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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花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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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逝,岂非念,灯火阑珊。

是夜。

夏风吹来,催开了一室的茉莉清香。

略带急促的细微呼吸声如花朵馨香般在空气中发酵,以及模糊不明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发出呜鸣……

嗡嗡的,很乱。

是的,乱透了……

所有混乱在‘嘭’的一声中结束,木夏跪坐在榻榻米上,除了大口喘息来获取空气,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把人吻到缺氧,这种事对风间少爷来说,太过娴熟。

他满意的舔了舔微扬的唇角,像是享受一道甜品后的惬意,优雅的拭去她的舌尖芳香。

这无法抗拒的羞耻,少女的脸咻的一下烧红了。

他开始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慰然,看见她眼睛瞪得很大,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样的突袭,很有报复的快感。

或者说,是惩罚。

取笑他,无视他,践踏他所有骄傲的惩罚!

可木夏搞不懂他这样做的目的,再一次的调戏她?欺负她?把她当做发泄情绪的女人?不论怎样,都让人——很,火,大!!!

“混蛋!对我做这样的事,你卑鄙无耻!”会生气是当然的,木夏更毫不给脸的端起茶壶,大方的漱口。

风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很好,本大爷来教你什么是……无耻。”

话音刚落,几声哐当哐当的,茶壶盖子已溜到了柜底,木夏的视线里出现瓷器上那抹幽光时,风间已将她欺在了地上,她无力的皱起眉,又是这样不给人思考的空隙。

——霸道得没天理!

“你想干什么?”木夏忐忑不安的躺在他身下,听得缎带嗖嗖的从腰间抽离的声音,她不由抓紧了床单,这家伙脱浴衣的技术熟了八百年一样,他身上到底爬过多少女人啊!?

“你不是很清楚?”指尖轻巧的解着细绳,风间只有戏谑的笑,“还是……新欢就是情人,这点觉悟你都没有?”

情人你大爷的!木夏忍住要将他碎尸的冲动,试着渐渐冷静下来,赶紧想办法逃!

“那个……你不是高烧吗?”

“嗯?”

男子的湿热气息扑在她脸上,木夏忍不住双颊发热,这样近距离的跟他大眼瞪小眼,她的心脏也不是铁打的,加上那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缭绕,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嘴角噙着模糊的笑意,风间则一派从容到底的优雅,以及与生俱来的霸气,“给本大爷脱衣!”

脱你大爷的!木夏毫不掩饰这份嫌恶,她一心盘算着怎么把这家伙pia开,有多远跑多远,想着硬来是不行,到底怎么办才好……

还真是开天辟地的见到跟他上-床不上心的姑娘,瞧着某人眼珠子溜溜的转悠,风间极不情愿的想,她该不会脑子秀逗的在算一次抵消多少金银币?

“看着我。”

“诶?”

木夏终于调整了视线,纳尼?这家伙脱衣服也太快了吧?

她发怔的盯住他那半裸的性感胸膛,庆幸自己是学医的,见多了裸半身的男人……她愣是忍住没喷鼻血,除了眼球有点充血外。

正应了那句,珍惜生命,远离妖孽。

“看够了?”风间支起下巴,邪恶的目光缓缓扫向她胸前的花结,木夏的心陡然一颤,说不怕肯定是骗人,可她完全被他禁锢在怀里,动不了。

“无耻!你敢碰……”

话还未出口,木夏就被他突然靠近的俊脸吓得半死,她闭住嘴巴,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而他却出乎意外的抽身——只是戏弄而已。

绯色的眼瞳透着冰凉的幽光,掠过她的眉眼不带情感的流径,是这样毫无疑问的,被他那像是折磨玩具的眼神所轻蔑……

“很失望?”风间气定神闲的奚落着,因他总在这样之后,欣赏那些女子想要拥有他的渴求目光,他才是游戏的主导者,从无一例外的会失控。

偶尔不自主的兴味,只是看到她紧张万分的样子,觉得有趣,仅此而已。

“无聊!”

木夏闲闲的合上眼睛,想起和风间相遇的第一次,似乎注定了一开始就没对的结局:新欢什么的,短暂如过客,无恋。

他也许早已习惯这样瞬间的快感,不必付出真实感情,因没有付出,就不会被伤害。

这样狡猾的花花公子,讨厌到……让她作呕。

恶心,很恶心。

木夏突然就笑起来,“呐,我说你高烧还没吃药呢。”

“哦?”风间顿住,懒懒的应道,“那种人类的药,不配让本大爷尝。”

“不吃药,身体会好不起来……”

“你在担心我?”

