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可以。（1 / 1）
“晔蓝，你为什么要修仙？”墨临的声音又在脑海里跳动了。我站在梨花树下，看着斗兽场边鬼鬼祟祟的两个小鬼，“获得力量，想要变强，不想被欺负。”却又没有回音了。
一阵风吹过，带起满地梨花白，梨花淡雅馥郁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听到斗兽场里的呼喊声和掌声，知是表演已经进入*了。幸好人都不在，不然这雪花白的梨花就要与泥无异了。凭着风能飞多高，多远，可梨花最终的归宿都应该是回归大地，化作春泥更护花么？断线的风筝最后是飘到无尽的高空，还是坠落地面，或者在半空中燃烧掉自己化成灰烬飘散在大陆神州？这都不是我要考虑的，只因我既不是花，也不是风筝，是人，生命脆弱可是生命力顽强的人，有着无限的可能。
没有等到墨临的下文，我移步到两小鬼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肩膀，那小鬼突然转身，冲着我大叫，“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啊？”
扯了扯嘴角，我拨开白纱，看着他，“洛华南，不记得我了吗？于蓝，于是蔚蓝。”
洛华南身边的小鬼也转过来看着我，却是班月镇那天被洛华南用脚踩着的那位。“我知道，啰嗦。”洛华南说完欲转身，却被我拉住了衣服，“你还有什么事？小爷现在忙着，没工夫听你瞎扯。”
“唔……我没有瞎扯，是有目的的扯你的衣服，你们在干嘛？”说着我又提了提我手里的衣服，却被他旁边的小鬼抬手打掉了。打得我手背生疼，瞬间泛红，将手放在背后，不去看那个小鬼，仍是微笑看着洛华南，“我刚在梨花树下看你半天了，鬼鬼祟祟的在这准没想做好事，是么？”
“不是，我们就是要做好事的，你的手……不疼？”说着眼睛往我身后瞟，似是想看看我的手被摧残到何种程度。可看着他眼底的狡猾笑意，我想，许不是真的关心，怕只是想着如何再在伤口上撒把盐了。
“唔……少爷要做好事？值得嘉奖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闷熟？转而想到那白衣公子，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们的。”
“看到场内的动物了吗？那是我家少爷从大老远的地方带回家的，可是我家老爷说成天和畜生厮混在一起不成体统，不允许养，便托人偷偷将它们卖给了这个马戏团。”却是旁边的小鬼开口了。
我转眸，似是了解那天为何会看到那样一幅场景了（详见第八章），洛华南随意靠在墙上，也不管墙上的粗糙是否会画花锦衣缎袍。也就那么一撇，继而再看着小鬼，示意他继续说。
“少爷知道了，想就这么算了，可是我觉得少爷不应该被束缚在家族之内，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做，不应该像木偶一样。那样少爷会活得很累，会不开心。之后我和少爷起了争执，就是你看到的画面了。而后……”却是转头看了看洛华南，又继续说，“而后我们就偷偷跟着马戏团到了这里。”说完站到洛华南身后，扶起他，替他将背后的灰拍了下来。
“如此，你们将这些动物偷回去，能有办法养活他们么？”抬手指了指斗兽场。
“只要它们出来了，到时候一定有办法的。”洛华南定定地看着我。
“也许，它们在马戏团有吃有喝有住，跟着你就只能风餐露宿了，况且，你能保证它们再出来还会跟着你么？”
“一定会的，它们很听我家少爷的话的。”
“你知道什么？”
却是小鬼和洛华南同时说了，唔……这是二对一么？欺负我人少啊，还好十五比两个七大，只是他们是七岁么？这么想着，洛华南又继续说，语气有点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一路尾随马戏团都看到了什么，他们不喜欢它们，在表演之前一直饿着它们，到表演的时候才会用食物引诱，如果不听话还会用鞭子抽，小花就是活活被他们用棍子打晕然后杀了吃掉的。他们在马戏团永远都只有饿肚子，表演，没有自由的时间，那些刚开始试图逃跑的，都被下了药，每天都要吃了解药才有力气，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跑出来，至少还有活路，即使风餐露宿也比在马戏团失了魂仅仅供人观赏的好。”
怎么说，洛华南说的话都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你们准备怎么做？”
“等下中场休息时，将铁闸门打开，就可以将它们放出来了”
“出来了，是继续在你家被圈禁吗？”
“那我洛华南和马戏团的人又有何差别，只不过马戏团用鞭子将它们留下，我用糖将它们留下而已，但同样都是圈禁，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看到它们老死家中。”说到这里，洛华南眼底火花更加绚烂了。
“唔……如此甚好，如此……”正欲继续说下去，却被一道浅浅的音打断了。
“如此你也不可以参与到其中。”墨临走出斗兽场，向我走过来，“晔蓝，修仙之人不可以干涉他什的劫难。”这后一句话却是传音的。
我看着独身走过来的墨临，身边没有了那个女子，却是突然的不习惯了，“师尊不陪佳人了么？留佳人独自观赏表演，怕是不好的。”本是想要转身不再看他，可是还是拗不过自己，即使心里不爽，可还是想看着他。这是我犯贱么？唔……人不贱，天诛地灭。
