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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四章 冷静镇定破迷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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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中一切的纷纷扰扰都是假象,也许只有虚无和空洞才是真的。如果一个人能感觉到空虚,表明他活得比较真实;如果从来没有空虚过,只说明他被各种假象迷得太深了。各种天然色相就是一种假象,但是却有多少人为之痴迷?至于财富、地位、名誉、身份等等则是假象之中派生出的假象,又有多少人沉迷其中呢?这些假象本身带有某种诱惑和刺激,可以让人忘本,让人迷情,让人疯狂!凡事总有两面性,不能过于沉迷。人必须要有敏锐的感觉和冷静的头脑,否则身在俗世当中,如果一味的随波逐流,就会丧失自我。人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在尔虞我诈的生存竞争中,白白消磨掉了多少真情真义?人与人之间总是纠缠着利害关系,很难找到纯洁的感情。很多时候,所谓的真情真义也不过是有情之人自作多情罢了。

尽管人们不愿相信世界是冷酷的,但是事实摆在那里,想不承认也不行啊!在利益诱惑面前,能坚守道德的没有几个。也许正因为世间少有真情,所以痴情的人总是多愁善感,常常感到孤独,感到无奈,犹豫不决之下也经常错失良机;而绝情的人总是麻木不仁,凡事只讲利害不问是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痴情的人脸皮薄心肠软,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碍于情面,经常吃哑巴亏;而绝情的人脸皮厚心肠黑,做了昧心事满不在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事实上这两种人都不是绝对的。一个人过于痴情难以生存,过于绝情也同样难以立足。物质固然重要,但是精神也不可或缺。矛盾是永远存在的。有些冷酷无情之人常常会把多情之人当成傻子。但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名利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人生。无故伤害别人,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宇宙的奥妙是无穷的,人所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明明很熟悉的一些事物,也会有陌生的时候。

李慕容趟黑回到客栈,进入自己的房间内就上床倒下了。合上眼睛,杨雨珊的音容笑貌就在他眼前清晰起来。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刚穿衣起来,小二就送来了一盆洗脸水。李慕容洗了把脸,就到客栈大厅内吃饭去了。匆匆吃了饭,他结过了账,来到院子里牵着马默默走了出去。他暗笑自己不该太痴情的。人一旦动了情欲,弱点就比较明显。对于一个闯荡江湖的侠客来说,那几乎是一种致命的弱点。他骑着马穿过一条条大街,没多久就出了市镇,踏上一条荒草丛生的小路,纵马奔驰起来。跑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小山脚下。这时他放缓了马速。山坡上铺满了长短不齐的野草,也有一些低矮的小树点缀在草丛中。此时在山腰的另一条荒路上,正走着一个身穿淡青色粗旧衣裳的青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柄龙泉剑。他的方向正好和李慕容相反,二人一个山上一个山下,相对而行却失之交臂。暖和的轻风一阵阵吹过,翠绿的野草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李慕容骑在马上奔绿水湖的方向走去了,而青年剑客则朝着李慕容方才离开的那个市镇走了过去。

绕过两座小山,在原野上奔驰了一会儿,李慕容就来到了一个小村落。还没等进村儿,就发现村口的小路上有三个庄稼汉正在奋力厮打,远远地还有不少男女老少站着围观。李慕容放慢马速,向人群走去。那三个庄稼汉显然都不会武功,但是却打得很凶,两个打一个。很快李慕容来到一个灰衣少年近前,停住马,朗声道:“小兄弟,那三个人为什么打仗啊?”灰衣少年上下打量李慕容一眼,笑了笑道:“他们是亲哥仨,都是这个村儿的。本来处得还行,后来因为谁也不愿意养活老人,所以哥仨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就玩儿命打了起来。”李慕容看着那哥仨道:“竟会有这种事!”灰衣少年笑道:“有什么稀奇的?这世上都是个人顾个人,不谈利益什么都好,一谈利益就分崩。什么亲戚朋友难兄难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好了就你吹我捧,拉拢关系;恼了就动刀动枪,六亲不认。到了真章上,就连父母兄弟也要打得头破血流!”李慕容道:“难道这些人都不读书吗?”灰衣少年道:“人的个性气质都是天生的,很难改变!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在很小的时候,血液中就带着野蛮和残忍。这样的人读了书不但不能变好,反而会更加阴险。”李慕容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这时三兄弟中有一个已经躺在了血泊中,另外两个还斗鸡似的扭在一起。围观众人没有一个上去劝的,有的轻轻摇头叹息,有的带有一种欣赏的表情。

