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真相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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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如此狠……心……”月娘顺立柱滑下,脸色惨白地捂着小腹软倒在地,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闾丘榛,“我只想生下……你的……”那双眼渐渐失神,如死鱼一般,却自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
闾丘日踉跄地冲到月娘身边,颤着指头按向她的颈侧……扭脸看向闾丘榛:“她死了。”
那身下的白裙渐渐被血润染,刺目得如绽放的杜鹃。
“得报官呢,出人命了~”阿紫一脸无可奈何地嘀咕着,只是这嘀咕声大了些,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何必这么冲动呢,那孩子可是无辜的,本宫总不能包庇……真是头疼啊,一把年纪了,火气咋就这么大呢?夫人都没说让她把孩子打下去……”
闾丘榛突然疯癫地大笑起来,手却指着夫人,“这下如你的意了吧?当初你瞧不上我,一心想嫁师弟,结果他却逃了。以为你生下儿子,心就会安分下来,父亲待你那么好,比待我还好,亲自帮你带归儿,手把手地教他……却要我在他死前发誓,不得背弃于你,否则将我除名。不是你不肯理我,我能喝多了睡上阿日的娘吗?你却大度,护着她生下阿日,不过是逼我自己离谷……”
闾丘夫人冷眼看着他,“装疯卖傻,果然是你能干出来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要我说出来?”
“我做什么了?我一心想娶你,百般讨好,都不入你的眼,……你是冰吗,为什么怎么都捂不化?”闾丘榛瞪得双眼充血。
“所以你就给我下药,故意让他看到你……我的苟且之事,逼得他伤心离谷,是不是?若不是你私德有损,父亲岂会逼你发那种毒誓?”闾丘夫人面若寒霜,“若不是有了归儿,我又岂会与你挂这夫妻之名?我从未说过让你守身如玉,只要同意和离,你自过你的逍遥日子去。”
闾丘榛哈哈了两声,“父亲连医典都留给你而不是传给我……是,我的资质是不如师弟,可我也用心在学好不好?他对你倒似亲生一般,何曾那样看过我?与你和离,你好去找师弟是不是?想得美,我偏不如你意!想跟他去……好,去地下找吧,兴许还在忘川河边等着你呢~”
闾丘夫人听到这里,颜色大变:“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突然怪笑一声,“我怎么可能让他回来把你带走呢?虽然儿子让你教得都不理我,但我也不会让他叫别人为父亲的!”
他阴狠地看着闾丘归,“为什么,为什么要有你?为什么你一教就会,从小就被他抱在怀里学这学那……你知不知道你娘当初根本就不想要你?若不是我跪地苦求,时时在她身边看着,你能……可你为什么也来抢我的一切?”
然后突然盯上阿紫:“还有你!”
阿紫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本宫干你何事?”
“为什么你怎么都不肯死?”闾丘榛咬牙切齿的,令闾丘归身子一晃,挡到阿紫身前,“她何时惹到你了?”
“不是她,你能不回家?你不回家,我如何能从你手上弄回药王典?没有药王典,我这个谷主如何能做得心安理得?”
闾丘榛蛮横的语气令风野挑眉道:“她福大命大造化大,你这种人渣自然害不死她……以你的手段,也只会做些下流龌龊之事。”
闾丘榛慢慢将目光转向他,“对了,就是你救了她吧,魔教少君,你凭什么多事?你知道我为了弄到秋实,费了多大的劲儿,又付出了什么?你知道你们魔教那护法淫妇有多难满足吗?因为你的多事,我还要给宫里那女人做药丸,好让她杀她……”
虽然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奇怪的是阿紫几人都听得明白,闾丘归脸色更是沉得发青,“那药丸果然是你配出来的?”风野瞥他一眼,见他把魔教的事绕开,想了想,便也没吱声。他不提魔教的事,自然是想让自己私下里去查,这份维护之情,他领了。
“对,所以你一早就猜出来了,是吧?如果不是月娘的事,不是药丸的事你能回来吗?你知道我布这个局,等你回来有多辛苦吗?”闾丘榛说到此,突然兴高采烈了起来:“不过,很快你就会乖乖地把药王典交出来了,你要是不肯给我的话,你们这些人,全部都要死!”