被风间那灼热目光紧紧包围着,木夏老实交代,“动不动就扑过来,我是怕你传染给我……”

“……”

见他手上的动作已停止,木夏趁机整好衣衫,掏出了药瓶,献宝贝似的捧到他面前,一脸无邪的说,“乖啦,先吃药吧。”

头痛似的扶了下额,风间抑制住心中某种说不清的躁意,接过药和她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诡异的沉默。

月光透过花窗折进来,因逆光的缘故,木夏看着眼前的男子,多了些许陌生感,他邪肆的俊颜上何时会有如此温柔的期许。

“你不愿意?”

心中一丝他自己也未发觉的讶异,何时轮到他来征求女人的意愿,那种事情,从来都是□□的纵狂,这一刻,竟有些破天荒的想……

尊重她?

这位高贵的少爷弄不懂,也不明白,因眼前一片莫名的昏黑,他眉头微微蹙起,像迷惑的孩子,不甘心,却无力,被巨大的力量牵引着要沉沉睡去。

“真是乱来啊……你……”

竟敢给鬼王下□□,而他也第一次这样毫无防备的喝下,忘了很多该记住的。

就像那时一样。

那时,他只是忘记了,忘记今天是夏祭,忘记了这一天不可以跑出去……

到头来,他还是这般义无反顾,天真的可笑。

掩下的双眸在薄暖光线漫过细密的哀伤,风间定定的看着那没心没肺的少女笑得格外爽朗,心尖有着突兀的刺痛。

“先生配的镇定药(类似安眠药),真是好用呢!”木夏满意的欣赏完杰作,便迫不及待的要离开,离开这满室的污秽。

“喂……木……夏……木……”

干涩的声音褪在少女的背影里,风间轻轻敛起双目,什么时候,他也成了急躁的笨蛋……果然,是烧坏脑子了。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唤女子的字,木夏不知道,等她知道后,也是多年后才明白:

他不是不认真,而是恶魔一旦认真起来,就是偏执——无药可救的偏执狂。

***

木夏刚推开白格子门,就撞见惠里那担忧的脸,她正要解释什么,妇人应着要送她回家。

其实惠里是头次瞧见她家少爷不可思议的安然睡去。因夏祭这天,他总是睡不安稳,更别说离开鬼族的结界,想到这,她不禁笑道,“少爷听说有人在夏祭上看见你,高烧也不顾的冲了出去。”

“小气鬼!我不就拿了点钱,他追债追这么紧干嘛?”

“小姐真爱说玩笑呢。”

“哈?什么玩笑?”某人投去了天然呆的目光。

惠里恨不得拿面锣在她耳边敲一记,森山木夏,你还敢再迟钝点么!?

她又细看这位丫头的眉眼,似乎在哪见过,像极了一位故人……那位爱上了天皇的鬼族公主,也是这般调皮,不谙世事,只可惜爱上错误的人类……

“森山小姐,请恕惠里无礼。请问……小姐是否有心上人了?

“诶?”木夏突地心跳起来,迟疑道,“这个……没有咧。”

惠里会意一笑,这样还真是糟糕呢,少爷是晚到一步了。

“那……小姐觉得少爷如何?”

烂渣!木夏真想毫不吝啬自己的恶毒,但毕竟是债主大人,为了逼她还钱,连那种损事都做得出。

不想惹麻烦,她嘴上还是肯定的说,“好人。不解释。”

“少爷的好,小姐会慢慢发现的,他其实很喜欢小姐你啊。”

最后的几个字被突然而至的烟花声给抹去,只剩下少女怔愣的反问‘哈?喜欢什么?’以及妇人的无奈说辞‘花火啊。’

花火,很美呢。

站在夜空下,木夏仰望那一簇簇绽放的花火,刹那芳华。

“花火大会开始了……”惠里笑问,“小姐不和心上人一起去看么?”

木夏发觉这位夫人和须永先生一样,乱操心,再抬头看向那烟花时,她心念着,喜欢的人,埋在心底就好。

逝去不再开,有花而无果,是这烟花。

有些花,不能栽。

就像有些人,不能爱。

***

花火连绵,彩光流转映照下的京都,光海一片。

与惠里告别后,木夏沿着那一线河堤,偶而仰头看夜空花火点点,不经意想起那时在江户和父亲,哥哥一起看烟花……

那个花火燃放的夏天,再也回不去了。

能回去的只有森山家,她踢着小石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也完全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影影绰绰的人从男子身旁走过,而他那双盛满漫天星光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

想将视线移开,却不知所措的看向她。

也许是思念已经渐渐湮没过来了。

但斋藤一是不明白的,他想这是弥补心里的不安,从发现她独自一人走在夜里,突然生出的念头:放心不下一个人,这种事,会有的吧?