李慕容跳下马来,正想过去劝架,灰衣少年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干什么?”李慕容道:“我去劝他们不要打了!”灰衣少年道:“你要是过去,他们连你一块儿打,你信不信?”李慕容道:“我好心劝架,为什么他们还要打我?”灰衣少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呆子。这样的事情,你不参与还好,你一参与,人家肯定就要打你!如果打仗的关系近,你掺和进去,疏不间亲,自然他们要联手打你;打仗的关系远,双方都以为你是对方的帮凶,互相猜疑,所以也一定会同时攻击你。到头来等你被打扁了,人家没准儿却和好了。你说你是不是吃饱没事跑上去找打去了?”李慕容道:“真的会这么样?”灰衣少年道:“临村张三的一个远房表哥,有一次来他家串门,也赶上了一场殴斗。他表哥就上去劝架,结果被人活活打死了。张三告到官府里去,连官府老爷也怪他表哥多管闲事。后来抓到了那些打人的,每人打了一顿板子也就放了。他表哥也只好这么白死了。他又不是武松,没能力也没胆量替他表哥报仇。你说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一点儿道理?”李慕容道:“没道理。”灰衣少年道:“是啊!我看仁兄仪表堂堂,是条好汉。所以我不忍心让你上去白白送死!”李慕容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凉了半截。灰衣少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在这儿站着看热闹好了,好歹也打不着你。”不一会儿,那两个打仗的果然不打了,互相间泼妇骂街一般破口对骂起来。李慕容叹息一声,牵着马从人群旁边走了过去,心道:为什么世间总是有这么多无聊的人去做一些无聊的事?

时近中午,从山路上走过来的那个青年剑客已经到了市镇边儿上。旁边路口处立着一块白石碑,上面写着“常泰镇”三个红色大字。青年剑客怀中抱着剑,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块石碑旁边。渐渐地太阳移至中天,青龙帮帮主于剑南带着两个贴身侍卫从旁边小路上走了过来。青年剑客早已经听到他们三个的脚步声,可他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于剑南有事务在身,正好路过这里,顺便就想到镇上喝点酒,休息一下。他第一眼看见这个青年剑客,就觉得他气度不凡,正想过来和他攀谈结交,忽然一个黄衣身影从远处踏着树尖儿飞驰赶来。于剑南和两个侍卫见来人轻功厉害,想必身手不凡,就一块儿蹲身在附近的长草丛中,悄悄向这边观望着。黄衣身影到了青年剑客对面十步左右就停了下来。此人身材中等,胡须花白,面色铁青,双目不大但精光四射,腰中悬着一把看上去很旧的铁剑。青年剑客看着他道:“前辈果然守信用!”黄衣老者“锵”的拔出剑来,剑身居然是黑色的。青年剑客也缓缓抽出了剑,剑光雪白耀眼。接着他将剑鞘扔在地上,剑尖儿对准了黄衣老者。于剑南和两个随从见他们二人都拔出了剑,一场比试就要开始了,他们不禁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高手之间过招,在江湖上是难得一见的。

青年剑客和黄衣老者互相对望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纵身而起,都以一招“苍鹰扑兔”向对方攻了过去。空中剑尖儿相接,擦出了一丝火花,二人借着一弹之势,分别向后翻身,落于地上。他们各自变换了两个身形步法,跟着就挺着手中长剑,避实击虚,朝对方的空隙间攻了过去。二人的剑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刚柔并济,正奇穿叉,都显示了高水平的技艺。随着剑招变换,他们两个一会儿纵到大树上,一会儿又伏在草地上,打了几十余合之后,不禁都暗暗佩服对方的身手。于剑南和两个侍卫也都看呆了。忽然黄衣老者一不留神,收招晚了一步,被青年剑客寻出破绽一脚踢在小腹上,身子飞出老远去,摔倒在草地上。接着黄衣老者爬起身来,吐了一口鲜红的血,喃喃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少侠剑法滴水不漏,老夫败得心服口服!”青年剑客拾起地上的剑鞘,收起了长剑,朗声道:“前辈的剑招也不差,只不过是输在气力上。”黄衣老者道:“不管怎么说,总之是我败了!告辞!”说着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渍,一纵身又蹿入旁边的树林中去。青年剑客见黄衣老者的伤势并无大碍,长出了一口气,就转身沿着小路走进了常泰镇。

