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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之歌(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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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表明它们和我的关系是如此,我完全接受它们让我看到我自己的证据,它们以它们自己所具有的特性作为明证。

我奇怪它们从何处得到这些证据,是否在荒古以前我也走过那条道路,因疏忽失落了它们?

那时,现在和将来我一直在前进,一直在很快地收集着并表示出更多的东西,数量无限,包罗无穷,其中也有些和这相似的,对于那些使我想到过去的东西我也并不排斥,在这里我挑选了我所爱的一个,现在且和他如同兄弟一样地再向前行。

一匹硕大健美的雄马,精神抖擞,欣然接受我的爱抚,前额丰隆,两耳之间距离广阔,四肢粗壮而柔顺,长尾拂地,两眼里充满了狂放的光辉,两耳轮廓鲜明,温和地转动着。

我骑上了它的背部的时候,它大张着它的鼻孔,我骑着它跑了一圈,它健壮的四肢快乐得微颤雄马哟,我只使用你一分钟,就将你抛弃了,我自己原跑得更快,为什么还需要你代步?

即使我站着或坐在这里也会比你更快。

33:

空间和时间哟!以前我所猜想的东西,现在已完全证实,那就是当我在草地上闲游时所猜想的,当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所猜想的,以及我在惨淡的晨星照耀着的海边上徘徊时所猜想的。

我的缆索和沙囊离开了我,我的手肘放在海口我环绕着起伏的山岩,手掌遮盖着各洲的大陆,我现在随着我的幻想在前进。

在城市的方形屋子的旁边,——在小木屋里,与采代木材的人一起露宿,沿着有车辙的老路,沿着干涸的溪谷和沙床,除去那块洋葱地的杂草,或是锄好那胡萝卜和防风草的田畦,横过草原,在林中行走,探查矿山,挖掘金矿,在新买的地上环种着树木,灼热的沙直烧烙到脚踝,我把我的小船拖下浅水河里,在那里,豹子在头上的悬岩边来回地走着,在那里,羚羊狞恶地回身向着猎人,在那里,炼蛇在一座岩石上晒着它的柔软的身体,在那里,水獭在吞食着游鱼,在那里,鳄鱼披着坚甲在港口熟眠,在那里,黑熊在寻觅着树根和野蜜,在那里,海獭以它的铲形尾巴击打着泥土;在生长着的甜菜的上空,在开着黄花的棉田的上空,在低湿田地中的水稻上空,在尖顶的农舍上空,以及它附近由水沟冲来的成堆垃圾和细流上空,在西方的柿子树的上空,在长叶子的玉蜀黍上空,在美丽的开着蓝花的亚麻的上空,在充满了低吟和营营声的白色和棕色的荞麦的上空,在随风摇荡看的浓绿色裸麦的上空;

攀登大山,我自己小心地爬上,握持着低桠的细瘦的小枝,行走过长满青草、树叶轻拂着的小径,那里鹌鹑在麦田与树林之间鸣叫,那里蝙蝠在七月的黄昏中飞翔,那里巨大的金甲虫在黑夜中降落,那里溪水从老树根涌出流到草地上去,那里牛群站着耸动着它们的皮毛赶走苍蝇,那里奶酪布悬挂在厨房里,那里薪架放在炉板上,那里蛛网结在屋角的花束间,那里铁锤打击着,印刷机回转着卷纸筒,那里人心以可怕的惨痛在肋骨下面跳动着,那里梨形的气球高高地浮起来了,(我自己也随着气球上升,安详地注视着下面,)

那里救生船用活套拖拽着行进,那里高热在孵化着沙窠里的淡绿色的鸟卵。

那里母鲸携带着她的小鲸在游泳并从不远离它,那里汽船尾后拖着浓长的黑烟,那里鲨鱼的大鳍如黑色木板一样地划着水,那里烧剩了一半的双桅帆船在不知名的海上飘浮,那里蚌壳已在她的泥滑的船舱上生长,那里死者在舱底腐烂了,那里繁星的国旗高举在联队的前面;

沿着长伸着的岛屿到了曼哈顿,在尼亚加拉下面,瀑布如面纱一样挂在我的脸上,在门阶上,在门外的硬木的踏脚台上,在跑马场上,或者野餐,或者跳舞,或者痛快地玩着棒球,在单身者的狂欢会上,嬉戏笑谚、狂舞、饮酒、欢乐,在磨房中尝着棕黄的麦芽汁的甜味,用麦秆吮吸着甜汁,在苹果收成的时节我找到一个鲜红的果子就要亲吻一次,在队伍中,在海滨游玩的时候,在联谊会,在剥玉米会和修建房子的时候;

