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福州探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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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看过所有记录,轻笑一声,“还真是有料呢。”
公良复自她身后搂上,轻轻将那叠纸抽出随后放到床头柜上,“既然他们不喜欢过安稳的日子,就不用客气了。”然后逐一吻上她的背,“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在我这儿睡,可不能说一宿这事……”
阿紫很快便被他的绵绵不绝给煞到,沦陷之前挣扎地问:“你确定……跟我的时候还是……处……”
公良复轻笑,随即堵上她的唇,用实际行动将她带入疯狂之中。
阿紫不知缠绵了多久,似乎才睡着就被摇醒。
“要上朝了吗?”她栽歪地爬起,双眼还顽强地粘在一起不肯分开……
“八百里快马加急,福州发生飓风……柳大人失踪了。”
“什么……什么?”第二个什么的时候,阿紫猛地瞪开双眼,“多久了?”
“十三天前,跟去的四名护卫也不见踪影,当地官员还在搜救当中。”
阿紫急忙下地,腿却一软,被公良复抱住:“怎么也得穿上衣服再出去吧,别急,这会儿你就是飞过去也来不及了。”公良复利落地给她套上衣衫,然后抱起她:“我送你过去。”
阿紫此时没心思应对,拧着眉头,除了对柳寄安的生存忧心外,另外起了一丝担忧。不是她多疑,她直觉这里有猫腻。
虽然说灾难面前人人平等,但柳寄安身边的四个人,挑的可都是好手。若说受点儿伤什么的,还有情可原,但弄到五个人都失了踪……这就有些不对头了。普通百姓防卫能力差,可那四人保一个柳寄安,就算是被水冲走也不应该失踪……那里有两个水里功夫好的,另外两个也能游个五里十里的,没道理自己把柳寄安派去海边而挑旱鸭子跟随保护。
阿紫顶着星光进上书房时,还散着长发,一袭棉质垂至脚面的睡袍,光着小脚,趿着软底竹拖,随意得很,脸色却是紧绷的。公良复未随她进去,而是拐进侧室。
户部兵部的尚书都到了,拓拓翰也在,应是与墨穹一起入的宫。四更天……怕是宫门都叫了好一会儿。
鲜于贲一见她进来,连忙上前,“别急,事情已经出了,咱们……”
阿紫抬手止住他的话,虽仪容不整却没半分尴尬之色。拉着鲜于贲坐到书桌之后,“信差还活着吗?”
拓拔翰听她这么一说,眉头就一挑。
兵部尚书胡在东连忙说:“已经安排歇息并让太医过去看了,只是脱力。”
阿紫点点头,“最迟午时,朕要见到活人,让他先睡会儿。”
胡在东立即觉得背后发凉,“是,臣回去后亲自过问。”
阿紫又看向墨穹,“想来这次灾情不小,户部可有什么布置。”
墨穹起身,“臣自得了信,已经连夜派专人赶赴福州,这会儿应该已离京三十里了,相应的后续,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胡在东听了这话,立即别样地看去一眼,心里默念,怪不得年纪轻轻便受陛下如此厚爱,果然深谙圣心。
阿紫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又转眼看向胡在东,“兵部可收到当地驻军的谍报没?”
胡在东心里一紧,“尚未,但臣想,应该也快了。”
阿紫沉吟了一下,“兵部自朕登基以来就一直很安静,朕曾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想,或许是胡卿足智多谋,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才释然。眼下朕却担心海盗倭寇会不会趁乱占据朕的福州,以至兵部都没收到福延军的谍报……”
胡在东唰地立起:“臣这就出宫!”脸色转白,额头见汗了。
阿紫点点头,“去吧,并让太医陪护着信使即刻入宫。”
胡在东的汗,彻底流了下来,“是,臣这就去办。”
阿紫看了看屋里余下的,“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说废话了。”她扭头扬了声道:“云喻,你出来吧。”
云喻不太情愿地勾着鼻梁走了出来,“你要亲自去?”
拓拔翰神色一凛,“不行。”
鲜于贲大手抓起阿紫的手:“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公良复也闪出身,“我也是。”
书房门猛地被推开,风野跟闾丘归散着发,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风野一扫拓拔翰的脸色,“什么状况?”