走了一阵,木夏在河堤上遇到一群小孩,拖着她玩花火,其中一个小孩凑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她愕然的回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跟踪狂……

整个世界就是那样随着烟花的砰然绽放,一瞬间的明灭。

这喧闹的夏祭,好像把两人的心都搅乱了,都慌到无措的一齐仰起脸,看漫天烟花。

直到有小孩跑过去问,大哥哥要一起放花火吗?

木夏一时无言,就远远看着,他还是那般,清癯而简淡,清凉月色落在他的身上,轻易就晕出一层光芒。

害怕此刻撒腿就跑,或者脑子发热冲他喊别过来,她只有绵长的沉默,像等待很久,等他走出十六岁的生命里。

因她做不到,忘了他。

斋藤站在河堤那边,依旧如修竹般挺拔沉默,他粗粗的目测着和她相隔十步之遥,他想,走过去说一声‘你好’,然后离开。

可人有时很奇怪,因为相识就会改变,他走到第九步,看见她迈开一步,踏着他的影子走进……有人突然就不想走了。

斋藤轻轻笑起来,原来想说‘你好’的,是想留下。

不然,就在原地说‘再见’了。

“一起么?”

“嗯。”

斋藤接过木夏递过来的一支线香花火,搭在她的那一支上,如丝般的火光撕拉着闪烁,那或长或短的光晕由内而外蔓出,氤氲在少女脸上,她的眉眼透出了妩媚,还是许久不见,她变漂亮了?

这样意外的遇见,木夏说不出的一份悦意从心底细微处渗出来,蔓延开,像被夏天的暖风熏染过。

大概,暗恋这样的心情,有时酸甜的苦涩,而有时又不知道会在怎样的地方小心的雀跃。

等到花火大会结束,喧闹的人群也已散开,河堤上只有两人的身影。

流水拍打在岸边,悠悠漠漠,微风拂过浅草,有夏虫的低鸣声。

四下里悄无声息,静寂得令人心颤。

“那个,你不回屯所么?”

“啊……有巡逻任务在你家那边……”

“哦……那一起走吧。”

“嗯。”

斋藤照旧走在她的身后,心里正苦恼自己撒谎果然是不大擅长,不过等到他发现一群黑影时,与其说是谎话,不如说是——乌鸦嘴。

微曲了握在刀柄上的指尖,斋藤一如既往地冷静,“木夏,你快跑,跑得越快越好。”

“诶?”

木夏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回眸只见斋藤的刀刃划过这一夜清凉的月色,迸裂了鲜妍的红……

惊悚的惨叫声伴着刺鼻的血腥味,她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念头,又是那群怪物!

“你快离开,这里很不安全!”

声音蕴藏着冰冷结冻气息,斋藤神色冷毅的下命令。

木夏会答应才怪,看着那些阴森可怖的浪人,数量多得惊人,她整颗心都为斋藤的安全揪起来,说什么也不要一个人逃跑。

胸口盘旋着无力感,斋藤沉下脸来冷道,“我的工作不是保护你,是杀人!”语毕,毫无迟滞的快步上前,无情的挥刀。

心里有种滋味,像是酸楚,在蔓延……

木夏呆呆的立住,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麻烦。

她正要扭头跑开,突然一浪人挡去了她的道路,她尖叫着‘救命’,听闻这一声斋藤那清凛的目光里一瞬不安,转眼又立即恢复了冰冷的无情。

该死的东西,敢碰她,活腻了!

斋藤极具压迫性的直视着对方,眸中如狼眼般嗜血杀性的一抹寒光,潇然一刹,一阵无形的疾风掠过,空气如被烈刃化开,激出迸发的血花!

那浪人的眼球因惊恐的突了出来,而斋藤脸上不见一丁点怜悯和同情,他的动作是难以置信的快,力道是慑人恐怖的狠!

这群浪人方才还带着冷笑的声音,现在却透着想藏都藏不住的恐惧。

他像一匹无情冷血的狼,执意孤傲的杀出一道血路!

那挥刀的意念,无一丝迟滞。

就连那最后的收鞘,宛如殇花凋零刹那,无一丝眷恋。

这样对生的决绝,让木夏有种莫可名状的震撼……

这就是武士,每一次挥刀都视作此生最后一次。

那一切私情俨如花火落成灰,不值一提。

武士,会爱么?

