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骨鲠之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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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发亮时,小狗子带着无缺等四人出现在晨曦中……
鲜于贲依旧带着茂海,无缺带着小狗子,风野怀抱着睡着的阿紫,空出的一匹背上驼着大家的行李……一行人往海安而去。
不知是闾丘归的药丸神效,还是有了精神一振,茂海神奇地在第二天下午就能自己骑马了。当然,那些包裹也都各自背上了。
茂海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小狗子也是个机灵鬼,两人领的路,那叫一个羊肠,只能单骑而过,甚至还有的地方要跳下马,拉过去才行。至于涉水的地方更是常见,好在都是浅滩,只要坐得稳些,也不会掉下去。
阿紫这么一折腾,身上的小肉肉掉得迅速,让风野心疼得总在她耳边嘀咕白瞎了,令阿紫哭笑不得。
第三天傍晚前,他们来到海安镇外。老远的便见镇外有巡兵来回走动,镇子里竟没有几家炊烟升起,倒是兵营里热闹得似快开饭了。
阿紫立在林子边,越看心里越冷,脸上便带了出来。别人还好说,茂海跟小狗子却被她释放的无形杀气惊得惴惴不安。
许久,阿紫才缓出一口气,“这就是朕治理下的大虞,军队居然防百姓跟防贼似的,不知道面对海盗倭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威风!”
鲜于贲是军队上出来的,听得脸上一烫:“是我的失职。”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一直在北方,……这是兵部的失职,朕养了一群拿空饷吃白饭的蛀虫。”阿紫咬着后槽牙回道。“沈司都觉得有问题了,朕却没有给予充分的重视。”
“我去码头查探一下,战舰过没过来。”鲜于贲自责的神色溢于言表。
阿紫扭头看着他,“小心行事,这个时候,不论什么人都不可轻信。无缺,你跟着阿贲,一在明一在暗,相互照应着。”
无缺应了一声,将小狗子又拎了出来:“我们三个去,这小子蛮有用的。”
小狗子虽然被颠得浑身骨头都似散了一样,听了无缺的话却小眼放光:“那是~!”小胸脯也随之挺得老高。
阿紫扑哧一笑,“嗯,这精气神儿……还不错,这次事了,一定让无缺给你找个好活儿。”
无缺淡淡地看了小狗子一眼,“做个暗探还勉强,别的就不用想了。”
小狗子也不知懂不懂暗探是干什么的,美得眉飞色舞的。
三人两骑离开后,阿紫看了看茂海,“你可能猜出柳卿的大概位置?”
“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往礁崖那边躲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阿紫眯眼点点头,“给你三个人,你带着他们去寻。”然后看向跟来的三个新晋隐卫,“要小心,保护好茂海,他是重要的人证。如柳大人的情况特别不好,派个人回来送信。”
闾丘归忽地说:“还是我跟着去吧,省得来回折腾,只是你跟阿野……”
“放心吧,当年我才多大就在笨虎眼皮子底下逃了好几回?你只管去就是,阿紫有我。”
闾丘归看着风野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们也走后,风野美滋滋地看着阿紫笑。
“笑得好……贱哪,至于美成这样吗?”阿紫朝天翻了几个白眼。
风野不以为易地凑上来,“终于只剩咱俩了,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弄。”
阿紫为难地想了想,“说实话,我什么也不敢吃,都不知道那些活的吃了多少死人肉……”
风野一听,犯了难,“……那我去寻些果子来,你别乱走,我把马留下,真要有事儿,你只管跑就是。”
“我还是跟你在一起吧,别分开太远。”
风野心情又好了起来,“你也舍不得我吧?我就知道~”
阿紫将脸扭向另一边,吐了吐舌尖。真不知道自恋到这种程度是不是随了老魔君。
想起魔君,阿紫又将脸转回来,“你爹跟阿归的娘,到底怎么样了?”