闾丘归则幽幽地盯向阿紫。
阿紫只好看着拓拔翰:“哥替我上朝,阿复留下帮云喻行事,我带阿野阿归阿贲走。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墨穹要调集相应的药材发往福州,如果能在附近直接调配,那就更好了,不能让药价升起来。待我见过信使就出发,阿野你们三个速去准备。”
拓拔翰的呼吸紧促起来,抿着的唇终于张开,“你留下,我去。”
“哥,我走,才能让云喻方便行事。”阿紫起身,走到他跟前,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纸递过去:“哥,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若云喻成了,以后我都听哥的,去哪儿都让你陪着。……有你在,羲儿跟昕儿,我都能放心。”
拓拔翰知道阿紫说出这话,就势必要走的。他拧紧眉头,随手将那卷纸砸向云喻,拽过阿紫的手:“别人都不重要,只要你好……我便安好。让无缺跟你去,我会派人在后面跟着的。”
“哥~”阿紫一头扎了过去,“你放心,我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还得是活着的……”拓拔翰双目泛光,紧紧搂着她,“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
“嗯。”
云喻垂下眼帘,这样的兄妹情深,他是插不进的……手中的那卷纸被攥得变了形。
事情安排好,天也蒙蒙亮了。阿紫直接换上龙袍,拓拔翰也回青龙殿穿戴好,两人一起去早朝了。
过午,那信使终于非自然醒了,阿紫在阿野的陪同下,问了些话后就让他继续睡了……被阿野直接点上睡穴。
随即一行人悄然离京,数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自出了洛安城门后就撒开了蹄子……
仅用了八天半,第九天近午,一行人就到了福州境内。自这里到福州城,快跑还要一天,阿紫却不急了,挑了个好些的客栈,大家用过饭,洗过澡就各自闷头大睡了。
夜幕降临后,阿紫悠悠转醒,身边的风野,依旧睡得香香的。
阿紫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她明白,阿野是真的累惨了。自己还能窝在他怀里眯着,哪怕是赶夜路,也能多睡上几个时辰,但他就没那么好命了。
阿归跟鲜于贲,无缺跟那些新隐卫都能轮班打个瞌睡,只有他,不肯让人替。实在困大发了,就在大帮休息的时候眯上一会儿……
出京时还膘肥体壮的宝马们,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他也是一样,双眼都深陷了。
她悄然出了房间,下了楼,坐到大堂中,占了个靠窗的位置。
大堂中没有几桌客人,小伙计们闲得倚在柜台边,被掌柜的拧起眉头派去后厨帮着打杂。
一个小伙计瞧着有几分机灵,见阿紫独自坐下了,连忙跟了过去,“女客官,来点儿什么?我们店的招牌,什锦海鲜面,鲜得很呢~”
阿紫抿唇一笑,“那就来……”她越过小伙计看到楼梯那儿正往下走的人,“来两碗先尝尝吧。”
“来两碗……还尝尝?”小伙计顿时诧异地瞪圆了眼,本就不大的双眼跟豆似的,颇着笑。
阿紫果然笑出声来,“还有人的,你以为我是吃货吗?”
小伙计这才缓了一口气,“好家伙~,您是来辣的还是麻的,还是麻辣的,还是不麻不辣的……”
“一碗麻辣,一碗不麻不辣的,再拿两个小碗,一碟醋。”他身后响起了温润的声音。
小伙计扭头一看……“好嘞,客官,您请坐,稍等,还来点别的不?我们店的……”
“一会儿再说,我们的人都还没下来呢。”闾丘归从容地坐到阿紫的身边。
小伙计看得双眼连眨,心里嘀咕,住店的时候,可是那“卷毛”牵着女客官的手走进来的……这位是?
阿紫见闾丘归面色转冷,忙对还在打量他的小伙计说:“你快去,我还有话想问你,答得好了,赏钱大大的有。”
“好嘞,您稍等……”小伙计爽利地奔向后厨。最近客人奇少,哪还有赏钱可拿了?
有耳尖的伙计见他转进后厨,忙凑了上来,手里捧着茶壶,笑得双眼眯成缝:“客官,您想问什么,我们知道得都差不多~这是雨前龙井,一看您就是有品味的,可喜欢?”
