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047、用你偿还（1 / 1）
夏末秋起，印度的天气却仍未转凉。
木楼地下室的小房间里，旧式的空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凉气夹着淡淡的霉味四散在空中。右上角放置着一张还算干净的床铺，床头靠放着的一把旧皮椅，黑色的皮质已经褪色，破开的裂口处显露出底下发黄的棉絮。
“芮小姐，今晚委屈你在此休息。我会留下保护你。”黑岩鸣海推着我进房，礼貌地用语却听不出礼貌的语气。他所说的保护，其实应该是监视才对。
我看了一眼坐在皮椅上的他，脱下鞋子爬到床铺内侧靠墙而坐。
“黑岩一郎是你的什么人？”我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首先打破沉默。
本来以为他不会理我，但他很快地回答道：“他是我的义父。”
“你就是为了他，所以要背叛君冢神？”我蹙起眉头。
来印度之前，我曾听牧山提到过，鸣海从六岁开始就一直跟在君冢神身边，学习怎样成为他的左右手，跟黑岩家族极少有联络。虽然表面上，君冢神是主人，他是仆从，但他们毕竟是从童年时期就相伴成长的，后来又一起经历了家族权利更替时的腥风血雨，难道这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情，还比不过一个挂名的“义父”？
“我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你以为黑岩一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还会留你？”我不相信他愚笨至此，竟看不透黑道的尔虞我诈。
他轻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却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这让我觉得，他不是不知道黑岩一郎的打算，而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到了这一刻，我才发觉，这个男人，他埋藏在心底的野心，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更可怕。
“你别忘了，叛徒，在黑道上，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我冷冷地提醒他。
“叛徒？”他终于转头看我，脸上笑意不再。“我只是拿回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何来背叛一说！”
他猛地朝我袭来，紧紧地抓住我的双肩，低沉的声音逐渐转变成疯狂地咆哮：“为什么他一出生，就是万人之上的王者，而我，就注定只能是被人忽略的影子？为什么金钱、权利、名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而我却被逼隐藏在他的光芒之下，为了他的功成名就喋血度日？为什么无论我多么拼命，那个人的眼里只有他，却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只知道，君冢神明知道你出卖了他，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你手里，却什么都没做，任由你勾结外人来刺杀他!”肩骨就要被他捏碎，我竭尽全力高声对他喊了出来。
他一下子顿住了。原本凝聚在瞳孔里的阴狠和杀意，此刻，又参入了满满的震惊和不甘。
“你从小跟在他身边，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能力？你真的以为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我忍着痛喘息着。
当我推断出君冢神命令牧山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防范黑岩鸣海时，我就明白了，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的眼睛比谁都看得清。所以，他受那么重的伤，甚至命悬一线，都是自愿的。
那个笨蛋，他是心甘情愿地死在鸣海手里！
即使我芮柔纤是个从来只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人，可自从我看穿了他的真实想法，就无法丢下这样的他不管了。哪怕以后我会后悔，但现在，我原意赌上自己的一切，只为了救他。
“……就算他知道，那又如何？”鸣海抬眼望着我，又恢复了那阴邪的笑容。“这只能说明，他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他话中有话。
他却忽然不再出声，只是凝神注视着我的脸。那双深褐色的眼瞳里布满了血丝，竟像隐隐泛着妖冶的红光，垂落的黑色长发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我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上了床铺，而我则被他困在身下，姿势十分暧昧。
“我……”他眼神变得有点迷蒙，伸手挑开我脸上的发丝，犹豫地开口：“似乎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我朝旁边挪动了一下，转身想爬出他的气息范围，打破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气氛。
他却蓦地从后压来，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将我按在床上，冰凉的吻随即印在了我的侧脸上。
“我明白了……”他的唇游移在我的耳背上，大掌更是直接覆上我胸口的柔软。“为什么他会非你不可……”
“你要干什么？”我心中一惊，慌乱地伸手朝后推搪，无奈背对着他，完全使不上力。
“你问我要干什么？”他用力撕开我的衣襟，拉高我的裙子，气息不稳地在我耳边说道：“在我们的世界里，相中了喜欢的女人，只有一条路——立刻要了她！”
“我不是君冢神，我没有那种无聊的耐心，更不会在乎你舒服不舒服。”他扯下我下身多余的衣物，强健的长腿用力的撑开我极力并拢的双腿，“我只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就行了。”
我的心头涌上一阵惊恐和恶心，眼前晃动着的全是他刚才杀人时近乎变态的阴冷表情，还有君冢神因他而受伤的苍白面容。
“是的。你不是君冢神，所以你最多只能成为碰过我身体的男人，却无法让我成为你的女人。”我停止了反抗，强忍着欲呕的感觉，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侧过头睨视着他，说道：“因为，像你这种连基本忠义都不懂的叛徒，根本就不是男人！”
笼罩着我身体的所有的炽热和声息，仿佛一刹那间全部消散。
“……是吗？”他一把将衣衫凌乱的我搂在怀中，靠墙而坐，却没有更进一步。“那我告诉你，就算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回到君冢神身边。他欠我的一切，就先用你来偿还……”
他收紧了双臂，把下巴抵在我的颈间，低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孤寂：
“你记住，我没有背叛任何人。”
“是这个世界，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