一直冷眼旁观的鱼娘突然出声了:“你是想让这条蛇咬死我们吗?”
大家顺她的目光看去,闾丘榛也回过头……“它怎么出来了?”显然盘在他脚后黑白相间的蛇是他的。
“在你踢月娘前把一个药丸丢到桌子下时,它就从那袋子里钻了出来,还吞下那颗药丸。”鱼娘声音冷冷的,“或许那颗药丸才是你想让我们死的关键。”
闾丘榛脸色一变,低头向桌子下瞄去。
“夫人离那桌子最近,应该会第一个倒下吧?你借机远离那儿,还说了这么多话,以身为饵,是想我们都无声无息地中了毒再自己服下解药吗?”
阿紫听出她语中毫无敬意,不由用心看去。果然,她眼底的怨毒沉重得令人吃惊。
“你?”闾丘榛回身怒目而视,感觉是在怪她掀自己的老底一样,又有些无法启齿的东西在里面。
“这蛇费了你不少心血才捕来的吧?听说当地人为了捕这种蛇,每年都有被咬死的。”鱼娘脸上溢着说不明的意味儿,“我爹在我四岁那年也是被这种蛇咬死的吧?你为了抓蛇,把他的身体拖了出来却只将蛇抓进蛇篓里,等想起我爹时,他已经咽了气。”
闾丘榛双眼紧缩,“你居然都记得?”
鱼娘垂眼看着那条蛇,“原本是没想起来的,看了这蛇……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居然有比这蛇还毒的人。将我带回来,养大后嫁给你那不成气的儿子,又在我哺育你孙子的时候强行将我……你那只知在外鬼混的儿子居然也跟你一样,父子俩个同用一个女人,真是天意呀~”
她的话,令众人皆惊,闾丘日更是瞪大了双眼。他一直不知道原本对自己还算百依百顺的鱼娘怎么突然强硬起来,原来,原来……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报应,报应啊,呵呵,你作孽占了我娘,又欺我的妻,换我玩弄你的……果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然后看向鱼娘,“你生下小冬后,我是真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是我没保护好你,我若在家……”
鱼娘冷淡地看着他,“世上没有如果。”她猛地将身边的椅子甩出,落在那蛇的身边。
那蛇受惊,猛然弹跳起来,竟一口咬上闾丘榛的手腕……闾丘榛惊叫一声,竟直接用另一只手去扯蛇身……却已不及,翻身倒地,脸色已然泛青。
“害人终害己,这蛇毒本也没那么快取你性命,可才吃了你要害人的毒丸,”鱼娘脸上终于见了笑容,似欣赏般地看着在地上翻滚的闾丘榛,“你害死那么多人,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你还配为人父?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你还配做人?你早就该死了,看你多受些折磨,真是令我高兴呢~”
本欲上前的闾丘归迟疑地收住了脚,鱼娘转眼看过来:“大哥,小冬是个好孩子,求你把他带走,养成个有用的正直人,好不好?”
闾丘归意外地看着她:“何出此言?小冬有你……”
鱼娘却已经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地捅进闾丘日的胸口,“因为他马上就无父无母了~!”