“啊?他们应该怎么样吗?”风野拉起她的手往林子里走去,一脸的懵懂。
“你真是……”阿紫摇了摇头,打住这个话题。
“咦,那树上有果子,你等等……”风野一松阿紫的手,几个腾跃就上了前面的树,不多时旋身而落,献宝一样地将一捧黄黄的小果子递到阿紫的眼前。
“这是……黄皮果吗?”阿紫曾听说过,却没吃过。当下拿了一粒放到嘴里轻轻一咬,用手指一挤再一吸……唔,酸酸甜甜的,阿紫吐出里面的核,“好吃。”
风野笑了,“是吗,我也要~”说罢张开了嘴。
阿紫又捏起一个来,塞到他嘴边:“像吃葡萄一样的,别吃核……”说得晚了些,风野已经连汁带核咽进肚了。
两人相视而笑,无限柔情尽在不言中……
月夜下,风野还是掏了不少鸟蛋埋在火堆下面,手里提着一只成鸟,正翻烤着。
“不是喜欢吃我烧的吗?”阿紫坐在他搬来的石头上,托着下巴,等着吃。
“你太忙,等上一回太费劲了,还是我学会了烤给你吃吧。”风野自在地说道。
阿紫特意看向他,在他脸上并未瞧出什么不满来,知道他这是有口无心,便叹口气,“还是出来的好,累是累了点儿,可是心轻松了。”
“那我们就不回去,反正有大舅子小舅子坐镇,天也塌不了。”风野认真地翻着手中的鸟,“这么烤对吧?”
“你转这么快哪能行?不能太快可也不能太慢,尽量以匀速转动。”阿紫心里有了主意,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啥叫匀速?”风野好学的劲儿是别人比不上的,阿紫偶尔冒出的现代名词,已经被他掏得差不多了。
“就是……这样,知道了吗?”阿紫解释了一遍,“做到绝对匀速在这里可能性极小,……不用那么标准,差不多就行了……”又被风野逗笑了。
风野回眼一笑,“就喜欢看你笑,你一绷脸,我这心就开始突突。”
火光映着他年轻俊朗的脸,看得阿紫有些走眼……这家伙越来越耐看了。会不会被别人惦记上?想到此,阿紫凑过去,直接亲在他的脸上,“不许这么对别的女人笑,记住没?”
“啊?哦……你当我真傻呀,干嘛要对别的女人笑?”风野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与阿紫的如出一辙。
阿紫听了这话,咯咯地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露水还未消,闾丘归就带着人回来了。
柳寄安被两个隐卫用藤架抬回来的,四个护卫只剩了一个,胳膊上中了一刀,已经重新包扎过了,两人的脸色都腊黄的。
柳寄安一见阿紫,神色激动得要从藤架上滚下来,被阿紫拦住。“柳卿,你辛苦了。”
近四旬的柳寄安双眼一红,强忍地连喘了几下才哽咽道:“是臣无用,累得陛下要亲自过来。”
“不要说这种话,朕……真是心疼未来的骨鲠之臣,差点儿因朕的一时疏忽而折损,……柳卿,你一定要好好地陪着朕,让大虞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寄安连连做着深呼吸,半晌才郑重地点头,“臣一定尽心竭力。”
阿紫拍拍他的肩,“你且安心养伤,朕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出事。”然后看向那仅存的护卫,“那三名兄弟都是怎么没的?”
那护卫也一身狼狈,半边脸都被寸长的胡子遮住了。见阿紫居然注意到自己,当即跪倒,“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大人。两名兄弟在逃出海安时自动掩后,那时他俩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个,是伤重不治而死。”
阿紫点点头,“朕保证,罪魁祸首必当活焚。那几名兄弟的家眷,朕会好生安置,让他们走得安心。”
“属下替兄弟们谢过陛下。”再抬起脸时,眼角已湿。
似他们这些做隐卫的,都是在刀头上舔血,虽然出任务的时候报酬丰厚,但也一样是用命去换的。只是从未有君主会承诺照顾其家人,顶多是给抚恤金罢了……这怎能不令他感动?
“快起来吧,地上的露水还未消,别落了病根。”阿紫亲自扶起他,“伤可要紧?”
“已经无碍了,先生亲自处置的,属下肯定死不了的。”护卫脸上流露出一抹轻松。
是的,提心吊胆地躲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京里来人了,来的居然还是陛下,这令他觉得纤细的阿紫突然高大了起来。
“你们还没吃过东西吧?昨晚阿野弄了不少鸟蛋,热了就能吃。”阿紫看看一脸疲惫的他们,“大家原地休息,等待消息好了。”
风野已经利落地重新架起火,“你们先热着蛋,我再去捉几只鸟。”
柳寄安又是一阵感动,“岂能让帝君做这种事?”