这时于剑南和两个侍卫从长草丛中站了起来,于剑南看着青年剑客背影,喃喃道:“这个人应该对我们青龙帮有利。”两个侍卫都道:“帮主打算怎么办?”于剑南道:“你们暂时呆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我去跟他交涉一番,回来之后咱们再一块儿赶路。”两个侍卫点头答应着。于剑南就朝青年剑客追了上去。来到镇上一条街口时,于剑南正好追上了青年剑客。他拦在青年剑客身前,抱拳道:“少侠好身手,在下十分仰慕!”青年剑客冷冷地道:“你是谁?”于剑南道:“在下青龙帮帮主于剑南!”青年剑客道:“原来是于帮主!久仰!”于剑南道:“我们青龙帮屡屡战败,在下这个帮主当得也很窝囊。实在惭愧!敢问少侠怎么称呼?”青年剑客道:“在下华山派郭阳!”于剑南道:“郭少侠武功如此精湛,实在难得!”郭阳道:“于帮主拦住在下,究竟有何贵干?莫不是也想找我比剑?”于剑南笑道:“我自认不是郭少侠的对手!”郭阳道:“那你想干什么?”于剑南道:“方才我在暗处目睹了郭少侠的剑法,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可惜我们青龙帮竟没有一个人有郭少侠这般的身手,否则又怎么会一蹶不振?”郭阳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在下因为犯了错误,被掌门师叔罚在后山面壁。实在无聊,我就跑了出来。”于剑南笑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改天我见了令师叔,代你向他求情,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于郭二人赶说赶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家酒楼前,于剑南拉着郭阳就往酒楼里走。郭阳道:“来这里干什么?”于剑南笑道:“吃饭啊!”郭阳向街边的小食摊子上看了看,道:“咱们到那里去吃,不是很便宜吗?”于剑南朝小食摊儿扫了一眼,拉长声音道:“唉——?那儿的东西很脏的,怎么吃啊?再说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啊!”拉着郭阳的手臂道:“走,到楼上去!我请你!”郭阳道:“这怎么好意思?”于剑南道:“你我一见如故,咱们一块儿喝两杯!叙叙感情!”郭阳道:“这……?”于剑南道:“我这个人最重感情!你若不去就是看不起我!”郭阳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推辞,不由自主就跟着于剑南走进了这家高档的酒楼。平日里郭阳一向粗茶淡饭,生活简朴,在华山派清修苦行自不用说了,就是下了山,在生活上他也还是保持一个维持生存的最低要求。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就连最低的生活保障对他来说也成为了一种奢侈。一个没有权谋的孤独剑客,又不肯屈于人下,又无法自立门户,又不愿做不义之事,他的生活当然是清苦的。当他路过热闹的酒楼时,从来就只能在外面看看,里面的华丽设施、美酒佳肴、歌婢舞女等等,也只能凭空想像了。那些孤独的剑客,只有不断地挑战别人,打败别人,才能找到自信;否则在人群中一旦迷失了自我,就变得很自卑,甚至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进入酒楼之后,店伙计热情地迎上来。于郭二人在伙计的引领下顺着转折的胡梯直奔楼上一个雅间走去了。到了楼上一扇门前,伙计掀开水晶帘子,于郭二人就先后走了进来。于剑南点了一坛窖藏二十年的女儿红、四样特色小菜,跟着二人就围着桌子坐下,攀谈起来。郭阳叹了口气,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离开华山派,虽然无职一身轻,但是一口水一碗饭都要自己想办法去获取,让我深感生存之艰难!”于剑南道:“以郭贤弟这样的才能难道还怕衣食不保吗?”郭阳道:“在下生性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一个饭碗。我是靠着江湖中一些武林豪侠的接济才勉强维持生存!”于剑南轻轻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朗声道:“郭贤弟既然生活窘困,这些银子你先拿去使用。等你花完了,再来青龙帮找我!”说着向郭阳怀中一递。郭阳推拒道:“于帮主豪气冲天,实在让人敬佩!只是我们初次相识,在下于情于理都不能收你的银子。”于剑南收回银票,叹道:“不瞒郭贤弟说,在下有一件不能解决的事情,要请贤弟帮忙。如果贤弟能办成此事,在下情愿以五百两黄金相赠!”郭阳一听,惊奇地看着他道:“究竟什么事,让仁兄如此为难?”于剑南道:“在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厚着脸皮央托贤弟!”郭阳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鼎力相助。”

于剑南道:“请贤弟为在下杀一个人!”郭阳道:“是谁?”于剑南道:“飞鹰派帮主杨雨珊!”郭阳道:“我也听说飞鹰派换了帮主,据说一个女流之辈!”于剑南道:“且不可小看这个女人!我们青龙帮颠沛流离,人心涣散,都是拜她所赐!”郭阳道:“她的武功如何?”于剑南道:“杨雨珊出身于武林世家,自幼习武,十二岁时就加入了飞鹰派,后来成为飞鹰派的‘冷血十三鹰’之一。”郭阳疑惑道:“冷血十三鹰?”于剑南道:“就是当年飞鹰派的十三个冷血杀手,他们为飞鹰派的崛起都立下过汗马功劳。后来有的死了,有的退隐了,下落都无从知晓,只有杨雨珊还留在飞鹰派,而且很受重用,现在已经做上了帮主的位置!”郭阳缓缓道:“这么说,杨雨珊的武功十分了得了?”于剑南点了点头,又道:“近些年来,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早已脱离了杀手生涯,相信她练功的时间肯定会大大减少,武功应该不如从前。以郭贤弟的身手要光明正大的打败她,也不是很难的事。只是飞鹰派高手如云,我只担心有人暗中插手,那样事情就不妙了。”郭阳道:“多谢于帮主关心!”于剑南看着他道:“这件事情,你看怎么样?”郭阳本不想答应做这件事,可他一想到自己生存的艰难,生命随时会受到死亡的威胁,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于是朗声道:“七天之后,如果事情办成,我自会去找你有个交待。如果办不成,也只好算了!”于剑南道:“别太紧张,望贤弟多加小心!”说着站起身来向郭阳鞠了一躬。