闾丘日惨叫一声,猛地推了鱼娘一把后垂眼看着胸口中只剩个把手的匕首,“为……什么……”然后砰然倒地,一双眼如死鱼般地盯着鱼娘。
鱼娘从地上爬起,来到他身边,温柔而坚定地说:“因为我不能让他成为你跟你爹那样的人,你放心,不管是欠你的,还是你欠的……”
她猛地拨出那匕首,反手插进自己的小腹,“杀父仇人已死,你我即是冤家就去阎王殿上打官司吧……”
眼前的一幕幕将众人惊得反应不及,鱼娘忍着巨痛,目光缓缓寻到阿紫,“殿下,小冬真的是个好孩子……求殿下……”
阿紫被这戏剧化地躺了一地的场面也……,她来到鱼娘跟前蹲下,“你放心,我会努力让小冬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鱼娘虚弱地展开笑容,“这谷里早就乌烟瘴气了,只瞒着夫人一个,殿下不要再让小冬回来了,……大哥,小冬就拜托了……”
阿紫黯然地看着她终于似累极的闭上了眼,回眸对上闾丘归同样沉重的眼神,“对不起,要是我不坚持跟你回来,说不定不会是这样子……”
闾丘归挪着僵硬的双腿移了过来,“这怎么能怪你呢?”扶起她,“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如果我不是逃避地一直不肯回来,也许不会变成这样。他居然是幕后的黑手,一直在害你……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他口里异常干渴地挤不出字来了,门外却传来了孩童的轻泣声。
阿紫心里一颤,升出不好的预感,连忙快步走出去,果然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蹲坐在门边,缩成小小的一团,小脸正埋在腿之间,似怕人听到他的哭泣……
阿紫缓缓吁口气,蹲下身子,试探地叫了一声:“小冬~”
那孩子猛地一颤便不动了,似连呼吸都没有地憋着……
“小冬别怕,还有祖母跟大伯疼你,还有我……”
那小孩子猛地抬起小脸,眼皮红红的,小鼻尖也红红的,努力地吸着气,睁着纯净的黑眸盯盯地看着阿紫……“你就是殿下,要把我带走吗?”
阿紫慢慢张开双手,“你想跟我走吗?不只是你,还有祖母跟大伯,木耶他们。”
小冬眨了眨泪眼,“我喜欢木耶。”
“好啊,那让木耶陪你玩儿。”然后将他搂住,“我带你去大伯那里玩儿好不好?我们采了不少野葡萄,还打了一只大熊,有熊肉干,我给你拿来尝尝,怎么样?还有一张好大的熊皮,等熟好了就能在上面打滚玩了。”
阿紫对于小冬这么快就接受要走的事实感到好奇,但很明显的,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小冬乖顺地被她抱起,目光在她身后的大门上转了转,然后窝到她的肩上,“熊肉干好吃吗?”……
三天后,众人出了药王谷,留下的是后山新起的四个坟头。对于这样的结果,虽有些……但用风野的话来说,也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别的不说,闾丘榛一死,本来应经官的程序就免了,月娘自不必提,就是鱼娘死得有些壮烈,令人想起不禁唏嘘。而闾丘日……纯是被他爹连累的,虽然他心术也不太正,但也没像他爹那样视人命为草芥。用阿紫的话来说,顶多是作风问题,却被一心不想儿子走上歪路的鱼娘拽到了黄泉路上。
阿紫想让风野回魔教把老爷子跟女儿,小刀接回来,顺便拐趟平洲把凤铭捎带上,可风野死活不肯离开她,让风雷往回传信,说让老爷子处理完内贼自行上路……
阿紫再次看眼小猫般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冬,扫了眼身边端坐却如入定般的夫人,又看了看坐在车门旁手不停地绣着东西的木兰,唉,小冬这孩子不粘自己粘谁呢?原本木兰是很想亲自照顾小冬的,小冬原本也与她相熟,却不知为何说什么也不跟着她。
对阿紫倒是寸步不离的,连夜里都得拽着她的衣袖才肯闭上眼,弄得风野已经好几天没好脸子了。
阿紫想,或许是这孩子得了强迫症?还真的把他娘的话奉若圣旨。“小冬,你想不想骑大马?”
小冬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殿下骑吗?”
阿紫才一犹豫,小冬就说:“殿下不想骑,小冬也就不骑了。”
“那……我们去外面坐,可以看看景色,开拓一下视野,放松一下心情。”阿紫说罢,起身,爬到车外,回手招着小冬:“来吧。”
小冬本来已经到了门边,但看着风野却迟迟不肯出来。
阿紫明白小冬是有些怕风野了,就温柔地对他说:“其实驸马人很好的,像木耶一样好。”
小冬点头,却依旧不肯出来,阿紫发现这孩子挺有自己的老猪腰子的。只好歉意地看着风野,“要不,你休息会儿,让阿归过来驾车?”
“我还不累。”风野装听不懂。
阿紫悄悄掐了他一把,“还想一个人睡是不是?”