“帝君不能做这个吗?”风野一本正经地问,随后哈哈笑了出来,“若阿紫不做女皇,我岂会做这什么帝君?天天还要被隐卫们操练……”说罢,人已经掠走。
闾丘归坐到阿紫方才的石头上,“让他去吧,好不容易出来放风,怎么能不尽兴呢?”
一群人才吃过东西,无缺就匆匆寻了过来。
“陛下,战舰到了,没有停在码头上,大将军让我回来接你们过去呢。”
阿紫将还有余温的半只鸟递给他:“饿着呢?先吃东西。”
无缺不客气地接过来就咬了一口……“不是陛下烤的吧?”他脸色有些怪异。
“嗯,怎么了?”阿紫诧异地问道。这只是风野烤的,是有些焦,但她也尝过的,不那么难吃,就是老了些。
无缺似囫囵地吞了下去,才抻了抻脖子,“跟想像中的差距太大,不过还能吃。”
风野正竖着耳朵听着呢,听到这儿,立即转回身,直接飞起一脚,“臭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无缺似早有提防,在第一个音发出的时候就已经闪向阿紫的身后……“紫哥哥,嫂……他又欺负我~!”
阿紫好笑地拎着他的耳朵从身后扯了出来:“恶人先告状,这已经是他烤的最好的一只了,我都没舍得吃完……”出来后无缺也活泼了许多,阿紫感慨着,看来不只风野一个被拘着。
风野似满意了,哈哈笑了起来。
一行人终于往海边走了。
柳寄安依旧躺在藤架上,在两匹马之前,虽然前面有个偌大的马屁股,头顶上有个马嘴不时喷着气……但柳寄安却睡得很安心,只有颠簸得厉害的时候睁开眼瞥上一记,就又闭上了。
无缺回来的时候还多带了一匹马,不用说,鲜于贲是带着小狗子上了战舰。
过午,终于在绕过一段礁岩后看到了那艘最新型战舰。
颇有些费力地绕到岸边时,鲜于贲已经带着小船来接他们了。“总算到了,我盼得眼都蓝了。”
他跳下小船,先是抱了下阿紫,才走到柳寄安跟前,“活着就好,陛下一听说你出了事,插上翅膀就想飞过来呢……”
阿紫回身给他一掌,“说这个做什么?船上还好吗?”
鲜于贲嘿嘿一笑,“当然,大舅哥办事,你还不放心?你上去一看就明白了。”
阿紫倒提起心了,“怎么回事?”
“哎呀,都说让你自己看嘛。快溜滴,上船上船~”
小船先载着人过去,再回来,把几匹马又分两回运了过去。
阿紫坐着大吊篮,才一露头就见到凤展……“你?带多少人过来?”
“百名。”凤展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眉眼间英气浓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陛下请放心就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连姑都省略了。
阿紫哈了一声,“好,看你的了。”
凤展自信地笑了,“您就瞧好吧。”
众人终于来到唯一的一个大厅里舒服地坐下了。
柳寄安神色又激动上了,这战舰,他可不是头一次上来了。“陛下,有了这宝贝,咱们就直接去把海盗窝端了吧!”
“不是说,那海盗窝极难进去的吗?”阿紫掏出那羊皮卷,“你有把握?”
柳寄安一见它,手就有些抖,“陛下可知这东西是谁留下的吗?”
“朕不知。”阿紫看着他的神情忽地心头一动:“莫非是你的亲人……”
“是臣的老父亲留下的。”柳寄安切切地看着她,“十年前,臣本也衣食无忧,老父尚在,娇妻幼子也温柔可爱。可有一天,老父于夜半扣开臣的房门,匆匆将这东西塞给臣,急命臣连夜带着妻儿远避他乡,逼臣发誓未出人头地时不得归乡。”
阿紫神情一震,“那你父亲……”
“家父……臣在外辗转一月后才打听到,他竟被扣上私通海盗之名,被那安知府问斩了。”柳寄安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臣这才明白,家父竟是用自己的命换来我们的……臣了解家父,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的。家中本是开船行的,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无须赚那昧良心的银子!”
“……但臣没有证据,无法为家父洗清罪名。”柳寄安紧闭双眼,半晌后才说:“臣隐姓埋名,四处求学苦读,正打算上京寻门路,就听到要开恩科的消息。陛下,臣不是为一已私仇说这些的,似臣这样遭遇的,福州地界还有不少。”
阿紫缓缓点点头,“朕信你不是公报私仇之人,否则……这安道释究竟是何许人?难怪这海盗屡剿不绝。莫非那倭寇也与这安道释有关吗?朝廷的军饷,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莫非都进了安道释的腰包?”
