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十七章 带下去审(1 / 1)
皇宫,御书房。
偌大的御书房异常的静谧,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都很宁静一样,反常的静谧预示着狂风骤雨将至。
凌飞鹤靠在椅背上,右手揉着太阳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凌远。
凌远双手被缚在身后,默不作声的跪在阶下,神色平静,甚至是安心。
看凌飞鹤的脸色,就知晓落离和凌杞他们已经平安,他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人是你带走的?“凌飞鹤开始了询问,或许说的审问更贴切些。
“是。”凌远毫不遮掩。
“两个都是?”
“都是。”
凌飞鹤顺手抄起身前的墨砚,砸向凌远,“你胆子不小!”
凌远不闪不避,额角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猩红的血液瞬间肆虐。
血越流越多,漫过半边脸,滴滴答答的淌下。流进眼里,覆盖了视线,一片殷红……
凌远挑衅的看着凌飞鹤,“父皇您不在意的,儿臣可宝贵的紧,劫个天牢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讽刺凌飞鹤牺牲凌杞换与一国交好的行为。
“生在皇家,她早该有这个准备。”凌飞鹤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确实不能怪凌飞鹤如何,作为君王,只有懂得舍小取大才算明君。当然也不能怪凌远不明事理,他身为一谷之主,是不会不懂得取舍的,不过是他们的“大小”观念不同罢了。
“朕给你个机会,说出杞儿的下落,你所做的一切,朕都不追究。”凌飞鹤做出了最大让步。
凌远看着膝下青色的砖石缝隙被红色浸染,心底一片黯然,除了交易,好像没别的可谈。
摇头,凌远笑了笑,“ 父皇这恩赐,儿臣可消受不起!”
明显的拒绝,良久无言。
凌飞鹤疲惫的挥了挥手,“带下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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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世间一片朦朦胧胧的浅灰。
天牢,光线幽暗。
火把燃了一夜,此刻之余一片残灰散落于世。
“哗啦……哗啦……”沉闷的天牢廊间,铁链曳地的声音显得尤为诡异,就如那索命无常的勾魂锁一般。
凌远的武功比别人好,待遇也就自然比别人高。
就比如……这手脚上的锁链,都要比普通的沉上不少。
血已凝,暗红色的血块在头上结了一片。小伤而已,凌远未曾放在心上过。
凌远手里攥着锁链的两头,懒懒搭在颈后,边走边打量着周围。
身边,墨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凌远那一钢针刺的不可谓不深,怎么可能一点影响没有。
“第一次吧?”看凌远新奇的很,墨羽问道。
凌远淡淡的“唔”了一声,瞥了一眼墨羽手指间的一大串钥匙,“你调职了?”
墨羽应该是护卫在凌飞鹤身边的,现在却屈身做了牢头,有点意思。
墨羽苦笑,“调职?是降职吧?”
凌远幸灾乐祸,“和小爷斗,吃亏了吧?”
墨羽啧啧有声,“你可比我惨多了,说这话也不亏心?”
凌远没话可说了,确实,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墨羽怎么说还是把刀,他确实比不上。
“唔,到了。”墨羽敲了敲精铁栅栏。
凌远环视了一圈,诧异的挑挑眉,“这么照顾我?”
一路走来,天牢的情况凌远也看得七七八八,各式囚犯不少,大多是几人一间,有单间待遇的都稀少,而给凌远准备的不仅是单间,周围牢房竟也全是空的。
“你特殊。”墨羽在一大串钥匙里挑挑捡捡着,含糊带过。
凌远轻蔑的笑笑,他自然是明白用意的——心理战术。
孤独阴森的环境里,没谁能耐得住多久。
“吱呀——”常年不开的牢门乍一开启,发出倒牙的摩擦声。
“请吧。”墨羽吹了吹落在手上的灰尘。
凌远暗叹口气,这一进去,也不知道何时能重见天日?
