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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皮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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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笑笑,懒懒地半卧在沙滩上打了个哈欠,似乎心头刚刚卸下了千斤巨石:“眼下他们这桩跟随你的差事一了,朕自然要放他们去悠游山水,探访名家了。”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公子潇耳边却如滚过一道炸雷:怎么他也和妘老爹一样自称“朕”?还说张马二人是他派来追踪的?现在是汉朝,千真万确只有皇帝才能自称“朕”,其他人想都不敢想!

这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竟是汉武帝?是李师姐倾心相恋的“师姐夫”?公子潇傻傻地瞪着两眼,尖瘦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师姐过世的那晚,她虽见过刘彻,可当时她在明处,刘彻却在黑暗的角落,看不清相貌,更没想到让师姐念念不忘的竟是个中老年大叔……

公子潇警觉地看看四周,海滩上仍是只有她与刘彻二人,一个追兵、禁军什么的也看不见。刘彻仿佛没看见公子潇含着敌意的眼神,望着李莹莹的棺椁淡淡道:“朕不会派人捉拿你,朕,只是来送送李夫人。”

“你!”公子潇倏地爬起来,一对黑漆漆的瞳仁直盯着刘彻,满腔悲怒登时一并发作出来,仿佛要替师姐倾尽短短一生所有的苦痛:“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千秋万世都知道你忘不了她!可是她在你身边一心对你的时候,你又做什么去了?!你怀疑她这,怀疑她那,直到她临终前,你,你还在苦苦相逼……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那些年复一年的恩爱,难道还抵不过你心里那一点点疑惑吗?几个月过去了,你才明白了?没有敌国,没有细作,也不会有什么李夫人了!”

没有假想中的对手,没有潜入深宫刺探消息的细作,可是,也再不会有个纯净不染纤尘的女子,对你倾心相许,哪怕早已知道一个天生不能专情,一个注定命不久长。李延年唱那首《佳人曲》,人人都叹羡曲中佳人的美貌,有谁懂得“佳人难再得”是怎样的悲凉滋味?

海波在越来越强的白日照射下,汇成一道刺目的银色,一丛跳跃着的火焰在沙滩上升起,莹莹棺椁下的干柴燃得哔哔啵啵地响。公子潇默默跽坐在棺椁前,不理会刘彻的致哀。

只听刘彻喃喃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听说过‘玉搔头’吗?当年整座汉宫都传遍了,可如今,只怕已没有一个人记得。那次她一个劲儿说头皮痒,朕命御医配了好几副养发、止痒的药方。宫人们抓药去熬,她却等不及了,居然拿起镜台前的玉簪子挠起头来。她就像是从前没用过簪子,一点儿也不觉得,那只能是挽头发用的。那时她神情像个孩子,天真顽皮又叫人动心,朕瞧着就忍不住笑了。对了,我们的髆儿,好像就是那一夜有的……”

刘彻温馨中夹着悲凉的低诉渐渐随海风飘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吹埙声,曲声幽婉清丽,渐渐哀声越来越重,如叶飘落,踏在脚下沙沙碎响;如蝉悲鸣,倚着枯树嘤嘤作别。公子潇虽然不通乐律,却也觉得曲中有无尽的哀思。

一曲吹罢,刘彻低低念道:“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这首《落叶哀蝉曲》,是她走后,朕为她而作的。乐师谱了曲,朕每次吹起,都禁不住……你试过想一个人想到哭么……”

想一个人,想到哭?公子潇生性不羁,从不轻易落泪,可近来伤心太过,反而流不出泪了。她默默就要将师姐的骨灰撒入大海,冷不防刘彻劈手拦住:“别!”

公子潇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这是她的遗愿。”浪涛一个接一个滚过,似乎在回应公子潇:这是师姐的遗愿……刘彻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扭过脸不忍看。公子潇忽然回过头:“你真的那么想她?”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刘彻才说道:“若能再见她一面,我……”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公子潇却不愿再听那些无用的信誓旦旦:“那好,你传召最好的巧手匠人来,我就能让你再见她一面。”

腊月十五夜,一丈多高的木架已在海边搭起,巨幅茧绸“哗”地垂下,成了一道竖立的大屏幕。木架后燃起百十盏大灯,照得幕后亮如白昼。方圆数十里,家家户户早已听到风声,纷纷扶老携幼来海滩瞧热闹,如同社戏一般。

于是,皇帝、工匠、百姓们一同散坐在幕前——这种蒙在布上的戏台子,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呢。工匠们生怕人多闹出乱子,刘彻只微微一笑:“百姓们不知皇帝在此,大家凑个热闹而已,何必多心?”

