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1 / 1）
凯瑟琳站在海边太阳下，以手遮眼，远远看着从空中俯冲下来的白头鹰。
它是看到水中的猎物了吧？——凯瑟琳心中这样想着。
蓦地她发现，那只白头鹰在空中翻转了一下，突然失去控制，垂直向下坠落，直直跌进水中，“啪”地一声溅起水花一大片。
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没来由地让凯瑟琳心中一惊，“啊”地叫出声，然后——她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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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半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还是在他家里，他睡在她身边，面容舒展安静，侧身向她，手放在她腰上。他睡得很沉，她刚才发出的动静也没能惊醒他。
她看看表，早上将近七点。
本想再睡一会儿，又想到他连续两天都早起给她做早餐吃，也许今天可以换她给他做早餐？
打定主意，她小心地拿开他的手，轻手轻脚起身，穿衣下床。
洗漱之后，下楼做早餐，做了两大份，自己先吃完，另外一份端到楼上小书房茶几上。
去卧室看了看，埃文还在熟睡，她决定先去健身房跑步机上快步走，一边锻炼一边等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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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凯瑟琳在纽约曼哈顿的这座合作公寓健身的时候，在英国伦敦一栋别致的宅子里，一场关于她的谈话正在进行。
“这么说我弟弟让一个女孩留宿了？”书房里，威廉问坐在对面的豪斯先生。后者是为了列席家族房产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会议来英国的。
“是的。安保录像显示，前天，也就是本周五，他和一个女孩进了房子之后，直到今天都没有出门。”豪斯先生说。
威廉想了一下，问道：“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豪斯先生肯定地说：“没有，这是他入住以来的第一次。不过——”他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下。
威廉看着他：“怎么了？”
“不过本周四早上他出门后一直没有回来，周五和那个女孩一起回来的。”豪斯先生说。
威廉沉吟一下，问：“你是说他先留宿在那女孩那儿，然后又带她回家？”
豪斯先生说：“我不知道，但这应该是个合理的推测。”
威廉想了一会儿，问：“那么今年的情人节呢？他一个人过的吗？”
豪斯先生说：“不是，情人节他是和这个女孩一起过的，不过当晚就送她回去了。”
听到这儿，威廉笑着说：“这像是我弟弟的风格。”
看着豪斯先生不解的目光，他说：“我父亲曾说我弟弟如果肯用心，打猎技术一定比我好。因为他足够聪明，还有耐心。”
停了一下，他说：“看来他把他的聪明和耐心用在这儿了。”
最后他下了个结论：“这不是件坏事。”
然后他对豪斯先生说：“我下个月去纽约。这件事你可以先不告诉别人。”
豪斯先生问：“包括老夫人吗？”
威廉没有迟疑：“是的。”
豪斯先生走了。威廉站起身，走到一幅画前——那是埃文给他画的肖像画。
他突然想起去年圣诞前夜他打电话时听到弟弟说过的奇怪的话：享受孤单。
现在看来他不必再“享受”孤单了。
不知道那个让他弟弟肯花心思追求的女孩会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这个问题现在当然没有答案。
不过这倒让他对于即将到来的美国之行，隐隐地多了一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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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生物钟叫过好几遍，埃文才动了一下身体。
他手上习惯性地先抓一下，结果没抓到熟悉的温软身体，抓了个空。
他一下睁开眼，看向手边，没有人。
他躺平，看向另一边，也没人。
开口叫一声“凯特”，没人应答。
他翻起身，披上睡袍，光着脚走出卧室，到小书房，叫“凯特”，没人回答。
出了小书房，去盥洗室看一下，没人。
下楼四处找，没人。
上楼去衣帽间看，没人。
然后——他停止寻找，站在原地，闭上眼，深呼吸，想了想，再进盥洗室。
进去之后他直接向里走，掀开帐子打开健身房的门，说：“我说过让你经常健身，可没说过让你在我睡着的时候健身。”
凯瑟琳转脸看见他，笑着说：“你总算醒了。早餐在小书房，我打算等你醒了之后给你端过去的。”
停了一下，她向他解释自己的意图：“昨天你做我的贴身男仆，今天我做你的贴身女仆。”
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地问：“看来你不打算接受？”
埃文走近她，抱她下来：“既然是贴身女仆，自然是主人在哪儿你在哪儿。我还没听说过丢下主人自行其事的贴身女仆。”
凯瑟琳伸手环住他，笑着看他：“多谢教导。从现在起我会做个称职的贴身女仆。”说着她紧贴在他身上，压低声音说：“让我看看你的有效欲望还有多少。”