“晔洁么？她已经回仙境了。”音传过来，嘴上却是说，“这些动物被关了这么久，其中凶狠的不下十只，若不受控制，引起慌乱时，会伤了观看表演的人。你可付得起这些人命代价？”
墨临说的话，我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看着洛华南一脸坚定的模样，我不想这么怯弱的动摇自己想要打破牢笼的想法。可是，现在被墨临挑明了说出来，就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唔……几时我居然成了妒妇？还脑残至此，差点酿成大祸。
“你骗人！”小鬼一脸愤懑对着墨临如此说道。与此同时，洛华南却向墨临鞠躬，“谢谢您的提醒。”听到小鬼的话，转头对小鬼道，“你闭嘴。”
听到这里，小鬼虽仍是愤愤，却依言束手在洛华南身后站好，看着我和墨临。
“唔……师尊说的极是，是晔蓝考虑不周了。”说完站到墨临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传音道，“师尊，之前是晔蓝的错，请师尊大人不记小人过忘掉那句话好不好？真的，晔蓝知错了。”抬手将落在墨临肩头的梨花捻了下来。
“你们是打算就这样回去了么？”虽这么问洛华南，但心里一直都是对墨临道歉的，‘师尊，晔蓝知错了，晔蓝真的错了……’
“不，我知道马戏团今天的时间安排，等晚上散场之后，趁他们吃饭的时间，再将它们放出来，现在我们去查探清楚。”
“唔……晚上出发之前别忘了我，记得到尚墨轩客栈找我。”
洛华南听我这么说却只是看了眼我身边的墨临，不再答话，转身走了。
斗兽场里面依然热闹非凡，卖茶水的吆喝声，小孩子的尖叫声，大人们的喝彩声，满场的喧嚣，却惟独听不见表演的主角（那些动物）的声音。只因它们是被压迫的，压迫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它们有思想，是不是就如同妓子一般呢？能说还好它们没有思想么？可是动物真的没有思想，还是人不懂呢？就像人的语言，没有学外语，也听不懂外语唱词的。
“你倒是心地善良”墨临在前面走着，我拉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
“师尊莫是不喜？”随着墨临一起穿梭在街头巷尾。
“然”斗兽场本就离客栈不远，墨临说这字眼时，我们已然到了楼下，李掌柜对着墨临弯了腰，墨临点点头，便抬步上楼了。
“师尊，我想，对于修仙的初衷我又有了新想法了。”
“唔……”
“我想能帮助别人，不想像现在这样心有气而力不足。当然这样我还是要先有力量，先变强。师尊，我说的可对？”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对与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么？”
“师尊说的是。”唔……我自是不会说自己修仙是想要寻找莫轨的，更不会说是想要回家的话了。“师尊什么时候教授我仙诀剑法呐？”
“书你可看完了？”
“还有些看不懂字的没有看。”
“唔……自然还是那句话，看完书，才有下一步的。”
“师尊……可是那里面的字我看不懂。”
“你可懂修仙的剑诀？”
“不懂，”转而似是明白了，“唔……师尊，我可以试一试。”
“修仙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晔蓝，你可以坚持下来么？”
“我可以。”不论目的如何，我都会坚持下来，过程再痛苦，我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拜师，修得最厉害的仙诀剑法。
晨间登楼的记忆犹在眼前，现在到了楼顶，却发现在与师尊对话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一滴汗都没有流。
天空被落日霞光染成一片橙黄，一层一层由近及远，颜色逐渐加深，远望过去，才发现山前是有一个湖泊的。山风吹过湖面，带起涟漪一波一波，橘红色的夕阳落在水面，随着波纹起起伏伏，似跳动在水面的金子，却又因着水面的晃动，涟漪圈圈扩充到远处，却似是金鱼跃出水面了。湖中仅仅只容得下几棵矮树的小岛，周围有鸟雀徘徊，却是有个老人在岛上垂钓。唔……好一幅夕阳垂钓图，可惜不会工笔。不然就可以画下来了，说不定百年之后也是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了。不过尚墨轩仙境看到的落日熔金更漂亮呐。
还如晨时一般，墨临站着，我坐着靠在他身后，只是心境再不一样了。也许有些东西，还是一样的。伸手从空间戒指中掏出装有樱花花瓣的香囊，递给墨临。墨临仍是眉目清浅，无甚表情接过去了。看着眼前飘飞的墨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和墨临的头发是什么时候散开的呢？这么想着却是抬头找我的发带，哪里还有什么发带？却见墨临伸手递过来一根白色缎带。
我也不作他想，顺手接过，再接着早晨的工程，合着我和墨临的头发，继续编麻花辫。却发现这辫子编的光滑顺溜，几时我能这么自己给自己绑头发就好了。
只要你不说，我就可以当做不懂，不知道，像个孩子一样，待在你身边，笑着，闹着，然后，即使你生气了，我也像小孩子一样对你撒娇，笑着，闹着，让你原谅我。即使我知道，世间少有什么能撼动你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