风野一听,眼就亮了,“今晚?”阿紫噘了噘嘴,“不好说,不确定。”
风野琢磨了一下,扭头朝闾丘归喊:“阿归,你来替替我。”闾丘归朝这边靠了靠,也没问原由,直接自马背上跃起而风野则一个高空团身前滚翻自他头上跃过落到马背上。
木耶看得羡慕不已,扭头冲身后的木黎说:“哥,看到没,我要跟驸马学。”
“你年纪太大了,怕是学不出来的。”木黎不忍直接泼他的冷水,但还是不得不说,进了京,就不能再像在谷里那么随意了,得教会他一些规矩才行,省得惹祸,“咱们只要服侍好大少爷就行了。”
他跟木耶同骑一马,四驾已经改为双驾,腾出两匹马,因为回去的人多了。倒不是药王谷中一匹马都没有,而是没有这么好的马,走走停停地等,还不如这样来得方便,至少都是一个速度。
阿紫与闾丘归并排坐了,用眼神示意他,往身后车厢看了一眼。
闾丘归回头,见小冬只肯用小手拉着阿紫的衣摆,便暖暖地笑了,“小冬,出来坐。”
小冬犹豫地看了看阿紫,见她脸上并无不悦,这才松开小手,朝闾丘归爬去。
闾丘归一手挥鞭,一手拉着缰绳,阿紫挪了下身子,扶小冬在中间坐好,“小冬出过谷吗?”
小冬到底还是孩子,四下张望着眼神也活泛了不少,“娘带我坐牛车赶过集的,买了好多好吃的。”
阿紫摸摸他柔顺的软发,“那进了城,我们也去买,娘在天上看到,也会高兴的。”
小冬眨眨有些湿的双眼抬头看着阿紫,“殿下一直会对小冬这么好吗?”
阿紫想了想,认真地问:“如果我一直对小冬这么好,小冬会做惹我生气的坏事吗?”
小冬用力地摇头,“不会,小冬会做大伯一样的人,殿下就会像喜欢大伯一样喜欢小冬的,是不是?”
阿紫考虑了一下,“会喜欢小冬的,但跟喜欢你大伯不太一样。娘为什么让你学大伯呢”
“因为大伯心地好……嗯,娘说做大伯那样的人就是好人。”小冬拧着眉头用力地想,然后摇头,“忘了。”小脸上挂满了沮丧。
阿紫异样地瞥了闾丘归一眼,看来月娘对他倒不一般。
闾丘归在小冬说的时候心底就有些异样,他走的时候鱼娘还小,两人之间相处的机会并不多……瞥到阿紫的眼神,心里一颤,下意识地问:“干嘛那么瞅我?”
“没。”阿紫也下意识地回了后才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蛮横地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瞅你怎么了?怕瞅墙上挂着去呀~!”
这句话,闾丘归可真是听不懂了,琢磨了半天才面带微涩地问:“为什么要把我挂墙上?”
阿紫以为他生气了,冷了半天的面子,没想到竟是这样……扑哧一笑,“就不告诉你~!”眉眼飞扬,得意非凡。
闾丘归虽知那句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见阿紫如此快活,眼角一眯,“那就等你跟我一起挂在墙上时再告诉我好了。”
阿紫得意的脸顿时僵住,换来闾丘归的展眉一笑,“怎样?”
阿紫嘴角抽了抽,“这主意不赖。”
小冬自他俩斗嘴开始便瞧瞧这个,瞅瞅那个,突然低下头。
阿紫眼角的余光瞄到,连忙柔声问:“小冬,怎么了?”
小冬缓缓抬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殿下在跟大伯打情骂俏吗?那小冬不该打扰的。”
阿紫额头一排黑线垂下,“打情骂俏……这个词从哪儿学来的?”
闾丘归却因侄儿的无心之言而心情愉悦,温柔地看着阿紫,似乎还赞同地眨眨眼。
阿紫窘到,“打情骂俏这个词稍有些贬义,我更喜欢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形容……小冬,你能懂不?”
