骂声:

什么手掌脚掌的,这时候了还摆臭架子耍威风!

就是林彪来了也不让!瞎指挥,打败仗,就会撤,就能跑——撤退将军,逃

跑将军!

问问你们那个首长,是不是要撤到”老毛子“那边去?

……

美国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在他那本被评为1987年中国畅销书的《

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曾以这样诗一样的语言描写林彪:

他是红军中年轻的鹰。在一九三五年那明媚的春天里,云南的田野万紫

千红,到处是雪白、桃红和淡紫的罂粟花,在阳光下迎风摇曳。在红军这道

星河中,没有比林彪更为灿烂的明星了(52)。

此刻,历史正以不知比索尔兹伯里辉煌多少倍的语言,赞叹坐在吉普车里面

的这位面色苍白的将军,并把黑土地这副绝不轻松的担子,愈来愈沉重地压下他

那瘦削的肩头。可在这些后来高唱《林总命令往下传》(53)的士兵眼里,他只能

是断了翅膀的鹰和陨落的星。

甚至一些当年非常熟悉、崇敬他的老部下,也心存疑虑:“林总”是不是多

少年没打仗了,不会打仗?

林彪病了

从中央决定在锦州西部打大仗离开沈阳后,除了秀水河子战斗结束去抚顺参

加东北局会议,半年里,林彪就一直跟部队在前线转悠了。天冷,骑不住马,大

都是“11”号。后来有了车,一些路也走不了。有时一天就换一个地方,最多

半个月左右。去四平前线过西丰县一个小村子,穷光光的,没一户像样人家,就

一间马棚子还宽敞点。

季中权老人说,那天睡得晚,起得也晚。他出了马棚子,看见邻院窗根下坐

着几个大姑娘,一个个埋里埋汰的,懒洋洋地晒太阳。有的叼根尺把长的大烟袋,

有的伸进怀里抓虱子。30多年后当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副部长的老人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关东三大怪”之一的“大姑娘叼个大烟袋”(54)。

林彪身上也生了虱子。晚上住下,钻进被窝,脱光膀子,在油灯下一声不吭

地在衣服上捉,用指甲掐,掐得“叭叭”直响。像脸色一样苍白的身上,两排肋

骨清晰可见。

生活之苦,林彪似乎无所谓。“撤退将军”、“逃跑将军”、“不会打仗了”

的议论,他也无动于衷。使这个本来就心事重重的人操劳过度,简直不堪重负的,

是基于和战问题的一系列分歧,和由此而来的压力。

据说,在黑土地上,林彪对前途从未丧失过信心,也从未飘飘然过。秀水河

子战斗后,有人说国民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彪说∶不对呀,人家那炮打得

像放花,咱打不起呀,这个敌人不好打呀。大洼战斗后也是这么说。

锦西不想打,四平不想打。拖过了锦西,没拖过四平。

他“孤掌难鸣”。

意见相左,但毛泽东对他还是看重和信任的。

5月1日。毛泽东在给林彪的电报中说∶

前线一切军事、政治指挥,统属于你,不应分散。

5月19日,毛泽东在给“林并告彭”的电报中,在同意林彪放弃四平,“

准备由阵地战转为运动战”后,又说∶

究竟采取何种方针,由林根据情况决定之。

若由林彪决定,那就像锦州一样,再后撤几百里,“让敌人拉长分散后,再

选弱点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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