“陛下,臣怀疑这安道释是被人调了包的。”柳寄安又丢出一记重弹。
“调包?被何人调的?”阿紫一边追问两句,突然瞪大了双眼:“难道是……”她与柳寄安对视上。
“臣也只是推测,上次来福州就有些生疑,但安道释在福州经营了十来年,早就根深叶茂了,臣只好向陛下提了几条建议,想借此挟制他一些。”
阿紫沉吟了片刻,才道:“柳卿,这事你应该跟朕明说的。朕是信你,才没往深里想的。”
柳寄安脸上浮出不安,“臣……臣并无把握,怕冒然行事,会打草惊蛇。再者,安道释为地头蛇,臣总要有确实的证据才好拿到陛下跟前。”
阿紫点点头,“柳卿现在可有证据了?”
“也没有,但臣有一釜底抽薪之计。”柳寄安双眼一亮,“或许可以一劳永逸。”
阿紫突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柳卿这计好哇~”
“臣就知道陛下一定能够理解的。”柳寄安急火火地欲起身,却拱了两下未成,急得咳了起来。
“你且安心养着,朕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阿紫抽出他手中的羊皮卷,“虽有这图,亦需个恰当的人领路才行。”
“茂海就行,臣让他带上图逃出去就是……咳咳……”他又激动上了。
“卿下去休息吧,这不是立马就办的事,朕不急,卿也不必太急,总要谋划谋划。”阿紫不等他再表意见,挥手让人把他送回房间。
“茂海……”她扭头看向茂海的方向,却笑了,摇头挥手,让人把已经坐着就睡着的茂海送回房间。
她亦起身,抻了个懒腰,“都去补一觉吧,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但她招过来鲜于贲,将羊皮卷递给他,低声说了两句才离开。
阿紫被磕醒了,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极力稳住身子,免得被晃下床。
好大的浪……才这么想,门就被急急地推开,“阿紫,你没事吧?”风野一脸焦色地冲了进来。
“别慌,我没事儿。”阿紫放下手,顺势滚入他的怀中:“莫不是来了风暴?”
“正是,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刮起了大风,没半刻云就上黑了,说下就下了……”风野边搂着她边用脚顶住床柱。
“那也是没办法,总争不过天去。”阿紫整个盘在他身上,“你醒了半天?”
“嗯,阿紫,这风暴不太对头。方才在船头还风和日丽的,……总觉得有些邪性,可不能大意了。”
阿紫眨眨眼,“你不是想说,有人能呼风唤雨吧?”
“你还记得在那峰上不?”风野突然话题一转。
“啊?”阿紫莫名地看着他。
“你不让我回头那次,我就觉得背后唰唰地冒凉风,吓得我什么也顾不上,抱着你就回去了……”风野眼底有惧意涌上,“后来你一大早的就非要下峰,我尽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去,差点儿虚脱了……长这么大,那是头一次怕。”
阿紫微张了嘴,……他居然能感应到?
“这回不全是怕,更像恶心一样,像吃了不好的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确定不是又晕船了?”
“阿紫~!”风野难得跟她瞪起了眼睛。
“我错了。”阿紫连忙认错,态度好好,“你这么一说,我也似觉得。不如我们去船头看看如何?”
风野不赞同地看着她,“外面狂风大作,倾盆的大雨,你不是想受风寒吧?万一一个不慎掉下海……你还想让我活不?”
“可是我躲在这里,什么也感觉不到呀?反正有你在呢,我就在门边看一眼,大不了不出去就是,我就是想看看这风暴大到什么程度。”
风野想了想,“那你听话?”
“好,我最听话了。”
风野还似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才揽着她的腰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顺细窄的走廊,还未到总舱门,闾丘归就在一间门后走了出来,“你们干什么去?”