闾丘归这下愉悦地笑出了声,“我看要他明白这中间的区别,还得有十多年才行。”
小冬却小声地来了句:“是两情相悦的意思吗?”
阿紫惊奇地瞪回了眼,“小冬,你懂得好多哦,快跟我说说,是谁教你这些的?”
小冬却抿紧了小嘴,死活不肯再开口了。
但有了开头就好办了,接下来的几天,阿紫每天都逗着小冬说话,闾丘归也似猜出阿紫的目的,尽可能地多跟小冬在一起,渐渐的这孩子脸上有了笑容,虽然还很少。
当闾丘归带着小冬骑马背后,男孩子的天性终于被发掘出来了,小冬笑得很灿烂,似乎阴霾真的从他身边退走了。
夜宿客栈,风野终于开心地搂着阿紫一同睡了……真的只是盖上被子纯睡觉,倒把阿紫弄得郁闷了。这家伙,不是欲求不满来着?
连日赶路,就算阿紫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也有些疲倦了,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几乎没跟风野聊上几句就带着之前的疑问睡了过去,倒把原想跟她好好亲近亲近的风野给郁闷到了。
看着她连日跟闾丘归有说有笑的,中间夹着个小冬,分明像一家三口……已经不舒服了,她居然还没等自己温馨完就睡过去了?好吧,睡就睡吧,终于把同床的权利抢了回来,嘿咻什么的,早晚都会有的……睡吧。
没几天,一副新牌做出来了,阿紫把小冬打发出去跟男人们混,将媚儿七朵招上车,玩了起来。没多会儿,就把专心绣花的木兰给吸引了过来。等她觉得差不多了,阿紫就撤了下来,坐到闾丘夫人身边,在她偶尔向那正斗着地主的三人看去时,讲解一番。
其实夫人年轻时也是个爽利的,也曾爱玩爱笑的只是后来值得开心的事越来越少,才渐渐给人以严肃,不容于人的感觉。况且阿紫这些天为小冬做的那些,她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的,也猜到了阿紫因何将车里弄得这么热闹……无非是想让自己不再沉湎于过去,放松心情。
窝心之余,也不忍阿紫白付出心思,便搭上几句话。一来二去的,被阿紫挑动得也下了场。
媚儿与阿紫相处最久,又比七朵放得开,于是跟阿紫一唱一和的,将气氛托高。
七朵早撤出去驾车了,男人们都骑着马,包括小冬,有时也跑离马车,打个猎,摘个果,下河摸个鱼什么的,女人们在车上渐渐的不止斗地主了,还跟着木兰学绣花,纳鞋子,跟闾丘夫人学养颜的各种手法。
不得不说,闾丘夫人虽年纪一把了,保养得还不错,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上七八岁,头发也没白几根,不再绷着脸后,笑起来也很是迷人的,有着醇厚的成熟女人香。闾丘归那双眼,就极似母亲,阿紫无形中觉得跟她贴近了许多。
大概是她一直有所期待,心中那人回来后认不出自己,闾丘夫人空闲之余倒是将所学多用于美容驻颜之上,花前月下真的很有见解。加上阿紫的一些现代理念,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沿途就开始实践起来。遇到什么花呀蜜的草什么的就采了来,还从农户那里买来牛奶,用小炉熬得粘稠了再加进风野掌磨的珍珠粉,或薏仁粉,三白粉什么的,调出好几种面膜。
于是女人们安静了下来。外面不拘是谁,抓上一个男人来驾车,她们则并排躺在车里,脸上涂着白的,绿的,粉的……各种功效的面膜,轻声交流着各自的感觉。这让阿紫十分有闺蜜的感觉,就连木兰也轻松了起来。
一路上,几个女人已经完全融合,闾丘夫人也焕发了,被阿紫鼓动得干劲十足,只等到洛安后大显身手了。
女人,除了爱情,还应有自己的事业。没了爱情,还有事业,就能很好地活着,若是连事业也没了,那就只能混吃等死了……这是阿紫的心语。靠谁不如靠自己,谁有不如自己有,银子跟男人,可以兼得。兼得不能之时,一定要抓住银子,那比抓住男人要容易得多。
一路玩儿回洛安,已是初秋,秋雨却缠绵了起来,好在并没到滂沱之势,不然阿紫又要揪心了。这才抗完旱,又要抗涝……老天是不是在玩我呀?
