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心木偶(1 / 1)
伤心木偶
在邵伟涛爱廖静薇爱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暂时冲淡了他
俩爱的浓度。邵伟涛的儿子小伟,学校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小学生集体中毒事件,
有70名小学生被送进医院,邵伟涛的儿子小伟也在其中。
医院门口挤满了心急如焚的家长,哭声,警笛声,拿手机跟外界联络的焦急的
“喂喂”声......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好像世界未日一般。
邵伟涛也抽空给静微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医院呢。”
静薇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一问才知是他儿子食物中毒
被送进医院。静薇有种预感,因为小伟住院这个额外插曲,邵伟涛离婚的事将无限
期地拖下去。
当然,她从来也没催促过他什么,她认为这种事应该由本人决定比较好。静薇
的父亲当年选择离开家,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没想到新的一轮生活竟会如
此相似,邵伟涛很像80年代静薇的父亲廖凯,都是追求生活完美性的男人。
邵伟涛在医院忙了一天,小伟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下来。小伟在70名食物中毒
的小学生中,算体质比较好的一个,最差的一个到晚上依然昏迷不醒,据说可能会
有生命危险。
申思怡是在下午下班后开车赶到医院的。她的到来可不一般,前呼后拥,身后
跟了四五个男人。她款款地走在医院镜面一样光滑的走廊上,黑色长风衣像斗篷一
样飘拂着,男人们则一路小跑紧跟着她。站在走廊两旁的那些家长,还以为来了什
么大人物,先是有些躲闪,后来情急之下,居然一窝蜂地将她围在当中,七嘴八舌
地诉起苦来。
申思怡进入病房,与邵伟涛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竟然无话。
“你走吧,晚上我来陪他。”
他们见面之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邵伟涛从医院出来,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他想不起该去哪里吃
饭,在医院呆了一天,破坏了他的食欲,看着街边红红绿绿那些酒馆,他竟有些反
胃。
他把车停在一个叫做“伤心木偶酒吧”的地方,他和静薇曾一起来过这里,那
天静薇把头发全部梳在后面,吊一个高高的马尾,整张脸露在外面,显得清纯可爱。
他坐下来往她家里打电话,通了很久竟然没人接,手机也没开,已经快9点了,这
个时间她还在忙什么,邵伟涛有些替她担心。
他在伤心木偶酒吧,要了一点简单的吃的东西,一份意大利肉酱面,一块披萨,
一大杯果汁,这些东西在灯光下就像塑料一样,色泽鲜艳却令人难以下咽。静薇不
在身边,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机械地咀嚼着,喝那酸透顶的果汁。那边灯
下喝酒的人,绿色的灯光打在脸上,可真像一些伤心木偶。
晚上9点多钟,静薇从外面回来,接连几天都在加班,累得半死。看看电话记
录,邵伟涛来过电话。她脱掉外套和袜子躺在沙发上,然后给他回电话。他手机响
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到邵伟涛的声音,静薇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说“你在哪儿呢?”
又说“你今天晚上能来吗?”
“孩子病了,我得去陪床。”
他的声音听上去真像一个全心全意的父亲。
浴
他们一个星期没见面,周未的时候,邵伟涛没打招呼,直接就去静微家按门铃。
静薇打开门,见是他,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让我看看我不在这几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静薇说:“那还用问,天天出去疯玩,可解放了。”
邵伟涛却指着厨房角落里那一大堆方便面的空盒问:“那是什么?面泡给小猫
吃了?”
“对不起,今天晚上还是泡面。”
“哎呀,我正想吃呢,烧开水了吗?”
“孩子怎么样了?”
“好了。”
“学校也真是的,集体食物中毒,怎么搞的嘛?”
“这事都惊动市领导了,问题相当严重。这几天你在忙些什么?”