门在身后又是一阵倒牙,然后是清脆的金铁相撞声。
凌远倚着铁栏和墙围成的夹角坐下,看着墨羽甚是生涩的锁着牢门。
“诶,等会儿!”见墨羽要走,凌远叫了声。
“嗯?”墨羽回头。
凌远干咳了声,勾了勾手指,“过来,坐。”
墨羽一头雾水的靠着牢门坐下。
“嗯……你不在,他安全?”凌远往角落里有挪了挪,突然觉得自己贱的可以,被人锁着关进天牢,又即将面临一场场难以想象的审问,却还是惦记着。
墨羽惊讶的笑笑,“没看出来嘛,你倒孝顺。”
凌远自嘲道,“你可得了,这么多兄弟里,数我最不省心。”
“皇上的水深着呢,跟随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摸到底。明里我是高手,但是暗地里肯定是天外有天,这你不用担心。”墨羽很聪明,一句话解决了凌远的疑问,又没有泄露半点机密。
凌远点了点头,苦笑。还他妈的有空操那份闲心,能有命活在说吧。
“你怕?”看凌远低头摆弄着衣角,墨羽饶有兴致的问。
凌远很反常的没穿黑衣,而是一身纯白——纯白的囚服。
身前那个黑色的“囚”字印刻在纯白上显得格外醒目,凌远看着别扭的很。
他虽然没想逃,但在进来之前还是以防万一的被搜了身,事实证明,凌远留给墨羽的还真是最后一根钢针。
墨羽很荣幸!荣幸他妹!他妈!他全家!太记仇了!
凌远撇了撇嘴,“我怕又如何,我怕他就能饶了我?”
答案当然是不能……
墨羽道,“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我有毛病啊?费挺大劲把人送出去,然后转眼在供出来?”
“那你不找这麻烦不就结了?”
凌远奇怪的看了墨羽一眼,“找麻烦?当哥的帮自己妹妹,天经地义吧?”
墨羽没说什么,凌远的重情重义,这是他亲身体验过的。
“你冲动了,为什么不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墨羽把玩着那串钥匙,问。
“若不是趁着今晚混乱行动,怕是以后没机会了吧?”
凌远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利害,看似冲动的行动,实际上已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后悔?”
万劫不复,可曾有悔?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吧?
凌远一遍遍的数着锁链的节数,心不在焉,“后悔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墨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问你点事,”凌远顿了一顿,“审……是怎么个审法?”
“我劝你还是趁早招了,也免了皮肉之苦。”
这是……后悔了?墨羽隐隐期待着。
他的后续任务就是撬开凌远的嘴,前一次的任务惨败收场,他再不成功说不定就被分配去看门了,所以他这么一会儿已经明里暗里的劝降了好几次。
“详细点。”凌远咂了咂嘴。
墨羽理解完全错误。他不过是需要心理准备罢了。
“唔,大概会慢慢来,直到你说为止。”墨羽苦恼道,“所以你直接说了不是皆大欢喜?何必白遭罪。”
“说了为止?那我要是死也不说呢?”
“你想多了,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墨羽严肃的晃了晃手指,“绝对死不了,我们的手段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往往比死还可怕。
凌远嘿嘿一笑,“生不如死?什么时候开始?”
“午时三刻,每天。”墨羽特特强调了频率。
晨曦已至,外面似乎下了露水,天牢里潮湿的很。
凌远仰面躺在水叽叽的稻草上,霉味扑鼻,“我先睡了,省得到时候……”
墨羽走了,凌远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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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处。
“这个李小贼如何?”凌迁抿了抿嘴,这叫什么名字。
“呃,除了名,其他方面都是一把好手。”亡魉讪讪道。
“嗯,调出来,留着。”凌迁在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勾了一笔,“凌远怎么样了?”
“呃……”亡魉吞吞吐吐。
“说。”
“严刑……逼供。”
手一抖,一条墨痕染脏了雪白的纸。凌迁放下笔合上名单,掩藏了所有的波澜。
冷静,冷静。
“叫亡涯进来,去玄狼换人的事你来办。”凌迁安排的有条不紊,“别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去吧。”
事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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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青灯,引魂往,斑驳碎落满地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