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1 / 1）
张季宇好像很忙，不过每天会给我发了几个短信，再打一个电话，电话都比较简单，好几次我感觉他是在晚上会议间隙给我打个电话，他说还要2天才回。
公司里面没有他，工期也开始赶了，研发部在重新调整项目进度。
我也被连续加了2天班，把所有的进度板给调整过来，还有相关的其它配套工作，情不得已，我把我们家老妈紧急召集到家里看儿子，而我每天晚上12点才回到家。
第三天，我等到晚上都没有张季宇的电话，我就有点慌了。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大家的键盘都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9点之后，我就心神不宁了，方昨应让王叙静去给大家订宵夜。
突然我的电话就响了，我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把刘希吓了一跳。
我跑到茶水间去听电话。
“小米，还在加班吗？”
“嗯。”
电话里的张季宇声音低哑，旁边好像还有其它的人，有些杂乱。
“你在哪里？”我问。
“我在医院。”
“怎么了？”
“我又摔了一跤，我觉得我需要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屏着呼吸，声音有些颤抖，问：“厉害吗？”
“比上次严重，我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明天看情况才能回。不要太担心，我心中有数。”
“嗯，你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你先照顾好自己，公司的车会送我到家门口。有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所以你……不要乱担心。”
张季宇的语气很冷静，我猜想他身边有同事。然后他又细细交待了一番我晚上回家要男同事陪着去打车，还有在车上不要打瞌睡这些，最后重申坦白告诉我就是为了让我不要乱紧张。
我心情有些沉重地回去继续加班，突然想到张季宇说的，我们要彼此信任，然后我又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好早点做完回家休息。
我干活干得哈欠连天，突然一包酸梅放在我面前，我几乎不用抬眼，就知道是方昨应。
我站起来吆喝：“方经理的酸梅，困的过来拿。”我撕了一小包，塞嘴里，其它同事鱼贯而来，人手一小包，一大包酸梅迅速就变成了一个空袋子。
方昨应对我笑笑，小声说：“注意休息。
这简直就是屁话，我心想。
晚上的任务，大家都提前完成，一个个伸长懒腰要死要活。方昨应大将风度地把几个女同事分配好，分别都有男同事送回家。
我跟刘希跟方昨应的车，方昨应先送的刘希。
等方昨应送我到家的时候，我一看，11点半，方昨应直接把车开到车库，然后锁车，说要送我送到家门口。
“方经理，我觉得我们小区还是很安全的，全市安全模范小区！”
“我受人所托。”方昨应站在我身边，我迟迟不拿门卡。
“谁？”
“你妈妈。”
我终于溃败了。
“她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能把你送回来，说每天那么晚，她也很担心。”
“她总以为我才15岁，其实我31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有小孩子才会老说自己长大了。”
我听了，竟然一下子找不到话来应对。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爬，然后叮咚一声就打开了。我以为今天晚上的故事就那样结束，没想到我妈居然咣当把门打开。
“你们回来了啊？！”我妈穿着一条大红花的睡衣。
我们……回来了？！
“阿姨，小米安然无恙。”
“小方，真辛苦你了，我煮了糖水，喝了再走，看你加班几天，脸色都黄了。”
我以为我去了方昨应他们家，方昨应才是我妈的儿子，我是路人甲。
张季宇滴滴地给我发信息。
“回到家了？”
我把包一丢，坐沙发上回短信。
“嗯，方昨应送我和刘希。”
“那太好了，早点休息。”
“你呢？疼吗？”
“有点，不过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会更好。”
“我也很想在你身边。”
我放下手机，打算等方昨应走以后，跟我妈谈谈。
我妈和方昨应聊得很欢快，我自己洗了个碗装糖水，方昨应见到我到餐桌边上，立刻站起来给我拉开了椅子。
我妈一看我的表情，立刻说：“小米最喜欢就是吃西米露了。”
“妈，都12点了，别拉着人家方经理，每天都很累的。”我看我妈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哦，那就不能太耽搁了。”
方昨应看了我一眼，脸色凝重。我妈又寒暄了10分钟，才把方昨应送上电梯。
我一看时间，1点了。
“妈，我跟方昨应不可能，你别乱折腾。”我妈一脸笑容地回来，我忍不住泼冷水。我无法忍受张季宇在医院忍受疼痛，而我在家里看着我妈搞误会默不作声。
我妈一张笑脸就立刻变成了冷冰冰的黑脸。“什么叫不可能，你别老把自己当回事。”
我一听，也冷了。“我有男朋友了，改天带给你们看。”我把碗洗了，准备去洗澡，不想再应酬我妈。
“有男朋友了？”我妈黑脸一亮，来了精神。“在哪里？”
“他现在在香港出差。”
“有小方那么好吗？”
我一口气没上来，“只会更好！”我咣当，把洗澡间的门关上。
洗完澡，想跟我妈说晚安，一看我妈居然已经睡了，估计也累坏了。我爬上床，看到张季宇的短信。
“睡了吗？”
“刚洗澡。”
“现在在干吗？”
“在床上，抱着你的枕头。很想你。”
“能接电话么？”
“我可以，不过担心你。”
“那你等我。”
我握着手机，靠在床边等张季宇，已经1点半了，平素他总是相当克制，不知今晚为何，那么晚了也要给我电话。
