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1 / 1）
凯瑟琳想喝酒。不仅想喝酒，她还想喝醉。她说过只和埃文喝酒。现在，她想喝酒不是因为他在身边，而是因为他不在身边——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埃文了。
现在美国东部时间应该是下午近两点，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苔丝打电话。因为昨晚她已经骚扰过她三个小时了。
放下手中正在编的同心结，凯瑟琳走到窗边，看向黑暗中沉默的草坪。这里是埃文口中他在英国乡下的产业之一——他祖母给他的一栋小宅子。
他所谓的“小宅子”是相对于查特沃斯庄园的那个“大宅子”来说的。用埃文的话来说，这栋小宅子只有那栋大宅子的二十分之一那么大——那栋大宅子据说有三百个客房。
她住在这个小宅子里已经五天了。五天前她和埃文还有威廉、杰克乘坐恺撒号回到德文郡，拜见了埃文的祖母即前任公爵夫人，埃文的父亲母亲即现任公爵和公爵夫人之后就住在这儿，开始她的夏天英国乡间旅行。
这个庄园的面积，据它的主人说，足有半个伦敦城那么大——14000公顷。这里有农场、树林、荒原、河流、村庄、矿场还有商店。五天过去，她去过的地方不到这里的十分之一。
埃文每天陪着她，威廉不是特别忙的时候也会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埃文趁机学拍照，向威廉请教。因为这里太大，埃文还起了教她骑马的念头。威廉则说埃文多年不骑马，对马生疏，不适合当教练。埃文不吭声，这让凯瑟琳觉得也许威廉更合适当教练。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学骑马，他们两人就都暂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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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昨天晚上，吃过晚餐，埃文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对凯瑟琳说：“父亲通知我和威廉跟他连夜去伦敦，有急事。今晚你得一个人睡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我也得一个人睡了。”然后他跟凯瑟琳商量：“我跟母亲说一声，让她打发罗西过来照顾你好吗？”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记住这里的其他人，她问：“罗西是谁？”
埃文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母亲的一个贴身女仆。”
凯瑟琳不想被人伺侯：“不用了，这里什么都很方便，不需要人照顾。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跟陌生人住一起，而且——你很快就会回来的，不是吗？”
埃文捧起她的脸亲她一下：“最迟后天早上，我保证。”
埃文口中的“后天早上”到今天就是“明天早上”。
今天下午她收到他发来的短信，说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明天一早就能回来了。这让她安心，却也让她不由回想起昨天晚上孤枕难眠的滋味。
她才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而这种短暂的分离就成了折磨，变得难以忍受。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她吃了自己做的晚饭，看着宽阔的草坪和沉默的雕像，突然想要放纵自己——与其睁眼到天明，不如喝醉，说不定会在梦中见到他。
她这样想着，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没见过埃文这里有酒，即使有，她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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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回到沙发上继续编织同心结，手机短信提示响起。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快跑回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点开来看，不是埃文——是杰克发来的：“伯灵顿伯爵已经回到德文郡，请问钱德勒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看到熟悉的人发来的亲切的问候，凯瑟琳鬼使神差般地打出一句话：“想喝酒。”
很快，她收到回复：“很高兴能帮到您。”
凯瑟琳弯起嘴角，顺手把手机放在小桌子上。
威廉和杰克来的时候凯瑟琳正在编第二个同心结。他们进来，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威廉转头对杰克说：“取两个杯子来。”
杰克出去，威廉把手中的酒和起瓶器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看着凯瑟琳，向她解释：“一个朋友送的，据说不错，钱德勒小姐正好品鉴一下。”
凯瑟琳歪起头：“我不太懂品酒。我听埃文说你很懂。”
威廉笑着说：“懂一点。”然后他想了想，又说：“喝酒除了交际应酬之外，心情最重要。钱德勒小姐今天心情很好？”
凯瑟琳想了想说：“还好吧。”
威廉试探着问：“只是想喝点酒？”
凯瑟琳点头：“是的。”说完赶紧加一句：“不过我只和熟悉的人喝酒。”
威廉看着她，笑了起来：“我的荣幸。”
两人正说着，杰克拿两个杯子过来，把酒打开，倒上。
凯瑟琳问他：“杰克你不喝吗？”
威廉替杰克回答：“他今晚还要开车。”
杰克在一边想了想，对威廉说：“我先回查特沃斯去看看您的马。我记得您明天要教钱德勒小姐骑马。”
威廉看他一眼，点头说：“好的。顺便看看夫人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
