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此起彼伏(1 / 1)
说是不怕,那是骗人的。罹缨下意识地抓住阿墨的衣角,紧紧的。
“花娘弄影,江湖上有名的施毒者。传闻她不是死了么?这是……”阿墨皱了皱很好看的眉,
“啊,是啊。是死了,是身为施毒者死了,身体还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花娘摘了朵身旁的红花放在手里。虽玄着一袭红衣,但活生生是个冰美人,脸白的近乎透明,一边脸上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花娘最喜爱的花,但却用它来作为杀人的工具,以杀人为乐……花娘以为这一生都会过着做杀手的日子。”
屋外楼台映月,红月迷雾,夜不成声,屋内却是冰冷的可怕。“那年的冬至日,下着大雪,我竟遇上了他。”花娘撕裂着这鲜红的花,为她布造了一个红花楼宇,似是花魁出境,尤其美丽艳人。
“……他?”罹缨耐心地听着中止了的故事仍是意犹未尽地提出了问题。
“呵……他就是封王。”她冷冷地道出他的名字,“宸鄜。”江湖倒是传出了不少的流言,说是封王曾为了一女子牺牲半座城池,但那女子却并未动心;还有的更是封王为了那女子与众卿臣不合,致使遭众人背叛,结果那女子还是离开了他,封王最终伤心欲绝,终日借酒消愁。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唯独只为她落下了泪。
那女子便是这花府的弄影。
想来这封王的容貌,别人道他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是为多少皇室女子垂恋。为什么花娘会离开封王宸鄜到现在仍是个迷,这是众所周知的一个迷。
“既然花娘亦有了良辰,为何还要弃之而去呢?”阿墨轻轻道出,“如此痴情的人,世间不为多见。”
花娘顿了许久,一副不愿说的样子。阿墨便又说:“不想说……”
“是有原因的。”几乎是同时,就在阿墨说的时候。她手中折了一支枝梢上的红花,看向阿墨,也向着阿墨走近,“你知道我这手上拿着的红花么?”
阿墨端详了这红色花朵,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这是,能‘借尸还魂’的蚀骨花,制成的蚀骨毒就能杀人于无形。”
她淡淡道:“是了,这便是蚀骨花。”
罹缨看着这花表面虽是红似火,其实黑到地狱,原来这看花还有讲究,不能光看外表的。
“饲养蚀骨,还怎么留在他身边?”花娘惨白的脸上闪现了莹珠,像是自说自话,自导自演似的,“不能,对不对?”
“为什么?”这亦是罹缨发出的,
“饲养此花者必要绝情绝爱……”说出此话的一瞬间,绝对不是所有人的错觉,花娘的脸,苍白的不能苍白。
什么才是绝情绝爱,就是杀人无数,绝对会下地狱的人。这样的女子能得到谁人的怜爱?
“……既然你选择了离开,却为何还放不下他?在他的身边,就这么好么?”打破罹缨一行人思绪的是冷冷看着花娘的阿墨,“你已打算绝情绝爱了,却还要掷绣球结亲?”
花娘不语,阿墨接着说:“再者,是你杀了那男子否?”
听到这里,花娘手里的红花缓缓坠落,微微转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墨轻蘸。”
“墨公子,你很聪明,只是,会不会聪明的有点过头了!”说着花娘已跃上房檐,身后不觉多了数枝蚀骨花,转瞬变成锋利的刀刃,发着银光的趋势向阿墨刺去。
“小心!”罹缨和素慕的同时呼吁。
花娘举着刀刃刺向阿墨的喉,但被阿墨一个单反身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刃,随即花娘用另一只手很快地再次刺向已躲过前一刃的阿墨,这一次,她打算命中要害。阿墨看出了她的刀法,一点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被花娘逼得直后退,直至墙角。这是一个死穴。花娘轻轻勾起唇角,刀刃一下快速地掠过自己,改变方向似的,变着弯的直逼阿墨,谁知他一转身,花娘扑了个空。阿墨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花娘又快又狠的刀,仍是不断向后迈步。旁人看了只以为花娘在进攻,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胜负总有之分,在最后的一招,是阿墨的剑刺向了花娘。她的武功决不低于阿墨,只是阿墨比她更快,转瞬阿墨手里的剑已经指到了花娘的喉颈,停住了。倒是花娘,一丝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很冷静地道:“呵,你和他一样。”她又流露出了深霾的目光,“倘若见到他,请替花娘说一声,我很爱他。”语结,花娘竟主动上前一步,拿着阿墨的剑,心思不豫地刺进了自己的喉咙,顿时血溅一地,连刀锋刺到骨头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阿墨拿着剑顿了顿,露出了惊异的神情,他根本就没有猜到花娘会如此了断。这血的颜色和那红花一样红到深黑,似乎与这花产生了共鸣,花娘的尸体完全被这花吸收完尽,直至灰飞烟灭。这花开的更艳了,血液似是它最好的食料。
她绝对是肯直视命运的女子,她是豪迈的女子。只是阿墨未曾说出的真相,封王宸鄜早在两年前就已逝世,年终只有她的画像陪着他,再别无他人。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亦或许不知道才为好。
他们之间的情牵,我们谁人都不知。
罹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不语。
对罹缨而言,她此刻只害怕尸骸和血液,和当初的情景一样。她惊讶的神情简直要把她自己给吞没。素慕摇晃着罹缨,“缨缨,你怎么了?阿墨!阿墨你快来啊!”
阿墨闻声赶去。见到如此不镇定的罹缨还是第一次,天真无邪的样子从她的脸上褪去,实不属她的风格。
“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阿墨抬眼看向窗外,“已经是早晨了,我们回山让师父看看。”
素慕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那快走啊!”转头又对着罹缨喊:“缨缨!”
不知是否是有意是无意,罹缨的手中紧紧攥着多蚀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