阿紫莞尔,“放下吧,你也坐。”
闾丘归翻开茶杯,烫了一下,才给阿紫满上。
“客人不是很多呀,听说前些日子遭了灾?很严重吗?”阿紫亲切地问道。
“客官,您一定从远地儿来的吧?提起上个月……能有二十多天了吧,那风,那雨,那家伙滴,铺天盖地,房顶被掀开了不知多少家……不过不是我们这儿,我们这边就是下了几天的大雨。”
阿紫听了,面带忧色,“一定有很多人无家可归了吧?官府不知管不管。”
小伙计却变了脸色,神秘兮兮地四下看了看,才探过头,低声说:“女客官可不敢说这么大声……听说光失踪的人就查不过来了,海安那边更是……大水退了后,到处都是死人,可官府查得严,都不让随便议论呢。听说京里来了个什么官,直接跟安大人对上了,带着海安镇上的人天天打捞尸体。”
阿紫神情一动,“那位京官倒是个好的,后来呢?”
“不知道,”小伙计摇头,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海安那边眼下都派兵把守着,连福州城里也禁了严,说是怕有瘟疫,不让随便走动呢。就连我们这儿,出入也盘查得严着呢。以前我们家,这个时辰正是最忙的时候,来得晚了都没桌儿,得等,现在可好,闲得苍蝇都不来了。”
阿紫敛了神情,“可不是。听说这边的海盗倭寇什么的很猖獗,会不会趁乱……”
“不会不会,”小伙计把头摇得跟什么似的,“谁不知道海盗跟安大人是……”他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将嘴闭紧,起身后说:“客官,小的去后面替您催催面。”
阿紫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子放到他面前,“我就这点儿小毛病,话不听全了,晚上睡不着。”
小伙计的眼顿时圆了,四下张望了一下,麻利地将银子收在手中,低声且快速地说:“都说安大人跟海盗穿一条裤子。”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之前的小伙计端着两碗面匆匆走了过来,与那个小伙计擦肩而过,不由瞥了他一眼,脸上闪过愠恼之色。但到了桌边时,已经换上热情的笑容,“客官,二位的面好了,小的再去拿小碗跟醋。”
“好。”阿紫笑笑,“快些回来,我还想问你话呢。”
那小伙计神色一喜,“是,您稍等。”
闾丘归在他走后,探询地看了阿紫一眼。
“总不好因这点儿小事就让他俩之间落下间隙。”阿紫一笑,“再说,我还想多打听打听。”
闾丘归点点头,并不答话,取了筷子先将麻辣的那碗面和了和,才推给阿紫,“吃吧。”
阿紫直接用他手上的筷子吃了起来。
不多会儿,小伙计就转了回来,两个小碗,一碟醋,轻手轻脚地放到桌上,“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这边药材急缺,想打听一下都缺什么。”阿紫示意他坐下,“我们家是开药铺的,得到信儿虽有些晚了,但药都是上好的。”
小伙计一听,脸上划过悲愤:“哪还需要什么药?一把火都烧了个干净,死透的,还有口气的都……客官,您还是回去吧,白来一趟。”
阿紫诧异极了,听他这口气……“这是怎么说?”
小伙计四下看了看,极神秘地说:“我有个老乡,从海安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这事不能说,让人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阿紫心头突跳,直接摸出块五两的银子悄悄塞过去:“小哥儿,我们特意赶来就是想做这生意的,你只管说就是,我们若是不明情况,岂不是要摊大事了?”
小伙计几乎将眼珠子瞪了出来:“这么多……客官,小的不能要。”
“你若帮我见见你那老乡,我还有重礼要谢,总比我冒然行事,惹了大麻烦要好得多。”阿紫一脸的情深意切,“我们生意人,赚点儿银子也不容易,你就帮帮忙吧。”
小伙计这才将那银子塞进腰带中,“这事好说,您是个好人,不用再给了。只是我那老乡却病得挺重,也不知道……”
“不用担心,我夫君就是大夫。”阿紫一听,心里还真有些急了,“要不,你收了工,咱们就去看看,顺便也给你那老乡医治。”
小伙计面露喜色,才要点头就听到门外传来吵嚷。
不多会儿,几个官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直接拍上柜台,“今天可有新的客人入住啊,花名册拿上来。”
掌柜的连忙起身,“这都多少天了,今儿才有人入店,官爷可别把我们的客人吓跑了啊~”
“少罗嗦,耽误了公事,锁你进衙门~!”