杰克答应下来：“是的，先生。”说完他向威廉和凯瑟琳行个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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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递给凯瑟琳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举起来：“为了钱德勒小姐的好心情。”
凯瑟琳也举起杯：“谢谢，也为了你的好心情。”
威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这样说我真的就会有好心情了。”
凯瑟琳喝一口酒，抬头看向他：“那么——如果天天这么跟你说，你岂不是天天都有好心情了？”
说完她笑起来：“你可真幽默。我记得埃文跟我说过你很严肃呢。”
威廉一挑眉：“他那么说吗？”然后他夸奖弟弟：“实际上，他比我更容易讨人喜欢——讨女人喜欢。”
凯瑟琳笑着点头：“是的，他刚到纽约两天就被三个女人搭讪。”
威廉喝一小口，想了想说：“那不奇怪。不过他喜欢挑战有难度的。”
他看向凯瑟琳：“比如钱德勒小姐这样的。”
凯瑟琳笑了：“他说他用了五个月，比写博士论文还要累。”
威廉点头说：“这是真的。不过——很值得。”说到后面一句他的声音低下来，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凯瑟琳没听太清楚：“什么？”
威廉抬起头看着她说：“我说这是真的。我想他在博士论文上大概只用了他一半的聪明。”
凯瑟琳又笑了：“嗯，苔丝第一次见他就说他聪明。”
威廉不记得那天去送行的凯瑟琳的搭档了，他问：“苔丝？”
凯瑟琳解释：“我的搭档，他的铁哥们儿。”
威廉点头道：“她的感觉很准。”喝一口酒，他接着说：“我弟弟学什么都很快，有时还会无师自通。”
凯瑟琳急忙提供实例证明：“真的，他的中国菜做得棒极了。一道菜配料十种以上，工序复杂得让人抓狂，可是他看一遍再做一回就学会了。”
威廉又给弟弟补充了两项技能：“他还会熨衣服、缝扣子。”
这震撼性的信息立刻让大眼睛的凯瑟琳瞪大了眼：“天啊，我没听错吧？我记得他读的是医学院不是家政系吧？”
威廉看着她瞪大了的浅金色大眼睛：“你没记错，他读的是医学院。”然后他解释：“这些是在伊顿公学学到的。那里的训练——很严格。”（注：伊顿公学，Eton College，英国最著名的贵族中学）
凯瑟琳想了一下，问他：“那你也应该会吧？”
威廉笑了：“也会。我熨衣服比他熨得好，不过我不会做饭。”
凯瑟琳一摆手：“你不需要学那个的。”说完她还是难掩惊讶：“你们居然都会熨衣服缝扣子，能嫁给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威廉喝一口酒，开始感叹：“如果这点手艺就能让钱德勒小姐倾心的话，我只能说我弟弟太幸运了。”
凯瑟琳不同意他的说法：“幸运的人是我。我从没想过嫁给一个会做饭、会熨衣服和缝扣子的男人。”
威廉看了她一会儿，挑起好看的眉毛：“钱德勒小姐早点来英国就好了。”
凯瑟琳笑了：“我也觉得。”然后她收起笑容：“不过，就算早一点来这儿，我想最终我爱上的还会是他。”
威廉认真地看住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凯瑟琳想了想说：“在他面前我可以做自己。”
威廉追问：“在别人面前不行吗？”
凯瑟琳想了一下，说：“会习惯性地想要掩饰自己吧。”
威廉问了个自己更关心的问题：“现在也是吗？”
凯瑟琳看看他，点点头：“是的，现在正在装淑女。”
威廉认真地说：“钱德勒小姐用不着装淑女，因为——你无论怎样都不会让人觉得失礼的。”
凯瑟琳大笑起来：“是的，那是因为我无礼可失。”
看着她耀眼的笑容，威廉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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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看着已经见底的酒瓶和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的凯瑟琳，把杯子从她手中拿过来，和酒瓶一起放在桌子上。想了想他把杯子拿去厨房，洗过后放回到厨柜里。
回到客厅，他坐在凯瑟琳身旁，轻声叫她：“钱德勒小姐？”
叫了几遍没有回音，他想想，试着轻声叫道：“凯特，醒醒。”
话音刚落，奇怪的事发生了——凯瑟琳半睁开眼，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你不许怪我，我喝酒了——没跟你一起。”
威廉愣了一会儿，低声说：“这事怪我，不怪你。”
凯瑟琳叹了口气：“你真好。我真幸运。”说着她仰起头，闭着眼，平伸双手，说：“我要睡觉了，你背我去卧室。”
威廉又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后立刻答应下来：“好的，凯特。”
他看了看桌子，拿起她的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转身，在她脚下蹲下身，对她说：“上来。”
凯瑟琳“哈”地笑出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近他，伏在他背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背上温热而绵软的触感让威廉顿时腿一软，他定了定神，听到她在他耳后满足地叹了口气：“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比我想的更爱我。”
正要迈步向前走的威廉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手上紧了紧，低声说：“是的——我比你想的更爱你。”
凯瑟琳又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还得陪我睡觉。”
威廉没说话，凯瑟琳等不到回答，诉起苦来：“你已经撇下我一天一夜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你了。”
威廉心里一跳，轻声说：“是的。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见面了。”
凯瑟琳开始耍赖：“所以你要补偿我。”
威廉上了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他侧过头，试着问她：“你——真的想要我陪你吗？”