“她要看看。”风野简洁地回道。
闾丘归不甚赞同地看了阿紫一眼,“回去吧,等雨过了再出去吧。”
阿紫放软了姿态,“我就在门里看一眼,还没见识过风暴呢。不知道跟上个月的比,哪次更大些~”
闾丘归对着她殷切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那好吧,只看一眼就回来。”
“行行~”阿紫连声应着。
风野带着她来到门前,还未开门就听到狂风卷着雨砸到舱壁跟甲板上的声音,如十面埋伏一般,令阿紫心中起了一丝异样。
“果然有些邪性,听上去虽乱却乱中有序,似一波一波的……”阿紫呢喃道。
风野向她看来:“怎么?”
“没,”阿紫摇头,“你还恶心吗?”
风野点点头,“比在舱里恶心。”
“不开门了,开扇窗就行。”阿紫踉跄地往旁边圆形小窗走去。
闾丘归也跟了过来,连忙上前,替她推开……
风野将她兜在身前,双臂把住弧形的窗框,“更恶心了。”
阿紫却怔怔地看向外面……那浓黑的深处似有一黑洞,如独眼盯着自己,邪恶且阴霾,说不出的恶心……突然一声乍雷响起,云层深处划过弯曲的闪亮,似将那隐约的黑洞劈开,或许说是睁开更恰当……阿紫如被雷击,右手却猛地探出窗处,一道银芒闪过,手腕上那盘着的银圈却咻地一声不见了……
阿紫随即双眼一黑身子一软,滑了下去,被风野及时捞起:“阿紫!”
闾丘归连忙将窗子关上:“抱她回去!”
阿紫悠悠转醒,“……我又睡了多久?”
“一刻钟吧。”闾丘归终于放下提着的心,看着她眉心似有若无的黑气,将心里的担忧压了下去。“可有哪里不舒服?”
“还行,就是浑身没劲儿。”阿紫觉出平衡来,诧异地问:“风暴停了?”
“说来也怪,你才晕过去不久,雨就歇了,风也住了,船也不摇了。”闾丘归抚上她的右腕,“那手环又不见了。”
“阿紫阿紫~”风野兴冲冲地进来,“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上捏着的,正是那只又变直了的手环,“真是神奇,这东西就钉在那窗外面,好家伙,铁板都扎出个窟窿来。”
闾丘归接过那细长之物,才一搭上阿紫的右手腕就唰地缠了上去……“这是个认主的神物呢。”闾丘归再一抬眼,阿紫眉心处的黑气竟然消失了,“真是个好宝贝,屡次救你。”
阿紫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是呀,”然后举起右手,在那手环上亲了一下,“好宝贝。”
一夜平安无事,阿紫睡了个饱,将多日奔波的辛苦散去大半。
一大早的,阿紫神清气爽地立于船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战舰了,虽没有现在装备那么先进,但抗击抗沉的防御能力还是让阿紫颇为自豪的。而且还配备了火炮,水雷等远距离的武器。
“姑,什么时候杀海盗去?”凤展走近她。
阿紫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伙强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极恶之徒,你可是只有百名兄弟,不可太过冲动啊。”
“姑,您也太小瞧咱们了吧?”凤展筋骨已经长开,比阿紫高出一头,虽没鲜于贲块头大,却也比一般人来得高猛。肩后飘着两段紫绫,那是迎风双斩,都是厚背窄刃齐头的特制品。是阿紫将钢的概念灌输给刀匠后的产品,寻常刀剑被它猛劈后,不是断掉就是豁口。
“阿展,除海盗只是一时之战,你想不想打长的?”
凤展双眼瞪圆,“当然想!可现在与各国不是友好邦交了吗?想打也没的打呀……”
阿紫龇牙一笑,凤展忙抬手猛摇,“姑,我说笑的,你千万别这么笑,……慎得慌,真的~!”
阿紫踮起脚尖敲了他一记:“臭小子,敢没大没小的是不?”
凤展嘿嘿地笑,“姑,这才像你嘛~”
阿紫横了他一眼,“看来还不足以堪大任呀,不然我让无缺来吧。”
“别别……姑,咱可是亲的,你不能总可那小子来呀?”凤展这才慌了,拍着胸脯:“这块头,可比他抗练!”
阿紫上下打量着他:“海军大都督长成你这样的吗?”
凤展听得眼都直了……“就这样,没错,姑,您火眼金睛啊~!”
阿紫露出一排小白牙,“臭小子,拿我当猴哥儿是不是?那你是哪方来的妖精?”
凤展突然瞪向阿紫的另一边:“姑,到我身后来!”说的同时,一把将阿紫扯到自己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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