大半年过去了,随着几万修路工的努力,如今不少官道都是板油路了,马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颠簸,当然,小地方还是不行的,毕竟路是一点点铺就的。但就是这样,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大黎百姓交口称赞了,阿紫的人气越涨越高,加上新出台的利民政策,民心所向,就是触及到一些商人或世族的利益,大家也不得不暂且忍耐。
谁不想过好日子?凭什么你们就越来越有钱,我们老百姓就越过越苦?加上九月初的秋闱,寒门子弟一炮打响,录取的名额虽只占了不足三分之一,但也令大虞百姓如打了鸡血一般。谁家不望子成龙?如今有了长公主殿下,连望女成凤都不是奢想了。
自洛安希望学院落成后,相继的各地州府也开了希望学院,由朝廷出资,各地名绅见洛安出现不少慈善大使,自是不甘于后,有捐别院的,有捐桌椅的,倒是轰轰烈烈地都开了起来。至于先生,除各处私熟先生主动应聘外,朝廷也鼓励初闱未被录取的太学生们去基层锻炼,以备三年后的秋闱。
另外,之前录取的女进士们除确有治国安邦的真才女外,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也纷纷下到州府的希望学院去任教。毕竟女子学院不能全部接纳她们,就连长公主府的女官们也招满了。
当阿紫一行人终于回到洛安后,拓拔翰不但将拓拔家连根拨起,更是将这些事布置得差不多了,省得阿紫怀着身孕还要继续操劳,就像怀昕儿的时候。
另外,因求雨成功,拓拔翰已经将禅位之事提到日程上来了。虽然朝中还有些老臣叽叽歪歪,对臣服于女子之下抱怨不已,但拓拔翰以干脆利落的手段直接将二个六部之首罢免,震撼了百官。面对如此超强霸气的拓拔翰,连本家都收拾得眼皮不眨的他,人人觉得如同魔鬼,不免对比出长公主殿下的好来。
至少长公主殿下虽然行事偏邪,但不是这样六亲不认不是?于是在世族的大力推动下,阿紫向那顶金光闪闪的座椅又迈进了。
当阿紫回到长公主府,听到新长史曲哲释将朝廷最新动态都说完后,抚额深叹,“上套了,上套了~”
在宫里的拓拔翰一听说阿紫回来了,立马往这边赶。才至门外便听她在里面哀嚎的叫声,不由脸上堆满笑意,推门而进:“上谁的套了?”
“自然是哥的,”阿紫沮丧着小脸,“我就知道你千方百计地不让我回来肯定是有事,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说跟我商量商量,我才多大呀?大好的青春就要浪费在那死气沉沉的墙围之中了。”
早品出阿紫心性的拓拔翰终于觉得有些对不住妹子了,连忙讨好地坐到她身边:“你放心,我不会撒手不管的,毕竟你还怀着太子呢,哥哪忍心让你太过操劳?”
阿紫自他进门,就觉得那笑容太过刺眼,已经在心底算计上了,听他这么一说,正中下怀,抬起双眼可怜兮兮地说:“真的,哥?”
“当然,这世上,我最疼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拓拔翰抚着她的后脑勺,百摸不厌的,跟闾丘归喜欢抓阿紫后颈的习惯类似,都有个专属之地。
阿紫直接扑到他怀里,撒娇地说:“看奏折好累眼睛……”
“哥来看……”
“自己坐在那上面,心底有些发悚……”
“哥来陪……”
“一言为定!”阿紫骤然绽放了笑容……
“陪到太子生下来,”拓拔翰好笑地看到阿紫又纠起小脸,“哥能陪你一阵子,不能陪一辈子,能为你做的,哥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当初将老皇逼下台,也是为了你……不管你认不认,我都认,你永远都是哥的宝。”
阿紫听了这话岂能不动容?“哥~”
“十月二十,是你的登基大典,哥早就向四国发出邀请,还有大理也在内,再过几天,魔君就会带着昕儿小刀到了,二伯也会带着老七,风铭一起过来,哥给你这么大个惊喜,你就乖……怎么哭了?别哭,你这金珠子一掉,哥这心就跟被蹂躏了似的……”
阿紫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哥,你这套跟谁学的,这么皮?”