这时伙计端上了酒菜,于郭二人就拿着筷子一块儿吃了起来。于剑南不住地给郭阳敬酒,郭阳也不推辞,口到杯干。酒足饭饱之后,二人一块儿下到楼下,于剑南到柜台前结算了饭钱,接着将身上的那叠银票塞到郭阳手中,恳切地道:“在下对郭贤弟的武功十分仰慕,并非要用钱财收买贤弟,这些银两还望贤弟笑纳,不要嫌弃!”一手递给郭阳,一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这回郭阳收下了银票,笑道:“你太客气了!”于剑南道:“钱财事小,义气事大。仗义疏财是理所当然的。在下仰慕郭贤弟的为人,何况贤弟还要为在下复仇!这些钱只是代表我的一片心意。”郭阳微笑不语,心中却想:这位飞鹰派的杨帮主不知为人如何?我一向只杀大奸大恶之人。如果她不是一个十分邪恶的人,我是不能杀的!郭阳不是一个真正的杀手,所以他是有道德底线的。愣了一下,笑道:“于兄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二人一块儿出了酒楼,互相告辞,分道扬镳。

于剑南直奔方才来时的路口走去了。到了市镇边儿一看,只见两个侍卫正坐在大石碑前互相嘀咕呢。于剑南来到两个侍卫近前,笑道:“起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二人站起身来,其中一个侍卫看着于剑南道:“帮主,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让人好担心!若是你再不回来,我们两个就合计要找你去了。”于剑南笑道:“我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丢了?”这个侍卫又道:“关键是那个剑客武功太高,我们怕他对帮主不利,所以有些放心不下。”于剑南道:“那个人叫郭阳,是华山派的顶尖高手。我和他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如果你们两个再见到他时,记得一定要客气。”二人都道:“明白!”三人一块儿沿着荒草丛生的小路返回了青龙帮。他们本来是要去联络一些分舵弟兄的,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于剑南又想等郭阳的消息,所心就决定原路返回去,过些日子再去和分舵弟兄联系事务。

经过一番奔波和询问,这一天郭阳终于找到了飞鹰派大帐的具体位置。通过打听,郭阳得知飞鹰派帮主杨雨珊是一个才貌双全的杰出女子,而且飞鹰派经过她的整治,已经从原来的邪派组织转变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帮派。郭阳虽然没有看到人,但听别人这么一说,他心中对杨雨珊已经有了几分敬意,不禁暗想:这样的奇女子,我是绝对不能痛下杀手的。不过能和她切磋一下武功,也未尝不可。这天晚上天色将黑,郭阳就摸到了飞鹰派帐营。他先在大门口附近扔了一个石子,引开岗位,跟着他就乘机潜入了大帐。躲过了几处岗哨的耳目,他来到一处院落前,只听里面有练剑的声音,郭阳就寻着剑声走了过去。伏在院墙边向内一看:一个黄衣女子俏丽的身影正在有张有法的舞剑,房屋门前的石阶上还坐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丫环,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直垂地上。郭阳心想:难道这个舞剑的女子就是飞鹰派帮主?这分明是一个美貌端庄的大家闺秀嘛!哪有一点帮主的样子呢?转念又一想:人不可貌相,还是看看再说!