那边掌柜的连忙说着好话,这边的小伙计则低低地哼了一声,“狗仗人势~”
阿紫瞥了他一眼,低声说:“你且先下去,收工后来找我们。”
小伙计点点头,悄然起身,才欲走,就听那大嗓门的官差冲他喊道:“小狗子,你过来~!”
小伙计眉头一蹙,阿紫便低声说:“实话实话,我们是来卖药的。”
他立即眨了眨眼,转身离去。“官爷,您叫我啊?”
“你不是小狗子?不是叫你个狗东西,爷叫谁呢?”那人虽不干不净地骂着他,眼神却扫向阿紫两人。
阿紫则边挑面吃边跟闾丘归说:“味道还真是不错,你觉得呢?”
“还行吧,这虾却不是今天的。”闾丘归应声道。
“就你嘴刁,这也能吃出来。”
“你那碗又麻又辣的,吃不出来也正常。”闾丘归剥好自己碗里的那只,直接喂到她嘴边,“你尝尝看。”
阿紫边嚼边点头。
那边低声问了几句后,官差就晃过来了,大咧咧地坐到阿紫的对面,“在哪儿开药铺的?”
阿紫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在安县。怎么了官爷?”
那人打量着阿紫,又看看闾丘归,“来卖药,怎么一起来了八个人?用得着吗?这是你男人?怎么不说话?”
阿紫连忙说:“药铺的生意都是我打理,他原是我们家的坐堂大夫,一向话就少。听说这边不安定,我就雇了几个武师。官爷,方才跟那小伙计打听来着,说咱们这边不缺药材,真的假的呀?”然后一锭五两的银元宝推了过去。
那官差脸色缓和了不少,直接将银子收入掌心,“内掌柜的倒是会办事。……长这么漂亮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边确实……咳,早走早好。”然后站起来走了。
“多谢官爷提点。”阿紫在后面追了一句。
最后一桌客人走后,小狗子收拾利落后上了楼。今晚本不是他值到最晚,是跟别人特意换了的。
门上轻响,无缺早知道了安排,上前拉开门,“进来吧。”
小狗子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大,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心下一跳,觉得背后有些冷。
进门后,心却跳得更欢实了,对面那个男人太……威风了,像将军似地瞪着自己。
阿紫起身:“别怕,他就是杀的人多了些。”
听到这句,是个正常人都会更害怕了吧?小狗子的腿有些软了,“客官……客官……”
“放心,你这是办件大好事,积功德的。”阿紫冲无缺示意。
无缺过来握住他的腕子,将他拉了出去。
阿紫才欲跟上,风野已经上前护在她前面并拉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一行人默默地尾随着小狗子,绕了好几条小巷子才停到一个低矮的民房前。
小狗子回头看了看阿紫,才上前叩了叩门。
不多时,里面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呀?”
“茂海哥,是我呀,我是小狗子,拿了点儿吃的过来。”
里面随后起身木板的吱呀声,随后有轻重不依的脚步声传来……
小狗子一回头,却吓了一跳,身后竟只有两个人了,就是吃面的那两位。张了张嘴,才欲说话,门就开了,“小狗子多谢……你们是谁?”
阿紫借着月光打量着那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给你治病,指你活路的人。”
那人欲关门,却被闾丘归抬手阻止。茂海神色不定地看着他俩,然后看向小狗子……“不是说,不让你跟别人说的吗?”
“我看他们像是好人。”小狗子不安地垂下头,“茂海哥再不看病的话就……”
他猛地咳了起来,几欲上不来气。
闾丘归抬指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他就软了下去,被闾丘归扶住,并带到里面。
“哎哎~”小狗子急了,才欲冲上去,阿紫就抬手勾上他的肩头,“别急,是救他呢。”
不知为何,阿紫一说话,小狗子就安静了下来。他回头看着阿紫,“客官,茂海哥是个好人。”
阿紫勾起嘴角,“嗯,好人都有好报。”
小狗子进去后,熟练地找出火石将油灯点上,并捧到闾丘归的身边,放到床头。“我茂海哥怎么样了?”
“再迟两天,你就得收尸了。”闾丘归收回手指,“有生姜吗?给他煮浓些。”
“有有,小的这就去。”然后他摸黑进了旁边的门。不多会儿,里面透出微弱的光,随后响起架柴烧水的声音。
闾丘归拉开那人的衣襟,“别怕,我得行针,不然你就是挺过去这茬儿,也得留下病根。”
茂海眨了眨眼,闾丘归抬手解开他的穴道,并掏出针包,有条不紊地扎了起来。
茂海却看向阿紫,有些迟疑地说:“您是……京里来的?”
