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景春失子(1 / 1)
却说今日,景春睡了中觉起来,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响。景春叹了口气,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饿,浑身也乏得很。
景春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想着宝珠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长叹一声,这才懒洋洋地下床想去厨房找些东西吃。
薛府虽然不小,但下人也并不多。薛母一生节俭惯了,用她的话说,要那么多佣人做什么?没的浪费钱。咱又不是什么世家的小姐公子,用不着事事让人伺候。加上景春也不好意思麻烦下人,所以就想着自己到小厨房随意弄些什么罢了。
景春将米下锅,生好了火,刚搬个小板凳坐下来,突然门声响动,进来了一个人。
景春回头一见却是桂儿,忙站了起来。
这桂儿是永福帝卿的身边人,极得永福的信任,故此也很是嚣张霸道。景春每每见了他都绕道走,哪想今日却碰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桂儿很是奇怪。
景春闻言轻轻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就来熬点儿粥喝。”
桂儿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掀开锅盖看了看,不悦道:“我还要做银耳莲子羹呢,主子醒了也许要喝呢。”
景春一愣,随即有些抱歉道:“这锅被我占了,不如用那边的那个吧,或者西阁后面的那个小厨房也可以。”
桂儿瞪眼:“我每天都是在这个厨房里,用这个锅的。”
景春又是一愣,少顷,勉强笑了笑:“那怎么办?不如再等等,等这粥熬好了再做吧。”
桂儿一听登时高声嚷起来:“我等得,主子等得么?醒了没有少不得要骂我。”
景春为难了:“其实哪个锅不行?那边的也一样用。”
桂儿越发生气:“那边的有绣味儿,就是不行!”一边说一边掀开锅盖,作势就要将粥倒掉。
景春吓了一跳,连忙拦着,口中不停道:“好好的粥怎么能扔呢?快给我,姑姑看到又要生气了……”
桂儿不肯,还一股脑儿地往旁边的大桶里倒。
景春越发着急,干脆伸手去抢。
桂儿不耐烦,回手就是一推。
景春本就晕晕忽忽的,当即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地便摔在了地上。
桂儿还犹自气哼哼的:“不就一点白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成想,景春这么一摔当即就站不起来了,只觉小腹剧痛,豆大的汗珠更是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桂儿回过头来,也察觉到了景春的异样,皱眉:“你怎么了?”
景春没有答话,死死地咬着嘴唇,扶着旁边的灶台,勉强站了起来。
桂儿见状忍不住嘲讽:“哟,真是比我们主子还金贵呢。摔一下就成这样了?”一边说一边又伸手推他,“快让开,我还要熬汤呢。”
景春被他这么一推搡彻底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又倒了下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桂儿气得大叫,岂料忽然见到了他裤子上的血迹,当即吓噤了声。
“帮……帮我叫个人……”景春疼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桂儿回过神儿来,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待景春被人抬到房里的时候,早疼得昏了过去。
薛母听到消息,匆匆而来,见这样子更是急得手忙脚乱,回头便喊:“大夫,大夫呢?去请了没有?”
“已经命人去请了。”下人们忙忙回道
“宝珠呢,宝珠去哪里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快快,再多派几个人去找找……”薛母急得团团转,哪里还顾得了问事情始末。
薛静头脑还算清醒,来到桂儿面前,低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景春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桂儿怯怯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永福,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要去厨房给我们主子做汤的,一进去就……就见他那样了。”
“大夫来了……”
薛母大喜:“快快……快请,劳烦大夫好好给看一看。”
大夫应了声,急急地来到床边,放下药箱就开始诊脉。
薛母一面抹泪一面不停地念叨:“祖宗保佑,神明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不多时,大夫站起身来,摇头叹气:“不中用了,我开几副药把余胎打下来吧。”
“什么?”薛母大惊,上前几步就抓住那大夫的手,“你再好好看看啊,好好的孩子怎么能说打就打,这这这……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薛母一边说一边哭。
薛静忙上前扶着她劝:“娘,您先冷静点儿,听听大夫怎么说。”
那大夫似乎也十分惋惜:“这都怀了一个多月了,看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健壮,怎么不注意着些?这么一跤摔下去没几个保得住的。”
薛母悲伤不已:“怪我,怪我,最近家里事多,没来得及注意他。谁能料到他会在厨房里摔倒?”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找人,“桂儿,桂儿呢?人是你发现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桂儿此时也有些吓得没了主意,见薛母问,忙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就那样了。”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宝珠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
只见她满脸汗水,一进门就大叫:“姑姑——景春呢?他怎么样了?”话音刚落,人也一个箭步地冲到了景春床前。
景春面色惨白,犹自迷迷糊糊地睡着。
宝珠早听下人说了个大概,当即心疼不已,回头就去找大夫:“大夫,他怎么样?”
大夫头也不抬,一边写着药方一边道:“孩子保不住了,我开些药好好养养吧。”
闻言,宝珠登时怔在当场。
永福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行了,我累了,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桂儿巴不得赶紧离开,连忙跟在永福身后。
“等等!”宝珠回过神来儿,一个箭步冲到桂儿面前,怒喝,“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走什么走?”
永福皱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摔了一跤孩子掉了么!”
宝珠更气,指着桂儿道:“这是你发现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
桂儿苦脸:“我都说了好多遍了,我也不知道。”
“放屁!”宝珠跳脚,“景春好端端地怎么就会摔了?你平时就嚣张跋扈的,是不是你推他的?”
桂儿当即吓退了几步,冲着永福哭诉:“冤枉啊,主子,您可得替奴才做主啊……”
永福不高兴了:“宝珠,你也太过份了。要不是桂儿发现,他现在还不知怎样呢。怎么能这样诬陷他?”
“诬陷?你以为我是凭白胡说么?茹儿!你过来,把你听到的再说一遍!”
茹儿闻言慌慌上前几步,低声道:“茹儿那时经过厨房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桂儿哥哥的叫嚷声。”
桂儿又退了几步,变了脸色。
宝珠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冷笑:“你还敢说不是你推的?你好大的胆子!”
薛母也惊了:“桂儿,真的是你?”
桂儿见瞒不住,索性挺了挺腰板,死撑:“我又不知道他有了孩子,他站在那碍事儿,我就轻碰一下,怎么知道会这样?”
宝珠听他这样说更是火冒三丈,几步上前,对着他狠狠就是一个耳刮子。嘴里怒道:“碍事儿?我他娘的还嫌你们碍事儿呢?怎么不滚?”
永福闻言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桂儿彻底被打蒙了,捂着脸只顾哭。
宝珠的气儿还没消,恨得咬牙切齿:“什么意思?叫你们滚!”
永福气极,颤抖地指着宝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我告诉母皇去!”说罢闷头就往外跑。
薛静一看,这还了得,连忙追了出去。
薛母又恼又怒,拍着大腿,哭天悲地:“这日子到底还怎么过?”
薛静跑得气喘吁吁,总算在府门口拦住了他,急道:“宝珠不过一时气话,何至于此!”
永福想是从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此时也红了眼眶:“气话?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们薛家,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又开始往外跑。
薛静连忙挡在他的前面:“这件事本就是桂儿的错。宝珠盼孩子盼了那么久,生气也情有可原,何必非要闹到皇上面前去?”
岂料永福死活不肯,到最后,竟要拉着薛静同去,嚷嚷着定要治他们的罪。
薛静无法,到底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