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1 / 1）
张季宇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了不送我，果然在门口就跟我道别了，临别的时候，他轻轻抱了抱我，我无比留恋他的怀抱，却又不得不离开。
于是我一步三回头，最后只好小跑前进才可以，否则我怕我会回身扑回去，然后就翘班了！
小区门口完全没有出租车的影子，我只好一路走一路找车，找着找着就到了大路。突然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我身边，车窗滑了下来，我看到里面的人是方昨应，在冲我招手。
“上车。”他大声说，后面的车已经开始排队了，我急忙上了他的车。
方昨应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花，说：“新买的？那盆长青藤是不是死了？”
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前任花归西了。我含糊地点点头。方昨应继续说：“我家隔壁开了个草月社分店，到时候给你带一盆。”
“草月社的东东太贵了。”
“还好，我朋友是老板，可以打折。”方昨应漫不经心的，然后他话锋一转，说：“明天有空吗？完成一下今天的饭局。”
“明天……”
“我记得你们都没什么安排。”
我窘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掩饰。方昨应很快地看了我一眼，“你前面的抽屉里有青梅，吃了解困。”
我打开抽屉，果然看到满满一抽屉的……零食，有青梅、芒果干、巧克力，居然还有饼干！我忍不住就咯咯笑了，拿出一颗青梅，撕开，放到嘴里，酸酸的味道，一下子刺激得我唾液涌了出来，于是就清醒了。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了一下，张季宇的。
“打上车了吗？”
“嗯，放心休息。”免费的，还！
方昨应看我忙碌的动着手指头，我把手机收好，他又开口了：“上次跟你说的我的朋友，你还考虑吗？”
“嗯？！”我一惊，迷糊了一下，才想起一次他有说要介绍个朋友给我，被我挡回去了。
方昨应看我没作声，小心问到：“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愣了一下，想起刘希的话，一时找不到回答的话，沉默了。方昨应见到如此，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等我回到办公室，把花往架子上一摆，各同仁们蜂拥而至。有人在喊：“快看叶小米的新标本！”我丢了个刀子眼神给他！
刘希捏了捏那两瓣果肉，“好怪异阿。”她说。
我白了她一眼，“人家是一个大豆豆，咧开了才长出苗来的。”
刘希恍然大悟状，旋即她又问：“怎么那么大的豆豆。”
我看了一眼方昨应，揶揄道：“不如问问为什么方经理为什么长那么大个头，我们长那么个小个头。”
方昨应讪讪的笑着，不肯加入我们的八卦军团。众八公八婆散场，我摸了摸那盆开心果，小心转动方向，让它以最优美的姿态，面对我！
第二天早上，我提前15分钟到场，抱着我的杯子进入茶水间，不出意外，张季宇就已经在里面煮咖啡了，屋子里满满的咖啡香味，我们笑眯眯的对视着，彼此的眼里，流光溢彩。他轻轻走到我身边，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在云里游曳，只愿永远沉醉在这一刻。
时间虽短，霎那已是永恒。
他不紧不慢，把我们的杯子满上咖啡，然后用他的杯子轻轻碰一下我的杯子。
我端着那杯特供咖啡，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开始一天的工作。中午方昨应契而不舍，三个女人一个男人跑到一个吃韩国菜的店。刘希和王叙静很激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吃什么，随便点。”方昨应一副坦然受死的样子。
“极品牛肉两份。”刘希毫不客气。
我不禁乍舌，在桌子底下踢了刘希一脚。这家店的极品牛肉200元一份，才几片。
刘希瞪了我一眼，继续点菜。王叙静笑眯眯的，我看了一眼方昨应，他慢悠悠地看向我，问：“小米你喜欢吃什么？”然后转过去，问王叙静同样的问题。
“我吃一个石锅拌饭。”我说。
“那我要冷面吧。”王叙静倒是很乖。
“不用替我省，随便点。”方昨应鼓励地看着我们。
刘希坚决贯彻方昨应的“不用省”政策，坚定地把菜点完，10个碟子的小菜鱼贯而上，很快就把桌子铺满了。
方昨应把众女人的杯子满上大麦茶，我们三个奴隶翻身做主人，受之无愧。
“刘希工作几年了？”方昨应问。
“保密。”刘希拨了一下她的大波浪头发。方昨应笑笑，不以为意，“我和小米一起进公司的，对吧？”他看着我。
“对阿，那个时候大家都傻呼呼的，不过现在你年轻有为，早早就三级跳了。”
“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后来成的？”刘希问。
“有吗？”我看着方昨应，反正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型。
“有一对，一进来就对上眼了，第二年就结婚了。”
“那现在都老夫老妻了，不过方经理，为什么你现在还不结婚，不过现在算钻石王老五了。”刘希快人快语。刘希资格比方昨应老，虽然是下属，不过说话也不用太客气，平日方昨应还会敬她几分。
“世事难料。”方昨应说。
大家不禁一愣，还是刘希反应快，立刻圆场说：“就你的条件，还不从长江一路排到长江九路啊。”
“我才是世事难料吧。”我笑说。
