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1 / 1)
我去的时候觉得是很长的一段路,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很短。我们走进一个小广场,里面停满的单车。大量的单车满目沧桑,一点都不唯美,而且都是2个锁。阿姆斯特丹的单车窃贼和国内的窃贼可以相媲美。
“这是你租的单车?”张季宇看着我打开一个大铁链的锁,又打开一个小的锁。
“15欧一天呢。”还压了我200欧作押金,心痛死我了。
“他们看来看你好欺负噢,给你一个这么破的车。”张季宇捏捏手闸,有些不放心。
“他们说我个子太小,只有这个车了。”我想起刚才租车老板犹如看到未成年儿童的表情,我真想锤他。
张季宇没作声,开始检查车子其他地方,我在旁边悠闲地看着,好像这哥们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
等到张季宇皱着眉头检查了一遍我的车,我才把花放在车头前方的篮子里。
“车子性能不好,我带你去换一辆。”他好像忧心忡忡的。我却认为他小题大做,国内的自行车再破也能上路。
“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推车走路。”我宽慰他。
可惜张季宇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对这个问题似乎异乎寻常的较真,坚持要把车子送回租车店换车,就连刚才我随口一说的荷兰人骑车凶猛都被用来作为佑证,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他好像已经默认我一定会发生意外。最终举旗投降的当然还是我。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走呢?”我翻着白眼问。
“我的车停在梵高博物馆旁边。”
我被口水呛到了,猛烈的咳嗽起来。张季宇好心的在我后背上温柔的拍着。
“为……为什么不早说?”我咳得满脸通红。
“为什么要早说?”
“刚才你开车送我过来就可以了,不用走那么远。”
“既然我们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走走是必要的。”
我闻此真理,不由得一屁股坐上车座,脚背一抬,把脚踏捞高。“上来吧。”我说。
“走过去。”
“为什么!”我要炸毛了。
“你的车子不适合上路。”他慢悠悠的说。
“我在林荫道上骑。”我妥协一步。
“不行,这个车不行!”他倒是很拧啊。
“我担心你走一半不行了!”我一肚子不高兴。
张季宇倒是继续好脾气,说:“那我也不让你骑。”
我终于全线崩溃。
于是我们的行程,因为张季宇对我自行车的强烈不满而改变了。我们要先找到他的车,回他家休息一下,然后去租车店修车,修车的空档张季宇带我去风车镇,再回来取车。
听到他要带我去风车镇,我顿时心情愉悦了起来,刚才那点小破事也就烟消云散了。张季宇说我小孩子脾气,一会高兴一会闹。
一路张季宇倒是不紧不慢的走,其实我看出来他走累了,不过他也不说,我也假装看不到。后来我看到他额头上流下了汗,我才递给他一张纸巾。
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
我抬眼看去,一辆银灰色的小宝马。张季宇拿出车钥匙,我看着车灯闪了一下。
“把车推过来好吗?靠近这里。”张季宇靠在车边上,他把拐杖靠好,等我。
“干吗?”
“把你的车放好啊。”
“放哪里?”
“车顶。”
“你放,还是我放?”我骇然。
“我放。”
我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我想着张季宇是病弱小王子,没想到人家是身残志坚的好青年。
张季宇脱下外套,打开车门,把衣服扔到驾驶座上。而我像一个白痴一样在旁边不敢作声。
张季宇把重心放在右腿上,身体靠在车边保持平衡,他双臂上举,一作力,车就放到车顶的卡位上固定,一切都行云流水般地流畅。
我的脑海不断将刚才张季宇的举动闪回,发达的二头肌、隔着衣服可以想象的有如搓衣板的6块腹肌,举起自行车易如反掌……
我擦擦嘴角……
“上车吧。”张季宇打断了我不断扩张的意淫,向我招招手。我立刻收回元神,赶紧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扣上安全带。
“你什么星座?”张季宇发动发动机,问。
“狮子座。”
“好色的狮子座。”
“谁说狮子好色了,狮子只是有点骄傲……有点脆弱罢了……”我吞气把脆弱二字说得比较小声。
张季宇坏坏地笑了一下。我撅嘴表示反抗。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穿行,沿途是窄窄的河道。整个阿姆都遍布着运河。
张季宇问我租车店哪里,我才发现这位同学逻辑思维极度严谨,无论绕多少个圈,他总能回到他要的那个点。我连忙狗腿地拿出地图,指了其中一个圆珠笔画的圈,他点点头说知道了。
张季宇带着我去租车店的时候,就跟为小孩出气的大人一样。我把车往那一停就用我结结巴巴的英语解释了一下。
租车的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张季宇。显然我没解释到点子上。张季宇接手了,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我努力做听力,好吧,还真的不懂,说的什么鸟语阿!