黄衣女子一套美妙的剑法练完之后,挽了个剑花,收住招式,身形笔直地立在那里。小丫环起身跑过来,用一块丝巾轻轻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关切地道:“帮主,为什么你每天都要练剑?”黄衣女子笑道:“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休息!”小丫环疑惑着道:“休息?这我可就不懂了?”黄衣女子道:“在拎水的时候,你手臂酸了,是不是会换手去拎呢?”小丫环道:“没错!可是拎水跟这有什么关系?”黄衣女子道:“每一天我都要动脑筋去处理事情,像现在这样专心的练剑就可以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你说算不算是一种休息呢?”小丫环笑道:“这么说,当然算了!”黄衣女子慈爱地摸着她的头,二人一块儿朝屋子里缓缓走去。此刻郭阳已经明白这个黄衣女子就是飞鹰派帮主杨雨珊。他乘两个女子还没有走进屋去,就一个翻身跳进院子里,朗声道:“杨帮主请留步!”听到这句话,小丫环吃了一惊,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郭阳微微愣了一下,道:“在下姓郭名阳,久闻杨帮主的大名,今日特来领教一下剑法!”小丫环见他衣着寒酸,又是翻墙而入,没好气地道:“我们帮主没心思陪你比划,你赶快走吧!”郭阳也不回话,随便看了小丫环一眼,目光就转向了黄衣女子那美妙婀娜的背影。小丫环道:“你再不走,我就叫让人来抓你了!”这时就听黄衣女子温和地道:“且慢!”小丫环看着黄衣女子道:“帮主……?”黄衣女子轻轻转过身来。月光映射下,更显出她的天姿国色。这不是杨雨珊又是谁呢?郭阳只觉眼前一亮,抱拳道:“请帮主赐教一下剑法!”杨雨珊轻轻点着头,拔开小丫环,往前走了几步。郭阳拔出长剑,一个纵身就攻了上来。杨雨珊微一侧身,闪过他的招式,拔剑还击。二人一来一往围着院落交战起来。月光下但见一青一黄两个身影来回闪动,两把剑被舞得如同两条银蛇一般灵活自如。小丫环愣了一会儿,跑到墙边大喊:“来人啊!有刺客!”杨雨珊和郭阳走了有十余个回合,二人剑法都滴水不漏,一时间处于相持状态,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这时有许多蓝衣侍卫匆匆从门外跑了过来,有的拿着刀,有时握着枪,还有的拎着弓箭。拿刀枪的都冲上去参战,和杨雨珊一块儿进攻郭阳。拿弓箭的将打斗众人团团包围,已经是箭在弦上。杨郭二人还有众侍卫打斗了一会儿,郭阳的招法丝毫不乱,应对围攻,依然绰绰有余。忽然杨雨珊挡开郭阳的一剑,抽出空隙向后退了出来,朗声道:“大家都退下!”有几个侍卫已经被郭阳打翻在地,其余的都退了下去。那些弓箭手以为这是杨雨珊在给他们倒出射箭的机会,他们就都把箭支朝郭阳射了过去。郭阳见众人退去,也想乘机说明自己的来意。不料还没等他开口,一些弓箭手的箭支就疾如流星一般朝他发了出来。由于距离不是很远,箭支的威力很大。郭阳急速挥剑打掉了一些箭支,可还是有一支箭射在了他握剑的右手臂上。郭阳没办法再申辩,想要逃走也不可能,只有忍着伤痛不停地挥剑抵挡箭支。这时杨雨珊又高声喝道:“别再射了!全都住手!”众弓箭手听到这一声命令,才停住了箭。郭阳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要是他们再继续射箭,只怕这条命就算交待这里了。

杨雨珊看着郭阳,正色道:“这位兄弟,你前来找我比剑,我很高兴!可是你应该光明正大的下请贴,从正门走进来。不应该这样翻墙闯入。要不是你这样鲁莽,他们也不会把你认成是刺客的。现在弄成这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她这么一说,自然为郭阳洗去了刺客的嫌疑。郭阳心里暗暗感激:杨帮主果然是个襟怀坦荡的女侠,实在是了不起!他一下子拽掉了手臂上的箭支,伤口处鲜血透过衣襟向外淌了出来。他忍着疼痛,看着杨雨珊道:“今天这场比试,虽然未分高下,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深深令我折服。我认输了!”说着一下子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杨雨珊道:“小玉!”小丫环道:“在!”杨雨珊又道:“快去告诉安总管拿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来!”小玉应声退了下去。郭阳朗声道:“杨帮主大仁大义,在下佩服之至。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用你的药!”说着他就往门外走去了。杨雨珊看着两个侍卫,道:“阿武、阿英,你们两个护送他出去,切不可出什么差错!”二人应了一声,随着郭阳一块儿向外走去了。杨雨珊心道:此人武功不错,就是性格太倔强,就像小天一样。真不知道这些男孩子为什么总是直来直去的,这样子就算碰到头破血流又能怪谁呢?希望他的伤势不会有什么大碍!轻叹了口气,吩咐众人退下,跟着就独自回屋休息去了。郭阳在两个侍卫陪同下很顺利地出了飞鹰派大帐。到了大门外,阿武和阿英两个侍卫就返了回去。郭阳一手提着剑一手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了。

林天愁做完了自己分内的事情,默默从外面回到大帐中来。一进入大帐,就听那些侍卫三三两两地悄悄议论来了刺客什么的。林天愁也没有多想,就直奔杨雨珊的起居室跑去了。到了阁楼近前,他匆匆敲了几下门,只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请进!”林天愁推门走了进去。丫环小玉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林天愁道:“帮主在吗?”小玉道:“她去书房了!你有什么事吗?”林天愁也不回话,转身退出去,关上门就往书房跑去了。到了书房外门口,翻墙而入,见房间内亮着灯,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一个甜美的声音道:“进来吧!”林天愁推门走了进去。杨雨珊正在挥毫书墨,抬头看了林天愁一眼,关切地道:“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来这儿干吗?”林天愁道:“方才我回来时,听人议论这里来了刺客!”杨雨珊放下手中的笔,柔声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一个青年剑客翻墙进来,想要和我比剑!被小丫头一嚷嚷,别人都误会来了刺客!现在那个剑客早走了,已经没事了。”林天愁见她说得很轻松,但他知道剑手之间过招,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是很危险的事情。他看着杨雨珊道:“让我留在你身边,随时保护你吧!”