正好鲜红的肉片排列在洁白盘子里，被端了上来。
方昨应站了起来，卷起袖子，拿起夹子，熟练地把一片片肉放到锅里，肉片瞬间被热锅给吱吱烫出了油来，肉香四溢。刘希惊呼了一声，两个眼睛就冒出了桃花。
“方经理，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一下，好帅啊。”刘希手托腮，花痴状。
“你现在才发现吗？”方昨应把一片肉放到刘希的碗里，然后是我，然后是王叙静。
“好吃吗？”方昨应的眼光扫过我们一圈，然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很嫩。”我连不迭地点头，“我老是怕不熟，每次都烤糊了。”
方昨应听了，满意地笑了一下，继续烤第二盘……
我咀嚼着嘴里的肉，肉混合着酱汁的酸甜辣，真算五味交集。记得我们刚入职公司的时候，大家都是傻不啦叽的新人，那个时候新人没几个，又怕别人知道我们不懂的东西太多，又不好意思太麻烦前辈，很多时候遇到问题，都是我们几个凑一起讨论解决。
有一次清理库房，我被木箱上的木刺给扎到指甲缝里，把我疼得眼泪直流，是方昨应把我负责那块给清理了，后来我请他喝1块钱一瓶的可乐报答。
还有一次，公司年会，我抽奖抽到一等奖，奖励5000元，大家起哄让我喝酒，5个大杯子满满的红酒，排列在桌子上，方昨应一句话，不要欺负我们女生，上去就把5杯酒给喝了。
十年，中间我们去了不同的部门，做不同的事，渐渐生疏，后来听说他屡获提拔，一路小跑，竟然20多岁就做了经理。而那时的我，还在和蒋建州甜蜜蜜，筹划房子、车子和儿子的故事。没想到转了一大圈，我们又聚首了，不过他是经理，我是下属。
那顿饭，我们吃得多，方昨应干得多，他不愿假手于服务员，一直都是自己忙前忙后。刘希说方昨应是新时代好老公，历数她老公的不是。
等到吃完的时候，都快接近1点半了，方昨应火速开车把我们带回公司，刚好就踩着1点半的点上班。
“小米，记得2点半我们去一线，准时在停车场门口等我。”临别时，方昨应提醒我，然后就去老板办公室了。
“方经理今天真是豪爽，吃了有800吧。”王叙静掰着手指头说。
“还不是刘希！”我白了刘希一眼。
“他的钱，你们心疼什么？”刘希抚摸着她新做的指甲，上面碎钻闪闪。
我们被她一句话噎死，各自散去，我也赶紧准备去一线的资料。
紧接着，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小米，中午我炖了乌龟汤，下午给你带过去。你每天那么累，要补一下，朋朋吃了也好。”
我妈深信乌龟汤之功效，时常炖之，不知多少老龟死在她锅里。
“妈，今天你就别忙了，明天我带朋朋回去看你们。”
“明天我跟你爸去参加同学聚会，你们也别来了。我今天炖了好几个小时了，早上6点就去菜市场，那个时候的菜才新鲜，那只龟是老龟啊，我手疾眼快才抢了个头牌，旁边一个老太太还想跟我争呢，我8点就开始炖了，现在刚刚好！你不喝我干那么多干吗，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脸色都没血色了……”我们家老妈滔滔不绝，再次验证得罪谁也别得罪妈！我也是这么跟儿子说的，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自己。
“好，妈，您别跑，我等会去一线，看情况过去拿。”我叹了口气，投降了。
“一定要来拿！”老太太不死心。
“一定。”
下午去一线是循例，所以事情不多，很快就开完会讨论完了。我惦记着我妈的老龟汤，我妈的倔脾气，如果我不去，半夜12点她也会跑过来。下午回程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方昨应。
“方经理……今天我要去我妈家拿点东西……”
“想提前走？”
“嗯。”
“你妈家在哪？”
“落花山。”
“好地方啊，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我坐地铁过去。”
“我也刚好想早点走，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说完，方昨应已经一打方向盘，转入去落花山的车道。
“其实……”
“你妈什么时候搬过来了？我记得以前你都要经常回老家。有一次春节，我们值班到年三十，还是我帮你把行李箱从火车窗塞进去的。”
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有记忆？我窘了一下，说：“是啊！”
“在落花山买了房子？”
“嗯。”
“落花山是养老的好地方。”
“我妈还养了鸡。”老龟炖鸡！
方昨应低低地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车开入郊区道，车渐渐少了，方昨应的车速也越来越快，车窗两旁的景物呼呼而过，绿色的树形成了一道道绿色的光影，我们停了话题，车内渐静，我把头转向车窗，突然我就惦记起了张季宇，他温暖的脸浮现眼前，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弯了，心里甜甜的。人有了惦记的人，总是幸福的。
“小米？”方昨应开声。我扭过头去，看着那张好像熟悉，其实从来不曾仔细看过的脸，第一次发现方昨应的脖子上，有一颗痣。
“嗯？”
“你……跟他，他有很伤你么？”
我愣了愣，不知道怎么答他，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这样层面的关系，可以探讨这样的问题。
我默默地坐着想了一会，还是找不到什么方式说比较好，转头过去，刚好就对上了方昨应的眼睛。
“其实……还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