那里反舌鸟清越地发出咽瞅声,高叫、低吟,那里十草堆耸立在禾场上,那里麦秆散乱着,那里快要生育的母牛在小茅屋中静待,那里公牛在执行雄性职务,那里种马在追觅母马,那里公鸡趴在母鸡的背上,那里小犊在嚼食树叶,那里鹅群一口一口地呷着食物,那里落日的影子,长长地拖在无边的荒漠的草原上,那里水牛群满山遍野爬行,那里蜂乌放射出美丽的闪光,那里长春的天鹅的颈子弯曲着回转着,那里笑鸥在海边上急走,那里它笑着近于人类的笑,那里花园中的蜂房排列在半为深草隐没的灰色的木架上,那里颈带花纹的鹏鸽环列栖息在地上,只露出它们的头来,那里四轮的丧车进入了墓地的圆形的大门,那里冬天的饿狼在雪堆和结着冰柱的树林中嗥叫,那里有着黄色羽冠的苍鹭深夜飞到水泽的边缘捕食虾蟹,那里游泳者和潜水者激起水花使炎午透出清凉,那里纺织娘在井边胡桃树上制造她的半音阶的牧歌;走过长满胡瓜和西瓜的银色网脉的叶于的小道,走过盐渍的或橙黄色的三地,或锥形的机树下,走过健身房,走过有着慢幕的酒吧间,走过官府和公共场所的大礼堂;

喜爱本地人,喜爱外地人,喜爱新知和旧友,喜爱美丽的女人,也喜爱面貌平常的女人,喜爱摘下了头巾委婉地谈讲着的江湖女人,喜爱粉刷得洁白的教堂里面的唱诗班的调子,喜爱出着汗的美以美会牧师的至诚的言语,露天布道会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整个上午观览着百老汇商店的橱窗,将我的鼻尖压在很厚的玻璃窗上,当天下午仰面望着天空,或者在小巷中或者沿着海边漫游,我的左臂和右臂围绕着两个朋友的腰肢,我在他们中间,和沉默的黑面颊的移民孩子一同回到家里,(天晚时他在我后面骑着马,)

在远离居人的地方研究兽蹄和鹿皮鞋的痕迹,在医院的病床旁边把柠檬汁递给一个热渴的病当一切都沉寂了的时候,紧靠着死人的棺木伴着一支蜡烛守望着,旅行到每一个口岸去做买卖,去冒险,和现代人一起忙乱着,如别人一样热情而激动,怒视我所仇恨的人,我在一种疯狂的心情中准备将他刺杀,半夜里孤独地呆在我的后院里,我的思想暂时离开了我,步行在古代犹大的小山上,美丽而温和的上帝在我的身旁,飞快地穿过了空间,飞快地行过了天空,走过了星群,飞快地在七个卫星和大圆环中穿行,这圆环的直径约有八万英里,飞快地和有尾的流星一道游行,如同其他的流星一样抛掷火球,带着肚里怀抱着满月母亲的新月,震动着、快乐着、计划着、爱恋着、小心谨慎着、逡巡着、出没着,我成天成夜地走着这样的路途。

我访问诸天的果园,看见过那里的一切出产。

看见过百万兆成熟的果实,看见过百万兆生青的果实。

我飞着一种流动的吞没了一切的灵魂的飞翔,我所走的道路超过铅锤所能测量的深度。

我任意拿取一切物质和非物质的东西,没有一个守卫者能阻止我,没有一种法律能禁止我。

我只要把我的船停泊片刻,我的使者们就不断出去巡逻,或者把他们探查所得带给我。

我到北极猎取白熊和海豹,执着一根长杆我跳过隘口,攀附着易脆的蓝色的冰山。

我走上前桅顶,深夜我在桅楼守望处守望,我们航过了北冰洋,那里有着充足的光亮。

透过澄明的空气,我围绕着奇异的美景闲荡,很大的冰块从我的身边经过,我也从它们的身边经过,各方面的风景都是通明透亮的,远处可以看见白头的山顶,我让我的幻想到那里去,我们来到不久我们就要参加战斗的大战场,我们从军营外巨大的哨棚前经过,我们小心地蹑着脚走过去,或者我们从郊外进到了某座巨大的荒废了的城池,倒塌了的砖石和建筑比地球上所有现存的城池还更多。

我是一个自由的士兵,我在进犯者的营火旁露宿,我从床榻上将新郎赶走,我自己和新娘住在一起。

我整夜紧紧地搂抱着她。

我的呼声是妻子的呼声,是在楼梯栏杆旁边的尖叫,他们给我带来了丈夫的滴着水的淹死了的身体。

我明白英雄们的宏伟的心胸,现时代和一切时代的勇敢,我明白船主是怎样地看着人群拥挤的无舵的遇难轮船,死神在暴风雨中上下追逐着它,他是如何地紧紧地把持着,一寸也不后退,白天黑夜都一样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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