“又哭又笑的,难怪都说孕妇最大,脾气也最怪,风一阵儿,雨一阵儿的。”拓拔翰看了眼自动消失的曲哲释,“这小子也上道了,等你登上大宝,就把他提起来吧。这长公主府,直接改成公主府,留给昕儿吧。我想,魔君也一定不想住在宫里,不如暂且让他住在这里。”
“哥,你不想让昕儿进宫?”阿紫睫毛还湿着,眨又眨的,看得拓拔翰这心,跟发了酵的面团似的。
“怎么可能?昕儿现在可是我闺女了,我当然要看着她长大。”拓拔翰一说到昕儿,嘴角就翘,“不过我只怕自己教不出来她,肯定宠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把魔君留在这里,也有个能治得住她的。我只管疼就好了,就像疼你一样。”
“哥……”阿紫听得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拓拔翰的心思,她虽早就猜出来了,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哥,我真是爱死你了~!”
她小猫似的拱着,“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干脆,你一并好人做到底,放我去江湖溜达溜达吧~”
“好,等龙昱做上武林盟主的。”拓拔翰捏捏她的小脸蛋,“真好,又养了些肉出来。”
阿紫却被他的话……“你真把龙昱放出去了?”
“怎么听你的语气跟放狗似的?”拓拔翰好笑地说道,“二伯就要来了,他这个上门的姑爷子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吧?不然,只怕二伯能直接打他出门。”
阿紫眨巴眨巴大眼睛,“这倒是有可能的。那小子你看行?”
“你是女皇,他娶了你唯一的妹妹,你说他能不能行?”拓拔翰一点儿都不担心地说道。
阿紫想起翩翩,“对了,也不知道阿归去看翩翩怎么样了,听说吐得厉害,回来后还没倒出时间去看她。”
正说着,翩翩自门外走了进来,“姐,你回来了……见过皇上。”
阿紫挑了挑眉,探询地看向拓拔翰,他微微摇了摇头,转向翩翩:“凤二姑娘请起,都不是外人。”
阿紫好好瞧了瞧翩翩的脸色,“怎么瞧着小脸更白了些?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翩翩点了点头,有拓拔翰在,她有些放不开,虽然这位皇上对自己也蛮和气的。
拓拔翰起身:“你俩姐妹好久不见,自有很多话要说,朕去找阿归,顺便瞧瞧阿野小妹夫。”
阿紫抿唇,“他可是对你怨气大着呢,谁叫你算计他?”
拓拔翰呵呵一笑,“没办法,一边是一个,一边是三个,你说我帮谁?”
阿紫脸上一热,知道他连鲜于贲跟公良复都算在内了。好在拓拔翰并不等她的回答,快步离去。
翩翩直到他走出门去,才大喘了一口气,“姐,你怎么一点不怕他?我可是怕得厉害,就跟小时候怕大哥似的。”
阿紫一笑,拓拔翰不跟翩翩挑明,大概也是知道她怕自己吧?小时候翩翩有一回淘气,把二伯气得直接昏过去,让恰巧回家的凤翔给遇上了,直接将她按在长凳上好一顿打,屁股硬是肿得老高,撅在床上养了几天才敢下地,自那儿以后就怕凤翔怕得要死……
“姐,你傻乐啥呢?”翩翩话一出口才想起如今不比当初了,这个姐马上就是女皇了,连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还是没个把门儿的~!”
阿紫好笑地拉下她的手,“都快四个月了吧,怎么还是没见胖些?龙昱怎么苛待你的,嗯?”
翩翩一听这话,脸色有些难堪,“他对我倒是挺好的,就是天天忙得看不到,有时候我都睡着了,他才回来,等我醒了,他又没了影儿。不过每天回来都会过问我吃了什么,也常给我带些酸甜的果子。最近似乎都不曾回来了~”
阿紫想起拓拔翰的话,沉吟了一下,“翩翩,二伯就要到了,你知道不?”