杨雨珊向他摆摆手,道:“过来坐!”林天愁就缓缓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软椅上。一股淡淡的芬芳不断从杨雨珊身上散发出来,传入到他的鼻孔中。林天愁只觉有说不出的惬意!杨雨珊看着他道:“我的武功也没那么差劲儿吧!还非要你来保护?”林天愁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杨雨珊道:“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不过你也这么大了,整天陪在姐姐身边,会让人说嫌话的。那样对我们两个都不好!”林天愁红着脸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对姐姐只有尊敬和关爱,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杨雨珊轻轻一笑,柔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呀?没深没浅的。”林天愁笑道:“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杨雨珊道:“不要紧!你不用担心我。”林天愁道:“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杨雨珊点点头,又道:“那天姐姐对你出手重了一点!你恨不恨我?”林天愁目光和她接触了一下,浑身不自在起来,缓缓道:“不恨!被姐姐打和被别人打是两回事。我知道那是你对我一种特别的疼爱!”杨雨珊笑了笑,喃喃道:“总算你还没有笨到家!”

林天愁叹了口气,朗声道:“这世上许多为人父母的,常常摆出一付老资格,子女的话他们从来不当一回事,但是子女有一点违背心意,他们就非打即骂,一点道理也不讲。父母毒打孩子被认为天经地仪,孩子若有一点反搏就是大逆不道。这个儒家伦理定的真是可笑之极,历来却被那些愚腐之人视若千古不变之真理。试问一个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岂不是要天天受气?怎么可能长成一个身体健康、人格健全的人呢?”杨雨珊道:“说的有理!你怎么忽然说这个了?”林天愁道:“没什么。我见过有许多父母常常对子女肆意污辱漫骂,惩罚毒打,以强权压制弱势,根本不把孩子当人。这种事情别人是管不了的,所以每次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都会感到愤愤不平。”杨雨珊道:“人生本就充满了苦恼!要想快乐就多想一些开心的事。父母没的选!贪上蛮不讲理的,也只怪那个孩子命不好了。不过父母太惯孩子了,也不行啊!教育是要讲求方法和技巧的。”林天愁道:“有些愚腐野蛮的父母活活毁了孩子的一生,一错再错以至无法挽回!其实把一个人伤害得最深的,恰恰就是那些不明事理的身边人。”杨雨珊道:“人无完人,也不能这么说。”林天愁又道:“有些人读了一辈子书,也还是不明事理,无所作为;而有的人虽然墨水不多,但却通情达理,而且成就往往惊人。看来读书求学只不过是一条门径,功成名就的关键主要看一个人的资质。”杨雨珊笑了笑,道:“有能力也得有机会才行啊!你的看法有些片面!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事情不能从单方面去看的。有些人在你看来无所作为,可在有些人看来却很有作为;而在你看来那些成就惊人的,在某些人的眼中可能是毫无成就可言。每个人的好恶不同,凡事也都各有利弊,就看你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了!”林天愁轻轻点着头。

他看着桌上的书法道:“姐,你的字写得真好!”杨雨珊笑道:“还差得远呢!其实写字也是在磨练一个人的心性。”林天愁道:“我就耐不下性子写字,怎么写也写不好。”杨雨珊道:“既然你对舞文弄墨不感兴趣,那就不要逼迫自己。你可以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啊!”林天愁轻轻一笑,喃喃道:“谁知道我喜欢做什么呢?”杨雨珊道:“难道你连自己的理想和爱好都不知道吗?”林天愁道:“小时候,理想和爱好多得数不清!长大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不知道。”杨雨珊笑道:“这么说你的理想就是没理想,你的爱好就是没爱好!”林天愁道:“也不是!其实……我也说不清。”杨雨珊缓缓摸着他的头颈:“你真是傻得可爱。”林天愁微笑不语。