埃文一把抱起她，走出健身房，边走边说：“一定比你想像的多。不过，现在我得先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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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小书房，凯瑟琳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茶几旁，端起大托盘，对他说：“你去洗漱，我送到卧室，你回来再吃。”
埃文拦住了她：“你放下，先在这儿待一会儿。”说着转身出去。
他到盥洗室简单清洗之后回到小书房，看见凯瑟琳正在书案前翻一本什么书。
她听见他进来，转身问他：“需要我端到卧室请您就餐吗？”
埃文挑起眉毛：“听起来很诱人，不过，我从不在床上吃东西。”
凯瑟琳这些天来对他那些奇怪的想法和习惯已经有所了解，听他这样说，她想了想，问：“在这儿可以吗？”
埃文侧过脸看着她：“有你在旁边，我可以试试。”说完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吃早餐。
他坐下之后，睡袍下的腿露了出来。
凯瑟琳一眼看去，就看到他光着的腿和脚。
她知道他的习惯，起床后就算在家里待着，他也会穿得整整齐齐，不会因为不出门就随随便便。
她想了想，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又有点哭笑不得，斜眼看着他说：“看来你是习惯衣冠不整地吃早餐？”
埃文停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光着的腿和脚，抬起头，冷冷地说：“贴身女仆不像贴身女仆，主人自然也不像主人。”
凯瑟琳暗自叹了口气，他这是在说她从开头就错了，她是罪魁祸首。
她原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这副样子却又让她觉得也许可能大概这次真的是她错了？
想到他最近令人头疼的无赖行径，她放弃申辩，直接认命：“那么，我该如何弥补我犯的错呢？”
埃文转过脸来，看看她的脚，想了想，说：“今天你要陪我做至少一件特别的事。”
凯瑟琳问他：“特别的事？怎么算特别的事？以前没做过的事？”
埃文说：“是的。这件事你不仅没跟我做过，也没跟别人做过。”
凯瑟琳听他这样自信，就歪着头说：“这我可不敢保证。”
埃文却完全不担心：“ 相信没有人会跟你做这种事的。”
两人交往以来，他总能给她惊喜，对此凯瑟琳并不怀疑。
可是他又怎么能确定他今天想要她和他做的事真的有那么特别呢？凯瑟琳想半天，想不出来，就干脆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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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埃文穿好衣服下楼洗餐具，凯瑟琳收拾房间，两人又去健身房健身，之后洗澡。
午餐后，凯瑟琳看书，埃文去卧室拿出吉它，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凯瑟琳见他这样，想起情人节那天的事，问他：“又要弹琴给我听吗？”
埃文说：“是练习给你听。两天没弹了，我怕手会生。”
说完他开始练习轮指，练了半个多小时后，抬起头对她说：“很久没弹给人听了——《阿尔汉布拉宫的回忆》。”然后开始弹奏。
虽然听过他弹琴，知道他琴技了得，可今天听到他弹这曲子，凯瑟琳还是会忍不住惊叹他的深藏不露。
她不会弹琴，这曲子她以前也没听过，但只是听他一开始弹她就知道这曲子必定是难度奇大的。
这高难度的曲子在他快速拨弦的灵巧手指下，一串串乐音流畅却又迷幻，如同晶莹的珍珠从他手中倾泄而下，颗颗落入玉盘，清脆干净，令人有应接不暇之感。
最奇怪的是，明明是轻快的节奏，却让人听出憧憬幻灭、忧伤浮现、物是人非、感慨万千的情绪与心境。
不知怎的，这曲子中梦幻般的速度感与悲情︱色彩，让她听着听着，好像又看见了那只从空中坠落入水的鹰。
然后，她似乎听到心里有个声音跟她说：靠近他，触碰他，看看他层层包裹下的心是什么样子的。
这声音如同催眠一样，让她不由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怔怔地看着他。
曲子并不算长，很快就弹完了。埃文停下手，抬头看见了她。
她不等他开口，就轻声问道：“这曲子很好听，我猜你当初练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埃文想了想，说：“是的，手指很痛。不过，幸好有那些训练，现在才能弹给你听。”
凯瑟琳笑了一下，看着他说：“我不懂音乐，不过，这曲子——让我想起我昨晚做过的梦。我站在海边，看见一只正在飞的白头鹰从空中掉到了水里。它俯冲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它是要捕食猎物。”
埃文听着，沉吟一下，然后说：“我昨天不该跟你说那种事的。我希望在你心中，跟我有关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凯瑟琳截住他：“如果我不想这样呢？”
埃文看她，她不闪不避，也看着他：“我想看看那些让你不幸福的东西。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我不仅要知道你的幸福和快乐，还要知道你的不幸福和不快乐。”
埃文沉默好一会儿，最后说：“看来你跟我一样奇怪。不过今天不是好时机，我说过今天你要陪我做特别的事，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