翩翩明显吃了一惊,脸上又是喜又是怕的,“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阿紫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你想,他如果还什么也不是,二伯能看得上他吗?他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能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正在努力当中。二伯那样的性子,若他只是个靠你吃软饭的,你想二伯能相中他吗?”
“我……他怎么都不说?”翩翩有些委屈,“我也想跟他聊聊的,又怕他多心。”
阿紫语重心长地说:“翩翩,或许他也是不想你担心,毕竟你现在怀着孩子。况且他忙的事或许还没有眉目,不然一定第一个告诉你的。他也想你为了他而感到骄傲,为了孩子,他也不会一事无成的。”
翩翩垂眼想了想,“嗯,姐,我懂了。我想把他父母接来,在外面置个院子。再说爹也快到了,总不能都住在这儿吧?”
“院子的事不急。”阿紫想了想,“你想把他父母接来也对,这样他会更安心做自己的事。只是你得做好准备,若真住在一起,就没有舌头不碰牙的……”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他母亲还是……”翩翩认真地看着阿紫,“我最近无事也常想如何跟他父母相处,毕竟他是独子,不可能把父母抛在外面不管不问的。我想跟他过到老,就得接纳他的父母,就像我爹是啥样,他也得照单全收。姐,我会让他父母觉得我这个儿媳妇是最好的,但也不会一昧地忍气吞声。”
阿紫看了她半晌才欣慰地笑了,“翩翩,做了母亲就不一样了,感觉一下子长大了似的。”
翩翩倒不好意思地笑了,“姐,你别笑话我。”
“不不,哪会是笑话?姐是终于放下心了。”阿紫伸手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摸了摸,“翩翩,你得多吃些东西才行,脸上瘦了,只有肚子鼓起来了,别是双胞胎吧?那更得多吃……”
“姐,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翩翩似才想到一样,又咋呼上了,“方才闾丘大哥才说应该是两个呢,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结果一见面就忘了……”
“真的?太好……翩翩,你可别犯懒,得多走才行,第一胎就一起生俩儿,很危险的,知道吗?但也别怕得跟什么似的,有阿归在,一定没问题的。只是你若体力好,自己也少遭罪不是?”
“嗯,我知道了。”翩翩一脸幸福地摸上肚子,“我会的。对了姐,你肚子里的小外甥怎么样了?”
阿紫摸了摸应该二个月多的肚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喜欢吃肉,越来越不爱吃菜了。阿归总逼我多吃些菜,怕孩子生时太大,我会辛苦。”
翩翩一脸羡慕地说:“真好,我一见肉就想吐……”她连忙端了水,喝了几大口,“连想想都觉得……呕~”
七朵神速地将痰盂递到她面前,没想到阿紫被翩翩一拐也恶心上了,头一偏就吐在了地上……
七朵苦笑,“主子,您真会凑热闹~”然后让翩翩自己捧着吐,她连忙又找出一个小盆,及时地接住阿紫的第二口……
自此,翩翩与阿紫暂且不相见了,免得一个吐,另一个陪吐,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阿紫让曲哲释给翩翩安排个**的院子,三进,带个小花园,一边角门通府里,还有大门对外,出去便是长公主府的后巷。
原本打算给墨穹准备的,毕竟他如今在户部任职,这样出入会方便些,不想他却不愿意搬,非要跟曲哲释还在一个院儿住着,说是能顺便提点提点他。
虽说招来曲哲释的白眼,但如今正好给翩翩一家子住。这样子,龙昱父母来后就方便多了。
没过几天,翩翩就搬了过去。其实她也怕万一自己那炮仗爹瞧龙昱不顺眼,这样子也能减少两人碰面的次数不是?
而翩翩原本住的院子就收拾一番,留给凤二伯一行人住了。
金秋十月,前来贺喜的各国使臣纷至沓来,最快的当属月溪了。他如今依旧是越国的太子,但却已是太子监国了,大权在手,气度自然有所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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