过来好一会,我才恍然,这厮说的荷兰语。我顿时景仰如滔滔江水。
张季宇皱着眉头,一会捏一下手闸,一会儿转一下变速器,我看他就是说这车有多糟糕。我搬了个高脚凳给他,他还不忘说了声谢谢,坐了下来,我又找了个高脚凳,坐下来等他。
租车的人显然被他会说荷兰语惊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在辩解什么。然后我看到张季宇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可以说严厉。而我却一脸花痴在旁边看着。
突然,他转过头来,说:“换一个车可以吗?”我如梦方醒,想都没想就点头。
他立刻就跟那租车人说了,只见那个人直摇头。我明白了,就没我这身高的车!简直就是歧视!我心想。
“一定要骑车吗?我可以开车带你玩。”他温柔的问到。
“一定要!”敌退我进啊!难得敌人那么温柔,那我还不坚持到底。
他沉思了好一会,然后跟那人又叽里咕噜的交代一番,那人频频点头。
这场荷兰语听力终于结束了。
租车人看着我,有点无奈,又有点景仰,用英语告诉我:“他是一个行家。”我看着张季宇傻笑,他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从店里出来,我无限意淫的问他:“你怎么行家了?但凡国人对于什么家,都无比崇拜。”
他依旧笑而不语,不过有礼貌多过友好。我做错什么了吗?我自问,崇拜一下都犯错?不过我很快又狗腿的说:“你居然会荷兰语!”
“只是皮毛。”
我满脸黑线,这小哥不但不满足我的阴暗面,还不满足我的YY!
“我们到我家去吧。”我们走到他的车旁边,他总算换上了我熟悉的张季宇的语气。
我猛点头呼应。车子东拐西拐,停到一个公寓小区里。
看到张季宇松开安全带,我自行跳下了车。
我下车一看,才发现他停的是残障专用车位。
“这是我用拐杖的好处,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可以有专用停车位。”他绕行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臂弯,我在他右侧跟他并排而行。
一个满头金色卷发,身材修长高大的鬼子骑着同样高头大马一样的自行车迎面而来。看他夸张的神色,明显是认识张季宇的。
他嘎吱刹车停在张季宇的宝马旁,长腿一伸,支住了车,他拍了拍车头盖说:“Daniel,我的马还好吗?”
“像你一样,跑得很快。”张季宇带着慵懒的笑容慢慢踱到他身边。
那鬼子诡异一笑,话锋一转,望着我说:“很漂亮,很可爱。”接着他直接冲我说HELLO。
我心花怒放,人生30年,还没听过这么直接的赞美。我立刻把对此人的好感度由70分狂提升至90分,跟着也冲他使劲摆手说HELLO。
张季宇看着我笑,不过我总觉得他一脸坏笑。
哼哼,我用眼角夹张季宇。
那鬼子看着我们眨眨眼,一边用力一蹬,一边说:“我必须要走了。”他冲我摆摆手算是再见,那两轮车电光火石间就飞奔到了10米之外。
我目瞪口呆地说:“荷兰人骑车跟踩风火轮一样。”
“你用的什么速度?”
“惠城速度。”
张季宇爆发了一阵很不给面子的狂笑,好不容易他止住笑说:“那你会被人诟病的。”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事实确实如此。
早上刚才我在路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鸡手鸭脚地一边蜗牛前行,一边不断竖着耳朵看旁边是否有人风驰电闪而过,一边还要小心不要走错了单行线,免得被警察叔叔请喝咖啡200欧泡了汤。
就在我胆战心惊之时,忽然身后响起一个让人荡漾的磁性男声:“前面那位。”我一阵心花怒放,心想是不是什么街头艳遇要开幕了。
我颤抖着快速回头,说了句:“什么?”
“你骑得太慢了,影响到后面的人了。”
我心头一沉,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高我不知道多少个头的家伙从我身边灵活地在不到半米宽度的路面上S型穿梭而过,居高临下地甩给我这么一句,活生生把我一点艳遇的念想也给断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看到张季宇好脾气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催促之意。
这孩子就是这点好,我心里想。
“刚才那家伙怎么问他的马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忍不住问张季宇。
“刚才的人也是我SRAP的同事,其实他是德国人,刚到阿姆的时候就立刻买车,后来觉得实在麻烦,不如自行车方便,刚好我回SRAP上班,就接手。车顶固定自行车的装置也是原来带的”
“嗯,宝马,德国人!”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