“你怎么猜到的?”阿紫了然地看着他。
“您的口音与柳大人身边的护卫很像。”他盯盯地看着阿紫,“您是来寻柳大人的是不是?不然不会给我看病,而是直接派人杀上门来了。”
阿紫终于确定是找对了人,一直提着的心,微微落了些。“柳大人……你离开之前,还好吗?”
“不好,他病了又受了些伤,连气带累……他身边的四个护卫,只剩两个了,有一个负了很重的伤。”他伸出手,指着床下:“床下有个牛皮袋……他说若是我能遇到京里来的人,打听清楚是谁后让我再交出去。”
“茂海,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我还指望你带路呢。”阿紫蹲下身,贴床板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小包,费了些功夫才解了下来。
“您是那位吧?”
“哪位?”阿紫笑了,“他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看来很信任你呢。”
茂海苦笑,“实在是柳大人被困得无法动弹。我是里正,我爹死后……我才当上的。”
阿紫双目微沉,“海安究竟死了多少人?”
茂海神色转为悲凉,比小狗子流露出来的要浓重得多。“我亲自查出的数,就有三百六十六人,汇总到柳大人那里的,不下千人……四处都是死尸,被泡得……”他紧紧地闭上双眼,自眼角缓缓流下浑浊的液体。
“怎么会这样?我是说,这个季节,当地官府应该早做好了防范工作才是,而且户部的拨款早就应该到了的。”阿紫也拧紧眉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难怪那信使也说不出具体的数目,只知道死了很多,且他是被柳寄安直接派出来的。他出发的时候,雨还未停……想来,那个时候的柳寄安还有行动自由的。
“您果然是……柳大人说,若您得到信儿,说不定会亲自过来……陛下,海安百姓死得屈呀~”七尺的汉子居然呜呜地哭了出来,虽然竭力压抑却听得人,心里越发的沉甸甸。
“你放心,朕即来了,就会还海安百姓一个公道。”阿紫的话,落地有声般地令茂海止住了呜咽。
“柳大人说安知……那狗官与海盗必有勾连,还说什么图纸的,小的愚昧,不太明白,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被那狗官给了海盗。”
阿紫展开小包里的羊皮卷,一看便明白了,是简易的航海图。其中一处被红线圈住……“这图你可看得懂?这是哪里?”
“小的看不明白,但听柳大人说过,那就是海盗的窝,是藏在暗礁中的岛,进去的水路只能一条,一般人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去过,只是离着很远,所以不敢太肯定。”
门一开,鲜于贲走了进来:“将沧州那艘战舰调过来如何?”
“好,你亲自去吧。”阿紫眯眼点头。
“临出京的时候,太上皇说已经派人去沧州了,最多比咱们晚上两天就能到福州的。”无缺的声音响起。
茂海被这两人惊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阿紫扭回头,“怎么不早说?”
“太上皇说……若用不上,就不用提了,回去的时候再说,就不用赶得辛苦了。”无缺有些不安地看着阿紫,“生气了?”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我怎么会生气?”阿紫叹口气,“他的脾气我晓得,只是不知道你居然只认他了。”
无缺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无缺的心是陛下的……我是说,我也觉得这是小事……”
阿紫知道这孩子生性耿直,被拓拔翰调教了这么久,想来这固执是越发的深了。“你去外面戒备吧,我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话音还未落,风野就闪了进来:“有人来了,还不少,看样子是官差。”
“我们撤,带上茂海跟小狗子。”阿紫果断地说,“此时不宜正面冲突。分出人手去把马带出来,带上小狗子,他认路。”
茂海连忙说:“去城西的妈祖庙会合。”
小狗子也从里面跑了出来:“火还烧着……”
无缺直接上前拉住他,“不用管。”然后出了门。
鲜于贲上前托起拨了针的茂海,闾丘归又将一张旧毯子给他搭上,“走。”
风野带着阿紫,出了门就上了屋顶。
阿紫看着被无缺背远的小狗子微微一笑,“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
风野则抱着她跟上鲜于贲,闾丘归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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