杨雨珊起身来到一个翠绿的盆景旁边,在一张深褐色的茶几上拿起一个青瓷茶壶倒了一杯绿茶,给林天愁端过来,又缓缓道:“我们汉民族的文字产生于上古,最初是用刀剑斧凿等刻在山石器物以及甲骨等硬物上的。它不仅可以记录信息,表情达意,本身也是一种艺术!随着历史发展,文字渐趋成熟。后来有了笔墨工具以及简册、绢帛、纸张等载体,书写也就方便起来。文字的形式和风格多种多样,深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林天愁托着茶杯,叹道:“想不到文字书法如此博大精深!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杨雨珊道:“你想习练,现在就可以啊!”林天愁笑了笑,轻啜了一口茶,道:“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杨雨珊道:“急什么?喝完茶再走嘛!”林天愁笑道:“那样也好!”杨雨珊坐下来继续书写。林天愁一边品着茶,一边欣赏杨雨珊的铁画银钩。过了一会儿,林天愁起身道:“这回真该走了!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睡得太晚!”杨雨珊道:“你放心吧!女人总是比男人会照顾自己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林天愁点了点头。杨雨珊又道:“最近的任务多不多?累不累?”林天愁道:“不多,不累!多谢姐姐关心。”说着就站起身来。杨雨珊道:“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和我说,不要太压抑自己!”林天愁道:“我知道了。”跟着就转过身去。杨雨珊起身陪他一块儿来到室外,看着他出了大门口,才返身回去。林天愁回到自己的住处,脱去外衣倒在床上,心想:世上的人和事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其中不变的只有真情。有了真情,世上的一切才有了情趣!翻了个身,拽出贴身玉佩,一边摸着一边想:不知蜻蜓在杨府中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一样在想着我呢?

红蜻蜓到了杨府之后,刚开始是有些郁闷,后来大家都拿她当自己人一般,她也就逐渐把杨府当成自己的家了。碧月和碧瑶两个都对她很好,也让她跟着参与杨府内的一些大小事务。红蜻蜓向她们俩提出了很多新的想法和见解,把自己从前在妙影山庄的治家经验都吐露出来。三人闲时就在府上一块儿嬉闹,一块儿练武,无拘无束地谈论一些有趣的话题。府上的小厮和小丫环对她们三个都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不知是杨府的家法严明,还是出于天然感情,总之大家相处得都很和慕!只有老管家和她们三个不太说话,但也从来不干预她们的种种言行。红蜻蜓在闲暇时也会想着林天愁,但是却不像林天愁对她的思念那么强烈。也许是她性格开朗,也许是她乐观自信,也许是女孩子对感情都不那么看重!一个人总是被感情缠绕,生活肯定不会太潇洒。所以人要想活得开心,首先就要把内心深处的感情压制到最低。

郭阳离开飞鹰派大帐,一直走了大半夜。等到月亮落下去的时候,他来到了山脚下一条滚滚流淌的小河边,也不管河里的水是否干净,就伏在河边的石子上捧起水来喝了几口。跟着又起身向前走去。走了没多远,忽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花就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等他再舒醒时,发现自己正倒在青草地上,强烈的阳光耀人眼目,他只觉额头上凉洼洼的,用手一摸,一块湿布条儿正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再一看伤口,也被人用布条儿包扎起来了。于是他支撑着坐起身,四下一看,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宝剑还在腰上,银票还在怀里,只是觉得有些饥渴。坐在这里,他清晰地听见了不远处有小河淌水的声音,不禁有些疑惑:究竟是谁救了我呢?想了一会儿,没有一个头绪,他就站起身直奔那条小河走了过去。来到河边,只见河水波光闪闪,清澈见底,他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河水洗了把脸,抬臂时感觉伤口处十分疼痛。接着他就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来,看着那哗哗流淌的河水。忽然就听旁边有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郭阳侧头一看,只见翠绿的草丛中一个身姿妩媚的白衣少女手提着食盒翩翩走了过来。郭阳痴痴看着白衣少女,从她走路时轻盈柔韧的样子就猜想这个少女一定长得很漂亮。

等白衣女子到了近前,她的花容月貌果然没有令郭阳失望。郭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白衣少女毫不介意,将食盒放在一块平滑的大石上,看着郭阳柔声道:“你醒了!”郭阳应了一声,道:“姑娘,是你救了我?”白衣少女以袖掩口,“扑哧”一笑:“不是我救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来救你吗?”郭阳道:“多谢姑娘的答救之恩!”说着就探身朝她跪下了。白衣少女看着他道:“请起!”方想伸手去拉他,手伸出一半又垂了下来。郭阳跪在白衣少女身前恭恭敬敬地冲她磕了两个头。接着白衣少女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搀扶起来。郭阳躬身道:“今后姑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白衣少女道:“你真的肯这么做?”郭阳道:“当然!”白衣少女笑了笑,打开食盒,道:“你一定饿了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几样小菜。”郭阳向食盒中看去,里面有四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旁边还放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双筷子。他一看到饭食,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看着白衣少女道:“你真是太好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说着拿出身上的银票向白衣少女递过去。白衣少女并不理他,转过身子朗声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你这样子反倒是污辱我!”郭阳红着脸收起银票,看着她的背影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少女道:“田蓉蓉!”郭阳喃喃道:“田蓉蓉?这名字真好听!”田蓉蓉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呢?”郭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田蓉蓉道:“郭大哥,快点吃饭吧!”郭阳应了一声,就坐在一块大石上从食盒里拿出馒头和筷子就着几盘菜肴狼吞虎咽起来。