大概过了10多分钟，张季宇的电话才过来。
“是不是等了很久？”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感觉心情不错。
“怀疑你是不是睡着了。”我笑说，无比怀念他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躲开护士，我怕我不老实被他们打安定。”
“我担心护士给你打安定非礼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一个人在医院，觉得很难耐。”
我怔了一下，一抹心痛闪过。他一个人医院里来来回回，落下的都是些寂寞痛苦孤单的回忆！
“我明天去香港陪你吧，不要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忍耐。”
那头低低地笑，好像很窝心。“不要，照顾好自己，今天晚上我已经放任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放任也很好。”我说。
“我本来很怕寂寞的一个人，到底被受伤的事情收拾得妥妥贴贴。”
我听了觉得很好笑，“确实挺妥贴的，太妥贴了。”
“我小时候生病，我妈妈说不许离开床，必须老实呆着，后来我让我的小伙伴们把我的床抬到花园里去，我一直都没离开过床，不过在花园里玩了一天。”
“张先生，原来你小时候就会钻漏洞了！”
“小米，所以前提条件必须充份。”
张季宇絮絮叨叨的，不像他平日那样，东扯西说，把他小时候的糗事说一遍，又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忙碌，还有一些八卦……
我握着电话听着，很漫长的夜晚，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在香港的医院，是何其清冷。
突然我听到一些声音，然后是护士严厉教训他私自偷跑的言语。
“小米，我被抓到了。”电话那头无奈委屈。
“回去乖乖睡觉。晚安。”
我挂了电话，一看，他居然讲了2个小时，3点半了。我熄灯，给他发信息，“季宇，听你讲故事，是幸福的时光。”他没有回信息，估计手机被没收了，我抱着他睡过的枕头，昏沉入睡。
第二天下午，我就见到张季宇了。
他出现的时候，坐着轮椅，身上还穿着西装，我打赌他直接坐车就回到办公室回来，什么回去家里休息，都是骗鬼的！
张季宇坐轮椅出现这个情况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只是很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只觉空中闪了一个火花，就湮灭了，他转身就转动轮椅到研发团队里去了。
刘希冲到我身边，指着他们的办公室，语不成句：“他……他怎么坐轮椅！？”
“刘希，去干活。”方昨应及时出现，把刘希赶走
刘希露出一个晴天劈裂，天地幻灭的表情。
“小米，你赶紧把这个动态表搞完，然后下发。”方昨应把资料往我座位一放，就走了。我看到方昨应也失去了平日的风度翩翩。一个紧急任务，把所有人都弄得人仰马翻。
靠近下午的时候，汤老板来看大家，给整个团队鼓气，还表扬我们发挥了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云云。
而我只有一个小心思，让张季宇回去休息。
跟下来的日子，没有人可以休息，张季宇几乎就在办公室里呆着。我第一次见识他的疯狂。
一天中午，我终于忍无可忍，冲到办公室里找他。
他的下巴露出了点点青色，那是昨天来不及刮的胡子，眼睛也有些发红。
我捏着一份资料走到他桌子旁。
“还好吗？”我低声问。
他握了握我的手。“小米，我是运动员出生。”
“没有人知道你住院了。”
“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你腿还好吗？”
他抬眼看着我，“忙完这个星期，我会休息。你脸色不太好……”
“加班了很多天。”
他点点头，紧跟着就有人找他，他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低声细语的，跟那人解释他的思路。我站了一会，悻悻地离开。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前婆婆的电话！
我前婆婆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居然我手机上显示“未显示号码”，我以为是供应商的就赶紧接了。
“小米，是我。”
我一听，愣了，“我”是谁？！
对方听出我的愣，只好说：“你妈妈。”我一听，脑就充血了。
我嗫嚅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米，上班”
“嗯。”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都在埋头苦干，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辛苦了？”
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我跟蒋建州结婚，他父母很少参与，我们也就逢年过节，偶尔回去过年，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我生儿子，他们也没过来，所以一直就没什么深刻的婆媳冤仇。直到我们离婚，他们都无法接受，几番打电话给我问我缘由，我都搪塞过去了。
“小米，那个我昨天问了一下建州，他说他还没女朋友，我问你的情况，他说你也没有男朋友，我一听，觉得要赶紧给你电话，你说你们离婚都2年了，大家都清清白白的，是不是就该和好了。”
清清白白！这叫什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