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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9 文帝 二十年 燕悼康王 三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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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制,天子三日一朝,封王五日一朝,公卿十日一朝。但燕王轩辕千鼎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这一两年来,大小事务都是由相国殷子宣和王后穆鹤鸣决定。每五日一次的早朝,也都是鹤鸣坐在帘后,听朝臣向她奏事。她住在可以直接通向正殿崇德殿的梅花宫里。而千鼎为了养病,住在僻静的太璞宫里。

这一日,鹤鸣又一早上朝去了,千鼎估摸着她快回来,对之沁说:“把琴拿出来。”

这是把毫不起眼的琴,名叫杳然,它所有的动人之处只有在千鼎指尖才得以展现,但这是把好琴。千鼎拨出一个旋律,随即停下去看不远处那一张小床。果然,床上那小女孩一听琴声便坐了起来,这是她和初生时唯一的不同。这是他的小女儿采薇,出生时被诊出患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太医都束手无策。鹤鸣,当然是没有心思应付,千鼎便将采薇带在自己身边。她已经一岁多了,从来不哭不闹,总是笑眯眯的。

一旁的宫人之沁小心地打量着千鼎。他脸上一向没有太多表情,这是个从容而淡然的男人,样貌端正平凡。但此时,看着小女儿微笑的他,很美,有一种阳光穿过云层,洒向大地的神圣。

千鼎将双手放在琴上,开始弹奏起来。采薇眼中有一点异样的神采。

鹤鸣已经来了,见千鼎正在抚琴,不便打扰,便立在门口。之沁不敢看她。她是秦女,带着穆氏特有的威严,只是那么站着,便觉得气势逼人。尤其是此时此刻,她似乎刚经历了什么令她恼火的事。她不似平常女子的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她的恼怒是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千鼎一曲终了,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鹤鸣说:“大王的琴声总能让人心神宁静。”

千鼎瞥了她一眼:“那为何王后仍是闷闷不乐?”

鹤鸣说:“殷子宣欺人太甚。”她的声音很低,但满是杀气,听得人胆战心惊。

但千鼎不在此列。他刚平静地“哦”了一声,便听宫谒报道:“殷相求见。”

千鼎道:“准。”又转头对之沁说:“把小郡主抱下去。”

殷子宣从容进见,大礼跪拜之后,向千鼎报告朝中之事。千鼎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鹤鸣打断了殷子宣:“有什么大事要劳烦相爷亲自禀报的,直接说吧。”

殷子宣笑了一下,说:“朝廷无小事,怎么能让人一直蒙蔽大王,使大王听不到朝廷的声音呢?”

鹤鸣并不直接反驳,只说:“相爷自认为可以代表整个朝廷吗?”

殷子宣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微臣不敢,毕竟朝堂上多得是王后娘娘的门客嘛。”他向千鼎道:“至于其他人,倒是一致委托臣向大王奏请一事。”

千鼎说:“相国请说。”

殷子宣敛容再拜,道:“古人有言‘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大王受地于圣上而王燕国,王后一介妇人,不守本分,干预朝政,臣等恳请大王下诏令王后穆氏退居后宫,远离国事。”

鹤鸣冷笑道:“妾并非妲己褒姒之流,大王也不是商纣周幽。不幸大王有恙,妾一旦退居后宫便是相国专权,相爷此言,是何居心?”

殷子宣有些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事无巨细,谋诸妇人的,从来没有什么好结果。大王,前朝所建的长城多有坍圮,匈奴屡次犯境,重修长城刻不容缓!”

鹤鸣说:“北地苦寒,修建工程浩大,劳民伤财。燕国自惠王到大王都是仁义治国,此举恐怕引起百姓不满。”她见千鼎似乎要开口,又抢着说,“何况将军项阳骁勇无双,命他整顿精锐之师,将匈奴一举歼灭,才是一劳永逸。”

殷子宣笑道:“妇人目光短浅,由此可知了。修建长城,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向北方部落开战只会让燕国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事当中,这于百姓又有何益?”

鹤鸣还待反驳,千鼎说:“这次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修,任务并不像前朝那样繁重,不需要征用百姓。各地的囚犯,正好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殷子宣立刻拜道:“大王圣明。”

千鼎见鹤鸣神情尴尬,便说:“王后先回吧,我和殷相还有事要谈。”

鹤鸣行了礼,退出了房间。千鼎目送她远去,她和殷子宣一向不和,已是人尽皆知,恐怕二人关系永远也无法挽回了。

千鼎和殷子宣谈了很久,感到精神不济,殷子宣走后,千鼎对之沁说:“我躺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到梅花宫去。”合眼便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日头竟已开始偏西了。他起身问之沁:“现在什么时辰了?”

之沁答:“申时。”

千鼎有些责备地问:“怎么不叫醒我?”