“单位的事呗,我还能忙什么。”
他们只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去洗澡了。浴室的热水龙头欢快地响着,有他在,
这房子里的一切就不一样了。静薇脱了衣服,站在外面问邵伟涛是否洗好,听到里
面在说:
“静薇,你站到下面来,闭上眼。”
静薇推开浴室的玻璃门,里面水雾迷漫,几乎看不到他的脸。她一走进去,就
被牛奶一样浓稠的水雾包围了。
他俩站在柔和的喷嘴下面接吻。虽然**相对,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场面,
因为两人都是真心真意地深爱着对方,这**接吻的场面反倒显得犹为纯洁,乱七
八糟的意念很快远离了他们,他们变成很单纯的两个人,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静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很想很想你。”
“我也是。”
他们再一次拥吻在一起。热水从他们的头顶不断地流下来,他们都感到身上暖
洋洋、软绵绵的,如置身于云雾之中。
这天晚上,他们聊天竟然聊到邵伟涛的妻子申思怡。邵伟涛一边吸烟一边说:
“只要她一出现,就要前呼后拥的,你不知道她排场有多大。”
“我见过。”
邵伟涛侧过脸来,问枕在他胳膊上的女人:“你见过她?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反正我就是见过她。”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哎呀,静薇,你会傻到约她出来谈判吧?那样你就惨透了,你斗不过她的!”
“谁要跟她斗啊?你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像她那样?”
“她是个典型的女强人。”
“女强人有什么不好吗?”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对了。”邵伟涛说。
静薇忽然想起她的老同学朴刚说过的话来,他半真半假地透露,他和他的女老
板申思怡关系很不一般,静薇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告诉邵伟涛。
想想觉得还是不告为好。
父亲为之疯狂的年代
80年代是父亲为之疯狂的年代。1985年,静薇10岁,父亲35岁。这
一切都是一个叫苗影的瘦女人告诉静薇的。
在静薇看来,80年代是一个衣着夸张、情感疯狂、如饥似渴的年代,静薇翻
看那时的照片,很多男人都烫着乱蓬蓬的一头卷发,看上去十分怪异。女人们穿着
花哨、夸张而又廉价的衣服,戴着大而不当的塑料或金属耳环,这在当时的电视剧
《皇城根》里表现得尤为明显,许晴在里面穿着难看之极的笨重西服,在那儿晃来
晃去。
静薇是在一个“老片回放”节目里看到那部片子的。剧情一点没看进去,倒是
剧中人穿的衣服,房间的室内环境布置,令静薇惊讶到极点:绿与黑交织在一起的
花布窗帘,像整幅墙那些大,房间里布置得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西藏牛头、贵州蜡
染、乡下土花布,等等。
那是一个大杂烩的年代;
那是一个因封闭太久、人的心都长毛了的年代;
那是一个有表演欲、及渴望被观注的年代;
那是一个非正常年代。
静薇的父亲廖凯的35岁,就被放置于这样一个疯狂年代。
静薇从女演员许晴在《皇城根》里的化妆、穿戴及说话方式,看到另一个女人
在80年代的活标本,她就是父亲当年的情人----苗影。
他们的故事在文学界很有名,那时的人都爱议论这种事。苗影当年25岁,与
父亲的年龄差是10岁(这正好跟廖静薇与邵伟涛的年龄差距是一样的)。这种事在
现在看来很平常,在当时居然能够轰动一时。
静薇的母亲一直向静薇隐瞒事实真相,她不想让女儿受到心理伤害。静薇八、
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经常不在家,到她十岁那年,父亲正式跟
母亲分手,从此家里就再也看不到父亲的影子。
苗影是一个穿着淡花连衣裙、细高跟米色凉鞋的瘦女人,她把头发盘在后面,
额前堆砌着弯成钩的流海。她很瘦,下巴有些往里收,眼睛周围有清楚可见的细皱
纹。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像是一直生活在动荡的激流中,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苗影的出现
那天静薇请大学同学朴刚喝茶,原本是想打听朴刚的上司申思怡的情况,朴刚
就是那天半真半假地向静薇透露,他和他的女老板关系很不一般。这正是静薇想要
知道的事,可是,很快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如泡沫般翻出来,朴刚出人意料地抛
出“苗影”这个名字。
----你知道苗影吗?