田蓉蓉在迎宾客栈中呆了一段日子,和香草一块儿处理了客栈中的一些事务,顺便也了解到了许多江湖动荡。后来她就去绿水湖附近一带的蓝藻部,打听了一下堂主柳梦婷的消息。有人说柳堂主一个人到江北游山玩水去了,帮中的事务她都交给了四大护法,想要找到她只怕没那么容易。田蓉蓉心想:柳堂主虽说好玩儿好动,也不至于一个人丢下帮务去江北啊!那边的情况,她毕竟不熟悉。难道她去了飞鹰派?或者是到宋金边境探听什么军国大事去了?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就一个人来到大江边乘着小船到了江北,打算找到柳梦婷之后,就和她呆在一块儿。她要尽量保护柳梦婷的安全,为她分忧解难。只要柳梦婷不赶她走,她就永远留在柳梦婷身边,努力帮助她把鹦鹉堂发扬光大。田蓉蓉来到江北之后,一路寻人不着,也就四处赏游起风景来了。世间的一切嫉妒纷争和虚情假意全都与她无关了。

世上有纯洁的感情吗?有,只不过是单方面的。纯洁的感情能经得住考验吗?不能,因为人是虚伪自私的动物。你永远都别指望你深深爱着的那个人也会同样深深爱着你。爱情从来都是不对等的。就算有了爱情,也不一定就有婚姻。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婚姻都有目的和条件,很少有从感情出发的。爱情不需要条件,但婚姻是要讲条件的。爱情和婚姻完全是两回事。爱情就是互相喜欢,而婚姻要涉及家族利益、权势地位、金钱事业等等。浪漫的爱情在条件婚姻面前变得脆弱不堪。所以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费尽了千辛万苦跳进婚姻的圈子,过着在外人看来舒适优越的物质生活,但是却往往和最心爱的人失之交臂。田蓉蓉虽然渴望有一份真正的爱情,但是她对感情早已看淡了。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真感情?不过是为了某些利益互相利用罢了。付出真情的人常常吃亏,渐渐地真情也就隐藏起来了。感情高于一切,但是在客观利益面前却变得可有可无。人们总是利用感情去获得实际利益,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一个人聚敛的物质利益越多,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可能就越多!

这天一大早,田蓉蓉路过小河边,正好发现郭阳倒在这里,他右臂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田蓉蓉蹲身搭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还有一些微弱的脉象,就撕开他的衣袖,简单地为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又从他衣服上扯下两块布条,一块用水洗净之后给他包扎伤口,另一块润湿了敷在他的额头上。田蓉蓉见他只是失血太多,慢慢调养一下就没事了。于是她就仗着自己绝妙的轻功,跑到附近的市镇上买了一些饭食给他送过来。没想到这么快郭阳就醒了,这让田蓉蓉感到很高兴!当日郭阳和蜀中四杰在友谊客栈门前比武时,田蓉蓉见识过他的武功,也记住了他的样子。可郭阳却是头一次看见田蓉蓉。如此年轻美貌而又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让他一时间有些痴迷!郭阳吃完了饭,就那么痴痴看着她。田蓉蓉坐在他身旁的一块大石上,看着滚滚流淌的小河道:“郭大哥是哪里的?”郭阳道:“我从小在华山派长大!那里规矩森严,人情冷淡,我早就有些厌倦了。一个人出来闯荡,却又寻不到一个门路可以安身立命。”田蓉蓉道:“难道你要退出江湖吗?”郭阳道:“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田蓉蓉道:“其实在哪里生活,都不可能太安稳的。”郭阳道:“我明白!我只是想换一个远离江湖的生存环境。”

田蓉蓉道:“我是开生意铺子的。现在铺子里还缺一些人手,不知郭大哥愿不愿帮助我去打理呢?”郭阳道:“愿意!不知你的铺子在哪儿呢?”田蓉蓉道:“我现在还有事,不能亲自带你去。你可以自己去徽州十八家商行那里找马总管去,就说是我让你去那里做事的。”郭阳道:“这……?”田蓉蓉道:“我不会骗你的!那里真的还缺少人手,你若是觉得不好,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调换位置。”郭阳道:“你救了我的命,又给我安排这样一份差事,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田蓉蓉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就行了!”郭阳疑惑道:“听你的话?我一向谁的话都不听!因为我不喜欢有任何人压制我。”田蓉蓉板起脸来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改!否则我也不能留你。”郭阳心想: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我实在没勇气也没有资格继续抗争下去。于是放下要强的心,红着脸道:“收下我吧!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田蓉蓉满意地点点头,柔声道:“凡事能忍则忍,不要轻易发怒,和大家好好相处!”郭阳答应着站起了身,踏着地上的青草缓缓走去了。田蓉蓉轻轻一笑,心想:征服一个人的感觉果然很美妙!收拾了一下餐具,就朝着附近的市镇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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