若爱上,是一场万劫不复?

她怔怔的看着清冽的夜月映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胸口突然紧绷的痛意,魔怔般的扑入他怀里……

“请好好的活着,我不希望你有事。”

“……”

“我想要你好好的,不要受一点伤……”

“……”

泪水滚滚的落下来,木夏顾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承诺,背弃森山家也好,被先生骂也好,被当做麻烦也好,她一切明了:

陪在他身边——才是这世间最关键的肯定。

“我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你掉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斋藤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依约感到指尖末梢跳动的搏动,透过他斑驳的脉络,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一阵,再一阵,突兀的悸动。

他是慌乱的,又欣然的,不知所措着这一切的变化。

乱了套的心跳声,不该是武士所有的啊。

冷静而残酷,才是他那么多年来,一直都秉持的作风。

哪一年半空雨,陌上樱纷。

这一生湖水,就这样泛起了宿命的涟漪。

木夏抹掉泪水,倔强的要求,“教我剑术吧,我想保护自己。”

傻瓜。斋藤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那种东西,我不希望你去碰。”说罢,弯了唇角,你啊……还是无忧无虑的好,去听戏,描浮世绘,学茶道……保护你的工作,还是我来做吧。

她看见他清浅的笑颜,还不知那深处的意义。

他想与其远离这样一个对自己很特别的女孩,不如默默的守护。

只是有些感情,太过静默,即使深沉如海,也是那波澜不惊的一眼。

那一眼,他心里几重山水……

如若寻常,在平静安宁的世界里,她不是谁家小姐,他亦不是武士,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人

相遇而相识,有良田屋舍,过简淡的生活。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一年,元治元年,一切在动荡。

人如浮萍,惴惴难安,是这样一个血痕遍布的绯色时代。

……

“你在想什么?”木夏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摔疼了吧?”脸上蔓开淡淡红晕,沉默了许久,他问,“可以牵着你吗。”

她猛的抬头凝望,有一束光落入他的眼,如阑月清辉,这种温柔的逼迫,让她不答应也很难吧。

指尖触及彼此的掌心。

木夏小心的握着斋藤的手,因长年练剑的原因,他的手掌布满了薄茧,那些不平的粗糙感,却是暖暖的,不愿放弃的温暖,想这辈子可以这么一直牵着,哪怕世事无常,哪怕这个时代天翻地覆了,想这样牵着到老……

突然纠结在某个问题上,木夏问他那天之后去见了谁,(见第8章)斋藤认真的想了半天,一本正经道,“不是你么?”

“诶?”木夏猜他是理解错了,“我是问,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诶?”斋藤的脸羞得差点汽化。

……

等到一切真相,两人不禁深深敬佩某人,冲田总司,你赢了!

***

静文宫。

世子殿下的宫殿,处处朱柱白璧,四角小翘。

庭院里一座亭子被月光点染得像尊剔透的玉雕,泛着幽冷青光,亭子外围种了一圈一圈的楸树,四处都飘着楸花的淡香。

让人惊奇的是,这宫中亭下也有微微燃放的线香火花,少纳言小笠原大人站在折廊处看着亭子里的少年,每到夏祭这一天,睦仁殿下就会跑到这里,任何人也不见,一个人玩着线香花火,像长不大的孩童。

身边有不懂事的侍女经过,悄声说着,院子里的楸树为何开花不结果,这位大人笑了笑,楸树,又名榎,无果的花。

这么说起来,他想起友子娘娘为何当年给小公主取名叫做榎,这样悲伤的名字,是背负了太多的期许?

亭内的少年静静的看着那些花火一点点的燃烧,一点点的陨落。

深紫羽织服上菊花纹样不时的映现,他的眼中清冷如寒泉,平静的眸光偶尔被那绽开的花火带得摇曳。

突然的烟花声,吸引他的目光投向苍穹,这烟花月影交映的一夜,那些情愫竟细如尘。

如同此刻在庭院内的草木,随这个夏天绿意一起疯狂滋生般,蔓延了他余生中所有的思绪……

有位少女欢喜小跑在河堤的模样,一路顺延时光的痕迹烙在谁的记忆里,也许前一秒还是笨蛋妹妹的存在,下一刻就变成这辈子都念着人。

那夏祭里一同看过漫天烟花的回忆,短暂恍如云烟,不可挽留住的随然逝去。

好像这线香花火。

花开一刹,一刹一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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