----你知道“影子舞馆”吗?
----你知道80年代最轰动的一桩离婚案吗?
----要知道,这一切都跟你有关。
他像甩朴克牌一样,连甩出四张牌,把静薇给震住了。晚上再跟邵伟涛约会,
静薇到得早一些,坐在好伦哥餐厅的座椅上,只觉得脑子里乱轰轰的。
邵伟涛到得很准时,他还是那样沉稳的风度,公事包、脸上的微笑一样都不少。
静薇想起80年代的父亲廖凯,在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廖凯是否正忙于跟朴刚
说的那个时髦女人苗影约会呢?
邵伟涛拿了一只红盘子,对静薇说“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取吃的东西。”静
薇看着他迷人的背影,就想,廖凯当年也是这样的吧?对女人殷勤、礼貌而又风度
翩翩。
他把那个叫苗影的女人迷住了吗?
还是苗影主动追的廖凯?
静薇听朴刚说,那个叫苗影的女人经历相当复杂,她70年代在部队文工团学
舞蹈,80年代投身文学,并与文坛的风云人物廖凯大谈恋爱。他们的恋爱方式遭
到非议,但苗影似乎不管不顾,爱得要死要活。
1999年,她开设了一家以健身为目的的“影子舞馆”,据说风靡京城,生
意相当红火。
“今天下午,你在喝茶吧?”邵伟涛把满满两盘子吃的东西放在桌上,忽然问
起喝茶的事来。静薇觉得很奇怪,下午他俩并没有通电话,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喝茶。
邵伟涛一面用刀叉对付盘中一块色泽润黄的披萨,一面故做神秘地说道:“有人看
见你了,在茗仁茶馆,你们坐在窗边,对吧?”
“真讨厌,你怎么知道的?”
邵伟涛笑道:“我开车正好从门口经过,看到你,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后来一
想还是算了吧。我想你可能跟作者谈重要的事呢。”
“他不是什么作者,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
“噢。”
他就这样“噢”了一声,就不再问了。静薇还以为他会嫉妒那个与自己的女朋
友一起喝下午茶的男人,可是他表现得太有风度了,居然“噢”了一声,就什么也
不再问了。
静薇倒希望他像书里描写的情人那样,动不动就追问所爱的人的行踪,猜疑女
友对自己不忠,害怕女友离开自己,投向别人的怀抱。男人有时也得吃吃醋,这样
才说明爱得深嘛。邵伟涛一点也不像书里描写的情人,也不像电视剧、电影里的情
人,他太理智了,办事有条理,连谈恋爱也不理外,估计这点与廖凯不像,廖凯是
80年代的作家,肯定是热情似火、特别夸张的那种。
静薇看过王安忆的名篇《叔叔的故事》,估计父亲当年很像那个“叔叔”,留
着艺术家式的大胡子,处处要表现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幸亏自己当年还是个不起
眼的小孩,要是跟“叔叔”儿子大宝一样大,找上门去问父亲要工作,没准也会遭
到父亲的嫌弃。
“演出快要开始了。”
邵伟涛从兜里摸出两张票来,静薇这才想起有演出这回事来。
“是一出国外的话剧,票子很难搞到的。”邵伟涛在到达餐厅之前,先在电话
里做了一番预告。他总是把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似的。
父亲在那个女人眼中,是否也是这种形象呢?坐在剧场幽暗的座位里,等待大幕拉
开那一刹那,静薇再一次想起父亲。
静薇的父亲在80年代后期,就不能写作了。据说他与苗影那场恋爱给他的刺
激太大了,以至于父亲后来一直没能恢复状态。父亲为苗影跟母亲离了婚,但苗影
最终还是没能嫁给父亲,而是嫁给了一个比父亲更红的作家。
据说后来静薇的父亲曾回心转意,想与母亲复婚,但静薇的母亲坚决不同意,
当初的伤害太深了,元气无法恢复。听朴刚说廖凯后来调到一所大学教书,做研究
工作,再后来娶了一位研究生,度过平淡余生。