一丝歌声伴着丝竹管弦从幕后传来,茧绸上渐渐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歌声越来越清晰,唱的正是那首《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忽地,那人影旁又出现一个极清晰的女子身影,那身影曼妙多姿,毫发可见,当真便有绝世独立的风华。百姓们“咦”地一声,开始悄声地相互议论。

刘彻一颗心“咚咚”撞击着,竟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只见那女子的身影随着曲声翩翩起舞,时而臻首轻扬,时而凝睇含笑,那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妙丽丰姿,除了李夫人,还会有谁?

是李夫人回来了!?难道世上真有“还魂”这回事?只听得丝竹声渐渐细微下去,令人闻之怆然,只余一缕歌声婉转萦回,似含着说不清的怅惘唱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刘彻再也坐不住了,高呼着“李夫人”冲到幕后,满脸的狂喜与期盼霎时僵住:“延年?”只见那唱《佳人曲》的男子泪水涟涟,吓了一跳后连忙大礼跪拜——果然是李延年。公子潇则头上又插着那根奇怪的小棍,坐在木架上,手中横七竖八地连着许多丝线,根根都缀在紧贴着幕布的一大片黑乎乎的玩意儿上。

刘彻捡起来一看,那居然是一幅用牛皮剪成的李夫人像,与真人一般大小,眉目衣衫处处栩栩如生,制作得精致绝伦。原来公子潇隐在幕后,用这些丝线“遥控”着这些牛皮,灯光将影子打在茧绸上,就好像是“李夫人”在跳舞一样。刘彻望着公子潇,仿佛刚了却一桩心事,新的困扰又一波波涌上心头:“你还是那样,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法子。”

公子潇默默地望着海水出神。她在峨眉没有玩具,只好自己做些提线布偶,所以才想出“皮影戏”这个主意。历史上,皮影确实是臣下为了帮汉武帝重见李夫人才发明的,这应该并不算违背史实吧?但看刘彻的神色转为惆怅凄凉,她忽然想起一句古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就是这种感觉吧,上天入地苦苦追寻,却只见茫茫尘沙,一堆皮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可是一想到师姐,她心中蓦地一惊,又一凉:师姐临终前说要去海边,真的是想葬在海底吗?万一,是她误解了师姐的意思呢?她顿时再难心安了,一跃下地,提着一段木料在星空下不住地写写算算。正算得入神,忽听刘彻在身后淡淡问了一句:“真的不肯跟朕回去吗?”

公子潇呼吸一窒,想起这几日,除了在海边监工外,二人白天在浅水滩嬉水打闹,晚上就着几品小菜饮酒谈天,一老一少,浑忘了什么古代皇帝,什么现代大学生。虽然刘彻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无情无义,看着他不肯驱逐百姓,公子潇心中竟有些静悄悄的感动。

可是——他终究是皇帝,是一生坐拥无数绝色美女的大汉天子,不是吗?李夫人没了,紧接着就有了尹姬、邢姬、还有赫赫有名的钩弋夫人赵婕妤。就连李延年,不也成了他的男宠么,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李夫人过世后,李延年官拜协律都尉,佩两千石印绶,与汉武帝同入同岀……如今她亲眼见了,哪有皇帝会忽然对臣下亲切直呼“延年”?

公子潇回过身不言不语。她不明白刘彻为什么要带她回长安,但也不想明白了。刘彻定定地望着公子潇,捕捉着她神情的每一丝变化,不甘心地说道:“这几日,朕有你在身边,日日对酒当歌,谈古论今。朕觉得自个儿好像不是皇帝,没了家国天下事,只是个归隐山林的闲人,仿佛年轻了很多岁。你还是那么年轻啊,好像永远不会老,永远能做你最想做的事,活得那么自由自在,连朕这个皇帝,有时也忍不住要羡慕你……”

公子潇哑然失笑:“刘老先生言重了,我就是这么一副脾气,有时连我都拿自己没办法。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世上的事巧的很,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她一揖送别,立刻恢复了过去做历史研究时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紧张地思索着:师姐那句话似乎有两种解释,若师姐想葬身大海,现在这心愿也算达成了,可若是师姐在告诉她,那次在海岛探查的时候发现了某些异状呢?

所以,公子潇无论如何,要再去一次当年的海岛上,把“孤岛太后”这件事探查清楚,还要在师姐入宫之前找到她,带她回现代!而现在,她手中只剩下一张没用过的穿越牌了,当然得慎之又慎,把时间地点的坐标计算得极其精准、一丝不错才行。

她聚精会神地计算着,两道长长的利剑眉早已拧成一对麻花。这可真是难为了她这个标准的文科生——大学里,她连那棵据说挂了很多人的“高树”和那座据说埋了很多人的“微积坟”都没有见识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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