说着他快步走进了二楼卧室，放她下地，转过身来再抱她上床。
凯瑟琳躺在床上，闭着眼回答他：“不可能更真了。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
威廉呆呆站在床边，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凯瑟琳伸手一把抱住他，他顺势坐在床上，听她说出道歉一样的话：“以前我不知道我会这么需要你，不知道我会这么想念你，现在我知道了。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晚？”
威廉强自压抑住颤抖的声音，轻声而坚定地回答她：“当然不晚，永远不晚。”
然后他用略显艰涩的声音对她说：“我爱你，凯瑟琳，我爱你，只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就被她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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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夜晚，德文郡夏天的夜晚，2011年6月7号的夜晚。
威廉在脑子恢复一点理智后确认了一件事：他在做梦。
因为这是夜晚，人在夜晚做梦梦到不可能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是他的仲夏夜之梦。那瓶酒也许就是让人“移情别恋”的魔汁，而他就是那个她被魔汁滴上后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注：魔汁，《仲夏夜之梦》的重要道具，据说滴在睡者的眼皮上，醒来会疯狂爱上第一眼看见的生物）
他一边承受着她有点霸道的吻，一边这样催眠着自己。
实际上，他真的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夏夜梦中。因为只有在梦境里，才会有如此神奇和美妙的事。
他不敢主动挑逗她，他任她卷住他的舌头啃咬，即使快要被她吻到窒息，他也没有试图去推开她。
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夜晚，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生美好所在，他不想打断她给的也许是出于误会的恩赐。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也许只能依靠这回忆来度过无数的长夜。所以，他可以忍受，他甘愿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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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算放开唇舌，满足地倒向枕头。优美的唇形因为热吻而更加鲜艳饱满，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口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听到她说：“我想喝蜂蜜水。”
威廉怔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不是看破了他的心思而是在向他提出要求。他轻声说：“好的，你稍等。”
他快步下去到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给她端上来，先放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半抱她起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她听话地喝掉半杯，然后推给他：“剩下的还是给你喝吧。”
威廉又一次愣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半闭着眼，等了一会儿，问他：“我记得你喜欢喝甜水，是我记错了吗？”
威廉这才明白过来，他急忙说：“不，你没记错，我喜欢喝。”说着他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水。
凯瑟琳听到最后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威廉转过身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听到身后窸窣的响动声，还没转过头去，就听见她说：“快来帮我把这该死的扣子解开，顺便帮我把衣服脱掉。”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你不是常说你只会帮我脱衣服，不会帮我穿衣服吗？”
凯瑟琳在笑，威廉没说话。
他只觉得刹那间身上的血全都涌到了头上脸上，他想他的脸一定红透了，虽然他自己看不到。
然后心跳也开始不规律起来。
那边的醉美人儿还在调笑他：“你帮我脱衣服，我帮你实现你的夙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威廉不敢听她再说下去，他慢慢转过脸去。
她上身穿的是白色雪纺长袖套头衬衣，下身是橘红色百褶长裙，现在她正在跟袖口上的扣子较劲——因为手不稳，总也解不开。
威廉还没来得及想，两只手就自动伸过去替她解开。她再伸出另一只手，他又解开。她从枕头上抬起身，转过头：“背后还有。”
他犹豫一下，凑近她再替她解开。然后她举起双手，示意他。他吸一口气，转过脸不去看她，慢慢替她把上衣脱下来，摸索着放在床头。
她嘴里说一声：“好了。”
他听到她倒向床的声音，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她说：“我忘了洗脸刷牙，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
威廉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他轻声说：“不会。”
犹豫一下，他问她：“需要我帮你吗？”
凯瑟琳随口说：“谢谢。我知道你有洁癖，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