影子舞馆
苗影的舞馆在一座大厦的二层,进出要跟在门口站岗的门卫罗嗦半天,才能进
入其中,就这样,也挡不住那些闻迅赶来的想要自己变得更美丽一些的女人。
朴刚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个。她先是在那里学舞,后来就成了苗影的朋友,她
们经常在一起聊天,逛街,交换健美心得,都属于那种不愿意把自己混同于平俗女
人的时髦女性。
静薇第一次跟苗影见面,并没有暴露自己是谁女儿,她只是穿了一身很普通的
运动服,打扮成普通学员的模样,进入苗影的影子舞馆。静薇第一次看到的苗影与
后来几次见到穿连衣的苗影判若两人,静薇更喜欢舞蹈着的穿一身黑衣的苗影。
门卫照例将她拦住。
“我去二楼的影子舞馆。”
“事先预约了吗?”
“还要预约?”
“当然要预约。”
门卫的脸,看起来就像铁板一块。这时,静薇看到几个衣着光艳的女子,手里
拿着个什么东西朝铁板脸晃了一下,就进去了,静薇这才明白要先去办理“影子舞
馆”的学员证,才能见到这个若干年前父亲的情人。
静薇走在寂寂的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刚才几个女子早已走远,她像走在冰
面上,小心翼翼。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嘀嘀”响起,竟把她吓了一跳。
母亲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走廊里。
“静薇,有些地方你不该去的,就不要去。”
静薇吃了一惊,母亲怎么会知道她要去找那个女人。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和她
想的不是一回事,母亲是在晨报上看到静薇到迪厅去暗访卖摇头丸的人,这才替女
儿担心的。
“妈,我挺好的,没事儿。”
这时候,母亲与那个当年抢走她男人的女人,只有几步之遥。
静薇走进苗影的舞世界。苗影的舞世界就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有种与世隔绝
的幽闭感。别的舞蹈馆全都是大窗,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来,而苗影的舞馆则与众不
同地窗帘紧闭,室内布置奇异的光源,静薇有种走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苗影的舞蹈,介乎于舞与巫术之间。
静薇进去的时候,听到空中飘荡的是一种很慢的音乐,场地中央有个女人正在
独舞,并不穿体操服,而是长裤长袖,黑色的,衣袖宽大。她的舞蹈使人体会到天
使在空中慢慢飞翔的意境。
“你是新来的吧?还不快换衣服去。”
苗影一曲结束,很快发现了陌生的静薇,扔给她一个大塑料袋。静薇转身进了
更衣室,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有红灯亮着的显著标志,“更衣室”三个字一闪一
闪,使静薇想到医院的“手术中”三个红字。
更衣室里有一面大而漂亮的镜子。
塑料袋里是一套黑衣。
被黑衣的感觉覆盖
在进入“影子舞馆”学舞的第10天,静薇忽然接到邵伟涛的一个电话。电话
是从酒店饭间里打来的,而不是用他随身带着的手机。这使静薇一下子想起了苗影
所描述的80年代的恋爱方式。
苗影在她的舞馆里不定期地举办文学讲座,主讲人始终是她本人。她不是一个
生活在新世纪里的女人,她的意识留在了上个世纪的80年代( 她只是把头脑留在
那里,身体却到了这里),这种分裂使她显得怪异而又可爱,既丑陋又美丽。
邵伟涛有个会,在星级酒店里举行,这使得他可以有三四天时间不回家,于是
他兴致勃勃地给静薇打电话。
“你来吧,我晚上没什么事。”
“不行,我得去听讲座。”
“什么讲座呀,那么重要。”
“你不懂。”
“我不懂?还有我不懂的事啊,该不是去跟别人约会吧?”