之沁看着他说:“奴婢心里以为和安慰王后比,大王更需要好好休息。”

千鼎古怪地笑了一下:“如果没有王后,我更没法休息了。”

之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跪到千鼎面前,说:“大王,您的王后并不称职。奴婢的父亲有病时,奴婢的母亲整日侍候在床边,片刻也不离开。王后却不是这么照顾您的,王后首先应该是大王的妻子,朝中的事,自归朝中的大臣。”

她深吸了口气,抱住千鼎的膝盖,说:“大王难道不觉得之沁更像您的妻子么?大王,我爱您。”她抬头看着千鼎。

千鼎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懂什么?”他一向待人谦和,并没有王者的架势。但此刻之沁从他的眼中,第一次感到他们是两个等级的人。千鼎似乎根本不想开口说话,顾自站起来。

之沁原本鼓起勇气说了这话,满怀期待地抬头看着他,却渐渐在他的目光下退缩起来,此时只好放开了手,看着他缓缓离开。

千鼎一个人往梅花宫走去。他生性不喜奢华,整个王宫里宫人很少,大多数都是鹤鸣从秦国带来的。千鼎的后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也只能有她。之沁一个奴婢又懂什么。但他那样看着她,不是因为她是奴婢。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并非身份所决定的。之沁明白这一点,但她不明白一件更深的东西,王者的爱情。

千鼎进了梅花宫,正好看见一名青年妇人板着脸训斥几个宫女:“…连午膳都免了,还提这些做什么!”挨训的宫女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尚宫。”千鼎喊了一声。穆萍忙上来行了一礼,将他迎入卧梅殿。

没有点灯,鹤鸣坐在最黑暗的角落,头埋在臂弯里,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千鼎向她伸出手,鹤鸣没有动弹。千鼎便蹲下了,托起她的下颔,却摸到了满手的泪水。

千鼎说:“有什么话,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强。”

鹤鸣抬眼看着他,一对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出人意料地平静:“大王,妾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君王,在举办酒宴的时候烛火突然熄灭了,席上有一人趁黑调戏敬酒的美人,那美人将他的冠缨摘了下来,但君王命群臣全部摘下冠缨才能点灯,不想追查酒后失礼的人,为什么?”

千鼎说:“是不想为了显示妇人的名节而伤害国士的心。”

鹤鸣问:“那么妾所做的事,和敬酒比起来如何呢?又岂是顾念名节的人可以做的?”

千鼎颔首:“我知道,夫妻至亲,你是为我打算,才受了那些非议。我和殷相谈过,仍是由你垂帘听政,事儿全由相国办了,不好。”

他命人点起灯,宫人们搀着鹤鸣梳洗去了。等她回来,已换了衣服,只是眼睛还肿着。千鼎打量着卧梅殿的陈设,叹道:“好久不来了。”转头说:“今天就留在这里,让人传膳吧。”

饭桌上,鹤鸣问:“怎么不见之沁来侍候?”千鼎说:“太后那里缺个细心的人,明天便让她到□□宫去。”

殷子宣回到府里,换下朝服便往南园去。屋里燃着水沉香,绕过蔷薇屏风,看见床上躺着的妇人翻过身来。这是他的妻子云客雁,年前生下他们的次子扩域之后便缠绵病榻。

云客雁见殷子宣进来,问:“今天怎么这样晚?”

殷子宣在床边坐下,说:“和大王有些话说。”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殷子宣柔声说:“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吧。”

殷子宣扶着云客雁在小院里走了几圈,见她已有倦意,便抱了她在石凳上坐下。云客雁将头枕在殷子宣的肩上。殷子宣垂眼看着她精致的脸,被疾病折磨地十分憔悴。

每次看到她,殷子宣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愧疚,自己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撞王后呢?燕王整日弹琴作画,并不理事,那个女人实际上就是这里的主人。如果有一天她下令罢相,他当然可以离开,回赵国或是另投明主,但客雁怎么办,她的身子能经得起颠簸么?但每回见了鹤鸣,他都忍不住想和她较劲,他苦读十年,难道是为了屈居一个女人之下么?

但是一件事,却让他的想法天翻地覆。

几日后,他的舍人向他报告:“王后设立了长秋宫官署广纳贤才。”岂止是长秋宫,他听说秦公子穆中行将作为秦国使者到燕国来。穆中行,他早有耳闻,是秦国很有才干的人;出使,不过是个幌子,穆鹤鸣一定是要借此机会代替他。

殷子宣冷笑了一会儿,召集舍人商议对策。然而,秦使接受召见以后几天,殷子宣便得到他出关的消息,那罢相的风波,似乎悄然而止了。

一段时间以后,殷子宣才从燕王那里听到那一日的真相:“王后说‘没有人可以取代相国’果然没错。”

就在那天夜里,云客雁离世了。而对于殷子宣,一个比着更大的变化正在发生,他的生命里,有一部分死去了,却有另一部分在萌发、生长、壮大。很多年以后他想起这一天,知道那是他人生的转折。

他至今还记得那一日从自己嘴里滑出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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