威廉脑子一懵，赶紧说：“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我不嫌弃你。”
凯瑟琳笑了：“我骗你的，我今天下午洗过了。”然后她问：“不过，你不去洗吗？”
威廉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她问：“你不是习惯事前事后洗澡吗？”
总算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威廉刚刚褪下去的热血又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又不能不回答，然后——他听见自己鬼使神差般地对她说：“我、我也洗过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脏开始狂跳，既恐惧，又有种隐隐的期待——那是一种带点罪恶感的期待。
凯瑟琳笑了，伸两手向他：“那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你要受到惩罚。”
威廉不受控地反问道：“什么惩罚？”
凯瑟琳想了一会儿，说：“罚你——做的时候不许说话！”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这主意真是太好了。”
她这自诩的“好主意”让威廉暂时失去语言能力。过了一会儿，他试着哄她：“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想你该睡了。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睡着为止。”
凯瑟琳听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是说我睡着之后你就要离开吗？不，不要。”
说着她起身去抱他，威廉没有动，他动不了了，因为——他看到了她半︱裸的上身。
一瞬间他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一片混乱。
混乱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爱神维纳斯穿着内衣也不过如此吧？
正愣在那里出神，忽然听见一阵手机短信提示音，他四下看了看，是放在他口袋里的她的手机。
床上的她全无所觉地去抱他，想把他拉下来。他一边顺势把她放在枕头上，一边伸手进口袋里去拿手机。
点开短信一看，竟然是杰克发来的。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埃文少爷明早八点回德文郡。”
他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再看向床上的女孩。
她半睁着浅金色大眼睛，嘟着润泽饱满如同雨后玫瑰花瓣的嘴唇，不满于他的不专心，半抬起身，伸出手去勾他的背。
随着她的动作，高峰深谷，一派迷人风光，直接逼进他眼帘。
他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去，按下拇指，删掉那条短信。
他刚把手机放在她床头，就被她一把拉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就又凑上来熟练地捉住了他的唇。
然后，他又开始进入他的仲夏夜之梦，一个让他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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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
杰克接过威廉递过来的空酒瓶，一边打开车门放进车里，一边问：“我们现在离开吗？”
威廉答非所问：“她睡了。”
杰克站在车门边：“埃文少爷明早八点回来。”
威廉矮身进了车里，淡淡地说：“我知道。”
杰克随后也上了车，准备发动。车子启动后，他试着问：“明天您还要教钱德勒小姐骑马吗？”
威廉的回答直截了当：“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说着他顿一下，开始自言自语：“我只怕她明早见了我弟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杰克换了个问题：“那酒的后劲比较大。她——醉了吗？”
威廉果断回答：“没有，她没喝酒。”
然后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交待道：“我们只是聊天，聊我弟弟的事，后来她困了，睡着了，我送她回卧室，你来接我回查特沃斯——如此而已。”
杰克心中一跳，反射似地立刻接住他的话：“我知道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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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忙完主人的一切，上床休息时，杰克不由想起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话：“我爱你，凯瑟琳，我爱你，只是——”
他猜，主人想说的话大概是：“只是我不能让你知道。”
他只听到这里，就不敢再听下去。可又实在心中不安，于是他离开，等在外面，再给钱德勒小姐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他希望以此提醒自己的主人——这个女人是他弟弟深爱着的女人。
他后来问起那件事，主人的口气却是浑不在意。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打算让人知道他跟钱德勒小姐喝过酒。
这反常的一切不能不让他心惊。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知道的是自己的主人这次可能真的陷进去了。
目前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只有他知道。
——他知道，但他必须让自己忘掉。
在明天早上之前，他必须忘掉。
睡觉前他拿起手机，删掉了凯瑟琳发给他的那条短信：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