“对呀,就是跟别人约会,你管得着吗?”
本来是句玩笑话,倒让邵伟涛听出别的意思来了。静薇知道这回他是生气了。
放下电话她就开始换衣服,换来换去都觉得不顺眼,后来竟穿了那套黑衣去约会。
静薇在打出租车去酒店的路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变成了80年代的苗影,
而她即将见到的人,是80年代的廖凯。80年代文学界很多故事都是发生在宾馆
饭店里,那是一个如饥似渴的年代,男人女人都很夸张,很饥饿,以静薇的视角去
看那个年代,大多数文人都呈现出饿极了之后的病态。
但苗影热爱那个年代,那是她的年代,每当讲起那个年代,她就双眼就像猫一
样发亮。她双手按在讲坛上,语速极快,滔滔不绝。她称静薇的父亲为“先生”,
这很像一些晚辈对鲁迅的称谓。
苗影喜欢把那个年代描绘成充满激情的年代,她说那时的人读的是哪些哪些书,
静薇一听都是些深奥外国人写的书,大部分在探究哲学问题。静薇确实在家里的书
架上见到过那些书籍,但后来父亲离开家搬出去住,并没有带走那些书,说明后来
他也不看那些书了。只是风靡一时罢了。知识界的流行很像女人的裙子,长裙子流
行的时候,短裙子就很难看。
静薇的到来给了邵伟涛一个意外的惊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搂住她,
像咬人似的吻她。这给了静薇回复自己的自信。她真想一进门就把苗影的那身黑衣
脱了,这种脱光自己的冲动让她觉得自己很好笑。
他们边洗澡,边唱歌。
有一首《蒙娜丽莎的眼泪》他唱得很好,据他自己说是戴着耳机练了很久,为
了再见面时能唱给静薇听。他确实唱得不错,但他说他只能在浴室里唱,这里的同
呜特别好,就像在音箱肚子里唱歌。
脱掉黑衣,那种恐怖的感觉不见了。
小柔不合时宜的电话
小柔的声音从静薇的手机里冒出来的时候,静薇他们正赤身裸体地在那儿吹空
调,刚刚洗完澡,身上吱吱冒着热气,这时包里的电话叽叽怪叫着,好像有什么要
紧的事。
“嗳,小柔啊,你把电话打到我们房间里来吧。”
静薇告诉她了一个号码,三分钟之后,电话打进来了,静薇还以为小柔会跟她
调侃几句,可是没有,这一回她很严肃,她的感情生活似乎出了问题,她打这个电
话的目的,是来诉苦的。
“我现在已经把爱情这东西看透了,”小柔说,“什么爱不爱的,都是瞎话,
是骗人的......说到底,男人还是一心一意为家里那个着想。男人在外面玩,是不
会动真感情的,他天天说爱你爱你,有什么用呢?一点儿实际行动都没有,到时候,
还不是要准时准点地回家,和他老婆上床......我算是看透了。喂,静薇,你在听
吗?还忘了问你,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呢?”
静薇这边,已被人吻得透不过气来。
“我算是看透了,”小柔继续说,“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得自己顶着,没人
能救我。我已经跟我们家里那个没用的提出来分手了,现在就看贺东健的态度了,
我希望我俩各自跟家里那位离婚,我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了。”
“小柔,你听我说,事情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你知道吗,你千万不要冲动,
不要感情用事。我现在在外面呢,等我回家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你身边有人是吧?”
“嗯。”
“你爱他吗?”
“嗯。”
“他爱你吗?”
“嗯。”
“那好,静薇,你听着,过不了多久,你会和我一样,被爱情害得走投无路的。
我放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